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步步生姿-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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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庆成郡主虽然说了一大堆好话，可朱棣能有今天自然不会轻易被人忽悠回去，庆成郡主见朱棣铁心要造反，只能拿着朱棣给朱允炆的信回了京，朱允炆见事情无可挽回，也只能拼死一搏，固守京师了。

　　　　不过朱棣此时也是人倦马乏，只不过因为京城就在眼前，才能撑到这个时候，而平安虽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毕竟给盛庸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于是眼前最后一道障碍，就是盛庸。

　　　　也许到了最后时刻，盛庸也拼尽全力，竟然带领剩余的明军阻止了朱棣前进，此时朱棣部下完全是顶不住了，纷纷要求撤退，不过这个时候，朱高煦突然带领部队赶来支援，朱棣大喜过望，不由拍着二儿子肩膀道，

　　　　“努力，你大哥身子不好。”

　　　　朱高煦本来就素有勇力，加上朱棣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许诺，倒是让朱高煦大破盛庸，扫清了通往京城最后一块绊脚石，至此，南京就在眼前。

　　　　现在朱允炆只剩一个南京城了，此时他身边再无可以信任之人，唯有问计于方孝孺，此时方孝孺却道要固守京城，决计不能逃走，朱允炆也觉得南京稳固，想当初四叔连济南都打不下来，便决定坚守南京。

　　　　可惜此时李景隆早已经看清楚现实，立刻联络了谷王朱橞，按照先前跟柳吟风约定好的，打开了金川门向朱棣投降，而罗俭一听到消息，立刻便带人潜入皇宫，去见朱允炆了。

第373章（）　
朱允炆失魂落魄的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身边除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太监，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些阿谀奉承自己的人了，想必那些人已经都舍弃了自己，投奔新主子去了，若不是眼下这座皇宫还在自己手里，恐怕那些平时看着温顺的太监宫女都能把自己绑起来去邀功，人一消沉心思就重，加上此时身边一个可信任的人都不在，朱允炆倒是呵呵冷笑起来，那老太监见皇上突然发笑，还当朱允炆是魔怔了，忙道，

　　　　“皇上，燕王已经要进城了，还是先避避吧。”

　　　　朱允炆闻言止了笑，森森道，

　　　　“往哪里避？四叔是不会放过朕的，恐怕只要朕一出这皇宫，立刻就会有人抓朕去邀功请赏。”

　　　　朱允炆想起以前被自己逼死的藩王，倒是立刻站起来道，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会给他白白留下来，你去准备火烛，朕要烧宫，去皇后那里。”

　　　　柳吟风去见罗俭，不仅告诉他应该如何做，而且还给他带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徐子明自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的意思，反正他也不会去跟纤依对质，徐子明便把一切都推在纤依身上，柳吟风倒是没有怀疑，把东西交给罗俭便走了，罗俭拿了东西虽然半信半疑，不过眼下燕王很快就要进京，倒是耽搁不得，立刻就去见朱允炆了，不过皇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加上宫里大部分人都被燕王收买了，倒是没让罗俭进去，罗俭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带人杀了进去，顺便抓了几个来不及逃走的小太监，此时朱允炆刚跟皇后道完别，已经把她连同子嗣一起杀了，不过轮到自己时终究还是犹豫了，没有下去手。

　　　　朱允炆终究是不想死的，可他也明白现在自己哪也去不了，而且身边连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平时那些人表面看着恭顺，可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升官发财的工具，要不是宫门还被把持着，恐怕早就有人来抓自己了，老太监见皇后都死了，倒是跪地大哭，劝朱允炆道，

　　　　“皇上不可呀，奴才愿替皇上赴死，皇上赶紧离开吧。”

　　　　朱允炆听完“当啷”一声弃了剑，颓然道，

　　　　“往哪里去？天下再大，恐怕也难有朕容身之所，罢了，罢了！”

　　　　此时罗俭却突然推门进来，搞得朱允炆一下紧张起来，那老太监也知道皇上平素不喜欢罗佥事，忙拦在朱允炆身前，喝斥道，

　　　　“大胆，竟敢擅闯皇宫，罗大人你想欺君犯上？”

　　　　罗俭见朱允炆误会，忙带人跪地道，

　　　　“皇上误会了，臣是来救驾的。”

　　　　不过罗俭看到倒在血里的皇嗣和皇后，倒是又道，

　　　　“恕臣来迟一步，只因为宫里锁了门，臣只好打了进来，把人带上来。”

　　　　赵文征带着锦衣卫，押进来几个小太监，那些太监一见到朱允炆就大叫，说燕王已经进城了，若是识相，就赶紧投降，罗俭见他们不知死活，倒是看了赵文征一眼，便见赵文征拿起刀，跟旁边的锦衣卫一起动手，把他们都砍了。

　　　　朱允炆见他们在自己眼前杀人，倒是也不敢说话了，毕竟人都不想死，况且这罗俭不先去投诚朱棣，还肯来这里，恐怕倒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老太监见罗佥事竟然是来救驾的，倒是立刻道，

　　　　“罗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皇上如何出宫？”

　　　　罗俭早就准备好了，赵文征立刻上前，开始给朱允炆换衣服，其余的锦衣卫也出去把准备放火的太监都抓了进来，老太监怕罗俭把人都杀了，倒是低声道，

　　　　“皇上。”

　　　　朱允炆可算是心灰意冷了，闻言只是摆摆手，一切让罗俭拿主意，罗俭见已经杀了几个，倒是冲老太监道，

　　　　“麻烦公公去把玉玺拿来，这东西可不能留给燕逆。”

　　　　朱允炆此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宝贝，倒是立刻吩咐，

　　　　“快去，听罗佥事的。”

　　　　罗俭见老太监走了，走到朱允炆身边道，

　　　　“皇上，人多眼杂，请皇上挑两个伺候的人，其余就殉了吧。”

　　　　朱允炆心里烦闷，闻言便道，

　　　　“罗佥事看着办就好，朕就全拜托你了。”

　　　　罗俭闻言回身望去，那些小太监恐怕也知道要面临什么了，倒是立刻就要往殿外逃去，赵文征正守着殿门，见罗俭望来，便提刀攮了一个透心凉，霎时殿里的四五个小太监就剩了两个，罗俭见他们没有逃跑，倒是满意的点点头，道，

　　　　“还算你们忠心，还不护着皇上离宫。”

　　　　说完一扭头，赵文征便带着锦衣卫，开始在宫里放火，老太监拿着一个布包着玉玺，跌跌撞撞回来，见朱允炆已经出了殿，而殿里却有火光，便道，

　　　　“皇上，玉玺拿来了。”

　　　　朱允炆此时只想能够活着，哪有心思管什么玉玺，闻言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罗俭带着人出来，冲朱允炆道，

　　　　“臣已经安排好了，这就带皇上离京。”

　　　　本来罗俭是想带着朱允炆杀出去城去的，按照柳吟风的话，只要拿着他给的东西，跑到海边对上接口，就能带着皇上出海，那老太监见罗俭要从宫门出去，倒是立刻摆手，

　　　　“罗大人，不可，外面恐怕都是叛军，咱们还是走密道吧。”

　　　　要说这老太监可是跟了朱元璋一辈子，所以朱允炆对别的太监不好，倒是信任他，加上他对宫里很熟悉，倒是知道一个秘密，罗俭闻言大喜，忙道，

　　　　“烦公公带路，咱们这就出去。”

　　　　徐辉祖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无力回天，加上四弟徐增寿的死，便躲在府里不出来，有人劝他去见燕王，毕竟两人还是亲戚，可徐辉祖知道他们是想借机讨好燕王，倒是一个没见，直接闭门谢客了。

　　　　徐子明布置好朱允炆的退路，便赶紧回去守着纤依，怕她一时兴起，去找朱允炆麻烦，自己的手书虽然没人能看出破绽，可毕竟这事要是叫朱棣知道了，可是死罪，到时自己立了多少功也保不住自己，纤依不知道最好，柳吟风也不会傻得去问，自己绝对相信柳吟风会保守秘密，只不过李非是不能用的，他以前没见过自己的字，而且他是纤依的人，要想让他办事只能纤依亲自吩咐，若是让田光多寿来办，倒是方便，而且田光多寿以后也不会跟朱棣碰上。

　　　　纤依见大局已定，倒是带了沈浪去迎王爷，不过到了城门口却发现燕王并没进京，而是被人劝去谒陵了，连带着一大帮人都跑去拍新皇马屁，只不过留下朱能守城，朱能见纤依来了，倒是立刻迎下来，道，

　　　　“见过郡主，王爷已经去城外拜谒先皇了，不过王爷担心宫里那位，倒是叫我守好别让他跑了。”

　　　　纤依闻言笑道，

　　　　“你放心，现在他身边没什么人，肯定跑不了，只不过留着是个麻烦。”

　　　　朱能见她俯身过来，耳语一番，迟疑道，

　　　　“这——”

　　　　纤依道，

　　　　“怎么？难道将军不知道他活着意味什么吗？这事若是将军不肯，那我带人去即可，请将军给我些人马，好攻打皇宫。”

　　　　此时却有士兵跑了进来，叫道，

　　　　“不好了，皇宫起火了，将军。”

　　　　纤依立刻站起来道，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沈浪，带人跟我走。”

　　　　说完也不顾朱能，立刻往皇宫赶去，朱能也知道宫里不能出事，倒是立刻吩咐下面前去救火，严密监视，绝对不能让朱允炆溜了。

　　　　且说罗俭跟着老太监，护着朱允炆一行人直接从密道就出了京城，他们也不敢张扬，全都换了寻常百姓服，立刻就往海边逃去，加上罗俭手上有徐子明亲笔书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辗转寻到田光多寿的人，上船离开了。

　　　　田光多寿倒是按照信上的吩咐，带着他们离了岸，便把信烧掉了，田光多寿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徐子明在信上也没说，只道他们想要出去避避，让田光多寿先把他们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稍后便不用管了，让他们自由行动，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朱能带人把火扑灭了，宫里也都布置了人，不过他跟纤依倒是都没心情高兴，朱允炆不见了，虽然起火的大殿里面有几个人死人，可没人能确认里面有朱允炆的尸体，柳吟风也按照纤依的吩咐去找罗俭，不过他只当纤依是故意施为，倒是装模作样去了，徐子明知道柳吟风不会再提这事，倒是劝纤依不要生气，纤依虽然有些怀疑，不过毕竟徐子明一直跟着自己，也没什么人用，倒是没想到会是他搞的鬼，只当朱允炆运气好，朱能见事情这么大，也只能派人去通知燕王，封锁了宫里的消息。

第374章（）　
朱棣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倒是阴沉的说不出来话，柳吟风也知道找不到罗俭，倒是立刻就赶回宫里，纪纲自从在扬州立下大功，也一直跟在朱棣身边，现在朱高炽守着北平，朱高煦虽然跟来京师，不过眼下正忙着收拢人手，也没在宫里，倒是纤依和朱能一直看着大殿，免得有人泄露了消息。

　　　　柳吟风已经把下面守宫门的太监都召了过来，一一询问，都说没有见到皇上出宫，虽然罗俭攻破了一门，不过那面毕竟还有别人，也都说没有见到皇上出宫去，里面被烧死的尸体都一一搬了出来，除了皇后和皇子，别的倒是都是一些太监，竟然没有朱允炆在里面，加上现在宫里又说没见过皇上出宫，朱棣感觉很不好，这种不能掌握的情况叫他有些烦躁，不过眼下都是亲信之人，他也不能随意发火。

　　　　柳吟风道，

　　　　“王爷，锦衣卫里罗俭已经带走了一部分亲信，按照下面所说，皇上应该是被他救走了，不过皇上向来对罗俭就不冷不热，这个时候他冒这么大风险，应该不会跑远。”

　　　　纪纲见朱棣脸色不豫，忙道，

　　　　“还什么皇上，说不准人已经死了，现在王爷才是皇上，还是赶紧登基才是。”

　　　　朱能也道，

　　　　“既然朱允炆跑了，皇上还是尽早登基为是，也免得其他人别有用心。”

　　　　朱棣虽然心里不宁，不过还是道，

　　　　“吟风，你先暂理锦衣卫，朱能，你和李景隆清理城中余党，纪纲，你去济南把铁铉给俺抓来。”

　　　　朱棣想到以前被铁铉戏耍，就忍不住冒火，纤依见状便道，

　　　　“干爹，那齐泰、黄子澄，就交给我吧，即使朱允炆跑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先找到，免得留下后患。”

　　　　朱棣闻言点头，道，

　　　　“嗯，不错，以后叫俺父皇，你们都下去吧，子明留下。”

　　　　柳吟风虽然还想说话，不过却被纤依拉了出去，纤依知道柳吟风不想继续当锦衣卫，可这个时候你说不干不是跟朱棣叫板吗？反正也是暂理，还是先忙过这阵再说比较好，而柳吟风见纤依拉住他，倒是乖乖跟了出去，纪纲艳羡的看了一眼柳吟风，恭喜道，

　　　　“恭喜柳千户高升了，小姐如今也升了公主，可喜可贺。”

　　　　纤依不太清楚纪纲的身份，倒是没有接话，柳吟风道，

　　　　“不过还要劳烦你去济南跑一趟，看皇上的样子是要活的，你可千万别把人弄死了。”

　　　　纪纲笑道，

　　　　“小姐可是有人在城里的，属下还要请小姐帮忙。”

　　　　纤依见他开口，便道，

　　　　“吟风，你给城里传个话，叫吕伯把人看住了，我先走了。”

　　　　柳吟风道，

　　　　“你不等子明了？”

　　　　纪纲见朱能还守在外面，便过去道，

　　　　“朱将军劳苦功高，想必皇上一登基，就是朝中第一功臣了，恭喜恭喜！”

　　　　朱能却担心朱允炆会冒出来搞乱，道，

　　　　“我担心朱允炆那小子，若是他跑到别处去，恐怕皇上这名分不正啊！”

　　　　纪纲道，

　　　　“成王败寇，就算他能跑出去，也不过是一丧家之犬，能济得什么事，眼下还是抓捕乱党要紧。”

　　　　朱能点头道，

　　　　“看来还是你最辛苦，想必皇上也不会亏待你的。”

　　　　朱棣留下徐子明，叫徐子明心里有有些紧张，不过想到朱棣也是刚刚进城，应该不会猜到朱允炆是怎么跑掉的，而且自己也想不到罗俭竟然能瞒过所有人，悄悄离京，就听朱棣道，

　　　　“子明，你说他会跑到哪里去？”

　　　　徐子明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敢再回来了，恐怕这一辈子都会隐姓埋名生活吧。”

　　　　朱棣道，

　　　　“若是有人利用他呢？俺该怎么做。”

　　　　徐子明道，

　　　　“想必皇上早有打算。”

　　　　朱棣道，

　　　　“你说俺给静儿一个什么封号好呢？”

　　　　徐子明道，

　　　　“这个还是皇上拿主意吧。”

　　　　朱棣道，

　　　　“你这些年也没少做事，如今想要些什么封赏？”

　　　　徐子明道，

　　　　“只盼皇上体恤百姓，我乃一介草民，能跟公主一起就满足了，别的不敢奢望。”

　　　　朱棣摆摆手，道，

　　　　“俺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朱棣这一番话并不是故意试探徐子明，不过徐子明的回答仍然叫他满意，谁也不愿意留着一个居功自傲的人在身边，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笼络人心，尤其是那些书生士子，朱允炆跑了就让他跑好了，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可不能没了，对外只能宣布朱允炆已经自尽，暗中再派人去找，等到大局已定，想必朱允炆也翻不起什么浪，而且南方这一带自己还没什么布置，也要靠静儿的人，这个公主是铁定要封的，正好也让朱高炽死心，不过若是让她继续在海外待着恐怕不行，留在宫里也不是，到时只能给徐子明封个大官，叫她搬出去住。

　　　　朱棣想着赶紧把道衍那秃驴接回来，不然身边还真没个商量的人，见外面还有一群太监守着，便道，

　　　　“你们各司其职，俺不会亏待你们的。”

　　　　朱能却匆匆带了一个士兵跑进来，道，

　　　　“皇上，不好了，玉玺不见了，那里的太监也死了。”

　　　　朱棣道，

　　　　“不许声张，对外就说朱允炆已经死了，去吧。”

　　　　徐子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