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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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到我都记不清楚了。不过，以后你可以慢慢研究。”见玄烛至始至终，眼神都在这玄都扇上未曾离开，至于问道：“很喜欢这扇子？”

　　　　“这样的宝贝，谁不喜欢。往日里，我要去个地方，仗着冯虚诀倒也不慢。可每次都是紧赶慢赶，累断双腿。总归还是像这般，坐在扇子上轻松惬意。”

　　　　“说得也是。这扇子送予你也可，只是……”

　　　　听到炙羽说要将扇子赠予她，玄烛眼神一亮，转过头去，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只是什么？”

　　　　“只是，你不能总让我平白无故地送你东西吧。先是授你冯虚诀与破体，又赠了你那般多的绢丝密卷，为你炼了玉须……可你除了那几坛子素晖酿，似乎于我也没什么用。况且，我现在手里的素晖酿，怕是你几百年也酿不出来……”

　　　　玄烛暗暗垂眸。

　　　　若不是他这样一件一件地数出来，她还真未曾想过，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本不过是求他收留，以十年素晖酿作为交换。可即便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也未曾每月都酿造一坛。

　　　　可他不仅收留了她，护她周全，给她现世安稳，还给了她太多太多。

　　　　玄烛抬头望向炙羽，满眼深情，可看到炙羽调笑的眼神后，立刻明白了他这是在耍她，心中的那丝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已经欠了这么多了，那便再多欠一分好了。反正都还不完了，便用这一世来偿吧。

　　　　一世……

　　　　玄烛双颊有些燥热，偷偷地瞟了炙羽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

　　　　真能与他相伴一世，似乎，也不错。

　　　　“夫人这般娇羞的模样，还真让人心动。”

　　　　“谁是你夫人了？”

　　　　炙羽一副伤心的模样：“前几日还承认来着，怎么才过这么几天，便翻脸不认人了。我这扇子上，灼灼桃花，本是想送给夫人，作为定情之物。可是我绘了好几日，才得了这一副比较满意地扇面，真是可惜了……”

　　　　玄烛又摸了摸身下的玄都扇，心中一颤，那扑鼻的桃花香气，似乎要将她醉在这一片桃花林中一般。

　　　　真的是，很喜欢。

　　　　玄烛眼一闭，心一横，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夫人便夫人吧，您说什么都对，那这扇子可以赠予我吗？”

　　　　“当然可以。”

　　　　玄烛心中一喜。

　　　　“不过你得亲我一口。”

　　　　“……”

　　　　玄烛横着眼，盯着炙羽。

　　　　炙羽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是在等着她送上门来。

　　　　算了，反正也不是没亲过。

　　　　玄烛闭上眼，嘟起双唇，朝着炙羽的脸颊凑了上去。

　　　　炙羽突然微微转头，玄烛的双唇恰巧落在了他的唇上。炙羽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身上一带，她便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里。

　　　　“本只想让你亲脸，没想到，夫人如此急不可耐。”

　　　　“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恭喜夫人，得了件宝物。”

　　　　玄烛剜了他一眼。

　　　　看在这扇子的份上，便不与他计较了。

　　　　玄烛想起身，却被炙羽禁锢在怀中，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抱着。

　　　　炙羽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夹杂着桃花的香气，玄烛竟觉得格外令人心安，差点便这样沉沉睡去。

　　　　正当她迷迷糊糊，将要入梦之际，炙羽忽然说道：“到了。”

　　　　玄烛猛然睁开眼。

　　　　玄都扇此时已经开始缓缓下落。

　　　　拨开云层后，映入眼帘的，竟是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

　　　　“这是哪儿？”

　　　　“南海。”

　　　　玄都扇在海上的一座小岛上落下后，便化作了一柄七寸的折扇，乖巧地落入玄烛手中。

　　　　“哗——”的一声，玄烛甩开扇子，见到上面桃花灼灼，落英缤纷，心情十分之好，看了又看，最终才有些舍不得地将扇子小心折好，收入乾坤袋内。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炙羽指了指蔚蓝的大海。

　　　　“我们要入海？”

　　　　“是。”炙羽递给玄烛一颗避水珠。

　　　　“你竟还准备了这个。不过是入海罢了，我催动灵气，可以避水。”

　　　　炙羽的神情有些严肃：“这里的海域不同别处，要小心些。”

　　　　“这下面，有什么吗？”

　　　　“混沌海。”

第124章　混沌（）　
自从可以修行之后，玄烛的五识变得十分敏锐，记忆力也变得很好，几乎过目不忘。

　　　　她记得炙羽给她的绢丝中，有一卷年代久远的绢丝，上面有关于混沌海的记录。但也只是只言片语地讲述了，混沌海是万物之初始。但具体如何，并未有详细的记载。

　　　　而进万年的绢丝记载中，并未有关于混沌的其他记录。所以她一直以为，混沌海只存在于上古，却未曾想到，今日居然到了混沌海。

　　　　“混沌海是六界伊始时便存在，所有六界生灵，山川河流，皆源于混沌海。在混沌海中，危险重重。所以，要万事小心。”炙羽神色有些凝重，丝毫不掩盖眼中的担忧。

　　　　“嗯。”玄烛郑重地点了点头。

　　　　“混沌海共有三层，我们今日只去第一层。”

　　　　“混沌海是万物之源，所以这下面藏着可以让我爹爹再生手足的东西？”

　　　　炙羽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真是聪明。混沌海是万物之源，所以将混沌海底的海泥炼化，便能为你爹造出手足眼鼻，且与自身生长的相差无几。”

　　　　“这般神奇？那为何世人皆不知此处？”

　　　　“混沌海一层的海泥，可生手足，肉白骨。二层的海泥，可修补魂魄，神志在人魂飞魄散之后，也能将魂魄聚拢重生。”

　　　　“便是如你上次，教授我的心法一般？”

　　　　炙羽想起那次玄烛然生魂，摇了摇头：“你燃生魂的术法，并未催动成功，魂魄也只出现了一些小的细纹。那心法能够修补。而若你真的燃了生魂，只要还剩下一魂或是一魄，甚至只是一片小的碎片，用这二层的海泥，也能将你的魂魄补回来。”

　　　　玄烛心中一惊。

　　　　“那……第三层呢？”

　　　　炙羽望着无垠的海面没有说话，忽而一笑，摸了摸玄烛的额发，说到：“我也未曾去过。”

　　　　玄烛横了他一眼。

　　　　“这混沌海中的海泥这般好，为什么不见人来采撷？甚至，现世都未曾见过记载？”

　　　　“混沌海的海泥，于六界生灵来说，本就是违背天道之物。若是随便什么人皆可以来取一二，这世间还不都乱了？天道自然是不允许。我们方才乘着玄都扇而来，你不是睡着了？”

　　　　玄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炙羽笑着摇了摇头：“混沌海四周的海域，有一层迷障，这迷障能让人沉睡。哪怕是六界之中，修为深厚之人，到了迷障之中，也会昏昏欲睡。而这海水，便会将他们慢慢地推出混沌海。”

　　　　“原来是这样……那就无人无意闯入过？”

　　　　“有。”

　　　　“那如何了？”

　　　　“有去无回。”

　　　　玄烛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狐疑地望了炙羽一眼：“那你为何能轻易进来？”

　　　　“因为我是天道之表啊。”炙羽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混沌海中有许多精怪，一会儿你跟紧我，万万不可独自行动。”

　　　　“好。”

　　　　“听话。”炙羽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发，却被她一掌拍开。

　　　　“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炙羽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停在了她的胸口，若有所思地说到：“可是，你本来就很小……”

　　　　玄烛气得一跺脚，提起裙角便朝海边跑去。

　　　　玄烛入了海，避水珠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圈，把她包裹在其中，将水隔在外面。

　　　　直到此时，玄烛才知道炙羽为何要将避水珠给她。

　　　　这海不同于其他的海域，入海不过三丈，便感觉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玄烛催动灵气，以抵抗住这股威压。

　　　　只是入海越是深，威压便越大。好在这混沌海中，灵气充裕。玄烛有了吞天珠，且这海域人迹罕至，也不担心泄露气息。玄烛专心汲取海中的灵气，在体内运化，催动以抵抗这一股威压。

　　　　若是没有避水珠，只怕她现在还要分神避水，怕是没有这般轻松。

　　　　玄烛一面对抗着这股威压，一面缓缓地朝前游着。炙羽在她的前方，有意等着她，也慢慢地朝前游。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朝玄烛疾速游了过来。

　　　　玄烛只觉得威压越来越大，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皆要爆开了一般。

　　　　这威压显然来自于那庞然大物。

　　　　直至那庞然大物近了，玄烛才勉强看清楚，竟是一条巨大的水蛇。

　　　　那水蛇转动眼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炙羽，最后无视他们俩，迅速地游走了。、

　　　　水蛇一离开，玄烛便觉得威压消失了一半，虽仍然强大，但好歹能让她喘口气了。

　　　　“便是这水蛇的威压吗？好厉害……方才它靠近我时，我都喘不过气来。”

　　　　炙羽摇头：“这不过是混沌海外围的一只精怪，也算不得厉害。你身上的威压，来自于混沌海的第三层。”

　　　　玄烛有些好奇，混沌海的第三层究竟有些什么。只是她明白，若不是有炙羽在身边，以她这身修为，怕是连一层也去不了。于是，也没有再问。

　　　　“还有多久到？”二人游了约摸半个时辰，玄烛估摸着已经离海面有两三千丈的距离。

　　　　此时的海中，已经看不到半点日光，只是偶有一些巨大的生灵，从他们不远处游过，这些生灵大多都发着幽幽蓝光。

　　　　接着这些微弱的光线，玄烛勉强能够看清楚方圆十丈内的东西。

　　　　“在哪。”炙羽回答道。

　　　　玄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远地只能见到一点微弱的光芒。

　　　　二人朝着那光芒又游了约摸两炷香的时间，终于触到了海底。

　　　　炙羽手中捻诀，一簇赤红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化作一条两尺长的鱼。那鱼通体发出赤红色的耀眼光芒。

　　　　玄烛被这光芒刺得有些晃眼，微微眯眼后，才适应了这光线。

　　　　眼前的景象让玄烛有些吃惊。

　　　　她原本以为，混沌海处处凶险，应当是一片荒芜破败。

　　　　可此处，竟四处皆是五彩斑斓的礁石与珊瑚，各色的鱼群处处可见，俨然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便是混沌海？”

　　　　“是。”

　　　　“真好看。”

　　　　炙羽面色依旧未见轻松：“越是好看的东西，便越是危险。”

　　　　炙羽伸手握住了玄烛的手：“万事小心。”

第125章　隐珠（）　
“在这里取泥便可以了吗？”玄烛蹲下身子，想要伸手探一探这泥土，却被炙羽一把拉了起来。

　　　　“不可动。这泥土有灵性。你莫看着这四周景色瑰丽，可处处藏着杀机。即便是看上去最娇小可爱的一条鱼，它的修为也非常人所能比拟。且这些生灵，世世代代长居于混沌海中，尚未开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守护这混沌海中的泥土。你若随意动了泥土，你眼前所见，便会全部朝你袭来。”

　　　　“那如何是好？”

　　　　“要取这里的泥土，先要找到一种隐珠蚌。这种蚌的蚌壳上长有天生的符文，且它本就是混沌海中的生灵，用它的蚌壳来取泥便可。”

　　　　“那隐珠蚌在哪儿？”

　　　　炙羽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轻轻划了个圈。赤红色的光焰微微闪耀，圈中出现了一副地图。

　　　　炙羽指着地图，继续说道：“这便是混沌海的大致地形。混沌海的一层呈一个圈，分为六个区域，代表六界。”

　　　　“这里。”炙羽指向正东的方向：“这个区域代表神界。你爹是皎兽，皎兽在世间虽早已销声匿迹，但终是属于神界。”

　　　　“我们便是要去那里取泥？”

　　　　炙羽点了点头，又朝地图中心一块黑色的巨大圆形指去：“这中心有一个三千丈宽的深洞。那深洞中探不入光线，所以目力不可及。那是二层的入口。这隐珠蚌本是混沌海二层的生灵，偶会从二层爬上来。”

　　　　“如何辨认这隐珠蚌？”

　　　　“隐珠蚌倒是很好辨认，一来它的蚌壳上长有符文，那符文有着隐隐的流光。二来，它两片蚌壳交接的位置，是透明的，可以从那里看到它蚌壳中的珍珠。”

　　　　玄烛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黑洞与东方区域交界的位置，问到：“我们在这里等着它出来便可？”

　　　　炙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要等多久？大致多久会出来一只？”

　　　　“一百年大概会出来一两只吧。”

　　　　“……”玄烛有些凝重地问到：“那我们不能入二层吗？”

　　　　“我可以，但你不行。这混沌海的威压，不仅来自于这些生灵，更多的，是来自于第三层的东西。你在一层已经不堪重负，入了二层后，那威压要比一层强上百倍。你承受不住。”

　　　　玄烛心知炙羽说的是事实：“你是打算自己下去取？”

　　　　“是。”炙羽有些担忧地望着玄烛。

　　　　玄烛看到他的眼神，忽而一笑，说到：“你莫要担心我，我便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你早些回来便是。再说，别的我不会，逃跑我可在行。”

　　　　炙羽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玄烛，那副脏兮兮地模样。虽然狼狈，但毫无修为的她，竟能从两个雅山之人手中逃脱，倒也是有几分机警与本事。想到这里，他的心才略微有些放松。

　　　　“那你便在那儿等我。我入二层取隐珠蚌，短则四五个时辰，长也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若是……”炙羽有些犹豫。

　　　　“若是什么？”玄烛眨了眨眼，盯着他。

　　　　炙羽掏出一枚黄符递给玄烛：“若是我十二个时辰没有回来，你便捻破这枚黄符，它会带你出去。”

　　　　玄烛的目光落在那道黄符上，并未伸手去接：“你会有危险吗？”

　　　　炙羽轻笑道：“到不是有危险，只是混沌海对我来说有些特殊。”

　　　　“特殊？”

　　　　“混沌海二层，住了几个故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我来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玄烛的眉角抽了抽：“哪里来得这么胡搅蛮缠的故人。”

　　　　“好了，这混沌海中，危机四伏，若是我十二个时辰未出来，你便捻破黄符，到我们来时那个小岛上去等我。”

　　　　玄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常，便伸手收了黄符。二人便朝地图所指的方向而去。

　　　　玄烛二人原本在混沌海的东北方向，那里是魔界的区域，泥土是深深的黝黑色。而刚一踏入东方区域，泥土便成了不含一丝杂质的雪白。

　　　　炙羽一路牵着她，走到二层的入口处，寻了一处礁石，替她将在礁石上小憩的一些虾蟹赶走，又捻了个清洁术，拂走了礁石上的海草。这才让玄烛在礁石上坐下。

　　　　炙羽递给她一个乾坤袋，嘱咐道：“这里面有些吃食，你若是无聊了，便吃些东西，看看绢丝。我取了隐珠蚌便上来。你千万千万不可擅自离开。我入了二层，便会与外界断了联系。之前给你的红符也无用。若是遇到危险，便往外逃。”

　　　　玄烛接过乾坤袋，点了点头。

　　　　炙羽微微舒了口气，转身入了那黑洞，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玄烛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代表神界的东方区域，与方才代表魔界的东北区域大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