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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谍传奇-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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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和祥展开小纸方,扫了一眼。纸条上确实是他熟悉的铅笔字。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最后认定,对面的这个人确实是“水”先生。
他快速地把纸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有些惊讶地看着“水”先生,小声说:“你亲自参加这次行动?可能很危险呀!”
“水”先生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要确保这次行动成功!”
涂和祥的小眼睛眨着,“可是,我没有武器呀,怎么办?”
“水”先生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他从自己的帆布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布包,从桌面上递给涂和祥,“这是给你准备的。”
涂和祥把这个布包拿在手里掂了一下,沉甸甸的,显然是一支手枪。他看了看周围,把布包放进自己的皮包里,说:“好,我今晚就去联系。”他看了一眼纸条,“地址是长江航运公司仓库,卢则泰?”
“水”先生向他点点头,“是他。你要谨慎一些,不要出事。”
涂和祥用力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
说起来,这个涂和祥也是个十分机警精明的人。他想了一下又问:“‘水’先生,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见面,不像过去那样给我放纸条?”
“水”先生撇了一下嘴,说:“我感觉,你的五金商店可能不安全了。我在你商店外面走了两趟,感觉很不好。左少卿那些人都已经到了南京,难保不会盯上你的商店。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去商店了。”
一听到这个话,涂和祥心里就痛苦起来。这是他的商店呀,每天有不少流水呢,能让他挣到不少钱。他非常希望维持住他去武汉之前的状况。另一方面,他这次去武汉,花了不少钱,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他不回商店就拿不到钱。他曾经在武汉意外得到一笔外快,却又意外地被那个小娼妇给偷走了。此时想起来,还让他心疼。
但是,这些事,和自身的安全比较起来,毕竟是小事。这时,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说:“‘水’先生,我在武汉意外得到一个微型胶卷,里面是什么内容不清楚。但似乎有人正在找这个胶卷。本部的电报,让我把这个胶卷交给你。”
涂和祥这么说着的时候,隐约看见“水”先生的眼睛在他的黑框眼镜后面电光似的一闪。但他随即低下头,掩藏了这个目光。涂和祥感觉自己的神经籁籁地跳了起来。他相信,这个胶卷一定极其重要。
“水”先生看着窗外问:“胶卷你带来了吗?”
涂和祥小心地注视着他,说:“我没带在身上,藏在我的行李里。”
“水”先生点点头,似乎很随意地说:“你下次把它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时交给我。我需要想办法冲洗这个胶卷,看看它是否重要。”
涂和祥问:“那么,我什么时候交给你呢?”
“水”已经做出要走的样子,说:“你带在身上就可以了,我会找到你。现在我要走了,你再坐一会儿,今晚就去联络卢则泰。”
“水”先生无声地离开了小茶馆。
涂和祥透过窗户,看着他很快地消失在街上的行人里,一点踪影也看不见了。他再次细看纸条里的内容,确认都记住了,然后划着火柴,把纸条烧掉了。
这时,他就想起了那个微型胶卷,也在心里打着主意。
假如他的商店真的被便衣警察监视了,那么,他不仅没有了收入,甚至连家也不能回了。这样一来,他没有商店,没有家,没有职业,也没有钱。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他妈的,我现在只有这个小胶卷了!也许,我的后半生,都要寄托在这个小胶卷上了!这是涂和祥必然要考虑的一件事。
涂和祥离开这间小茶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匆匆地走着,希望今天晚上能与卢则泰建立联系。至于小胶卷怎么办,只能明天再考虑了。从小纸条里的内容来看,“水”先生策划的这次行动,其实今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
涂和祥心里有事,又急于赶路,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小街对面阴影里,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柳秋月。他几乎是从她面前走过去的。
柳秋月今天晚上,其实只是一次例行巡视。
张雅兰已经在所有需要注意的地点都安排了便衣公安人员,秘密监视。所以,柳秋月的任务只是在废旧五金商店附近转一转。她负责巡视这一带。毕竟她是见过涂和祥的。老胡则负责小粉桥二巷12号的巡视。他们每天夜里都要向张雅兰汇报一天的巡视情况。结果,她在第三天巡视的这个晚上,非常意外地看见了涂和祥。
开始时,她只是看见涂和祥那臃肿的背影,在傍晚的行人里若隐若现。但她是跟踪过涂和祥的,这个背影立刻让她警觉起来。之后,就看见他进了一家小茶馆。
天渐渐暗下来之后,她来回从小茶馆的窗外走过两趟。她看见了涂和祥,并且看见他正和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低声交谈。
到了这个时候,柳秋月心里就纠结起来了。这两个人迟早是要分手的,她要跟踪哪一个?他们谁更重要?她不敢离开这里去找电话,担心在她回来时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她现在只能静静地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观察,并且在心里犹豫,她最终要追踪哪一个。
到了那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她还是决定跟踪涂和祥。原因只有一个,涂和祥手里有左少卿丢失的胶卷。她对这件事总是心怀歉疚,认为那个胶卷是从她手里丢失的。左少卿为了这个胶卷甚至大病一场。所以,她一定要追踪涂和祥。
但是,柳秋月追踪了一路,却在长江航运公司附近丢失了目标。
这一带到了夜里行人就比较少,她不敢跟得太近。但在一条僻静的小街里跟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她很怀疑是涂和祥发现了她,才将她甩掉的。她在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几圈,看不出异常,只得回公安局招待所,尽快向左少卿报告。
在柳秋月回来之前的这天晚上,南京市公安局招待所的房间里,只剩下左少卿姐妹。她们静静地坐在桌边,一边吸着烟,一边互相叙说分别几年来的各自遭遇。这些日子,她们一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断断续续地说起以往的经历。
五百七十、 亲情姐妹()
左少卿和妹妹说起往事,她们有时都很伤感,为了这几年的分离和思念。有时又笑个不已,为她们几次擦肩而过竟然没有遇到。
到了夜很深的时候,秋月、老胡和雅兰都还没有消息,她们就决定去洗澡。
南京一入夏,就是黄梅季,天气闷热而潮湿,你就是什么也不干,到了晚上也是浑身粘腻紧绷,不洗一把热水澡是放松不下来的。
在那个年代里,中档的宾馆饭店,包括她们现在住的公安局招待所,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即使是高档的宾馆里,虽然有了单独的卫生间,却只能方便,并不能洗澡。所以,大多数的宾馆饭店的楼下一层,都有一个不太大的公共浴室,供住宿的客人们洗浴。但供应热水的时间却是有限制的,通常不超过夜里十一点。
左少卿姐妹去招待所的公共浴室洗澡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大多数客人都洗过澡了。所以,浴室里就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们在外间脱了衣服,手里拿着毛巾进了里间的浴室。
热水只是温热,但这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们面对面站在一个莲蓬头下,互相搂抱着抚摸擦洗对方的身体,脸上都露出说不尽的喜悦和亲情。
左少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左臂,和妹妹比对手臂上的疤痕。她们都低头看着,看着那两个几乎一样的疤痕。那是亲生母亲给她们留下的,目的就是希望她们今后能相认并且相助。
妹妹看着姐姐说:“姐呀,你看清楚了,没有错吧?”
姐姐就抱住妹妹,在她脸上亲个没完。她说:“妹呀,这几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得……甚至想起你过去在我背后使坏什么的,都觉得亲得不得了。你曾经那么凶地对我说:你当心些吧,你没有几天了!我一想起这句话就想流泪。我就想,只有亲妹才会这么提醒我呀。后来,你记得不记得,你还对我说:姐,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你这个姐,有一个姐真好。妹,我总是想起你对我说的这些话。”
妹妹立刻说:“姐,不要往下说了。”
这个时候,她抱着姐姐的身体,双手抓她背上的肉,抓她腰里的肉,又去下面抓她屁股上的肉,抓到哪里都感觉到亲,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血肉相连。
她把下巴搁在姐姐的肩上,说:“姐,你不要往下说了。我记得我那时说的是什么话,还想等到界限分明时什么什么的。我那时并不是指望国民党还能怎么样。我就是有点好胜,不想输给你。姐,那时我好傻,我那时真是傻得不行了。其实我一到武汉就后悔了。我悔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我只是想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直到媛媛出生以后,我想的全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把媛媛养大。这就是我当时的全部想法。”
左少卿抚摸着妹妹光滑的后背,轻声说:“妹,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终于在一起了。这就是我最快乐的事。”
浴室里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和薄薄的热气包裹着她们。
妹妹在姐姐身上打香皂,雪白的香皂沫像雪花一样在她身上泛起。妹妹一点顾忌也没有,把姐姐的全身上下都洗到抓到了,也包括下面的地方。姐姐的两只乳在她的手里就如两个圆球似的上下跳动。她的指甲仍像从前一样,刀似的在姐姐身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的抓痕。
姐姐则给妹妹洗头,抓她的头皮,也抓她雪白的脖子。时不时的还要抱一抱她,在她已经泛红的脸上亲一下。她觉得,她和妹妹就是一体的,是再也不会分开的。
两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而妖娆,皮肤在白皙中透出粉红。她们那么亲昵地搂在一起,互相抚摸和洗浴,那情景,想一想一定很美。
洗完了澡,姐妹两个回到房间里,互相用干毛巾给对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妹妹是短发,干得快一点。姐姐拿起梳子说:“你坐下,我给你梳头。”
房间里在这个时候就很安静。一种祥和而亲密的氛围包裹着她们。
左少卿给妹妹梳着头,说:“妹,你的头发该剪了,已经到肩上了。”
妹妹说:“这里也没有剪子。”她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姐姐说:“要不,我给你盘起来吧,也不知道够不够长。”
妹妹说:“也好办。”她抓着头发在脑后拧毛巾似的扭了几下,然后把后面的头发一盘,说:“你给我别上卡子就行了。”
姐姐就从桌上拿起发卡,在牙齿上轻巧一磕,就往妹妹的头上别。不一会儿,就别好了。姐姐也把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姐妹俩都对着镜子看着,她们几乎就像是一个人了,是一模一样的。
左少卿笑着说:“现在真是一样了,你穿上我的衣服,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来。”
妹妹说:“好,我穿你的衣服。”她抓起姐姐的衬衣就穿在身上。
她们都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柳秋月匆匆推门进来。她一点迟疑也没有,一双紧张的眼睛直盯在左少卿脸上,说:“姐,我看见那个胖子了,就是叫涂和祥的那个家伙!”
左少卿顿时紧张起来,原本想试试秋月能不能认清她们的想法,也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你盯上他了吗?”
秋月就懊恼地一跺脚,“我跟到长江航运公司那一带,就把他给跟丢了。那一带没有路灯,又有许多叉口,不知怎么的,他就不见了。”
左少卿回头看了一眼妹妹,说:“他也回南京了。那么,‘水葫芦’也一定回南京了!好,只要他们都在南京就好办!秋月,你带路,咱们一起去看一看。妹,那一带,你应该更熟悉一些吧。”
她们这么说着,就一起出了房间。她们出了招待所,立刻就走进黑夜里,走在路灯昏暗的街道上。街道上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三个女人匆匆地向前走着。
走在路上,右少卿忽然说:“秋月,你一进门就盯着我姐,就没多看我一眼?”
柳秋月有些惊讶,说:“这么重要的情况,我当然是跟她说呀。”
右少卿说:“你一眼就看清我们两个了?”
柳秋月来来回回地看着这姐妹俩,突然明白了,“噢,你也把头发盘起来了。哎呀,这么一看,你们俩还真是一模一样,一点区别也没有了。”
右少卿说:“对呀,我们这么像,你有事还是对她说。你分得清?”
柳秋月也笑了,“右少,我在少组身边,差不多呆了一年半呢,朝夕相处,一天也没分开过。好像,就是一种感觉吧,我进门的时候,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她是少组。真的呀,你们现在真是一模一样的。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分不清了。”
左少卿快速地走着,听到她们的谈话也只是笑了一下。
妹妹察觉了,就捅了她一下,低声说:“臭姐,看你得意的。要是哪天秋月单独看见我,一定分不清我是谁。”
左少卿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不会的。秋月可不是一般的精细,她一定分得清。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三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向江边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也就是涂和祥和“水”先生正在小茶馆里见面的时候,小粉桥二巷12号的房间里很安静,也很昏暗。
今年四十六岁的卢则泰静静地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小粉桥是一条不太宽的南北方向小街,两侧多是小商店。走到小粉桥中间向东拐就是二巷。经二巷再向东走,就是中山北路。卢则泰所在的12号是一栋小楼,上下两层,住着几户收入中等的人家。卢则泰租住了楼上的两个房间。
从他所在的窗口向外看,就是二巷。二巷里也有一些小商店,一些行人从二巷里穿过。自从三天前接到本部的电报,要他按照“水”先生的指示,做好接待工作以后,他就一直处于紧张不安之中。
他原在保密局杭州站任侦缉科长。一九四九年四月,他接到紧急命令去南京潜伏。那时,南京已经被共军攻占,正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很快就在长江航运公司谋了一个仓库保管员的职位,并租下了现在这两间房子,悄无声息地住了下来。
他的任务,就是在港口观察军用物资的运输情况,然后把这些情况送到管家桥的联络站。他所在的小组都是单线联系。他只认识管家桥联络站的胖子。胖子在一家烟酒店里当营业员,每天趴在柜台上,睁着一双小眼睛看街上来往的行人。
三天前,他去胖子的柜台前买烟时,胖子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低声说:“这是本部来的电报,让你做好接待准备,可能还有任务。”
五百七十一、 密谋()
从这一天开始,卢则泰就一直处于紧张之中。他总感觉到自己的住房受到了监视。每天傍晚,他都站在窗口边,观察小街里的行人和小贩。
现在,他看了一下表,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拿起桌上的布口袋,就出了门。
他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每到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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