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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止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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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儒林其实年仅二十四,由于在京为官起居舒适,加上整个人仪表堂堂,看起来也就与十八岁的徐墨澜差不多年纪。只不过经过这几年的朝堂历练,整个人气势厚重了不少,远非寻常年轻人能比拟。
细细打量下,陈儒林才发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不像是个教书先生。褪『色』到几乎全白的淡蓝『色』麻衫长袍,针脚粗糙的白底黑面布鞋,以及显然劳作多年才有的秃指尖,显然不像是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而此人却又眉清目秀,对待自己时的温和从容更不像是假装的,这让自小家境尚可的陈儒林提起了兴趣。
侍从在陈儒林授意下并未跟着,也就乐得在一旁随便翻翻书画,所以他不担心徐墨澜看出自己身份。陈儒林笑着客套道:“方才阁下那番话,让我这个死读书的人颇为汗颜,想当年鄙人参加科考,也是只知背诵先贤圣言。若说理解透彻,肯定是远远没有的,阁下才思敏捷,令我由衷佩服,故而攀谈几句,希望不会耽误阁下时间。”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纳百家言论,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徐墨澜并没有诚惶诚恐,只是稍稍赧笑着自嘲一番。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这是陈儒林心中的评价,顿时又对他好感倍增,于是问道:“阁下未免太过自谦了,既然尚无功名,可有打算参加此次童试?”
徐墨澜点了点头:“近日都在温习中,月末应当会去应试。”
陈儒林笑道:“那我便预祝小兄弟顺利进阶了,时候也不早,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聚,到时候可要请小兄弟喝杯酒。”说完,陈儒林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率先离开了锦墨轩。
徐墨澜始终面『色』淡然,显然没有当真。等瞧不见那人身影后,又回锦墨轩挑着翻了几本小人书,但并没有多逗留,一会儿就出了门,往北角疙瘩走去。
临近村口,往日端着饭碗在门口边吃边聊天的叔伯婶婶都不在,几个跑来跑去常在村口大树下玩耍的孩子也没出现,徐墨澜心想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由加快了脚下步伐。
往里走去,嘈杂声才显得刺耳,再细看,自家院子前竟然围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小村子就是小村子的习『性』,村头吵架村尾马上就知道了,没啥秘密。当然了,邻里乡亲几乎天天都是各家互相窜门,关系就如这挤在西阳县角落的小村子一般,团结、护短的很。
这不,眼下就是隔壁何婶领头的几位大妈大婶在那谩骂着,各家男人们则站在旁边也跟着吆喝,半点不把刘大傻放在眼里。不就有点钱么?你爹是里正,那又算个什么官?小馒头可是读过书的人,他说过何县尉也就是从九品的最低阶命官了,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还怕了你不成?
刘大能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脑子也不灵光,否则也不会被大家叫做刘大傻。眼下骂又骂不过这些村『妇』,动手也不敢真动手,只好歪着头僵在原地。还是他手下一个小跟班机灵,看情形不对偷偷溜走搬救兵去了。
乡亲们见小馒头回来了,让出一条路,七嘴八舌地跟徐墨澜说着情况。吵闹归吵闹,徐墨澜倒也差不多弄清了来龙去脉,走进院子对着刘大能问道:“刘耆长,听说你捉贼?怎么捉到我这贼都不肯来的小院里了?”
刘大能本想来个先声夺人,可架不住旁边那么多村民们喋喋不休的尖酸言语,只好厚着脸皮高声道:“县里王老板的夫人丢了贵重首饰,仔细查看之后可以肯定是入室行窃,那就是本地人干得,我们奉命追查!查到这进你家就发现脏物了,你说,你一个收入平平的文笔书生,哪来的银子买这簪子?”怪不得刘大能理直气壮,原来他手里攥着的真是支簪子。
这根簪子外行人瞧着做工不错,顶上还有水滴般大小的一枚玉料,温润精巧,徐墨澜却清楚簪子其实不过十六七两银子。既然是来搜赃物,怎么家里那盒价钱足有簪子二十倍且打着“桂香阁”字样的嫩吴香反倒没翻出来?
再说刘大能这话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都到这份上了,徐墨澜的脸『色』自然难看,很明显,这刘大能就是上门找事来了。
徐墨澜好似无视了刘大能身后站没站相的几个小痞子,径直走到他面前,尽力客气道:“这根簪子是我娘遗物,也并不值钱,或许是你弄错了,还请先还给我。”
刘大能本就底气不足,见徐墨澜不像骗人的,脸更是涨得通红,却迟迟不肯松开手中“赃物”。
恰在此时,人群外围又传来了一阵呼喝声,这一次村民们显然安静了不少,因为来的是县尉大人何冲。何冲家里很有钱,是刘大能这种小富贵人家完全不能比的那种有钱,所以虽然是西阳县明面上最小的官,何冲却依旧可以说是本县最为权势滔天的人物。
推开两边人流,何冲带着几名衙役进了院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跟着曹主簿吃皇粮的徐大少爷啊?怎么着?人赃并获,当着本官的面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皇粮,大少爷,狡辩……再蠢的人也听出了言下之意。村民们对付刘大能这种草包还行,可换成跟何县尉对着干,实在是无能为力了。眼下这何县尉摆明是来给刘大能撑腰的,旁观之人也多是敢怒不敢言,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徐墨澜瞥见何婶凑在虎子耳朵边说了句话,然后虎子就撒开脚丫子就往村口飞奔,便点点头示意何婶不用担心。
正想说话,何冲却不给他机会,一抬手,手下两名衙役就一左一右架住了徐墨澜。
第四章 入狱()
听说要把徐墨澜带去牢房,村里的老人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随随便便进牢房?别说小馒头清清白白的了,便是寻常窃贼,也不过仗打五十大板,赃款还清就能结案重还自由,何冲这是草菅人命呐!
老一辈人都知道,进了牢房能出来的,哪个不是倾家『荡』产然后一生落魄?那些没出来的,自然是死了。
西阳县下有六个大村子,七八个徐墨澜所在这样不足百户的小村子,总人口也有两万不到。县衙后设有对应人口所造的监房,规模却很小,只有三个房间,远远不够当地的人口配置。这里面的油水自然也无需多说。
狱卒住在当中的一间,前面有大窗通光线,屋顶有小窗透空气;另一间房是给那些肯出银子的人住的,有硬板床和隔开的茅房;剩下一个房间稍大,却没有窗,四面是冷冰冰的墙壁,挤满了犯人。
每天天还没黑,牢房就要上锁,大小便都在房间里,和吃饭喝水的气味混在一道。现在过了寒冬腊月,没钱的犯人都睡在地上,等到春气一动,没有不发病的。身体差的,熬不过几天就病重,没有银子送来,狱卒始终不闻不问,没几天不就死了?
牢里的规矩,一定要等天亮才开锁,整个晚上,活人和死人就头靠头脚对脚地睡着,没法闪躲,瘟疫就容易传染开。以前村里有人见过牢房半夜往外拖尸体,都是一板车一板车拉走的。
何冲毕竟是朝廷命官,横眉竖眼之下,村民也不能真的阻拦,只好任由他带走徐墨澜。
外人走光后,村里人聚在徐墨澜院子里,一个个都愁眉不展。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平头老百姓,真要有什么法子,还能让人把人带走了?说到底还是无权无势。
好在隔壁的何婶总算知道点徐墨澜的情况,板着脸止住了大家伙的慌『乱』,却也颇没底气地说道:“小馒头在曹主簿手下干活,虎子已经去叫冤了,曹主簿总能给他做主的。”
然而事实远没有她想的简单,虎子只是个小孩,门房未必会让他见主簿大人。再者说,曹主簿也未必救得了徐墨澜,明日的他恐怕自身都难保。
失窃一事本就可大可小,但偏偏失窃首饰这件事本身都是虚构的,何县尉自然另有所图。如今恩科开考迫在眉睫,又逢钦差出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何县尉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以他家数辈经商的资产累计,别说这小小西阳县,便是在广陵郡也能横着走。可也有些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就得另想法子了。
众所周知,南朝战『乱』时期,大国小国天天打仗。最缺的是什么?军饷!有银子才有充足军饷,才能持续打仗,才能招兵买马。那时候卖官鬻爵可都是明码标价的,只要你有钱,王侯将相随便翻牌子。
如今平阳一家独大,战事已经极为少见,文官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再想当官,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了。何县尉正是瞧准了钦差大人莅临,打算往上再挪一挪位置,顶替掉毫无背景的曹主簿,这才有了嫁祸徐墨澜偷窃,陷害曹知章受贿这档子事。事后想来,何冲自己也颇为得意,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了。
既然是一石二鸟,显然徐墨澜也是不得不除的角『色』。
延平年间,由于当今天子重视人才,特地严令禁止科举考试中请托行贿,一经查出,最轻也要流放边疆。只不过历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是便有了另一种作弊方式,那就是替考,即请人代考,代笔之人又称“假手”。
何冲与徐墨澜的矛盾就源于此,他亲弟弟也是参加此次最后一轮童试,只不过有着富家子弟的通病,沉溺女『色』不思进取,胸无点墨,写字如虫爬。所以之前一轮二轮的童试都是请人代考,反正在西阳县他们何家说话声音比谁都大,也不怕人『乱』嚼舌根去。
谁知突然传出消息,童试成了恩科,有钦差监考。要想出人头地,银两少不得,才学更是至关重要,以自己弟弟那点水平显然是没希望了,何冲便找到了颇受曹主簿赏识的徐墨澜,意思便是请他代笔,酬劳么,自然是天价。
徐墨澜当时只是婉言拒绝,何冲却记恨在心了。西阳县并不大,要想找几个有点文采的读书人不难,可何冲亲自去书院问过几位老先生,无一例外都推说不敢与徐墨澜作比较,本就心生歹念的何冲就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这个拦路石的决心。
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自己心中有数,倘若那徐墨澜成了秀才,倘若他又在下月的乡试名列前茅,有朝一日功名在身,甚至鱼跃龙门成了高官。以徐墨澜的公正作风,说不定就成了他何冲的催命符!所以打垮曹知章的同时又能除掉徐墨澜,何乐而不为?
过了一夜,大清早刚起床,曹知章就被人请到了县衙大堂。
跨过门槛,只见往日并不怎么『露』面的县令大人吕尚已经坐在了次座,正陪笑着与主座之人攀谈,右手边首位坐着的自然是何县尉了。
不明所以的曹知章说了声参见大人,便打算就坐,岂料县令大人突然笑眯眯道:“曹主簿且慢,今日碰巧翰林院陈大人在此,你不妨先看完这份诉状再说。”
随即便有师爷将一份状纸递到了曹知章面前,师爷是何县尉花银子给吕尚请来的一个落榜秀才,想必也是他『操』刀完成的这纸诉状。
曹知章粗略看了一遍,便合上了状纸,眯眼不语。眼下的形势,无非是蓄谋已久的陷害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县令吕尚显然想借陈儒林之手来处置曹知章,语带谄笑道:“陈大人,下官衙门内出了这档子事,是下官监管不力,下官甘凭处置。只是曹大人受贿舞弊,证据确凿,还请陈大人告知刑部后能从重发落,以儆效尤。”
陈儒林看了眼这个年纪已有自己两倍的九品县令,玩味笑道:“吕大人,本官不过是小小翰林院修撰,跟几位皇子倒是能说上几句话,只是这朝廷命官的任免惩处向来由吏部决定刑部执行,可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啊。”
并不傻的吕尚连忙称是,不敢再多言。
陈儒林若非金榜题名,皇帝钦赐官衔,恐怕也跟曹知章一般难有大作为,也就碌碌一生,在底层官场挣扎求存。以他当年的见闻,也早就知道何县尉的家世,自然不会听从一面之词。
“大人!”却是曹知章突然出声了“下官只知徐墨澜是我县少有的德才兼备之人,更知其这些年来在街坊乡亲中口碑甚好,怎会无端端就成了行窃贿赂的小贼?其中冤情,还望大人明察!”
这就是曹知章的老练之处了,他并没有替自己辩解,而是从平民身上切入话题,无形之中就表达了清正之风。
陈儒林挥手阻止了还想开口的吕尚,疑『惑』道:“你说的被状告之人,是徐墨澜?”
曹知章沉声道:“正是,而且他现在已被关在了牢房。”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何县尉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这个钦差大臣似乎态度转变了,而且未必是好事。
以陈儒林翰林院的身份,在广陵郡乃至整个扬州其实都不用太过忌惮旁人,再者说,扬州刺史跟他交情也不错,他何必将几个九品芝麻官的勾心斗角当回事?只不过徐墨澜这个名字,确实让他印象挺深刻的,以他的一知半解来看,也能称得上是个颇有自己见解的读书人。
伸手招了招何冲,陈儒林微笑道:“何县尉,你去把徐墨澜请来大堂,本官有话问他。”
何冲连忙起身应允,快步走出了大堂,表情阴郁。不止是他,在场的三位九品官,恐怕都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带来和押来,而是“请来”。除了曹知章,其余两人的面『色』顿时一暗。
看着走向后堂的何冲,陈儒林突然道:“何县尉,皇上此次有口谕,要为天下寒门士子大开方便之门。读书人的学识,自然是要卖给帝王家的,少了一个读书人,可都是我们平阳的损失呐。”
原本还在内心挣扎的何冲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把头压低了几分,不敢再有铤而走险的想法。
第五章 偶遇变熟人()
跟着何冲来到县衙前头的大堂,一夜未曾休息的徐墨澜看不出多少疲惫,只是见到身穿官服的陈儒林后有些意外。随即便向四位官员稽首行礼,并未跪拜。
陈儒林不以为意,笑着道:“徐先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枉受牢狱之灾的徐墨澜默然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曹知章最早看出来些许端倪,于是微微往前走了一步道:“大人,现在本案牵涉人员都以到场,不妨对簿公堂,就此审理。”
形势不知怎么的有了逆转迹象,眼下成了曹知章不肯罢休,反观吕县令、何县尉倒是没了声音。
陈儒林望向徐墨澜,徐墨澜坦然对视,一人眼带询问,一人微微摇头。两人的动作只可意会,所以其余三人并未察觉。
身为清贵京管的陈儒林叹了口气,伸手下压,示意四人全部就坐,慢慢道:“这件事呢,本官也清楚个大概,要怪只能怪何县尉一时冲动,丢了根款式差不多的簪子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现在看来,多半是误会了,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真正的贼人说不定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话可不简单,绝非仅仅指责何县尉两句而已。
陈儒林明面上只是翰林院修撰,并无实权,若真要往下死命追究,就有了点越俎代庖的嫌疑。虽说不是不可以,但毕竟牵涉到了许多旁枝末节,更需要在吏部层层上报费去诸多口水,还未必能顺利进行。况且何冲家在本地颇有权势,如果狠下心来前后打点,何冲未必不能安然无恙。
曹知章与徐墨澜则不同,此次他明确表态偏向这两人,就已经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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