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步步生姿-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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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羽柔得到消息，说纪大人很快就到，倒是立刻就把自己想到的消息送了回去，让纪纲派人去临安徐府老宅找找可有以前的存稿，纪纲虽然不清楚顾羽柔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还是让人去了，他自己则带人马不停蹄赶往福州，朱高炽的意思自然是让他保护好纤依，而朱高煦就暗示纪纲找找纤依的把柄，想要控制她，纪纲知道自己这两件事都办不到，也只能按着皇上的意思去接殿下回京，反正那福州基本就是纤依的地盘，就算皇上派了官员，仍然没有人能撼动王水生的地位，加上暗地里很多都是纤依的人马，纪纲若是想做些什么，恐怕都要看对方脸色。

　　　　纤依在福州前呼后拥，倒是用不着顾羽柔伺候，顾羽柔趁机去白丫头那里继续打探，白丫头在外面也没有什么熟人，只能跟顾羽柔亲近，而且王水生最近很忙，也没什么时间来打扰她，倒是让顾羽柔知道了很多徐子明的习惯爱好，加上这些年她一直照顾两人起居，倒是觉得从自己来了之后，纤依和徐子明就像换了身份一样，而且现在都是徐子明在发布命令，纤依根本就不太管事，而听白丫头说以前是纤依主动诱惑的徐子明，如今却是徐子明对纤依百依百顺，叫顾羽柔不禁更加怀疑两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过那想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顾羽柔只一想就摇头否定了，看来还是要等纪大人来了再做决定，毕竟自己以前跟纤依没有接触，若是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也许对理解两人如今的变化更有帮助。

　　　　纪纲到了自然要先去拜见纤依，王水生便把陈玄机隐藏在城中的事告诉了纪纲，纤依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纪纲惦记柳吟风那里的卖身契，倒是不能不卖命，便吩咐手下四出，查找陈玄机去了，而纤依要忙着应酬沈玠一群人，倒是也没机会招呼他，纪纲便趁着席间热闹趁机告辞出来，去见顾羽柔了。

　　　　顾羽柔见到纪纲却是有些激动，纪纲却是因为顾羽柔长得跟纤依太像，而自己在纤依面前又太自卑，所以一见顾羽柔才算有了底气，刚才在席间又被人冷落了，本来他在京城都是前呼后拥，到了这福州却成了陪衬，叫他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一见顾羽柔就粗暴的把她搂进怀里，先胡乱拱了一番，才冷静下来，推开顾羽柔道，

　　　　“有什么发现，说吧。”

　　　　纪纲如今在京城也是呼风唤雨之辈，想要的女人也是随手沾来，却一直不敢动顾羽柔，就是怕纤依察觉出来她身边的人有异，刚才对顾羽柔一番蹂躏也是出于对纤依的不满，从前他就一心一意想给小姐办事，却总是被拒之门外，那一腔热忱不被重视，如今也都化作了各种复杂的情绪，连纪纲自己都说不明白因为什么，不过在顾羽柔跟前，他不必有那么多忌讳，所以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

　　　　顾羽柔却是被纪纲搞得心烦意乱，见自家大人很快收拾了情绪，忙整理了一下头发，开口道，

　　　　“大人，我发现一个秘密，公主和侯爷很多习惯在我来之后都变了，两人的感觉，就像互换了身份，而且我发现那些说是公主的命令，其实都出自侯爷之手，大人在临安可有什么发现？”

　　　　纪纲点点头，道，

　　　　“不错，虽然我见过小姐几面都是有数的，不过小姐行事向来留有余地，如今却是心狠手辣，连憨八都做掉了，实在跟以前变化太大，连你都发现了，我不信别人没有感觉。”

　　　　顾羽柔道，

　　　　“如今公主身边的老人都不在了，以前伺候侯爷的白丫头，如今也要送来给王将军做夫人，而且跟我一起照顾府上的朱投，也是后来侯爷从田光多寿那里要来的，对两人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纪纲眼神闪烁道，

　　　　“按理说柳吟风也应该发现一些不对才是，怎么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如今殿下深居简出，倒是接触的人少了，那徐子明我已经派人去临安府打听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若真是跟你说的一样，那这两人就太可怕了，他们身上一定发生了咱们理解不了的事情，不怕你知道，殿下以前有预言吉凶的能力，我现在多少打听到一些，连那姚广孝都可能跟殿下有关。”

　　　　顾羽柔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随即道，

　　　　“大人，这件事太危险了，若是被殿下发现，恐对大人不利，不如不要继续查了。”

　　　　纪纲冷笑道，

　　　　“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了，你顺便打探一下，那柳吟风手里可有我的卖身契，此事一定要小心。”

　　　　顾羽柔早就知道纪纲身世，倒也不奇怪，便道，

　　　　“好，我会留意的。”

　　　　纪纲见时间不早了，便道，

　　　　“我要走了，这城里也不太平，你自己小心，有事联系我。”

　　　　顾羽柔见纪纲匆忙间就要回去，倒是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这些年早就训练出来了，脸色一点儿未变，道，

　　　　“大人小心！”

　　　　送走了纪纲，顾羽柔出来就碰见了白丫头，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白丫头见顾羽柔反应这么大，有些不好意思，道，

　　　　“顾姐姐，你没事吧，我自己呆着没意思，就来找你聊天，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出去了，可是小姐派来的？”

　　　　顾羽柔笑道，

　　　　“嗯，小姐让我收拾一下，很快就要回来休息，正好在这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对了刚才你可看见那人长相了？”

　　　　白丫头摇摇头，

　　　　“没有，天太暗了，看不清楚，怎么了？”

　　　　顾羽柔笑道，

　　　　“我是想替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呢，既然你没看到，那就下次再说吧。”

　　　　顾羽柔其实是怕她见过纪纲，到时跟人说起，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见她没有看清纪大人长相，倒是安心了，便拉着白丫头，絮絮往纤依住处而去。

　　　　锦衣卫办事倒也利索，纪纲这面刚回到寓所，下面人便拿了从临安收集来的消息呈了上来，纪纲摆手让人放下，见没有其他人，才缓缓打开，只见上面罗列了街坊领居的证言，还有一些胡乱的涂鸦，也都是从老宅里搜出来的，当初虽然麻三省指使人放了把火，可毕竟还是没有烧干净，纪纲以前也见过纤依的字迹，那时候柳吟风给马三保送信，纪纲也偷偷敲过，所以印象非常之深，而如今虽然没有对比，不过想弄到纤依的命令也不算太难，不过按照顾羽柔提供的消息，那些却都出自徐子明之手，纤依根本从不过问，若真是徐子明有意模仿纤依笔迹，想必也会有马脚，不过大家都深信不疑，其中就一定有什么猫腻，只不过还不能肯定而已。

　　　　不过此事越查越叫纪纲心惊，他想不到当初小姐仅凭几岁的年纪，就做出了这么多大事，而把自己从王府里赎出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却没有借机利用自己干过什么，就算送自己进燕王府，也是为了给他找一个营生，只不过后来纪纲知道的多了，才发现燕王府里很多人都是小姐安排进来的，而那马三保就是其中一个，却更得皇上信任，就算自己也未必能及得上他，而姚广孝是靖难第一功臣，连他背后都有小姐的影子，叫纪纲更是如履薄冰。

　　　　此时陈玄机却是把带回来的蒙人都派了出去，分好任务守在各处，就等纤依出错，其中一个却是很久以前在蜀王府见过纤依的哈米，如今却也混在刺客中，只不过这几年流落塞外，倒是显得比以前老了不少。

第392章（）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沈玠和安胖子得了纤依的保证，自然高兴，那九爷、十爷也被纤依夸了办事得力，想必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也是对这位新主子更加恭敬，王水生怕殿下喝多了晕车，倒是忙着派人布置，打算送纤依和柳吟风回去休息，而其余人也纷纷送了出来，麻三省做为纤依身边的老人，自然要跟着回去，倒是老实陪在一边，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纤依出来没有带顾羽柔，也是怕她在熟悉自己的人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而白丫头更不能带，好在柳吟风虽然是个侯爷，却也心甘情愿伺候她，倒是扶着纤依进了马车，吩咐道，

　　　　“慢点儿，殿下醉了。”

　　　　然后就去了后面那辆车，麻三省跟柳吟风也是老相识了，自然上了柳吟风的车，王水生便吩咐开路，不过纪纲早早就离开了，叫王水生有些心中不悦，不过看到其余锦衣卫留下不少，倒也没说什么，眼看跟众人道完别就要出发，突然出现一伙黑衣人上来就是一波暗器，顿时就撂倒了不少军士和锦衣卫，沈玠他们吓得急忙躲到酒楼里去了，而柳吟风也被如此突然的一幕吓醒了，拨开车帘子叫道，

　　　　“保护殿下，把人抓回来！”

　　　　王水生指挥不动锦衣卫，加上纪纲又不在，他只能带着自己人上前交手，不过那群人见对方人多，倒是没有逗留，放倒了人就纷纷撤离，王水生见状忙带着人就追了上去，而纤依在车里却没什么感觉，只是道，

　　　　“咱们回去。”

　　　　于是余下的锦衣卫护着公主，往住处去了，有个机灵的倒是立刻就跑去找纪大人报告了，毕竟公主遇袭不是小事，若是不报告给大人知道，恐怕明天公主反应过来，纪大人就要吃一顿排头了。

　　　　九爷、十爷到了福州自然不敢多带人马，这里可是陈文静的地头，他们也算懂得规矩，不过如今自己成了跟班，倒是要表现一下，便吩咐手下跟着过去，护送纤依安全到府上，安胖子见刺客一下就跑了，倒是犹有余悸，跟沈玠道，

　　　　“你说会是谁找殿下麻烦，真是不怕死了，这个时候敢在这里动手。”

　　　　沈玠躲在酒楼看着外面，笑道，

　　　　“自然有胆大不怕死的，而且狗急跳墙，也没什么顾忌了。”

　　　　安胖子一听就有了眉目，恍然道，

　　　　“你说的是张宗正，那可有好戏看了。”

　　　　沈玠道，

　　　　“估计陈玄机就在城里，我看那些人都不是汉人，应该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哥不在，恐怕没人能制得住他，我们也小心一点儿，免得被人盯上。”

　　　　安胖子深有同感，点点头道，

　　　　“既然跟殿下的事应该谈妥了，那咱们就早些离开吧。”

　　　　王水生见刺客越逃越是分散，倒是不能再追了，毕竟自己的人也不多，还留了一些给纤依护卫，若是他们再有埋伏，恐怕自己也对付不了，而且那陈玄机也不是易与之辈，倒是立刻喝道，

　　　　“停，回去保护殿下。”

　　　　纤依的车没走多远，却是又遇到了袭击，陈玄机把人分成了几波，倒是打了就走，锦衣卫哪里被人几次三番这么耍过，见他们杀了人转身就跑，倒是有沉不住气的追了上去，加上纪纲不在，也没人能制止他们，剩下的人觉得不妙，正想加速离开这里，就见旁边街道又冲出十几个蒙面人，拿着兵器就冲了上来。

　　　　这下连柳吟风都慌了，立刻带着麻三省下车跟他们打了起来，不过看到纤依的车上还没人靠近，不由放下心来，不过柳吟风也不过就松了一口气的功夫，就见两旁翻下两个人来，看身材应该是女子，直接就到了纤依那辆马车顶上，一左一右，那车夫见了倒是吓得立刻就夺路而逃，两人见车夫跑了，倒是互相点了下头，一起翻进车里去了。

　　　　柳吟风此时魂飞魄散，酒已经完全醒了，麻三省也是看得心惊肉跳，不由和柳吟风猛劈几刀，就往纤依那里赶去，而其余的刺客见自己人进到了车里，倒是立刻就不打了，纷纷散开逃跑，柳吟风也没心思去追他们，赶到马车前，就去揭帘子。

　　　　此时柳吟风就希望对方能跟他提条件，只是挟持了纤依，而不是专门来刺杀纤依的，不然自己也不用回京了，恐怕徐子明来了就能杀了自己，不过他看到的一幕还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麻三省倒是着急小姐安危，见柳吟风愣着，便想挤过去查看，却被柳吟风一把推了回去。

　　　　原来车里确实死了一个人，不过却不是纤依，而是两个刺客其中的一个，而杀死她的也不是纤依，确是另一个刺客，柳吟风也搞不清眼前的情况，车里的纤依更是迷糊，就跟那个活着的刺客互相瞪着，那刺客见状便拉下面巾，道，

　　　　“是我，没想到吧。”

　　　　纤依虽然醉了，可心里却并不糊涂，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人，本来以为她只是被派来保护自己的，听她这么一说，却暗道她难道认识自己？可我也没有印象啊？会不会是以前徐子明认识的人。

　　　　柳吟风一见那女人拉下面巾就认出来了，虽然岁月无情，不过毕竟以前也是搞垮过蓝玉的人，便道，

　　　　“是你？你怎么在这？”

　　　　哈米见纤依没有反应，而柳吟风却认出来自己，便道，

　　　　“他们还有后手，你们这死人当做她，先回去再说。”

　　　　不过扭头看看纤依，道，

　　　　“别是吓傻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柳吟风忙让麻三省去吩咐，先把殿下送回去再说，当下也不在废话，钻进车里，把死人推了出去，冲外面喊道，

　　　　“殿下不行了，快回府！”

　　　　立刻有人过来赶了车就往回跑，不过经此一下，倒是再没有人出现拦截。

　　　　纤依心道这人绝对是以前见过陈文静的，可徐子明根本就没跟自己提过，此时她倒是不好开口，只能看着柳吟风跟她说话，听了半天渐渐才有了一些线索，原来是以前在蜀王府遇见的，纤依道，

　　　　“我累了。”

　　　　柳吟风忙道，

　　　　“你先休息，回去我会安排的。”

　　　　哈米笑道，

　　　　“早就看你们不对，如今可在一起了？”

　　　　纤依自然不会接话，柳吟风却道，

　　　　“乱说什么，你消息也不灵通啊，有事回去再说，你怎么来这了？”

　　　　哈米道，

　　　　“你当我们那里很舒服么？算了，我救她不过是想不被人摆布，你们小心陈玄机，他还在城里，若是知道她没死，恐怕还会来的。”

　　　　柳吟风道，

　　　　“他不会有机会了，连同他那主子，很快都会去见阎王的。”

　　　　这次的事彻底激怒了柳吟风，回去就让麻三省立刻派人赶过来，福州本地的人马也全部出动，纪纲回去就听说纤依遇刺的消息，倒是立刻就赶了过来，见公主没事，才算放心，不过柳吟风可没给他面子，见面就是一顿臭骂，纪纲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妥，倒是唯唯诺诺没有顶嘴，出来便吩咐锦衣卫道，

　　　　“马上去找，一定要把陈玄机给我带回来，死活不论！还有，那些蒙古人见到就抓回来，这是大事件，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纤依虽然没事，倒是也被吓了一下，回去见白丫头也在房里，倒是立刻道，

　　　　“今天你留下，羽柔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柳吟风则在外面布置好了人，才出去忙着搜捕陈玄机的事，白丫头见纤依有些心力交瘁，不由暗道，

　　　　“她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难道是要我陪她？”

　　　　纤依拉着白丫头到了床边，抱着她，白丫头就感觉此时纤依浑身都在哆嗦，看来小姐是真的被吓住了，忙道，

　　　　“我去给你倒些热水，你先躺着。”

　　　　纤依不肯放手，拢着白丫头道，

　　　　“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过子明那真不是我的意思，他也不想你做小，若是你愿意就留下，我只想有个人对你一心一意的好，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你相信我，我没有把你送人的意思，真的没有。”

　　　　白丫头猜她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