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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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的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司徒瑶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答：“昨夜……怎样？瞧你这副模样，莫不是九帝神尊太过勇猛，你招架不住？怪我忘了提醒你，女子第一次，确实是要吃亏一些……”

　　　　玄烛扯了扯她的袖子，打断了她：“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司徒瑶瞪大了眼，惊讶地问到。

　　　　“什么都没发生。”玄烛神情恹恹的。

　　　　“怎么可能？”司徒瑶惊呼到，忽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赶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到：“你药的剂量不够？不会呀，你师承析泽神尊，应当是信手拈来的。”

　　　　玄烛苦笑：“可能他从未想过，与我行夫妻之事吧。算了，不说了，去用膳吧。”

　　　　见玄烛不想提，司徒瑶便也不再问，三人同行去了前厅用膳。

　　　　昨夜桃花宴上，几人都吃得开怀，今日一早，倒是没什么胃口，便点了一些清粥小菜。

　　　　“怎的不见赤麟与韶音？”玄烛忽然想起，怎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一大早便听到韶音在那儿与赤麟闹别扭，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待到我与於列梳洗好，去寻他们用早膳之时，他们便早就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於列替司徒瑶盛了一碗粥，又给她布了些小菜：“你莫管他们了，赤麟这人看着虽然吊儿郎当的，却靠谱得很。许是过了半日，便回来了。还带回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玄烛问到。

　　　　於列看了司徒瑶一眼，似是有些犹豫。

　　　　玄烛苦笑道：“炙羽万般事情皆瞒着我，便是连你们也瞒着我？说到底，你们全都知晓，唯独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不是……”司徒瑶见她一副怅然的模样，赶忙说到：“唉……说便说了吧。”

　　　　说罢，她便将妖界之事，细细与她说了。

　　　　“可我也不知晓为何，九帝神尊听到后，便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你。我便一直未曾与你说，向来应当是怕你操心，想让你痛痛快快地游历山川吧。”

　　　　於列狠狠地点了点头：“应当是这样。”

　　　　玄烛垂着脑袋，用竹著一点一点地拨弄着碗里的清粥。

　　　　这粟米粥熬得恰到好处，不稀不浓，散发着粟米的清香。可玄烛一丝丝地胃口都没有。

　　　　司徒瑶所说之事，听起来不过是一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即便是说出来，也无伤大雅。他为何事事都要瞒着她？

　　　　用完膳后，三人又在夭州逛了几圈。

　　　　桃花宴过后，慕名前来的人们，便纷纷启程离开夭州，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去了。

　　　　今年桃花宴上，玄烛一曲，以警醒世人。所以今年离去之人的脸上，倒是少了几分享乐之后的喜悦，多了几分大展抱负的决然。

　　　　路上遇到一些人，认出了玄烛，皆上前向玄烛问好道谢。玄烛皆礼貌的一一回礼，可神色淡然。

　　　　人们只当她性子超脱，倒也无甚在意。

　　　　“桃花宴之后，你与九帝神尊，准备去往何方？”

　　　　玄烛摇头，表示不知：“你们呢？”

　　　　“我们应当会在夭州待几日。赤麟这几日探的口风，妖界之事确实与韶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九帝神尊曾经想以术法，逼问韶音。可韶音身上却被人下了蛊。”司徒瑶想着，反正方才已经将不可说之事，悉数告诉了玄烛，那如今事情的进展，告知她倒也无妨了。

　　　　“下了蛊？”玄烛有些惊讶。

　　　　岐黄天道是她师父所司。而蛊之术，是岐黄天道分离出来，而又进行了千万变化的另一种术法。如今的蛊术，虽然源于岐黄之术，但已经与歧黄之术千差万别，甚至说毫无联系了。

　　　　而这蛊术，知之的人甚少。又是何人在韶音身上种了蛊？

　　　　“是。那蛊虫护住了韶音的心脉，让人无法探寻她的神识。若是有人强行侵入她的神识，那蛊虫便会被驱动，让她爆体而亡。且那人似是用什么要挟了她，若是强行逼问，怕是她宁可自尽，也不愿吐露一个字。”

　　　　“那便只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说了？”玄烛问到。

　　　　“是。”司徒瑶回答道。

　　　　“她怎么会肯……”玄烛呢喃。

　　　　於列坏笑道：“那便看赤麟的手段了。如今我们等消息便好。待到赤麟那边问出消息，我们再决定下一步去哪儿。”

第199章　消息（）　
“那我也陪着你们在这儿等吧。”玄烛说到。

　　　　司徒瑶与於列面面相觑：“这……”

　　　　玄烛解释道：“我并非为了你们才留下，只是你们所说之事，我细想之下，觉得那幕后之人，可能与我也有所关联。所以我亦想留下来查探一番。”

　　　　听了玄烛所说，司徒瑶沉默了一会儿，露出笑容：“你若能留下来，那便最好不过了。你在这儿，九帝神尊也定会留下，有他在，万事便好说了。”

　　　　谁知，这一等，便是八日。

　　　　许是司徒瑶与於列，禀告了炙羽他们的打算。所以，炙羽并未多问什么，便一副了然的模样。

　　　　这几日，他也很忙，一出去便是一整日，直至深夜才回来。

　　　　玄烛不问，他也不说。

　　　　直至八日后，赤麟回到了夭州，却不见韶音。

　　　　“怎的，韶音没与你一道回来？”

　　　　赤麟面色凝重，回答道：“她死了。”

　　　　“死了？”玄烛有些意外。

　　　　“是。”赤麟轻咳了一声。

　　　　玄烛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紊乱，眉头微蹙，问到：“你受伤了？”

　　　　赤麟一怔，旋即笑道：“果然是析泽的弟子，不过同你说了两句话，便看出来我受伤了。”

　　　　玄烛上前，替他诊脉：“还好，只是一些轻伤，每日调息，三日之后便能好，倒是不用吃药。”

　　　　“若不是我轻敌，也不至于被他伤着。”

　　　　“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韶音怎的就死了？你还受了伤？何人袭击的你们？”

　　　　“那几日我从韶音口中套些话，可她口风很紧。直至桃花宴结束之后，第二日一早，她便说让我陪她回家一趟，说是到了她家中，见了她父亲，她自将所有的一起都告知于我。于是我便与她匆匆离开。”

　　　　“我们一路向北，赶了两日的路，这才到了她家。她家并不在妖界，反倒是在一处人界的城池之中，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我们到了她家后，婢女将我安顿下来，说是她父亲正在闭关，出关后才能见客。于是我们又在她家等了一日。第二日待她父亲出关，她便引着我前去。”

　　　　“韶音见着她的父亲，似是很是意外。虽然她极力掩藏，但仍被我发现了。当时我并未太过在意，压下心中的疑问，准备找到恰当的时机再问她。后来她父亲与我们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见过她父亲之后，我便问她有何事相告。可她支支吾吾的，说无事，并催促我让我第二日带她离开。”

　　　　“我当时心中疑惑，但也答应了。待到我们离开她家之后，行了一日，她忽然哭着告诉我，那日我们所见之人，根本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怕是已经遭了那人的毒手了。”

　　　　“那人是谁？”玄烛问到。

　　　　赤麟摇了摇头：“不知。我问韶音究竟是怎么回事，韶音告知我，她之所以在临仙镇流连，是为了替人寻觅一些于修行之事上，资质颇佳，且寡居之人，供那人吸**元。我这几日也打听了一下。不仅是妖界之中，有人突发怪疾，其实六界之中皆有。只是这些得了怪疾的人，妖界之中比较多罢了。想来都是被那人吸了精元。”

　　　　玄烛给赤麟倒了一杯水，让他缓缓。她看着赤麟一口一口地饮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到：“神界之人虽然都各自隐居，但他们修为颇深，想要吸取他们的精元，并不容易。人、兽、鬼三界的精元，虽然容易吸取，但他们本就不擅修行。精元杂乱，无甚用处。而魔界之人的精元，霸道不堪，很容易走火入魔。倒是只有妖界之人的精元，方便吸取。”

　　　　三人听了，皆点头。

　　　　“后来呢？”玄烛问到。

　　　　“后来韶音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杀了。”

　　　　“当着你的面……杀了？”玄烛有些不敢相信。

　　　　“是。”赤麟不得不承认。

　　　　三人听到他的肯定，皆沉默了。

　　　　赤麟的修为，三人很清楚，就算是析泽神尊，修为也逊于他。可以说，除了九帝神尊之外，他便是修为最为深厚的。若是当着他的面将人杀了……

　　　　那人的修为，究竟有多深厚？

　　　　“当时究竟如何，你且细细说明。”玄烛说到。

　　　　“当时韶音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直接将她掳到一旁，掐着她的脖子。他说，他以为韶音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想到愚笨至极。既然她这样不想要性命，那他便成全了她。韶音当时哭着求饶，说她什么都没有说，可那人不管不顾，直接拧断了她的脖子。”

　　　　“你便没上去阻止？”

　　　　“我想过阻止，可那人会幻影之术。我上前阻止，结果那只是个虚影罢了，其实他们在另一边。我当时也是着急，怕这线索断了，竟未看出来。待到我发现之时，她已经断了气。”

　　　　幻影之术？

　　　　玄烛心中一凛。

　　　　当初她在雅山与真书大战之时，真书也借由那把邪剑，使出了幻影之术。他们之间……

　　　　“你可见着了那人的模样？”

　　　　赤麟摇头：“未曾。那人裹着一件黑色斗篷，带着兜帽，将面容掩住。他杀了韶音之后，我本想擒住他，可于他缠斗了一阵，却被他逃了。不过，我记得我曾经见过那人，你也见过。”

　　　　赤麟看着玄烛。

　　　　“在天馐岛上，掳走我的人？”

　　　　“是。”

　　　　玄烛觉得，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似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可越往后，所触及的便越是复杂。刚解开了一个谜题，又有十个新的谜题出现。

　　　　“那人修为，真的比你高？”

　　　　赤麟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日在天馐岛上，炙羽便说过，他修为比我高，我追不上他。我当时还当炙羽扯谎，毕竟我……唉……可那日与他一搏，我发现他的修为确实比我高，且不止是略高一筹。”

　　　　玄烛心惊：“那……较之炙羽呢？”

　　　　“应当还是炙羽要高一些的。”赤麟说到。

　　　　玄烛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那人的灵气很是混乱，并不纯粹。我想，应当是吸收了六界之人精元的关系。”

第200章　离开（）　
赤麟带回来的消息，让三人心思沉重。

　　　　玄烛询问司徒瑶与於列，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於列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司徒瑶有所主张，认为那人的修为既然这般高，这事他们二人即便拼上性命，也无法能与之抗衡一二。

　　　　且他吸取六界之人的精元，已经算是扰了六界之序。此事终究，还是要由炙羽定夺。

　　　　他们两人，现下必须赶紧回到妖界，通知妖界之人，做好应对，提防一二。

　　　　“阿烛，那便有劳你，待九帝神尊归来之时，将这些事情禀告于他。”司徒瑶说完，便与於列匆匆离开了。

　　　　待他们二人离开后，赤麟以要寻一处洞天福地，调息疗伤为由，也离开了。只留玄烛一人在客栈，等着炙羽回来。

　　　　可从午时，一直等到深夜，炙羽仍没有回来。

　　　　玄烛想起一年前，她也是这样，在望州等着他回来。日复一日地等着。

　　　　只是今时今日，心境已经全然不复往日。

　　　　那时的她，不过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皎兽，每日想着的，只是如何能够多活一日。他对她的一丝丝好，都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让她黑暗的生活中，有了光亮。

　　　　而如今……

　　　　玄烛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所奢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玄烛便这么，在客栈里又等了三日，仍旧没有等来炙羽，却等来了青瑶。

　　　　青瑶将一封传音笺交到玄烛手上。

　　　　“九帝神尊这几日很忙，不得空暇来寻你，便让我将这枚传音笺交给你。我不可在此处久留，你待会儿听了九帝神尊的传音后，若是有什么话想与他说，便也捻个传音笺。我一刻钟后过来寻你，替你把传音笺带给他。”

　　　　玄烛捏着手中的传音笺，有些犹豫。

　　　　“怎的？”青瑶问到。

　　　　“我并不会捻传音笺。”玄烛小声说到。

　　　　青瑶笑了笑，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沓莹白的薄绢丝，捻起其中一张，灌入灵气，轻声说道：“阿烛。”

　　　　接着，她将灵气抽回。那张薄薄的绢丝，便渐渐缩成了一条蛇的模样。

　　　　“可明白了？”

　　　　“嗯。”玄烛把玩着那条小蛇，轻轻灌入灵气，那蛇便像活了一般，扭动着身子，钻到她耳旁，轻轻地说了声：“阿烛。”

　　　　接着，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这传音笺听过一次便会化为灰烬，且并非收笺之人，便无法打开传音笺，所以这传音笺是我们神界之人，最常用来传音之物。一般像我们这些修为浅薄的神界之人，传音笺便会化作传音之人元身的模样。想九帝神尊，析泽神尊这样的，便能改变传音笺的样子。说来，每次九帝神尊的传音笺，都是这样四四方方的样子。我都差点儿以为，他的元身是块石头了呢。”

　　　　青瑶笑道，将手中的一沓传音笺交到玄烛手中：“好了，你速速听了九帝神尊的传音笺，有什么话，你且与他细说。我一刻钟之后，再来寻你。”

　　　　说罢，青瑶转身走出了房间。

　　　　玄烛打开传音笺，耳边传来了炙羽清冷的声音。

　　　　“你自行回凌天居。”

　　　　短短一句话，玄烛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传音笺便化作了一缕青烟。

　　　　玄烛愣愣地盯着传音笺消失的地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捻起一张传音笺，想了想，将赤麟所说之事，细细地述说了一遍。到了最后，她犹豫了半晌。

　　　　“你何时回来？”

　　　　问罢，玄烛赶忙抽回了灵气。那绢丝扭扭捏捏地，皱成一团，最后化作了一只小鹿的模样。

　　　　一刻钟后，青瑶回来了。

　　　　“咦？小鹿？”青瑶拿着玄烛的传音笺，细细端详了一番：“我一直以为你是人界之人，没想到，你的元身竟是小鹿。”

　　　　青瑶疑惑地抬头，看着玄烛：“妖界有冥鹿，踏幽鹿。魔界有噬心鹿。可我瞧着，你怎的都与他们不相像。我们神界，只有云鹿一族，可云鹿一族，不过十来人，我皆识得，却从未见过你……”

　　　　玄烛轻轻一笑，说到：“许是云鹿一族何人，偷偷生下了我，却将我丢弃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青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无可能。听说九帝神尊座下的仙鸾与小鹤，皆是被人遗弃的。这么说来，你与他们的身世倒是有几分相似。”

　　　　青瑶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抱歉，这般说起你的身世。你莫要难过，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机缘，你虽身世孤苦，但好在遇见了九帝神尊不是？在九帝神尊座下，多少人羡慕不来。天道总是公正的。”

　　　　“我无妨。”玄烛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好。我不宜多留，便先走了。”青瑶将传音笺收好，便告辞了。

　　　　青瑶走后，玄烛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便退了房。

　　　　如今桃花宴已经散了许久，夭州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

　　　　满街的小贩如今也散去了大半，大多回了家中务农，或是做些别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