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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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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最先应该去找回的,是你对我的称呼。”她说:“小时候你总会开开心心地叫我妈妈。”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气氛变得微妙时,阮黎医生温柔地对我说:“我想,这次例行的诊所碰面,已经给了你足够消磨时间的信息了。我接下来还有工作,你去二楼躺一会。对了,记得把这身衣物换掉,里面藏了很多危险物品吧?”她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应该明白,在这个正常的世界,这个和平的城市里。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保护自己,它只会伤害你,让你无法走进正常人的世界。”
她的严厉无法让我产生对抗的情绪,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感受到深切的善意。虽然难以接受,但是,我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养母存在的事实,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习以为常。只是,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经历和记忆,让我无法将自己摆正到养子的位置上而已。阮黎医生有一点没有说错,我需要时间去消化在这里得到认知。
阮黎医生对我的装束很反感,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打扮”的意思,她对我的变化感到无奈,但没有放弃,而我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人,除非我找到反驳的基础。仅仅是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的记忆,显然是无法成为这个基础的。阮黎医生的态度和解释没有破绽,也没有恶意,就像是她所说的一切,就是事实——我沉浸在妄想中,而下意识去忽略了现实存在的事物,进而将现实中的人和事,转化为妄想的源泉。而一切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不虚的证据,就存在我身边,只是我从妄想出发,而下意识忽略了可以击破这种妄想的证据。
如果从阮黎医生的角度出发,去解释八景的耳语者所体现出来的“预言性”,大概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吧:其实,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并非没有注意到耳语者的存在,只是,下意识忽略了它的存在,却在妄想中深化了这样的存在。而在这个世界,从八景口中得知耳语者的存在后,才觉得自己的遭遇和末日幻境的经历重叠了,然而,这仅仅是我从八景本人口中得知了,我早已经从其它渠道知晓的事情。
正因为,我总会将真实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早已经见过的人和事“忘却”,将之塞入“妄想”中,所以,才显得“妄想”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先兆性。而这种先兆性,不过是错觉而已。
而在阮黎医生看来,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本身就是精神病状的一种。
我完全可以理解这种逻辑,但是,正如阮黎医生说的那样,理解和接受,完全不是一回事。至少,我可以感觉到,面对阮黎医生的解释和态度,自己内心深处仍旧充满了警惕,而这种警惕,正是由身上的武装所支撑的。而这又证明了阮黎医生的说法和态度,她认为我此时的装束,对我的治疗是一种阻碍。
我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情和认知,无论是承认,还是拒绝阮黎医生的解释,都需要认真思考。我离开办公室,遵循阮黎医生所说,到二楼的休息室休息时,阮黎医生在背后,用期盼的语气提醒到:“不要放弃治疗呀,阿川。”
1030 存在感()
我躺在诊所二楼的床上,最初从这个房间的窗户翻进来的时候尚没有注意到,如今仔细观察,立刻就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房间里的摆设、颜色和格局布置,都带有浓郁的病院现实的气息,当时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因为太过熟悉了的缘故。窗户也是刻意打开的,却有一些表示出抗拒的暗示性装饰,就像是刻意让从这个渠道进出的人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厌倦感。阮黎医生说这是专门为我保留的房间,那么,这些东西全都是为了我而特地准备的吧。阮黎医生或许知道我会从这里进来,而不是走正门,但我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那惊吓的表情却也不是伪饰的——即便是最熟悉的人,从最熟悉的地方出现,也会因为一些细节因素,例如“无声无息”而让人受到惊吓,从阮黎医生的反应来看,她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她如果是正常的,那就意味着,我是不正常的。我对自己的不正常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对于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中,阮黎医生竟然是我的养母,倒是大大吃了一惊。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我和阮黎医生的养母子关系就是真实的,然而,在我的脑海中却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反而是有自己双亲的印象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我不由得从床上翻身坐起,汗毛都竖了起来,“孤儿”的身份,是在病院现实中的存在,而在末日幻境里,我的确是有双亲的,而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里,也和末日幻境相仿佛,拥有双亲的记忆从来都没去深究,只下意识知道,他们正在国外工作。
只是,因为阮黎医生的话。让我不由得去接触这份的记忆,可是,没有——没有关于双亲的任何详细资料,关于他们的一切。就只有“双亲在国外工作”这个模糊的印象,平时里也从未如现在这般仔细深入过,去探究他们的年轻、身份、工作和相貌。
我对他们,只有模糊的印象,而没有具体的记忆,我甚至无法找到他们存在过的任何证据,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成长到可以认知外界之前的记忆,彻底模糊了。但是,阮黎医生说她是我的养母时。我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虽然觉得震惊,却只是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认知产生的。
我越是深入去探究自己的事情,就越是发现,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记忆有太多缺失的片段和下意识的忽略,如今回想起来,在这个世界里的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其实也不甚清晰,只是在阮黎医生提醒之前,我从未去想这些事情。也许,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的认知。让我下意识将这些事情当作是“中继器陷阱”的破绽。
有太多细节,被我忽略,被我遗忘,若非阮黎医生的提醒,大概是不会刻意去想到它们的吧,正因为这些细节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和那严密的逻辑感,又进一步增强了。让我唯一还无法彻底认为这就是真实世界的,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些细节,真的是因为我下意识忽略和遗忘的吗?亦或者,是我注意到了才存在。
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这个世界没有怪异和神秘,可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却油然生出一种怪异和神秘感。这个城市是和平的,人们是平凡又正常的,没有激烈的战斗,也没有大量的人口失踪,我原本觉得它很美好,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它就如同一张经过伪装的怪物巨嘴,勾引着猎物掉入其中。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因为,阮黎医生之前说过的话,让我反应过来,这种毛骨悚然的想法,的确是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才会产生的。一旦接受这个世界是唯一真实,而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只不过是基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所演化出来的“妄想”,这样的设定,的确不应该出现这种强烈的危机感。
在这里,阮黎医生和我不仅仅是养母子的关系,更是心理医生和精神病人的关系。我虽然带着“自己是精神病人”的觉悟,但要切切实实地承认这一点,将这个世界当作唯一真实,的确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这些情况,应该都在阮黎医生那里有病历备案,她对我进行观察和治疗已经很久了——当这个念头产生时,我又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阮黎医生相关的情况,有着很强的接受力,就像是理所当然,所以从未想过它是否正确和不正确。
这是一种面对朝夕相对的亲人的感觉,阮黎医生的存在感比我脑海中那模糊的双亲印象,更加地清晰,更加具有冲击力,也更加容易接受。
我仔细琢磨着自己每一个可能忽略的线索,将其拼成一个更具体的轮廓,伴随这样的举动,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也越来越强,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再拿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来侧面印证彼此之间的关联,就好似完全将之抛之脑后,突然间又想起来。
注意力的偏向,就像是被两种力量分从两端拉扯着,让我在彻底浸入哪一段前,又将我拖出来。
我的思维开始混乱,无法再逻辑地去思考问题,思绪的发散,很快就让我连自己想到了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强烈的困倦弥漫心头。我闭上眼睛,意识朝着黑暗滑落。
在睡着之前,那强烈的困倦让我觉得自己一定会睡得很熟,但是,当我沉入黑暗中时,仍旧可以模模糊糊感觉到自我的存在,而随之感受到的强烈的下坠感,让我觉得好似灵魂要被这股拉扯的力量拖出身体。我在挣扎,我依稀知道,自己在挣扎,不过,身体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单纯只有我那模糊的意识在挣扎而已,巨大的恐惧好似从黑暗深渊的最深处蔓延上来,像是潮水,像是某种藤蔓植物。就像是粘稠腻人的液体,又好似一条巨大的舌头在舔舐全身,它充满恶意,让人联想到死亡。这些恶意刺穿灵魂的肌肤,扎根在内核之中,宛如一种诅咒,要和我连成一体。
熟悉的恶意,熟悉的恐惧,在模糊的意识状态下,我感受到的一切,都充满了“江”的味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同过去那般,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对我的亵玩,就如同在宣告对我的占有。我在恐惧中平静下来,平静中,却带着透入骨髓的恐惧。冰冷中充满了温暖,不安中交织着安详,矛盾的螺旋,就好似基因一样贯穿于我的身体和灵魂。
然后,这个意识模糊的自我“看”到了,在黑暗的深渊之下,不知道几万亿里。仿佛连距离都不再是明确概念的另一端,一颗血红色的眼球浮现出来。它凝视着我,我无法述说,这目光中的情绪,但我仍旧肯定,它绝非是单纯残暴而冰冷的。也许,残暴和冰冷,的确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额外的情绪。就像是污渍一般,从一个角落中缓缓地蔓延着。
“江”模糊可以感受到自我的我用尽全身心的力量,说出那个名字,仿佛那是一个充满了魔力的名字,一说出口,就即将从梦魇中醒来。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无底般的黑暗深渊开始变得模糊。经过那么多次的体验,我知道,它并没有消失,只是重新回到它原本的所在。
当我可以自如转动念头时,第一个问题浮现: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呢?
这个念头就如同唤醒沉睡的钟声,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用力翻了个身,随后有一股力量在推攘我的身体,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迅速逼近:“阿川,醒一醒,要回家了。”
我用力睁开眼睛,阮黎医生的脸正靠在我的面前,呼吸轻轻擦过我的脸庞。我又做噩梦了,可是,这一次的噩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在醒来之后,却没有如潮水般褪去,那股深刻又矛盾的冲击,将之烙印在我的记忆中。不过,即便是和这些天的噩梦截然不同的体验,但相对于末日幻境中的体验来说,却并不陌生。我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股残留在身体中的强烈刺激,比起前些日子里,那不清不楚的噩梦,这个清晰的噩梦反而让我更加习惯。
阮黎医生见到我清醒过来,便一边说着今天诊所的事情,一边收拾资料,她一直都在提醒我,这里就是真实不虚的世界。不过,噩梦中的“江”的出现,就像是对这个认知的反弹。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残阳的余光拖着长长的影子,让视野中的城市风景渲染上了迷幻的色彩,仿佛连空气都是闪闪发亮的橙红色。
平凡的世界,和平的城市,正常的国家,每个人都在习以为常中,度过自己的日常,看着行人们或匆匆或徐徐地从街巷中走过,我真正感受到一种排斥,或许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排斥,亦或者,是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这个世界的,因为它很正常,很平凡,我所认识的人们,都可以在这平淡的生活中,去寻找自己可以承受的刺激,而并非是被危险逼迫,而不得不投身于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战斗之中。
在噩梦中惊鸿一瞥的“江”,用它那无以伦比的存在感,在我的灵魂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甚至冲淡了我对这个正常世界是否为真实的犹豫。阮黎医生说,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但是,“江”用那深入骨髓的恐怖,让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都是妄想,它也绝对不是一个妄想。
“江”是存在的,即便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噩梦中才能感受到,平时则无处寻找踪影,但那种彻骨的矛盾恐惧,却绝对不是妄想出来的恐怖可以比拟的。它用如此强势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存在,然而,我却无法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述说——因为,即便说出来也没有用吧,他人无法感受到,无法接触到,无法观测到它的存在,任何可以证明它存在的证据,对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存在。
要我怀疑自己,硬性把它当作是自己的妄想,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现在的我是决然无法做到的。而既然相信它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的真相,自然就有待商榷。我不知道,当我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江”的存在时,这个平凡的世界会变得如何,但我的想法也同样很清晰,我不想因为“江”的存在,而让这个世界发生变化。
我希望,这个平凡而美好的世界。即便不是唯一的真实,也可以像末日幻境、病院现实那般,作为“真实”的一个可能性而存在下去。
末日幻境总是濒临末日的毁灭,病院现实看似巩固而安全,却狭小黑暗充满了压抑。只有这个世界,平凡而广阔,就像是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在剔除了那些危险和压抑的因素后,实现了重合。它的真实感,甚至可以充当相对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真实。阮黎医生、八景和咲夜她们,如果并非是中继器利用我的意识幻化出来的伪物。而是真正的她们,亦或是真正的她们的一部分,一种投影之类,那就真是太好了——我如此希冀,却也不对此报以太大的希望。“江”宣告自身的存在,打破了太多我所设想出来的可能性。
我还没有找到真江她们。但是,“江”的出现,让很多事情,让我观测到的很多细节,都变得没有意义。尽管。这些细节,一一证明了阮黎医生的正确,但是,对我来说,最庞大、最强烈、第一性的参照物,就是“江”,而并非这个世界的细节。
我的内心中,被阮黎医生一席话所挑起的波澜,已经开始平息下来。阮黎医生将资料装进手提箱中,将白大褂搭在手臂上,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事,比起在病院现实中看到的她,现在的她无疑更生动,更美丽,也更正常,散发着淡淡的温馨。她的眉宇其实挺严厉的,但是,表现出来的性格,却比病院现实中的她温婉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的身份是我的养母吧。
即便是“江”提醒着我,唯有它才是真实,但是,我同样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设定,我的双亲早已死亡,而自己是被阮黎医生收养的孤儿,和真江她们也没有必然而深刻的联系,只是普通地生活成长罢了。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我在阮黎医生的眼中,患上了相当严重的精神病,容易失忆,容易沉浸在妄想中,还往往将妄想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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