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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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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平息下来,还没有平息下来……”魔术师喃喃自语,就像是个疯子。但其他人都直觉明白他在说什么:那种从意识深处涌出的冲击还没有完全过去,而且,似乎没有半点彻底平息的迹象。
“起来!都给我起来!我们必须离开!”锉刀忍受着意识层面上的不安和恐惧,踢了其他人几脚,然后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背后有声音喊道。
“去找中继器!”锉刀大声说。
“中继器在哪?”背后的声音问到。
“不知道!”锉刀大声说。
“你不是说过他们会来找我们吗?”背后的声音又问道。
“我说过吗?不知道,但我不会停留在原地了!”锉刀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会在这里束手待毙!”
“等等我!”背后的声音喊道:“等等我们!”
锉刀下意识停下脚步,她感到一个本能在促使自己回过头去,她无法抗拒这样的冲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意识无法抗拒这个冲动还是身体无法抗拒这个冲动。于是,她回过头去,然后,她看到了——
很多很多的人,有自己熟悉的,也有陌生人,有的似乎有印象,有的却看不清楚面容,牧羊犬和荣格他们似乎混在这些人中,又似乎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到底在不在了。这许许多多的人,朝她跑过来,大声喊着:“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下一瞬间,锉刀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莫名其妙的湿冷从肌肤传来,穿透肌肉和血管,钻入脊髓中,让她全身都在打着寒颤。她感到窒息,当她吸气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液体便呛入她的气管中,让她不由得抽搐起来,她想要咳嗽,却又无法咳嗽,只看到嘴边冒出一一串串的气泡。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浸泡在一个充满了液体的容器中。
锉刀用力推搡容器的顶盖,她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但是,那古怪的液体却在提供氧气,让她觉得身体机能还在正常工作,但是,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拘束,身体和手脚都是可以活动的。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个身影隐约在容器前浮现。
第1846章 柴薪回收()
锉刀不记得到哪里才是梦境,她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家围坐在砂石地的场景,下一秒就被浸泡在容器中,在沙石地里的感受有多么真实而强烈,此时在容器里的感觉就有多么真实而强烈。锉刀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容器中的液体,她可以感受到这些冰冷的液体在气管和肺部流动,之后又从口鼻里排出来时所产生的异物感,她还不慎喝了好几口这些液体,要说味道大概是没有的,比之白开水或自来水的滋味还要淡薄,正是这种淡薄的感觉让她的胃液似乎都要涌起来般。
锉刀用力拍打容器的盖子,她用力推,却推不动,敲打也无法打碎,尽管这个明显是盖子的部分用了透明的材料制造,但却绝非是玻璃的触感。锉刀在这个狭小封闭又冰冷的环境中,愈发可以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感放在以前,已经是很少感受到的了,常年神秘专家的冒险生涯,让她对大多数场景所营造出的恐怖已经麻木,然而,那宛如噩梦一样的沙石地里的情景,就像是重新让这些早应该习以为常的恐惧恐怖变得鲜活起来,让她重新又能感受到一种熟悉中带着陌生,充满了既视感的情感。
虽然可以形容得美妙,但对锉刀个人来说,此时此景,无疑是让她倍感痛苦的,她并不希望这些恐惧而绝望的情感,会在这种时候犹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让自己难以自持。如今的恐惧,就像是之前那噩梦一样的体验的延续,锉刀不由得加重了力气。
也许是挣扎得太过剧烈,终于有一个身影在容器外靠近。隔着液体和容器盖子,锉刀只能看到一个大略是人形的轮廓,连是男是女都无非分辨出来。锉刀继续用力捶打容器盖子,直觉告诉她,外面的不是“坏东西”。自己所在的地方,也绝对不是敌人的地盘。她有许多东西没能弄明白,但是,只要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容器——
身影在外边摆弄了几下,容器里出来低沉的声音,哪怕是浸泡在液体中的锉刀也能清晰听到,她还看到了许多泡沫从自己的脚下冒出,上浮,水面便咕噜噜地开始下降。但是,比排水更快,容器盖子发出“嗞”的一声就向外弹开。宣泄出去的液体带动锉刀的身体向外扑去,锉刀试图站稳,却立刻感受到一种宛如腿部筋肉都已经断裂的无力感,一接触到地面的实感,整个身体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也许是知觉麻木的关系,锉刀虽然摔倒了,却没有十分清晰的感觉——她就是觉得站不起来,轻飘飘的好似还在梦中。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但手臂也无力发出声响,从手腕到臂膀,松软得让她联想起面团。
“……看来你出来得太早了。”一旁有声音传来。
锉刀知道是那个把自己放出容器的人,听起来很耳熟,肯定是自己的熟人,但是,那个名字在脑海中隐约浮现,却又没能立刻清晰记起来,她还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不应该如此模糊,两人之间见过不止一面,也合作过不止一次。不过,正是这种熟悉感,让她在还没有弄清自己情况前,就稍微得到了一些安心感。
“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我可不想让自己变成标本,成天泡在福尔马林里。”锉刀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俏皮一些,但她显然失败了,对方完全没有笑意,那平静的态度反而让锉刀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锉刀转头看向说话人,一个身材凹凸有致,让人艳羡的成年女性,哪怕身上穿的是办公女性的套裙和衬衫,也无法遮掩那有别于其他办公室精英女性的气质,该说是沉稳还是阴沉呢?在理性的尽头可以看到狂热,而在狂热之内也可以看到那非同寻常的冰冷。不知道是淡淡的妆容还是真的疲惫,她的上半张脸仿佛盖着一层阴影,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在这身职业套裙外,还有一层科研人员式样的白大褂,这个女性将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微微躬着身体俯瞰下来,那目光有着锉刀可以清晰感受到的锐利,她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心理和身体状况就已经被对方剖析知晓了。
锉刀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左江——”锉刀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这里是安全的。因为,左江所在的地方,就只有网络球的核心,而网络球的核心又必然被伦敦中继器保护。
“十几个小时没有联系了,锉刀。”左江伸出手,像是要将锉刀从地上拉起来。
锉刀却之不恭,抓住那只手,尝试了好几次,才稍微站稳了脚跟,但是,从腿部传来的虚弱感,却让她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再次跌倒。
“到底是什么回事?”锉刀不由得问到,她有许多想问的事情,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五十一区中继器和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产生碰撞,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冲击让整个人类社会停摆了。”左江平静地说:“现在全球几十亿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已经死亡,就是已经成为了植物人,稍微幸运一点的人变成了白痴,更幸运一点的人正尝试让自己变成白痴——你们就是那群尝试让自己变成白痴的人之一。啊,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在贬低你们,毋宁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你们用了比较聪明的办法,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让你们全部逃离厄运。”
“厄运……”锉刀这一次真的想起来了,那仿佛噩梦一般的五十一区情况,是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情。她的记忆只剩下在沙石地里,尝试整理情报,确认之后行动的部分,然而,那些记忆在如今看来是何等的古怪,自己等人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思维的迷宫中,在理清思绪做处决定的一刻,一种有意识的脱离思维的状况也在同时发生。那种滋味,并不是被外来的神秘力量影响了,而是自己在本能地那么处理——就如同左江此时所描述地那样:自己等人当时正在试图让自己变成白痴。
锉刀不知道,自己等人究竟是何时被网络球回收的,按照当时的情况推理,自己等人几乎没可能依靠自己的意识回归网络球。不过,既然现在清醒的时候,左江这个网络球的代表性人物就站在面前,多少可以证明,自己等人确实已经得救了。或者说,现在的情况,至少比记忆中的当时,所能想象到的最坏局面要好得多。
因此,锉刀很难理解左江口中的“厄运”是多大的程度,她心中还存留的恐惧,不是因为这个“厄运”而产生的,而是基于某种更加深刻的认知层面。
“在避开冲击的最高峰后,我们尝试回收所有幸存的神秘专家,但包括你们在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神秘专家无法抵抗潜意识的恶性反应,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疯子。”左江说的事情,对锉刀而言并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新鲜事——她自己有过深刻的体会,洛克当时更是直接发了疯。尽管当时洛克能够恢复过来,却并不意味着,所有遭受冲击的神秘专家都能和洛克一样。
“有一部分人袭击了我们,但他们的心智已经完全崩溃,歼灭起来不算困难,只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不对你们这些人加以限制,反而会让其他人感到不安。”左江看了一样已经打开盖子的容器,说到:“因此,回收的神秘专家全都被丢进了这样的装置中,抑制意识活动,只有在数据上确认了他们的心智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后,才会释放出来。锉刀,你是第一个苏醒的人。”
“其他人呢?”锉刀不由得追问到。
“你是第一个醒来的,也才刚刚苏醒,其他人当然还在沉睡。”左江仿佛警告一般说到:“你应该不会想把他们释放出来吧?”
“为什么这么问?”锉刀有些愕然,“没有你们的允许,我连他们在哪里都不清……”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猛然直觉感受到了什么,抬眼望向四周,只见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巨大的空洞中,宽敞的螺旋阶梯镶嵌在墙壁上,沿着墙壁向上向下蔓延,而自己所在的舱体,也同样镶嵌在墙壁上,对应螺旋阶梯的位置,既不是头也不是尾,究竟是处于中间的哪个位置,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物,所以也无法知晓。
向上和向下都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镶嵌在墙壁上,仿佛一个个蛹的容器群,让锉刀感受到一种壮绝又深沉的美感。虽然无法让人的心情愉悦起来,但却不得不对之叹为观止,就数量而言,这些容器给人的观感,已经是“难以计数”的范畴了。
“这些全都是神秘专家?”锉刀巡视着墙壁和阶梯,不由得问到,“有多少个?”
“不到一万。”近江说:“最终可以存活并苏醒的人,大概不会超过一千人。”
“牧羊犬他们呢?”锉刀的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到。
“同样在里面,在我们进行回收的时候,你们的人格意识已经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效率运作低下的状态,简单来说,你们那个时候,真的把自己变成了痴呆病人。”左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边框眼镜,“从检查结果来说,你现在的人格已经和之前的你有所不同,不过,人对自我的认知都是即时的,你自己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其他人也是如此,大概所有人的变化都会比你更大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锉刀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坦然地和左江对视:“在你看来,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所不愿意成为的样子吗?我倒是觉得,若真有所不同,过去的我也不会介意。我对自我的认知,应该没有和过去完全断裂。”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比较幸运,但是,不幸的人,说不定会再次陷入自我认知的疯狂之中。”左江的声音在锉刀的耳中,稍稍变得阴沉起来,“对这样的不幸,我也设置了一个阈值,只要超过了这个数值,我就不客气地把他们‘用掉了’——因为在这些人中,或许有锉刀你在意的人,所以我才特地询问一下,可以吧?”
左江的“用掉了”三个字让锉刀感到了一种深沉而不详的暗示,那并非是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不详,而是一种会对自己有所冲击的不详,更准确地说,让锉刀觉得,不去太过深入的了解比较好,尽管她对左江会如何“用掉”感到好奇。
“……就算我不同意,也不可能真的停止吧?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你所做的事情应该都是得到了网络球的许可。”锉刀沉吟了片刻,说:“如果可以的话,把会被用掉的人排个次序如何?不认识的就算了,但是熟人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吧?”
“嗯……”左江点点头,“你回答得很爽快,锉刀,这就是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不同的地方。”
“过去的我更有正义感和好奇心?”锉刀问到,这一时间的聊天,让她可以感觉到身体状态的好转,肌肤对温度也变得敏感起来。从容器里出来后,她一直**身体,现在总算会对“自己是**着”的状态有所感觉了。
见到锉刀抱起手臂,像是有点儿冷的样子,左江脱下白大褂递过去,一边回答到:“不,过去的你的回答会显得更加热血一些,和正义感、好奇心没什么关系。例如,过去的你对刚才的问题,会说: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好转过来,我们来想想办法吧。”
锉刀披上白大褂,反问到:“那么,真的有办法让他们好转吗?”
“有,但是,他们这个样子的用处,比他们好转的用处更大。”左江平静的声音愈显残酷。
第1847章 狂言绝叫(祝大家新春快乐)()
左江的回答在锉刀的脑海中回响,那声音变得有点儿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也好似要钻入大脑,直达物理层面的最深处。锉刀不觉得这是左江的问题,她隐约意识到了一点:自己虽然已经被网络球救了回来,但并不意味着自己的情况有所好转。那曾经在五十一区外围沙石地里的场景,那隐约模糊的记忆,那切身又陌生的感受,矛盾地在左江的声音中交织,她觉得自己的脑浆好似被什么东西搅拌一样。
锉刀没有任何物理上的痛苦,却从理性和感性中感受到一种沛然的恐怖,击穿了心灵的蔽障,无论如何装傻,无论如何不去想,无论如何避开这些思维,都无法躲开陡然生出的灵感。正是那灵感让她不由得产生了更多的联想,并让她明白了,左江的回答背后所具备意义——两个中继器的碰撞产生了遍及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冲击,在冲击中得以幸存的人,被网络球加以回收,放置在伦敦中继器里,但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救助这些幸存者,而是因为这些人对此时的网络球来说,恰恰是重要的资源。
这种资源的性质,并不在于这些幸存者的身份、立场、智慧和生理方面的东西,而在于撇开个体所具备的个性之后,所存留下来的共性——这种共性不会因为幸存者本人是白痴还是聪明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有怎样的立场和思维方向而有所改变,而仅仅在于,幸存者是“在人类集体潜意识冲击中幸存下来的人”,更进一步说,这样的人在意识层面上具备此时网络球需要的东西。
这场几乎毁灭了人类社会的意识冲击,就像是一张过滤网,将“特殊的”留了下来。
但是,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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