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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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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没有开玩笑,他真的在作奸犯科。
此时的林少,正躺在衙门二堂屋顶飞檐的凹槽内,翘着脚,叼着草,闭目斜卧。
胡大人浑厚的嗓音传入耳间:“呵呵,笪善人,老谋兄,此般客气怎生是好啊”。
另一人“哈哈”一笑,林少辩得正是古城巨商老谋子声音。
老谋子道:“素闻胡大人两袖清风、羊续悬鱼,小民不敢造次。此茶叶乃是自家所种,名为‘碧池绿茶’,与‘古城小花’各持风雅,又韵味悬殊。雨前采摘,杀青炒制,家中余货良多,奉与大人,非有他意,只盼大人为万民劳碌之时泡饮一杯,解乏清神,如此,小民便稍稍心安了”。
胡大人略一沉思,道:“那如此,本官便多谢老谋兄了”。又笑道:“听闻两位雅士云游四方,今日刚刚锦衣归城,就被本官请来一叙,事有所出,多有唐突,也请诸位见谅啊”。
老谋子闻弦音而知雅意,声调昂然,朗声道:“大人,今日古城突发地动,虽未有伤亡,然民心惶惶,疯抢粮米,恐物资将缺。便是大人不请,小民几人也自会厚着脸皮上门,为大人、为百姓献上一点微薄之力,此亦是历年来我和善人兢兢业业一片冰心,善虽小,心犹诚。只请胡大人示下,吾等好明令奉行”。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啊”胡大人叹曰。
林少心中暗道:这胡大人好手段,早已打定不以灾情上报朝廷,即便没有江山的建言,想来也有自圆其说之道,否则也不会雷厉风行就将古城巨商、善人请与此地,摆明是想借助民间力量稳定人心,而不寻求于朝廷赈灾钱款。
胡大人一时并不说话,面含微笑,捻须沉吟。老谋子在一旁偷眼观瞧,见胡大人先前寒暄之时和颜悦色、妙语连珠,此时渐入正题,反而笑而不语、惜言如金,知是为官之道,便是有求于下民,亦不能尊口先开,以免有失官威。
当下向善人使了个眼色,善人声音嘶哑,缓缓道:“胡大人,小人在古城多年,虽是一介布衣,然蒙几任堂翁不弃,凡遇大灾小患,皆由小人及众位义商杯水怀心,以解燃眉,因此对赈灾之事些许经验心得,由此妄言几句,大人休怪”。
胡大人依旧一笑,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继续说下去。善人品了一口茶,不急不躁,室内一片安静,只闻得茶水入口时发出的下咽声,气氛几欲尴尬时,善人方又开口道:“来时,小民已让下人统算好此次受灾大概,除去道德楼坍塌之外,民房倒塌二十五间,官修凉亭一处,树木一棵,轻伤十二人,而物资缺况如下:雷家米铺的小米已被抢空,红米已缺货多时,梅郎小铺的馒头也被买的空空荡荡,甚至乔家的水果摊也抢了个干净,更有甚者,恐地动之后不太平,竟把龙哥五金店的锤子也扫荡殆尽以防身之用。至于盐、绿豆、板蓝根等包治百病之物更是一扫而空。灾情虽不算重,但物资紧缺情况不容乐观啊”。
胡大人心中暗惊:衙役上报的受灾情况与善人所言几乎如出一辙,如此匆忙之间就连官府也刚刚统计完毕,而看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所得消息怕是比自己还要早上几分。
胡大人拍着大腿,沉声道:“是啊,救灾,救的是民心。民心不稳,灾无大小;民心一定,灾情自去”。
老谋子见缝插针,恭维道:“大人真知灼见,一语道破天机。小民和善人侍奉过几任父母清官,虽多行慈善之事,然不懂人心民心之道,今闻大人一语,当真如当头棒喝,心底一片清爽啊”。
胡大人站起身来,笑着点指老谋子:“唉,老谋兄,曲意逢迎可不是什么好话啊”,一挥袖,又道:“笪善人,赈灾之事,你有何高见?”。
善人吐了下嘴中的茶叶,咳了一口浓痰,声音仿佛更加嘶哑:“我在古城生活多年,对县衙每年度支还是大致清楚的。重阳将临,祭火之礼、年终冬至、开春元宵灯会、乃至近在眉睫的三城思闭大会,开支甚大啊。而此次灾情,修房补屋、调度物资连带安抚民心,据我初步估算,至少需要三千两纹银。若无朝廷赈灾钱款,恐将入不敷出”。
胡大人挥挥手,凛然道:“吾皇即将封禅泰山,岂可因此等小事上报朝廷败了心境。本官连同古城万民,当自力更生、勇度难关,以为圣上分忧”。
善人笑道:“大人所言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小事嘛,怎敢劳圣上操心”。
老谋子和善人向来默契,闻言接口道:“小民几人承蒙朝廷、府衙恩泽多年,才得一方安定,攒下几许家业,此正是报效朝廷、尽忠大人之机缘,请大人恩准”。
胡大人起身跺着宏厚的步伐,捻须叹道:“古城百姓乡绅堪称万民一心,上下其力,本官深感动容”。
老谋子心中微微焦虑,这胡大人明明有求于己,且迫在眉睫,却处处言止三分。话到此地,应已推窗见亮,却依然不徐不疾打着官腔。若非城府极深的权臣,就是官威至上的蠢货。一时有些后悔没有将胡大人底细摸个透亮。
这时,善人又开口说到:“胡大人,三千两银子只是最底限的支出。赈灾之事,若不做得漂亮透彻,怕是仍有小人之怨。不如抽钉拔楔,则祸否尽去,福泰自来”。
胡大人“哦”了一声,奇道:“善人此言何意?”。
善人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从袖中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我和几位乡绅愿捐出白银一万两”。
一贯沉稳的胡大人,闻言也陡然吃了一惊,寻思道:此人好大手笔,这一万两几乎是古城一年的赋贡,谈笑之间便洒了出去。老谋子也微微一楞,转眼看善人时,却见他暗暗摇手,示意不必多言,当下低头饮茶不语。
善人谈笑自若:“其中五千两由我等支配,外调物资,有序发放;修补民房,安顿居所;医治伤者,以行其善。至于安抚民心此重中之重,则由胡大人禀力劳心了”。
林少裹着杂草,心中暗笑:这善人贿赂的手法倒别出心裁,安抚民心嘛,五万两不嫌多,五百两也绰绰有余。拿五千两安抚民心,就看胡大人收不收这颗“心”了。
胡大人沉思不语,突地展颜一笑,道:“我看这样,这赈灾两大要事,其一是物资调度,其二是安抚民心。既然善人和老谋兄愿捐出白银一万两,本官替古城百姓铭感五内,莫如此款皆由两位调度,多配物资,改为免费发放,此一来安抚民心之事便可事半功倍。而至于具体安抚事宜,还是由衙门众官员商议之后再行详细。”
言辞之下,委婉拒绝。善人皱了皱眉,便道:“也罢,胡大人爱民之心日月感泣,吾等愿奉大人指示而行”。
胡大人哈哈一笑,道:“我古城有二位贤绅,真乃为官之福啊。如此善举,必将为万民所传颂”。
老谋子连忙接上话题:“胡大人谬赞,小民几人羞愧难当。不过说起这善举,正有一事,还请大人定夺”。
胡大人仿佛心情大好,浅茗一口茶,道:“老谋兄,请讲”。
老谋子趋步上前,脸含笑容:“西山脚下的善谋园,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胡大人点头道:“听闻亦是善人和老谋兄捐建,规模甚大。用以收留伤、残、病、障,同时开拓荒山,种植果、蔬、粮、茶,堪称一举多得。这碧池绿茶也是产自善谋园吧?”。
老谋子恭声道:“正是。此虽是民间慈善之举,然无奈西山非是私山私产,便有小人常脊背而语,指责我等侵吞公物,划地自建,封山闭路,如此谣言,岂非寒了善者之心?”。
胡大人道:“那倒是,龙眠西山,山脉绵绵延延,蜿蜒纵横几百里,封山闭路之论着实滑稽”。
老谋子附和道:“谣言,始于庸者,止于智者。然智如大人者毕竟少之又少,为堵悠悠铄金众口,我和善人有个打算:不若由我等出资,以衙门府修为名,共建西山。不知胡大人支持不支持?”。
林少在屋顶上都差点又要热泪盈眶了:钱我出,实惠归百姓,名声归衙门。果真是:老谋子为苍生谋,笪善人与天下善。想起自己还要靠讹人度日,一时不由愧疚地肚子又发出“咕咕”的悔恨声。
胡大人站起身来,挺着大肚子,银带深深勒在腹间而非腰上,比一般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脸上露出如长者般智慧的笑容,从容道:“你问我支持不支持?我说支持。但开山拓荒,即便只是兴修西山其中一脉,也是工程浩大,人工风险难测,加之龙眠山一直被视为古城风水所在。冒然动工,将来万一出现偏差,是要负责任的,明不明白?”。
短短一句话,先表明“支持”,又抛出“风险”论调,但最后一句“明不明白?”让老谋子和善人眼睛同时一亮,心中哪能不明白:不过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而已,有了成果皆大欢喜,胡大人白赚政绩,万一出了点幺蛾子,这锅,你们得背。
老谋子和善人微微一笑,同道了一声:“小人明白了”。
又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语,胡大人面露倦意。老谋子察言观色,赶忙起身告辞,连着善人、阿年,各自行礼退出了二堂。
第29章 神藏鬼伏()
出了二堂大门,走了几步,善人突然停了下来,悄打一个手势,老谋子和阿年顿然一左一右飞身而起,瞬间落到了屋顶飞檐之上,悄无声息。阿年身姿刚刚落稳,老谋子便已蹲下身来,在飞檐的槽内小心摸了一圈,没有温感;野花杂草舒展,没有压折的印痕;灰尘撒布自然,没有人卧之迹。阿年站在原地,眼光一处处扫过,也未发现丝毫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飞回善人身边,阿年摇摇头:“没有人”,老谋子也摇摇头:“之前也没有人”。善人眼中疑色重重,缓缓道:“我刚才,明明听到屋顶有人腹响之声”。
老谋子闻言谨慎而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应当不会,衙门内一刻一巡,只有飞檐槽内可以藏人。我刚才仔细勘察过,绝无人卧、躺、趴、坐之迹。当然,如若此人轻功高出我两个层次,达到‘神藏鬼伏’的境界,自是可以瞒天过海。但那至少已是准宗师级高手,又岂会窥隐时发出腹响这种低级失误?”。
善人轻嘘一声,叹道:“希望如此吧”,神色中仍是半信半疑。
三人并步向外走去,老谋子小心翼翼道:“善人,您最近是否思虑过甚?还有,今晚突然抛出一万两银子的大手笔,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徒惹人疑心?”。
善人“哼”了一声:“这胡大人城府太深,有些出乎我意料。不如单刀直入,先帮他一个大忙,换他一个松口,便已足够。过几日,再帮他一个大忙。像他这种官场老手,无论真是两袖清风,还是实则奸诈贪婪,大恩、大怨必须两清的准则绝不敢违,此乃混迹官场左右逢源之首要。况且我等只是要龙眠山其中一脉的兴建权,说白了,就是封闭部分山区,这对胡大人来说不算太大的难事,上奏个公文,下贴个告示。只要以官府的名义,上下都好打发。我们帮他两个大忙,这点回报都不给的话,那只能说其中另有蹊跷了”。
老谋子不解道:“今日这忙,我们算是帮了。过几日,再帮他一忙?这难从何处来,忙从何处帮?”。
善人转过头来,拍拍老谋子肩膀:“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老谋子被拍地后背寒气直冒,恭敬道:“善人,请明示”。
善人嘿然一笑:“杀高无庸的凶手是赵双廷”。
老谋子一楞,道:“是”。
“赵双廷是谁?叛徒加走狗,这种人竟然跑到古城来杀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师者,可怜古城学子,还以为只是普通江洋大盗,杀人劫财”善人信口随言,老谋子闻之眼神一亮,接口道:“古城最重文风教化,若学子百姓知晓杀师者乃是异族走狗,这种热血情绪一旦蔓延。。。高,实在是高!”。
善人不再接言,转而问了一句:“龙平仄那边没有问题吧?”。
老谋子笑道:“龙院长不是胡大人,早已拿下,此处用他,正是时候”。
善人吐了口浓痰,淡淡道:“那就给胡大人普及一场爱国主义教育吧”。
老谋子心悦诚服一鞠:“是!”。
善人右手抚过苍老与年龄不相符的左手,取出指间一枚碧玉扳指,轻轻转动把玩,悠然又问道:“阿年,今天所遇的那个林少,就是最近来到古城的人物吗?”。
阿年沉声道:“定然是他。据说飞鸟失事,偶然落入郭芒家中”。
“偶然?”善人冷笑一声:“最近偶然来古城的人还真不少,那个扶花庵的道士,也是年初‘偶然’住进去的吧?”。
老谋子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善人所说的那个道士自号觞客子,乃是出自江南州一小门派:剑丹豆环派,此派主修炼丹、幻术、命理等江湖把戏,武学方面无甚作为。自那觞客子住进西山扶花庵,我便派人暗中观察,曾以访贤为由,与龙院长去拜会过几次,探了深浅,确不过是一附庸风雅的江湖术士之流,诗词文章倒可一观,那些小玩耍把戏不值一哂。若善人仍存疑虑,不如。。。”。
善人摆摆手:“不用!我查过,觞客子入住扶花庵做居士是经过鸿胪寺梧阳郡提点所入册备案的,又因他会点命理之术,与古城几位雅士名流也有交集,突然消失,总会惹人怀疑,派人盯紧便行”。
老谋子应了声“是”,又道:“那林少呢?不出一招,画地为牢,便困住了郭幻城;带伤之余,闹市之中,差点识破了藏天遁地的大枯荣术。此子如不是‘偶然’而至,恐怕所图非小啊”。
“不会”善人突然开口下了个定断:“若他所图正是那事,不会冒然展露实力。故弄玄虚的话,更是得不偿失,古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他的武功,躲在暗处比引人猜疑总要稳妥地多”。
“那如何处之?”老谋子小心翼翼请示道。
“找个合适的机会,请他出城”善人望着冷月,掌中的玉环套入一根手指,手指赫然四段指节。仰面桀骜一笑:“古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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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换了个地方,继续作奸犯科。
很近,就在二堂左侧紧隔壁的主簿房。主簿为正九品朝庭命官,主管文书、档案、卷宗、簿籍及印鉴。整个衙门,巡视最严密的地方,钱粮库和牢狱居鳌头,武备库、二堂和主簿房次之。公堂只是不定期升堂审理案件所用,反倒无关紧要。
主簿房不设有天窗,仅有一格窗,格栅厚密。乃是防止有人深夜潜入,借月色偷窥卷宗。如此一来,便是有人进入,不点蜡烛的话也是暗不见指,自然无从窃视。要是点蜡烛的话嘛,外面巡逻的队伍基本就可以敲敲门,进来愉快地收人头了。
林少尚未恢复到镜明心的境界,面对这种简单智慧所营造的场景,加上密密麻麻的卷宗档案,应付起来还真有点勉强。
耐着性子,神思凝于眸间,扫视了半天,终于抽出一纸卷宗,仔细看了会,喃喃自语道:“墨印。。方正之物。。。这就有意思了,莫非。。。”。正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两队人马汇在一起,应是子时交班,需要一些时刻。林少闲着无事,又随手抽出几卷看着玩打发时间。少顷,外面交班完毕,巡视队伍走远,林少轻轻一展身子,出了主簿房,几个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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