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1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玄烛听了，轻笑道：“我们不是刚到这儿吗？怎的去过了。”

　　　　问玉坐到床边，接过她手中的空盏，将它放置在床边的小几上，拉起玄烛的手说到：“阿烛，我知晓你心中难过。可是，你不可这样。九帝神尊他的躯体虽然不见了，但还有希望，我们还要去寻他……你不可以这样……”

　　　　一字一句钻入玄烛的耳中，将那些她努力想忘记，不想承认的事实，全部都勾了出来。

　　　　玄烛脸上挂着笑，可泪水却止不住地往外涌。

　　　　此时，析泽推门而进，看到玄烛这般模样，朝问玉问到：“她何时醒的？”

　　　　“刚醒一会儿。”

　　　　析泽点头，一只手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一只手抚着她的背，给她灌入灵气。

　　　　查探一番后，发觉她并无一样，这才将灵气抽了出来。

　　　　“师父。”

　　　　“怎的？可有什么不舒服？”析泽听到她开口，赶忙问到。

　　　　玄烛摇头。

　　　　现下，她已经止住了泪水，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自己内心的伤痛，尽量平静地说到：“可否，再带我去那洞中瞧瞧？”

　　　　即便炙羽已经不在那里，即便那具躯体并非炙羽，可那躯体之中，终究是有着他的一丝魂魄。与他相貌别无二致，便是连气息，都与他一模一样。

　　　　她现在心中乱作一团，只想再去感受一下他的气息，他的气息能够让他心安。

　　　　析泽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

　　　　玄烛修养两日之后，一行人，便再次上了山。

　　　　只是因着玄烛身子，比上次还要虚弱，这一路上，费了更多的时间。

　　　　再次顺着洞口，盘旋而下，玄烛有些迫不及待地进了底洞。

　　　　洞中赤红色的烛火，仍在摇曳。那副极似炙羽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儿。中毒后的脸色，映衬在烛光下，显得更为妖冶。

　　　　玄烛走到寒冰床旁坐下，旋身躺在了他的身边。她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

　　　　析泽说，这躯壳，是以炙羽的发丝炼化而成。

　　　　玄烛让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其中。

　　　　寒冰床所散发的寒气，让她瑟瑟发抖。可她却丝毫不愿放开他，只想再多一点地闻到他的气息。

　　　　她的眉梢结了冰霜，可她不管不顾，便这样静静抱着他。

　　　　半刻钟后，析泽终是有些担心，开口说道：“好了阿烛，你再在寒冰床上待下去，身子受不住。”

　　　　析泽原本以为她听不进劝，可玄烛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从寒冰床上下来。

　　　　“那人既然将他从这里带走，定然不可能一丝痕迹也不留下，我们细细查探，必有线索。他的身子离开了这极北之地的严寒，定然熬不住。我必须尽快找到他。”

　　　　玄烛说毕，便催动灵气，开始探寻，却被析泽一把握住了手。

　　　　“我来。”

　　　　玄烛身子虚弱，且她的修为本就不如析泽，便也没有拒绝。

　　　　半刻钟后，析泽探寻完毕，睁开了眼。

　　　　“如何？”玄烛问到。

　　　　析泽摇头：“那人小心得很，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玄烛眸子暗了暗：“怎么会……怎么会……”

　　　　“不若我们先下山吧。你这身子，一直待在这雪山之上，怕是受不住。”析泽说到：“明日我再上来细细查探，只我一人，可多待些时间。”

　　　　如今也只有这法子了。

　　　　三人刚转身想走，问玉忽然“咦”了一声。

　　　　“这是何物？”

　　　　玄烛回头，顺着她指的地方瞧去。

第301章　混沌（）　
问玉所指的地方，正是昨日，玄烛吐了一口血的地方。暗红色的血迹，干涸在地上。洞中灯光昏暗，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细细一瞧，却见着暗红色的血迹中，似是有些什么东西。

　　　　玄烛走过去蹲下，只见那枯涸的血渍之中，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玄烛身子虚弱，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楚那血渍中的东西。

　　　　析泽走过去一瞧，血渍之中，有一小团隆起的泥土，混着血渍，凝成了一只鹿的形状。

　　　　“像是只鹿。”

　　　　“鹿？”

　　　　析泽打了个响指，指尖立刻窜出一团火焰，将地上的血渍照亮。

　　　　玄烛这才瞧了个清楚，那团泥，的确形成了一只鹿的形状，浅浅的，不仔细瞧，全然瞧不出来。

　　　　“这鹿，倒是有几分眼熟……”玄烛呢喃道，忽然她眸子一缩：“兴许，我知晓他在哪里了。”

　　　　“哪儿？”

　　　　玄烛摇头：“那地方，隐秘得很，不为他人所知。我一个人去，便可。”

　　　　“可你这身子……”析泽有些担心。

　　　　玄烛笑笑：“无妨。”

　　　　三人下山之后，又在山下的村庄里休整了两日。这两日里，析泽日日给玄烛渡灵气，又大把大把地，给她喂了许多药丸。两日之后，玄烛的面色好了许多，咳嗽之症，瞧着也轻了许多。

　　　　直至分别之时，析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玄烛摇头：“若我猜得没错，带走至于的这位前辈，并没有恶意。炙羽在她那里，很安全。我过去寻他，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析泽还是不放心，但是玄烛说，那位高人不喜人打搅，也不愿别人知晓她的所在，便也不再坚持。

　　　　玄烛临走之前，淅泽又塞给她一堆药丸，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多。

　　　　听着他唠叨个没完，玄烛心中暖暖的，掩嘴笑道：“师父，你这模样，但是像极了孟婶。”

　　　　孟婶是结云堂的洒扫婆子，一张嘴噼噼啪啪地，整日没个停歇。

　　　　淅泽听了，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额发：“怎的？如今学了一身本事，开始嫌弃师父了？”

　　　　“我哪敢嫌弃师父！只是……多谢师父了。您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玄烛看着淅泽的眸子，眼神里满是真诚。

　　　　淅泽一愣。

　　　　往日玄烛在他面前，要么从容淡定，要么狡黠机灵，倒是从未这样，这般正经地对他说这些话。

　　　　一时间，淅泽竟然有些感触，忍不住眼眶一红，差点便淌出泪来。

　　　　莫说玄烛，便是连问玉，都吓了一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父，您这样子，不像孟婶了。倒是像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淅泽听了她这话，瞪了她一眼：“你还走不走。”

　　　　玄烛撇了撇嘴：“方才还念念不舍的，现下又急着赶我走了。”

　　　　淅泽许久没见到她这般模样。

　　　　“我走了。”

　　　　玄烛转身，抛出玄都扇。玄都扇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变作一丈宽。

　　　　玄烛一跃而起，落在玄都扇上坐定，回头看了一眼淅泽和问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路上，玄烛倒是不急。

　　　　她身子虚，不适合飞得太快。且炙羽被那人带走，定然不会出事。所以玄烛并不担心。

　　　　玄烛一路走走停停，直至两日后，才到了南海上的一座小孤岛。玄烛从乾坤袋中，掏出避水珠。寻着记忆，到了混沌海之中。

　　　　上一次入混沌海，玄烛虽然靠着体内的玉须有了些修为，但十分浅薄，一入混沌海，便被这底下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而现下，她已经生出了神须，即便在神界，修为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再入混沌海，即便身子虚弱，却也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混沌海在南海深处，四处一片黑暗。

　　　　玄烛到了混沌海后，捻了个诀，白色的灵气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光团，将玄烛目力所及之处，都照得通明。

　　　　玄烛超混沌海中走去，不过一会儿，便到了那个黑洞入口。

　　　　玄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便一头栽了进去。

　　　　无尽的黑暗。

　　　　入了这洞口之后，玄烛便遁入了无尽的黑暗。她周身的威压，比方才刚进混沌海之时，大了千万倍。她被精纯而充沛的灵气包围着，巨大的绝望朝她袭来。

　　　　这股绝望，不知从何而来，却像是与生俱来，扎根在她心中一样。

　　　　她不知，自己已经在这黑暗中，飘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她应当向哪儿去。

　　　　她一直这样，不断地下沉，下沉……

　　　　忽然，远处有一星亮光，朝她慢慢移来。

　　　　玄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双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你醒了，玄烛妹子。”

　　　　词柠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玄烛。她身着一袭拖地长裙，一头青丝披在脑后。

　　　　玄烛觉得脑子胀胀的，伸手揉了揉。

　　　　“炙羽呢？”

　　　　词柠嘟嘴，露出一副不悦的模样：“我们这么久未见，你都不问问我，光惦记那个小子去了。”

　　　　玄烛笑笑，扯了扯她的袖子：“那词柠姐姐，近日可好？”

　　　　词柠瞥了她一眼：“不好不好。都快被那个小子，愁死了。竟然伤成那样，这要治起来，还不知要费我多少精神！”

　　　　“这么说，他的魂魄能够修补？”玄烛心中狂喜。

　　　　“瞧瞧，瞧瞧，还是关心那小子。”词柠撇过头去，又偷偷瞟了玄烛一眼，叹了口气，说到：“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那他究竟如何了？魂魄可还能生出来。”

　　　　“生倒是能生出来，我被困在混沌海的这么多个日夜，便是在研究这魂魄再生之法。你可知，这混沌海，为何灵气这般充沛精纯？混沌海的泥土，又为何能够再生肢体？”词柠问到。

　　　　玄烛茫然地摇了摇头。

　　　　“当初羿射九日，九日陨落。精魂化为暑雀一族。暑雀一族虽能移山填海，却因九日本就损了精魂，而无法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可事实上，九日本就是灵气之源。暑雀一族，又怎会缺乏灵气。”

　　　　“那是因为，同皎兽一族一样，暑雀一族汲取与生成灵气的精魂，被天道从体内生生剥离。放在了混沌海之中。是以，混沌海中灵气充沛精纯，泥土也有了肉白骨之效。”

第302章　天道（）　
“你瞧着混沌海底下，无论是什么生灵，皆是生机勃勃，且即便未开智，修为却也不比六界之中修行之人差。那是因为，暑雀一族，并非不能汲取灵气。相反的，他们不仅能够汲取灵气，且他们自己就是灵气之源。只是他们汲取灵气与产生灵气的惊魂，都被留在了混沌海中。甚至可以说，这整个混沌海，便是暑雀一族的一丝精魂，也就是当初被射落的九日的精魂所化。”

　　　　词柠的话，令玄烛感到心惊。

　　　　这茫茫混沌海之中，藏有何止上万生灵。光从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便可知晓，这些生灵有着怎样深厚的修为。而它们的修为，并非自己修行而成，而是一点一点，靠着暑雀一族本该有的精魂，所生产出来的灵气，不断滋养而形成的。

　　　　若是……若是这一丝精魂，未从暑雀一族体内剥出，那暑雀一族，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天下，森罗万象，可无论是何种生灵，归其根源，无非是来自日月。日为阳，月为阴，阴阳相调而万物生。即便他的魂魄，只剩下一丝，也能将其它的再生回来。”

　　　　玄烛听了，眸子里亮灿灿的，急不可待地问道：“如何生？”

　　　　“这便要看你了。”

　　　　“我？”玄烛不明白。

　　　　“皎兽灭族之前，在神界可谓只手遮天。你可知为何？”

　　　　玄烛摇头。

　　　　“上古时期，父神与四方凶兽大战时，不小心削下过一块月石。便是如今，中秋之时，你仔细看月亮，仍会有个小的缺口。”

　　　　玄烛沉默须臾，问道：“皎兽便是那一块月石所化？”

　　　　词柠点头：“是。所以说，若是想帮他再生魂魄，其实并不难。皎兽的精魂代表的月，与这混沌海中，九日精魂，相互融合，便能助他再生魂魄。只是……”

　　　　词柠欲言又止。

　　　　玄烛扯过她的手，问道：“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救他的，所有，有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万事皆有因果，你看似巧合的事情，实际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人只当雅山之人，发现了你与你父亲的行踪，你父亲为了保护你，被雅山之人所伤。他的精血流入了地脉之中，才催生了魔种。”

　　　　“不是这样吗？”

　　　　词柠摇头：“七百年前，妖界祸乱，生出了一种果子，那果子长相极为普通，容易被人误食。只是误食之后，便会迷失心智，乱砍乱杀。当初炙羽的父亲，便是为了阻止这灾祸去世的。当时他的父亲，与他母亲相遇相知，不过短短两年。而炙羽的祖父……”

　　　　词柠顿了顿，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也是因为魔种。那魔种出现的时日，也是我与他祖父相遇的第三年。暑雀一族，生来便知晓天道之序，万事万物的法则，皆了然于心。即便将他们汲取灵气与生产灵气的精魂拔除了，可他们仍旧十分强大。所以，天道让他们无欲无求。但再无欲无求的人，又能怎样。遇见了自己心悦之人，只消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情了，便会有欲。有欲之后，他们强大的力量，便有可能不再是这天地六界的庇护，反倒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发生的巨大灾祸。”

　　　　“为了避免暑雀一族颠倒乾坤，便降祸于六界。天道为公，可这对六界生灵来说，又何其不公？”

　　　　词柠冷笑一声：“天道为公，何处为公？所谓公与不公，天道总有它的一套说法。它这般，对暑雀一族来说，可又公平过？暑雀一族虽生来便有移山填海之力，可他们肩负的比六界其他人要多得多。他们的一切，都是为了六界之序而存在。一旦他们有了自己的情感，便会因着一场莫须有的灾祸，而牺牲自己。天道不过是在以自己的方法，来维持着天下所谓的秩序。至于这其中，会伤害到多少人，它却并不关心。”

　　　　玄烛苦笑。

　　　　她只当这因果循环，最终的根源，不过是六界之人的贪婪。可未曾想，最终，害了他的还是自己。

　　　　炙羽应当是一早就知晓了这些，所以他才几番拒绝她，不愿与她相亲。甚至，将爹爹去世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只为了让她恨他，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地让她忘了他。

　　　　因为他知晓，即便他们在一处了，哪怕彼此心悦，恩爱不移，可天道不容。所以，他宁可自己承受这一切，让她安宁平静地活着。

　　　　玄烛听她说完后，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所以，如今他对你动了心，在天道之下，他便是该死之人。若你真的救了他，便是逆天而行。说不定，天道会降下更大的惩罚，到时候莫说是他，便是你，也难逃一劫。即便这样，你还是要救他？”

　　　　玄烛垂眸，片刻之后说道：“我想见见他。”

　　　　“好，我带你去见他。”

　　　　词柠领着玄烛，到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至于躺在一张小榻上，身上盖着一床锦被。

　　　　玄烛走过去，坐在小塌上，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至于的手掌有些微凉，隐隐的透着一丝丝的温度。他脸上暴出的青筋已经退下去了些许，想来是词柠替他拔过毒了，虽还未拔除干净，但他的脸色却好了许多，两颊之处，还有一些红润。

　　　　玄烛呆坐了一会儿，将他的手放入锦被中，又替他掖了掖被子，便随着词柠出了房间。

　　　　“你说我当如何做？”

　　　　词柠有些讶异：“你当真决定要救他了？你可想清楚了？即便你救了他，天道亦是容不下他，你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