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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决战密营-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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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后边,枪声也响了起来。四处警铃大作,整个城区中心,都在鼓噪,可以想见,转眼之间便是一场围捕。几个人脚下生风,按照预定路线,跨过大街,越过胡同,这时听到后面的摩托车,又轰鸣着追了上来。
胡同口,有两棵树,林飞跑到近前时,两个乞丐,正匆匆离去,树根处系着绳子,这是乞丐们刚刚布下的“绊马索”。
林飞等人跃过绊马索,继续飞奔,前面,化装成淘粪工的邓小二,正扛着大粪勺子,向这边急急地摆手,那是信号,示意有敌人。
几个人毫不犹豫,转身朝向另一个方向。
身后,摩托车已经撞上了“绊马索”,飞速行驶的机动车辆,最怕这种突然的障碍,刹车都来不及,三辆摩托车又叽哩能碌地翻了车,这回摔得更狠,其中一辆摩托的挎斗,都和机身分离了,驾驶员从车上甩出来,重重倒在地上。
一路上,每处都有人在接应,报告敌人的信息,三个人马不停蹄,到了破庙行宫的时候,累得浑身象散了架子。看见腊梅正挎着卖烟卷的木架子,焦急地等待着。陈榆气喘吁吁地喊道:“腊梅,快。”
腊梅一言不发,转身便跑,纵身跳进破庙院墙的缺口,惠姐等人跟在她的身后,手忙脚乱地跳进院里。腊梅跑到偏殿后面,在草丛里使劲一提,把一整块草皮给提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木板,上面伪装了草皮,木板下是个黑乎乎的洞口,惠姐在前,林飞居中,陈榆断后,三个人纷纷跳下洞去。陈榆临入洞前回头对腊梅嘱咐道:“你小心点。”
腊梅抿着嘴点了点头,把木板放下去,匆匆把草皮伪装好,又往上撒了些枯枝烂叶,看看没有破绽了,提着卖烟的木架子,返身又跑到破庙外面。
“卖烟卷喽——”腊梅一边吆喝着,放慢了脚步,整理一下沾了乱草叶的头发,向四周打量,这时候,城里已经全乱了,到处都是警铃声、呐喊声、脚步声,一队队的鬼子伪军、黑衣警察,在各条大街上,疯狂地追捕搜索。
有一队黑皮警察,象疯狗似的冲了过来,连这处荒废的破庙也没有放过,闯进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看见头发花白的老盖,正脱了上衣在台阶上捉虱子,一个黑狗端着大枪,问老盖:“看见有两个逃跑的中年人没有?”老盖颤颤微微地站起身来,把耳朵伸到警察跟前,“长官,您说什么呀?大声点。”
老盖身上发出一股酸腐气味,把警察熏得后退了一步,直捂鼻子,“你奶奶的。”后面的警官骂道:“你跟个又老又聋的花子耽误哪家功夫,快走。”警察们在庙里转了一圈,又匆匆离去。
外面,越来越乱,一队队的鬼子汉奸,象惊了群的野兽,窜来窜去,狼狗的叫声、怒骂声、敲门声,此起彼落。
惠姐、林飞和陈榆,躲在破庙地下的地洞里,却是安安静静,对于外面的喧嚣,完全隔绝。这个地洞才挖开不久,好多地方还未完工,尽头处扔着两把铁锹。几段枯木,充当了板凳,隐藏在草丛里的气眼,透进微弱的光亮。
三个人喘匀了气息,惊魂稍定,林飞仍然满心疑惑,回忆着说:“不太象啊,褚凡虽然犹豫不决,但也没必要对我痛下杀手,今天看他的表现,我觉得也挺符合他的个性,没什么可疑。”
“你错了,”惠姐非常肯定地说:“这正是褚凡狡猾之处,倘若他一口答应了你,反而会引起怀疑,这样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才会骗取你的信任。你想想,他不是最近升迁很快吗?作为一个投靠日寇的汉奸,怎么样才能升迁快?除了死心事敌,出卖同胞,还会有其它的捷径吗?”
林飞默默点了点头。
地洞里暗无天日,闲坐无聊,陈榆和林飞拿起铁锹,继续挖掘,两个人把地洞拓深拓宽,竖支架修台阶,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洞口处终于透出光亮来,腊梅清脆的声音说道:“出来吃饭啦。”
陈榆一马当先,爬出洞去,脑袋探出洞口,先贪婪地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扭头四望,太阳已经偏西,天色近黄昏,一抹晚霞,斜照在院里的蓑草残墙上,温馨而宁静。腊梅笑嘻嘻地说:“看你满头是土,成了土行孙哦。憋闷坏了伐?”
几个人钻出洞来,听听四周已无动静,惠姐站在墙头上张望,远处的市区,又恢复了平静,一处处高楼建筑,沐浴在金色晚霞里,美丽安详,鼓楼上的大钟,似乎还在隐隐约约地敲响。
“搜查一天了哦,”腊梅报告道:“四处查户口,鸡飞狗跳。”
“我在上海,经常遇见这样的情况。”林飞说:“东躲西藏是家常便饭。有一回,我在一个教堂的顶层客楼上,躲藏了三天三夜,饿得眼睛都蓝了。呵呵。”
黄昏里的南京城,在夕阳晚霞里,美丽得不可方物,处处瓦顶古墙,折射着烟色霞光,金光万道,瑞霭蒸腾。
第109章 军火生意(1)()
李大脑袋是李家店大乡自卫团团长,也是当地屈指可数的富户,乡下有良田数顷,城里有买卖商铺。这两年,兼了自卫团长以后,受到日本人扶持重用,更加财源宽广,手眼通天。
这天一早,李家大院里来了两个客人。
李大脑袋虽然是个商人出身,但平时喜好舞枪弄棒,每天早晨起来要在自家的“演武厅”里耍一阵子剑术,他刚练完一套剑法,正在用毛巾擦汗,家丁跑来报告“有客人来访”。
“什么客人?”
“韦太保。”
李大脑袋愣了一下,韦太保是土匪,素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怎么突然登门拜访?这些年局势复杂,各派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李大脑袋的处世哲学是有奶便是娘,只要能升官发财,管他中国人日本人,谁有财路谁是好人。
韦太保一定是来者不善。这个土匪头子,据说连日本人都敢硬碰,他到我的李家店,烧的哪门子香?李大脑袋拄着三尺长的龙泉剑,思索了片刻,吩咐道:“摆刀阵。”
这两个客人,是韦太保和陈榆。
他俩在家丁的引领下,走入院里,进门是一座影壁,刚拐过去,忽然旁边窜出两条大黄狗,吐着红舌头,朝着两个人“汪汪”一阵狂叫,韦太保心下恼怒,纵狗迎客,这不是给客人下马威吗?陈榆在旁边拉了他一下,示意保持冷静。
走过一道长长的甬路,来到一个大厅里。里面全部打通,显得异常宽大,边角摆着好多木架子,陈列着刀枪棍棒之类,厅里站着十余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每人手里举着一把长柄大砍刀,分成两排,砍刀刀头相交,刀刃向下。明晃晃的砍刀,映得厅里一片刀光剑影。
韦太保是老江湖,明白这叫做“刀阵”,是专门接待敌人用的,若是有胆量,就要从刀刃下穿过,若是主人发出命令,乱刀齐下,客人当时便得刃下分尸。
韦太保勃然大怒,转身便走。陈榆一把拉住他,冲着旁边的家丁沉着脸说道:“李团长到底在不在,跟我们玩这一套,有点不够朋友吧?”
“团长在家,他正有点事,马上就来,请二位里边坐。”家丁阴阳怪气地嘻笑着说。
里边坐,就得穿过刀阵,这显然是李大脑袋玩的诡计,你若转身离去,他倒能装作是没事人了。陈榆这时心头也是火起,说了一句:“好。”大踏步向刀阵走过去。
韦太保紧跟在陈榆的身后,两个人毫不犹豫地走到刀阵跟前,古时候的“闯刀阵”讲究挺身从刀刃下通过,头不低眼不眨,以示胆气,但陈榆不管这些,他走到头前两个举刀的彪形大汉面前,突然将手一伸,把其中一个大汉手里的大砍刀给夺了下来。
这一下出手,迅猛无伦,持刀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刀已脱手,和他对面站着的刀手,吃了一惊,本能的把手中砍刀往下一落,宽大的刀刃向着陈榆头顶劈落下来。
陈榆长刀一举,两只大刀的刃口相撞,“当”的一声金铁交鸣脆响,那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手臂一震,身子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陈榆手下不停,大刀抡起来,向前泼风般打出去,“当当当”,一阵乱响,瞬间功夫便砍出四五刀。
刀手们以逸待劳,本是绝对优势,但陈榆突然发动攻击,一上手便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刀阵顿时大乱,和陈榆手里大刀交过锋的刀手,均感到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但力大,而且分寸掌握得准确无误,每一刀都砍在正中的刃口上,刀锋相撞,火花四溅,若是他劈砍的是人而不是刀,岂不是已经受伤?
“下刀,”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这是进攻命令,要乱刀齐下,把闯阵人砍成肉酱,话音未落,好几把大刀,同时抡起来,朝陈榆劈去,大厅里响起一阵刀风的“忽忽”声。
后面的韦太保一伸手,把腰里的手枪给抻出来,瞪圆了眼睛,怒骂了一句,向前瞄准。
但此时陈榆和这群光膀子的刀手们,已经象一团旋风一样搅在了一起,十余把大刀,从四面八方向陈榆砍过来,陈榆身在包围圈里,面对着一圈刀光,把手中大刀横抡,刀头刀杆,同时和数把大刀相碰,“当当当当,”一阵乱响,以力较力,以硬对硬,数把大刀,尽被弹开。
陈榆长刀抡过,飞腿横踢,两个汉子手腕被踢正着,大刀落地。另外几个手快的,怪叫一声重新举刀,向陈榆劈头盖脸地剁下来。陈榆杀得兴起,大喝一声,震得这座大厅里嗡嗡直响,同时举刀一迎,抵住两三把大刀,然后突然撤力,长刀撒手,那几个持刀汉子收势不及,一个跟着一个,扑倒在地,有人倒地时碰着了自己或同伙的刀刃,发出一阵惨叫。
陈榆得势不收,在人群里象穿花蝴蝶一般,闪身而过,使出一趟小擒拿手,左抓右拿,横踢侧踹,这些大汉多数只是身有莽力,并不擅武,没过三下两下,已经被陈榆连踢带打,倒下一片,剩下两个身手矫健的,跳到圈外,拿刀和陈榆对恃,此时的演武厅地上,叽哩骨碌趴倒了一片,狼狈不堪,整个刀阵,没过几招几式,已经被陈榆打了个稀里哗啦。
陈榆尚自不依不饶,提步上前,直逼剩下那俩刀客,此时大家已经尝到了他的厉害,那俩人自知不敌,不敢对阵,转身绕着演武厅便跑,场面滑稽至极。韦太保拎着手枪,哈哈大笑。
这时,从大厅边角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材微胖,白面大耳,穿着一身练武的灯笼衣裤,他皱着眉头看着乱七八糟的演武厅,喝道:“退下去。”
这些狼狈的壮汉们,叽哩骨碌地爬起身来,带着惭愧拣起大刀蜂拥跑出大厅,光滑的大厅地面上,留下几点血迹。陈榆收住脚步,凝视着出来的这个人,没错,就是他,李大脑袋,那天去城里找褚凡的商人。
“韦兄,误会了。”李大脑袋冲着韦太保拱了拱手。
“好说,李兄不愧是练家子出身,家里武风甚是兴盛啊。”
李大脑袋知道韦太保话里带刺,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一伸,作了个“迎客”的姿势,“两位请,刚才兄弟出去了一趟,是他们私下里胡搞,请,请里边坐。”
韦太保和陈榆被领进旁边的小屋里,有家丁奉上茶来。韦太保开门见山,冲李大脑袋一拱手,“李兄,兄弟此来,有件生意,想仰仗李兄帮忙。”
第110章 军火生意(2)()
陈榆打量着这个演武厅旁边的小客厅,象其它普通富家居室一样,方砖铺地,硬木八仙桌椅,花格子门扇,不同的是这间屋里也是“武风兴盛”,墙上是一幅“太公演武图”,旁边还悬挂着一把带鞘的弯刀。
弯刀的皮鞘上,纹着一条飞舞的龙,显得甚是华丽。陈榆盯着这把弯刀,觉得有些眼熟。他歪头回忆了一阵,想了起来,在白枫寺里,慈明和尚的卧室里,便挂着这样一把弯刀。
李大脑袋和韦太保在八仙桌两边对坐,韦太保直截了当地说道:“李团长,我想和你做笔军火生意。”
李大脑袋哈哈一笑,颤动着胖脸上的肥肉,摇头晃脑地说:“韦兄,你是明白人,眼下军火生意,乃是第一等的犯禁买卖,我哪里敢做呀?兄弟虽然忝任本乡自卫团长,但手下这几支枪,也都是上边发下来的,抱歉了,这事,实在爱莫能助。”
“我可以出大价钱。”
“韦兄呀,这不是价钱的事,若是布匹食盐之类的买卖,咱们一切好说,可说到硬货,让上面知道了,这要杀头的呀,兄弟比不得你,这一大摊子家业,搬不走卖不掉,哪里敢长这么大胆子呀。”
韦太保笑了笑,“是吗?李兄何必过谦,我怎么看着你跟城里联勤处的褚主任,勾打连环,这种买卖做过好多次了呀。”
李大脑袋吓了一跳,这个土匪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他赶紧摇手否认,“绝无此事,韦兄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一定是听误会了,以讹传讹,以讹传讹。”
“是吗?那倒是有可能。下回我再好好问问。既然不是李兄的买卖,那以后再见了此类生意,我就想办法劫了算了。”
李大脑袋心头恼怒,韦太保这不是一吓二讹吗?他恨不得马上喊人,把这俩土匪给抓起来,但恼怒归恼怒,冒失却是要不得,且不说眼前这个小伙子武功惊人,就算把他俩收拾了,那韦太保既然敢来,外面肯定有接应人马,打起来,自己有胜算吗?
更要命的是,自己和褚凡联手搞的这些秘密生意,若是被日本人知道了,是重罪,要杀头的,如果韦太保发兵劫持货物,根本就不敢请日本人给予保护,必将“老鼠钻进风箱——两头受气”,那时候可恶的韦太保,他真敢去劫持的,日本人他都敢碰,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这家伙,一定是拿捏准了我的痛处,才来登门相逼。
怎么办?
韦太保看着李大脑袋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暗乐,翘起了二郎腿,用手指悠闲地敲打着八仙桌古铜色的桌面。
陈榆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口袋来,往桌上一放,发出“当啷”几声脆响,李大脑袋听得出来,那是银元的声音。陈榆说道:“李团长,咱们用现大洋结帐,一色的袁大头,怎么样?”
这几声悦耳的银元声,使李大脑袋终于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好,韦兄,兄弟愿意赴汤蹈火,为朋友冒一把险,你说吧,想吃进多少货?”
“五百斤炸药,三千发子弹,十枚地雷。”
李大脑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枪支,这些炸药地雷之类,倒是好办。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就这样。韦兄,道上的老规矩,口风可得一定要紧。”
“哈哈,”韦太保仰面一笑,“日本人正在悬赏要我的脑袋,我向谁说去?你是白道,我是黑道,只要你的戏法不漏,我就永远是地鼠子不见光。”
“一言为定。”
过了两天,李大脑袋这边没什么动静。韦太保和陈榆又登门催促,“李兄,你倒是抓紧啊。”
“你不知道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李大脑袋皱着眉头说:“褚主任虽然掌管着后勤,但这事涉及到作战处造计划,参谋处批数量,鲁连长签发通行证复杂着呢,褚主任也得四下打点,张处长勾搭着王师长,王师长怂恿着赵科长,大家一起照应,共同发财,缺了哪个咸鸭蛋,也做不成槽子糕呀。你以为大笔一挥,军火就能出库了么?就算出了库,能运得出城么?老兄,急不得呀。”
“不用运出城,在城里交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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