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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月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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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雅山在吴子国遭难,安博与从川不知所踪,回来的弟子竟一问三不知。可他派去的一名外山弟子,因着被排挤,被逼疯了,反倒存了些记忆。只是那些支离破碎的语言,让他窥不清事情的全貌。
只知雅山在吴子国遇见了一只名唤玄烛的皎兽,后又因要造杀孽而被司北方大地的九帝神尊惩戒。
他将此事告知了蝉风,谁知蝉风激动不已。他这才知道,蝉风日日担忧的女儿念念,竟就是玄烛。
“来啦?”
“嗯。”方善席地坐下,从怀里掏出了梨花酿:“上次答应你的。”
蝉风就着方善的手,喝了一口。
“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一口酒喝,足矣。”蝉风干笑了几声。那笑声爽朗,丝毫没有自怜自艾,反倒是有几分洒脱。
方善被他这笑声感染,轻笑了一声:“你倒是看得开。”
“我看不开又能怎样?我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奢求什么?只能祈求天道能够睁眼看看,保念念平安罢了。”
提到玄烛,方善皱了皱眉:“今日,我将掌门给的素晖酿,拿出来给他们喝了。”
“可是念念?”蝉风问到。
方善摇了摇头:“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很是欢喜地喝下,我觉着她并非念念,若她真是念念,那这份心性,也太深沉了些。倒是我另一名弟子,阿年……”
“那个带领众人力战雪獒的少年?”
“是。我一直观察着他们二人的气息。柔芷的气息与凡人无异,因着还不会吐纳,更不会聚气。饮下素晖酿后,那些灵气便四散了。”
“而阿年饮下素晖酿后,那酒中的灵气,便如同江河入大海一般。”
“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皎兽?”蝉风问到。
方善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也不似。皎兽无法修行,阿年却身负修为。”
“这阿年……”蝉风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行了。至少确定,那柔芷并非念念。这届弟子甄选,本就是你我谋划的。若是念念知晓你还活着,定是来了。这届弟子中,只有柔芷一名女子。既然她不是念念,那念念便不知你还活着,便也不会如此贸然来雅山报仇。你也可放心了。”
蝉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听方善这么一说,还是扯出一丝笑意:“嗯。说的是……”
二人又聊了一阵,直至子时,方善这才离开。
这几日修行,阿年已经将聚气之法融汇。她修行的速度,虽然称不上天赋异禀,但也算得上聪慧过人了。而柔芷,依然每日缠着方善不放,可于修行之事上,却只是勉强学会了吐纳之法。
“明日便是去轻云峰小试之日。你们是新进的弟子,明日肯定是要比试的。阿年,你定是没问题。”
自那日被阿年抱过之后,予姝别扭了两日。可这两日,阿年待她再正常不过,反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了。这几日与阿年相处起来,倒是觉得她是个极好的性子,话便渐渐多了。
第63章 争吵()
翌日清早,予姝便叫醒了柔芷与阿年。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皑皑白雪轻覆于雅山之上,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予姝将手中两件丁香色的斗篷分予二人,便跃上了大鹏的背。
她修行这些年,虽称不上修为深厚,但这些风霜还伤不了她。可阿年与柔芷不一样,他们刚刚拜入雅山,还无法引灵气护体。
“多谢师姐。”阿年接过斗篷,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跳上了鹏背。
而柔芷也接过斗篷,在胸前系了个好看的花结,带上兜帽,只隐隐露出眉眼。
“阿年,我上不去,你扶我一把可好?”柔芷声音软糯。
阿年没有回答,却还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好了?”
“嗯。”阿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予姝点了点头。
柔芷背脊挺直地坐在那里,没有回答。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绝世独立的仙鹤。
予姝望着她白皙的脖颈冷笑了一声,驭着大鹏,朝轻云峰而去。
大鹏扶摇而上,振翅疾飞。
凛冽的寒风向刀子一般,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拉车着她们的衣角,发出猎猎的声响。
阿年本就不怕冷,如今裹着斗篷,更是觉着温暖无比。
倒是柔芷,在大鹏飞起,寒风钻入她的脖颈的一瞬间,那副昂首挺胸的姿态,立刻土崩瓦解。
“你是故……”柔芷扯着嗓子喊道,可刚一张嘴,寒风便灌进了她的嘴中,仿佛要将她的舌头都冻掉了一般。
柔芷赶忙转过身去,让背后的斗篷迎着风,这才勉强张嘴说道:“你是故意的!”
予姝冷笑一声:“我故意什么?故意给你带了斗篷御寒?”
“你……”柔芷气结:“那日师父驭着大鹏,可没此般冷。定是你使了手段,故意让我们受寒!”
“师父修为深厚,以自身灵气护住你。可我才修行几年?怎可与师父相比。”予姝声音清淡:“再者说,你瞧瞧阿年,也不似你这般狼狈。但凡你用点心在修行上,而不是整天围着师父,讨巧卖乖,将吐纳聚气之法学好了,也不至于这样。”
“哼,我看你是嫉妒师父对我好吧!”
“自我拜入师父门下至今,师父已经待我好了几年。你这才拜入几日,师父对你柔声两句,你便决得自己能上天了?”
“你……”柔芷眼眸一转,忽然说道:“予姝师姐。之前引鹤峰上只有你与师父二人,甚少接触他人。可我不一样,我从小在市井长大,别的不说,见人脸色眼神的功夫倒是挺好。我瞧着啊,你望着师父的眼神,可不仅仅是弟子对师父的儒慕之情,似乎还有几分男欢女爱呢……”
“你闭嘴!”予姝怒喝到。
见她有了怒气,柔芷反倒有些得意:“我凭什么闭嘴,你不是很得意师父宠爱于你吗?你说若是告诉师父,师父会怎样想你?自己当做女儿般疼爱的徒儿,居然对他生了这种心思,想想都觉得恶心吧!”
“你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听好了予姝,今日回了引鹤峰便告诉师父,你爱慕于他,是那种想要鱼水之欢的爱慕!”
“你——”予姝不知为何,柔芷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可以将鱼水之欢这般羞耻的话放在嘴边。她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得青筋微微暴起。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除非今日我死了,否则我回去定会跟师父说!”
予姝大怒,骤然驾着大鹏一个翻滚。柔芷一个不慎,竟直直从鹏背上坠了下去。
阿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瞪大了眼,见予姝呆呆地楞在,赶紧大喊了一声:“师姐!”
予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驾着大鹏俯冲。
她刚刚是在做什么?不过是口舌之争,她还真的起了杀心?
眼见就要追上柔芷,可她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大鹏竟一时够不着她。
阿年超前一滑,一手抱住大鹏的脖子,一手往下一捞,正好扯住了柔芷的腰带。阿年手上用力一甩,只听到滋啦一声,柔芷的腰带被撕断,人也被带偏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阿年突然一跃而起,抱住柔芷朝鹏背上一扔,柔芷稳稳地落在了鹏背上。阿年的身体,却像块破布一般,飞了出去。
“阿年!”予姝大喊到。
眼看阿年越来越越,突然一条绿色的藤蔓飞了过来,缠住了大鹏的爪子。不一会儿,阿年吃力地沿着藤蔓爬到了大鹏的爪上。
予姝赶忙爬了过去,朝阿年伸出手。阿年握着她的手,三下两下爬到了鹏背上。
“多谢师姐。”阿年跌坐在鹏背上,笑着说,大口大口地吞吐着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吓死我了!”予姝的声音急促,又有些哽咽。
阿年笑着摆了摆手,瞥向一旁的柔芷。
刚刚那么一闹,她的斗篷早就不见了踪影。现下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阿年轻叹了一口气,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柔芷一愣,定定地看了阿年好一会儿,忽然红了眼眶。
可不止为何,阿年竟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的……怨恨?
予姝见阿年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心中有愧,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斗篷,递给阿年。
这件斗篷亦是丁香色,只是锦缎的面上,用银色的丝线绣满了海棠花。
予姝红了红脸:“刚刚多谢你了。这件斗篷是我自己的,你不要嫌弃。别着凉了。”
阿年笑了笑,也不推辞,接过斗篷披上。
不一会儿,大鹏便落在了青云峰。
比他们早一会儿到的弟子,早就见着远远飞来的大鹏,便聚在此处等着。见到阿年,孙长棋与二虎立刻跻身上前,与他打招呼。
“咦?这不是柔芷师妹?怎的如此狼狈?”孙长棋扇子一打,十分潇洒地绕过阿年,望着柔芷。
柔芷发髻早就散乱不堪,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只能羞得将脸埋在了斗篷上。
倒是一旁负责接引的师兄见了,皱了皱眉。
不过是坐个大鹏罢了,弄得如此狼狈,真是丢人。
“你跟我下去换身衣服,梳洗一下吧。”
柔芷听了,这才扭扭捏捏地下了鹏背,随着那位师兄离开了。
第64章 记名()
雅山众内山弟子每七日会聚集在轻云峰,听掌门授课,这一日被称为元日。
但事实上,掌门在元日授课的时间并不多,一次最多半个时辰。掌门授课完毕后,各峰弟子会相互交流近日所习所悟。
待到午膳过后,又会由司政堂的弟子组织比试。
轻云峰设有四座比试台,元日之时,掌门与各长老会在比试台旁的望雨台上观看。内山弟子中,大多数是非嫡系弟子。而这些弟子中,不乏因在元日比试中表现出色,而被收为嫡系弟子的。
所以,大家皆是卯足了劲,等着元日的比试。而原本就被挑为嫡系弟子,特别是长老的嫡传弟子的,便也成了众人争相比试的对象。
由于雅山弟子众多,元日比试又是每七日一次,算不得多难遇。所以并非每一名弟子都必须比试,而是采用自愿记名的方式。
且,既可以二人相邀比试,亦可单独记名,由司政堂安排实力相当的对手。
午膳过后,阿年早早的到了记名处等待记名。
原本想着进入雅山,称为内山弟子,再想办法拜入掌门或者是乐山门下。可却不想,被方善选中,成了他的嫡传弟子。
若是她心中无所图的话,她倒是乐意做方善的弟子。只是方善太过于清雅,根本不沾手雅山之事。
她心中有所图,那便不能这样,一直在方善手下,过着闲云野鹤的修行日子。
所以,此次元日比试,她定要闹上一闹。欣赏也好,怀疑也罢,她必须要让真书或是乐山看到她。只有他们有所动作,她才能更快地达到目的。
司政堂的弟子在绢丝上写下阿年的名字,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便是方善长老的新弟子?”
“回师兄的话,正是在下。”
“瞧你这瘦不拉几的样子,居然真有几分胆色,敢大战学獒。”
阿年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我哪有什么胆色,我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雪獒的厉害罢了。那日若不是众师兄师弟来救我,我怕是早就被雪獒给撕了。”
司政堂的弟子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小师弟的谦逊甚是满意,又瞥了一眼坐在远处,趾高气昂的柔芷,摇了摇头,这才收回目光问道:“你是与人相约比试,还是让司政堂安排?”
“并无人相邀。”
“那好,那我便替你安排……”
“师兄,除去二人相邀的,我想与待会儿来记名的前十位比试。”
司政堂弟子一愣:“你要与十名弟子比试?”
阿年点了点头:“嗯。”
“司政堂安排比试,一般是安排同届里面实力相当的。你刚入门派不到十日,应该只学习了一些吐纳之法。若是安排你与接下来的十名弟子比试,定会遇到先于你入门派的。你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阿年双手抱胸,笑了笑:“没事儿,师兄,您就替我此般安排吧。”
元日比试,想来遵循弟子自己的想法,只是阿年这般安排,从未有过。
司政堂弟子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我便如此安排,你共比试十场,每场之间间隔一场,供你休息。”
“不必了,连着十场吧。比试完我便回引鹤峰睡觉了。”
司政堂弟子皱了皱眉。
“嘿嘿。”阿年裂开嘴笑了笑:“师兄也知道,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听她这么说,司政堂弟子冷哼一声。
原以为这个阿年是个谦逊的,没想到竟是这般。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才是真的。
待会儿给她安排几个修为深厚的,挫挫她的锐气才好。
阿年记名后,其他弟子用完午膳,也陆陆续续地过来记名。
阿年退到一边,找了处席位,见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始比试,便盘腿坐下,按照方善所教之法,开始运气吐纳。
正巧两名相约比试的弟子前来记名,见到阿年,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那便是方善长老新收的嫡传弟子?”
“可不是!”那名记名弟子回答道。
“他已经是长老的弟子了,怎的还想来比试?”
“我怎么知道。我可告诉你,那人可厉害着呢!”
前来记名的二人冷笑一声,其中一名问道:“一个刚拜入门派不到十天的毛头小子,刚刚学会吐纳聚气之法,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厉害了?”
“呵呵。”那记名弟子将刚刚阿年记名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竟是这般!”
他们二人入雅山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自雅山创派以来,元日之上大放异彩之人不少,可如此狂妄的人却从未有过。
虽说当初的风旭师祖,在元日之上连战九人,但那也是被人算计的。且当时风旭师祖已经修行四年了,最终落得一身伤,险些没命。
如今这个阿年……
二人不约而同地朝阿年看了看,收回目光后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位师兄,我们俩不相邀比试了。”
“对,您便给我们俩分别记名吧。”
那司政堂的弟子抬眼看了看他们:“那你们俩可就先后和那位对上了。”
“嗯,我们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敢如此口出狂言。我们俩再不济,也修行了两年了。那一日不是勤勤恳恳地苦修,我还就不信了,能让这小子比了下去!”
“就是。”
“那便这样。”记名弟子在纸上落下一笔:“你们二人先休息片刻,一会儿比试便开始了。”
阿年将灵气运转一个周天,换换睁开了眼。
此时比试台的四周已经聚满了雅山弟子,而真书掌门也已经坐在了望雨台上。方善长老坐在他的左首,而那日见到的蒙面女子阿鱼,则坐在他的右首。却依然没有见到乐山长老的踪影。
“这位师兄,我想请问一下,为何不见乐山长老?”
面相憨厚的弟子回答到:“这位师弟你是新来的吧?乐山长老醉心修行,尤其是在这一年,几乎不露面。”
“那那位蒙面女子是乐山长老的嫡传弟子吗?”
“才不是呢!那女子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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