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狂歌-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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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成亮自顾自的道：“说起来我是武泰元年来的梅堂，在我来的这四年里，武泰元年和武泰二年的院魁都出自咱们梅堂，记得那两年梅堂可是出尽了风头，到武泰三年。。。也就是去年，竹堂出了个院魁，今年也不知哪堂的怪物能夺得院魁的称号。”

　　　　卢秀摇首道：“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年终会考的具体事宜，比如在穆武堂参加会考，可有什么规矩，要考多长时间之类。”

　　　　“具体事宜…”冯成亮抓着脑袋，回忆道：“离开考还有三天时，梅堂会派人来量我们的身材尺寸，到了开考那天的早上，吃过早饭后堂里会有人送来梅堂的儒风袍，按之前量好的尺寸每人一套，那袍子玄青色绣着白梅，还蛮好看的。

　　　　再分发过儒风袍后，我们回屋换上，而后列队在封先生的带领下走到梅堂外，到时会有穆武堂的人护送我们到穆武堂去，等到了穆武堂，挨个记名，净面净手，然后熏香…哎呀，说起来就烦，反正到时你跟在队伍里，别人怎么来你就怎么来，不会出问题的，四年前我第一次参加年终会考，也没见出什么岔子。

　　　　等你行过各种规矩，坐到了考场里，你安静的等着监考的考官发试卷就行，答卷时间为三个时辰，待考试结束，监考官收过试卷，咱们列队到穆武堂的宿舍住下，之后的三天，吃住都在穆武堂，按规矩每日到穆武堂的法场听法就行，没什么好说的。”

　　　　卢秀颔首道：“那年终会考的成绩什么时候公布？”

　　　　“来年正月初三，穆武堂会在穆武街张贴红榜，榜上会列出今年年终会考前二十的名次，然后等正月十六开学，四堂内会张贴参考所有弟子的排名，不过除了前一百名，后面的排名压根没人在意。

　　　　像识字班的那些弟子，大多什么都不懂，他们的排名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习道班还好点，但说到底其实和识字班的弟子也没什么差别，因为根本没人会注意我们的名次。

　　　　总之啊，像咱们梅堂，年终会考就是给大学班、为政班准备的考试，像识字班、诗文班和咱们习道班的弟子，就是去凑个热闹，走个考试的过场，不管考得多差都没人在意咱们。”

　　　　说到此处，冯成亮笑嘿嘿的对卢秀挤眉弄眼，压低声音，秘密的道：“小弟我跟你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到时候你答不上来，交白卷都没有问题！”

　　　　卢秀惊然道：“白卷？”

　　　　“对，你交白卷，最后排名垫底也没人会在意你。”

　　　　“三老亲自阅卷，他们看到白卷会不生气？”

　　　　“生气？”冯成亮失笑道：“穆武堂的三老那是何等人物，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你就算在考卷上画一坨屎都没人找你的麻烦，三老阅卷是为了增加穆武书院年终会考的名头，是为了发掘像宁永晋那样的变态天才，你交白卷，画一坨屎，三老瞅一眼心连动都不会动一下，你要能惹三老为你发火，那你恐怕比院魁还要厉害了。”

　　　　冯成亮说完此话，笑呵呵的摇着脑袋，卢秀讶然道：“那照你这意思，这年终会考对于咱们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冯成亮斩钉截铁的点头：“所以你不用紧张，这年终会考就是给那些准备考院魁的超级怪物们准备的，咱们去参考的作用是为了烘托气氛，给那些考院魁的超级怪物做陪衬。

　　　　比起年终会考，对咱们来说年初和年中的习道班测考才是最重要的，考过了就能升大学班。

　　　　而等进了大学班，毕业考和大学班升为政班的测考最为重要，像年终会考这种考试对大部分人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其实四堂里能有实力考上院魁的也就那三四十个人，且就算对那三四十个人来说，也不过是考考碰碰运气而已，考不上他们心里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卢秀摸着脑门，总算明悟了，感情这年终会考声势虽大，对梅堂极大部分弟子来说却没什么意义可言。

　　　　“怎么样，现在不紧张了吧。”

　　　　冯成亮笑拍着卢秀的肩膀，卢秀凝眉思虑：“如此说来，考得不好也不会有人在意…”冯成亮在旁接口道：“放平心态，把它当成一件小事就好了。”

　　　　卢秀蓦然哦了一声，恍然自语：“原来如此，我明白三老的用意了，他们之所以营造这种考试氛围，就是不想给参考者压力，三老是想让考生以轻松的心态发挥，答出力所能及的最好答案。”

　　　　冯成亮诧异的看向卢秀，不知道为何说了这么多，卢秀还在想年终会考的事。

　　　　“既如此，我也不必给自己压力，放平心态尽力一试便好。”

　　　　卢秀还在自语，冯成亮听了这句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回过味来，不由的睁大双目：“小弟，什么叫‘不必给自己压力’，难不成…”难以置信的口气：“难不成你还想考院魁？”

　　　　“怎么？不行么？”

　　　　卢秀挑眉看向惊呆了的冯成亮，笑道：“冯兄，我可不是低调的人，我到哪里都是要拿第一的，知道为什么么？”

　　　　“为…为什么？”

　　　　“因为我叫卢秀，我这辈子要走的是一条不凡的道路！”

　　　　卢秀满面含笑，逗趣的说出了这番话，冯成亮看着卢秀满是笑意的眼神，却不知为何，竟没觉得卢秀是在开玩笑。

　　　　卢秀没在意冯成亮的目光，偏头喝了口凉茶，恰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锣声，到吃饭的时间了。

　　　　“走，别傻站着了，吃饭去。”

　　　　卢秀起身拍了拍看着自己发呆的冯成亮，冯成亮回过神，起身默然和卢秀出了屋子进到食堂。

　　　　在今年的秋季入院考试后，习道班的弟子涨到了四十四人，早在十来天前，卢秀便和冯成亮共坐一桌用食。

　　　　两人到食堂内坐下，等了半晌，识字班的孩子进到食堂内，卢秀不经意的一瞥，在识字班的队伍中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名叫秦舒怡的小女孩。

　　　　当卢秀看向秦舒怡时，秦舒怡正盯着卢秀望，就和过往一样，她的目中全是幽怨。

　　　　说起来，那次秦舒怡吃饭被女先生抱走惩罚后，第二天秦舒怡到食堂吃饭时哆哆嗦嗦的，那副小心谨慎，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看着实在是惹人怜。

　　　　自那次以后，秦舒怡在食堂里就再也没犯过规矩，自然也就没和卢秀说过话，只不过她每天三次进食堂时，都会朝卢秀所坐的位置看，且每次她看向卢秀的目光中都透着怨怪之色，那目光又苦又恨又委屈，搞的卢秀每次和她对上目光都很无语，冯成亮时常会以此开卢秀的玩笑。

　　　　此刻，不经意的再次和秦舒怡对上目光，看着她那幽怨的眼神，卢秀虽不觉的心虚，却还是微微低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因为卢秀觉得秦舒怡看他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一样。

　　　　就这样低着头默然等待，半晌，开饭铃响，众人一起吃饭，在吃过饭后，卢秀回房午睡休息，又回到了过往两个多月在梅堂的生活节奏。

　　　　接着，一晃眼过了七天，十月初七这日，如冯成亮所说，梅堂里有人来习道班给班里的弟子量身材尺寸。

　　　　而后再一晃，十月初十，到了穆武书院年终会考的日子。

第146章　香（）　
十月初十，天色晴朗。

　　　　早上锣声响过，卢秀和冯成亮同时起床洗漱，在洗漱过后，卢秀坐在书桌前抹着月容春露膏。

　　　　也便在这时，冯成亮逗笑的躬身站在卢秀的身后，脸颊距离卢秀的肩颈只有五六寸的距离，说着“涂脂抹粉”“小白脸”之类的开卢秀的玩笑。

　　　　卢秀听着耳旁冯成亮说的话，不以为意的轻笑无言，冯成亮说笑了一会，冷不丁的，突然抽了抽鼻子，皱眉探头贴到卢秀的脖颈处闻着，卢秀浑身一颤，忙向一旁让开，看变态一样的看着冯成亮：“你干什么？”

　　　　冯成亮像是从迷醉的状态中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变态，大窘道：“不是…你…”张口结舌，脸都涨红了，最后摇着头：“没…没什么，我…我出去了，等会吃早饭。”

　　　　卢秀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落荒而逃跑出屋子的冯成亮，摸了摸自己被嗅味道的脖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卧槽，老子抹个雪花膏，你开开玩笑也就罢了，还凑上来闻，我日…”卢秀皱着眉，心中暗下决定，以后要对这个冯成亮提高警惕，保持距离。

　　　　没一会，院内传来早饭的锣声，卢秀收起月容春露膏的木盒，起身出了卧房行到食堂内。

　　　　冯成亮早一步坐在饭桌旁，卢秀在他对面坐下后，冯成亮低着脑袋，时不时的扬眉偷瞧卢秀几眼，面色古怪，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卢秀瞧着冯成亮眼神躲闪的模样，回想其先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揪紧：“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个变态？今天才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心中惶惶的吃过这顿早饭，卢秀先行回房坐在桌旁喝茶，过了一会，冯成亮进屋后突然低声对卢秀问了一句：“小…小弟，你…你今早是不是偷偷喷香水了？”

　　　　“香水？”

　　　　卢秀面色一奇，见冯成亮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我先前突然闻到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一时没把持住，就…”

　　　　话声骤然顿住，冯成亮抓着脑门不好意思：“那香水你是从哪搞来的，可以…可以给我点么？小弟，我知道那香水肯定很名贵，你给我一点点擦手就好，我闻我的手就行。”说到此处，冯成亮抬手到鼻下，闭目轻嗅，想象手上有先前他闻到的那股香气，神情痴醉。

　　　　卢秀大为诧然，蓦然间，脑中电闪雷鸣，想到寒香楼里的那块寒香石，一个冷颤：“难道…”赶紧将手送到自己的鼻下，可嗅了嗅，根本没闻到味道。

　　　　“没味道啊…”卢秀转了转眼珠，想起当初韩仕诚说过的话：“近一个月内，若你身上慢慢散出体香，那就证明寒香石的奇妙神通对你起了作用。”

　　　　“慢慢散出体香…体香！”

　　　　卢秀喃喃自语，眯眼脑中急转，蓦然想到了什么，在冯成亮不解的注视下起身脱起了衣服。

　　　　“喂，小弟，你脱衣服干嘛？儒风袍还没送来呢…不是，你怎么连内衣都脱了？”

　　　　在冯成亮的惊叫声中，卢秀脱下外袍，又脱了贴身的内衣，而后将内衣送到鼻下，霎时双目圆瞪。

　　　　“这…这香味…”

　　　　鼻下所闻，贴身内衣上有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这香味一点也不浓烈，闻起来很淡，但就那淡淡的味道，让人闻起来浑身舒泰，猛地一吸，香味由鼻下入咽喉再到肺部，细细品味其中的过程，卢秀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幽旷的密林里，双脚探入林中白雾升腾环绕的温泉内，一点点的沉浸身体，直到泉水漫过胸部，他躺靠在温泉边，仰头呼着热气，双手一字张开，轻抚着温泉边的脆嫩绿草，放松、畅爽、舒泰…

　　　　“我日！这香味竟如此爆炸！卧槽…这…这…这…”

　　　　卢秀裸着上身，将自己的内衣揉成一团，紧压在自己的面颊上，不停的深吸气，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正难以自控的吸着，忽而瞥见一旁张大嘴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冯成亮，脑中一醒，“啊！”的怪叫一声，两手一松，内衣落到地上，卢秀朝后退了两步，受惊的看着地上的内衣。

　　　　屋内唯有卢秀紧促的喘息声，片刻后，冯成亮惊骇的盯着卢秀望：“小弟…你…你没事吧。”卢秀脑中混沌，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内衣，一脸的惊怕，在闻到内衣上的香气后，他好似中了毒，脑子像是短路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到了，心中唯有一念，那就是拼了命的闻这股香气。

　　　　“这香气竟能乱我的心神！”

　　　　卢秀心下骇然，怔怔然的走上前，将内衣拿起再次凑到鼻下，这一次他心中有了警惕，专守心神下闻着内衣上的香味没再像方才那般失态，但内衣上的香味委实太过好闻，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只觉浑身舒爽难言，像是泡了热水澡，全身毛孔舒张，舒筋活络，再多闻几下，实在是好闻的要命，心神摇曳差点又控制不住的失态，赶紧将内衣从鼻下拿开一些。

　　　　“这气味…”

　　　　卢秀凝眉看着内衣，心中纠结，暗道：“看来那寒香石是对我起了作用，只是这气味也太…”不知如何形容，忽闻冯成亮在旁道：“小弟，你怎么突然怪怪的，你不要吓我。”卢秀回过神，瞅了冯成亮一眼：“没事。”将内衣掸了掸穿在身上，又把先前脱下的外衫穿好。

　　　　“那个…小弟，香水？”

　　　　冯成亮眼巴巴的看着卢秀，卢秀翻了个白眼：“我没喷香水。”冯成亮不信，乞求的口气：“就一点点，抹在指尖能让我闻到就好。”

　　　　卢秀扬眉暗道：“不是吧，虽然确实很好闻，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看着冯成亮那一副吸食过毒品，不能自控的模样，卢秀打了个冷战。

　　　　冯成亮又道：“真的，就一点点，那个味道真的让我受不了，我的身体好像对那味道有…有奇怪的反应，我也说不清…”说着话，两手摸向自己的胸腹，一副春潮来临的模样。

　　　　卢秀愣的张口结舌，恰在这时，院内响起锣声，卢秀忙起身朝屋外跑：“快，走列队去。”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因为他觉得再在冯成亮面前呆下去，冯成亮会失控的扑到自己的身上。

　　　　在卢秀跑出卧房后，冯成亮抓狂的抱着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不多时，院内习道班的弟子排成两队，封先生拿着枝条站在队伍前面，其身后放着两个大木箱，木箱后站着四名梅堂的杂役，想来该是他们将两个大木箱搬来的。

　　　　在习道班弟子列好队后，封先生让杂役打开两个木箱，却见两个木箱内整整齐齐的堆叠着衣袍，这些衣袍款式相同，尺寸不同，每件衣袍的胸前都别着个梅花形的小木牌，牌上写有习道班弟子的名字。

第147章　赴考（）　
“今天是去穆武堂参加年终会考的日子，除了我们梅堂外，其它三堂的弟子也会去穆武堂参加考试，我希望你们打起精神，不要在穆武堂给我们梅堂丢脸！”

　　　　封先生板着吓人的面孔，甩动着手里的枝条大喝：“明白吗？”

　　　　“明白！”

　　　　一致的齐声回答，封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指向身后的两箱衣袍：“参加年终会考按例要穿儒风袍，这是咱们梅堂的儒风袍，往年在年终会考时只发一套儒风袍，今年因为三教法会的缘故穿的时间久，每人发两套，留换着穿。”

　　　　又补充道：“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今年的三教法会结束，你们都得穿儒风袍，如有不穿者…”话音顿住，封先生沉着脸甩了甩手里的枝条，不言而喻：“另外记着，三教法会结束后，儒风袍需要上缴，如有损毁、丢失，来年报道，你们的作保人得赔银子，一套五百两。”

　　　　卢秀在队伍里听了这话，心下暗骂道：“卧槽你娘，真你吗的黑。”

　　　　“好了，现在我报名字，点到名字的上来领。”

　　　　封先生说完这句，将手里的枝条放下，走到左侧的木箱前，神情恭敬的从箱内捧起两套叠在一起的相同衣袍，读着衣袍上梅花木牌记的名字，陆续有弟子上前领。

　　　　过了大约三刻，分发过所有衣袍，封先生又说了一些不紧要的话，让众弟子回房换上新发的衣袍，再把剩下的一套戴上，出来排队。

　　　　卢秀也领了自己的衣袍，回到卧房后，展开袍子上下打量，却见这梅堂的儒风袍用玄青色的上好丝布做成，圆袖竖领，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