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铁骑-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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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到底该怎么办呢？”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野猪皮喃喃自语的说道。

　　　　而此时李宁率领的三千辽东铁骑，正在星夜兼程的朝抚顺杀来！

第193章　血战抚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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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顺城：

　　　　经过两天的激战，此时城头和城墙脚下已经尸积如山，既有身穿简陋皮甲、铁甲的蒙古骑兵和后金军，也有身穿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兵，还有不少身穿锻造精良的铁甲的明军游记、把总、千总一类的高级军官，甚至还有一些身穿文官袍服的通判等文臣官吏。

　　　　不少尸体死了之后还彼此纠缠在一起，沉默的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抚顺城头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明军将领，手中的战刀刺入了对面一个蒙古人的小腹，却被对方的弯刀隔开了胸口。因为鲜血已经流尽，所以伤口看上去已经发白，而背后还有一杆苏鲁定长矛刺穿了这名将领的胸膛，导致他战死。将领的身体就被长矛的枪杆支撑着，站立在城头上，左手还保持着手握长刀刺穿敌人的样子，右手紧紧的抓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长矛。整个人怒目圆睁，仿佛死后依旧在怒吼着想要继续战斗，杀更多的鞑子保家卫国。

　　　　“将军！”这个时候几个负责收尸的士兵走了过来，看到这具尸体，所有人顿时热泪盈眶，泪流满面的哭着跪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一声沉稳有利的问话声，李如柏身穿满身鲜血和灰尘的铠甲，手提战刀带着一队亲兵走了过来。看到这些哭泣的兵丁，他先是一愣旋即再看到那名死而不倒的明军将领，李如柏的眼眶顿时红了：这不是抚顺游记将军龚子敬嘛！

　　　　“子敬兄！我对不起你啊！”饶是这两天见惯了生死场面，自问早已麻木了的李如柏看到龚子敬战死，亦眼眶一红潸然泪下。这位本来是浙军的宿将，在朝鲜之战后跟随李如松来到辽东，与李如柏一同镇守抚顺。

　　　　龚子敬为人坚毅豪爽，每天亲自带领士卒操练，身体力行风雨无阻。平日里对待麾下士兵极好，整天常住军营与士卒同吃同睡，关心士卒，很受士卒爱戴。

　　　　此次后金与蒙古大举进犯抚顺，龚子敬主动请缨，亲自率领两千人马镇守南门，没想到李如柏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阴阳相隔。

　　　　不比之前的通辽堡和险山保卫战，抚顺城并没有险山军的精锐部队，也没有足够的火器和药子。李如柏虽然抵达抚顺之后，一直勤加操练士卒，同时调集粮草和火器，但奈何时日尚短。而且朝廷一直对李家在辽东的所作所为有所警惕，运用各种办法扶植张世爵等势力，防止李家在辽东一家独大的局面。

　　　　因此李如柏在抚顺经常被文官和锦衣卫各种警告和谏言，为了防止给自己哥哥惹麻烦，李如柏的准备工作可以说是步履维艰，造成了野猪皮偷袭抚顺的时候，抚顺准备严重不足的局面。

　　　　“唉，要是有五千辽东铁骑在，老子早就杀出城去。晚上来个偷营，直接剁了野猪皮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知道哥哥那边察觉到不对劲没有，可千万别派援兵过来啊！”强打着精神带着亲兵在城头上巡视一圈之后，李如柏回到自己位于城头上的一座简陋的帐篷里，跌倒在床上喃喃自语道。

　　　　经过第一天的殊死搏杀，今天白天失去了盾车这种强力掩护武器的后金和蒙古联军已经改变了战术：他们利用骑兵灵活机动的优势，不断的绕着抚顺城放箭。同时集中两千身材矮小行动灵活的士卒，趁着明军被弓箭压制的机会，扛着简陋的云梯冲上去，想要一次性冲上城头。

　　　　若是在平时这招肯定不会奏效，明军必定可以利用各种火器，像打活靶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击败敌军。但在第一天激战中，明军的火炮和火铳等武器的药子和炮弹，几乎消耗殆尽，第二天面对敌军的箭矢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好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战刀，等着敌人冲上来再利用人数优势围歼对手。

　　　　但李如柏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这边火器和火炮基本上就是废铁，敌军只要拿出第一天攻城的劲头来，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城城头。即使攻不破抚顺城，自己这边也肯定损失惨重。要知道第一天抚顺攻防战，明军死伤五千多人，后金蒙古联军也损失不小。

　　　　但第二天的战斗后金蒙古联军却像是在作秀似得，只是意思意思，只是不断的用箭矢压制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发起太大规模的有威胁的进攻。

　　　　“白天，我看着对面列阵的鞑子都少了不少，看来这群鞑子要围点打援了！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哥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李如柏忽然一跃而起，打算亲自安排人手通知李如松。

　　　　“将军！不好了，那些狗鞑子趁夜杀上来了！好多兄弟被杀，城头上好多鞑子，兄弟们顶不住了！”这时候一名亲兵跑进帐篷，满脸焦急的说道。

　　　　“什么？！随我杀光鞑子！”闻言李如柏先是一愣，旋即杀气腾腾的拔出战刀，当先朝城头杀去。

　　　　“哈哈哈哈，那些明朝蛮子不行了！勇士们，杀光他们！”鳌拜身穿一件明光铠，手提巨大的弯刀，一边狂笑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疯狂杀戮着周围的明军士兵，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自己这才私自出兵夜袭抚顺，看来是无过有功了。

　　　　第一天进攻抚顺，死伤了数千人之后，野猪皮和图们汗都闷闷不乐，两人晚上碰头商量了一下。趁着夜色率领三万精锐悄悄离开了抚顺，前往辽阳卫与抚顺的必经之路设伏。剩余的一万多人大军的指挥权就交给了号称后金第一勇士的鳌拜指挥，命令他以小股骑兵骚扰，同时安排少量步兵佯攻，继续牵制抚顺守军，使其不能派出信使像友军发出预警。

　　　　满肚子怨气的鳌拜接受命令之后，白天咬着牙按照野猪皮的命令窝窝囊囊打了一天假仗，晚上却打起了小算盘：大汗只是命令牵制明军，那要是攻破抚顺城，把明朝蛮子都杀光了，那不也是牵制明军嘛。

　　　　白天的时候鳌拜派出大量的骑兵，轮番用箭矢骚扰城头上的明军，这个时候他发现明军的火器已经耗尽，只能用冷兵器与己方搏杀。虽然攻城的军队不多，但看起来也让明军疲于奔命劳累不堪。

　　　　于是鳌拜故意趁着后半夜明军最疲惫不堪的时候，带领数百精锐士卒，用挠钩爬上抚顺城城墙，发动突袭果然收到了奇效。

　　　　“勇士们！我们的后援马上就要到了，守住城墙，杀光明朝蛮子”恶狠狠的一刀将面前的一个明军士卒的脑袋砍下来，鳌拜享受着敌人鲜血喷涌的快感，一边大声喊道。

　　　　在鳌拜的带领下，杀上城头的数百后金蒙古士兵，一个个奋勇争先，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拼命厮杀。明军则因为疲惫不堪同时遭受突袭，大部分士兵不知所措慌乱不堪，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被敌军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城墙就要失守了。

　　　　“鞑子受死！“忽然一声咆哮声传来，李如柏手提一杆霸王枪，带着数十名亲兵赶到了。只见他一声怒吼，手中霸王枪如毒龙一把，一个直刺就准确的刺中迎面的一名后金军的喉咙，后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就当场死亡。

　　　　看也不看倒毙的鞑子，李如柏纵身一跃冲了上去，与杀在最前面的鳌拜战成一团，霸王枪抖出一团枪花，直接笼罩了鳌拜的身体。精钢锻造的枪身根本不怕鳌拜的重刀，不断的与鳌拜的重刀相撞，砸出无数火花。

　　　　“哈！”利用枪身的反弹，一个重击砸中鳌拜的胸膛，打的后者吐血倒退，李如柏回过头来看着麾下的士兵已经回过神来，一个个怒吼着扑向鞑子，将为数不多的鞑子士兵分割包围消灭，露出了一缕放松的笑容。

　　　　“杀！”李如柏也不废话，直接挺枪杀向鳌拜，枪出入龙直接杀的后者节节败退。

　　　　“啊呀呀！老子跟你拼了！”久战不利还被李如柏打的节节败退的鳌拜，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咆哮着不闪不避的扑向李如柏，竟是要以命相搏。

　　　　李如柏正是上前，忽然眉头一皱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但旋即一个艰难的侧身，躲开鳌拜劈向自己脑袋的一刀，用肩膀抗住弯刀，手中的霸王枪直接刺入了鳌拜的心口。

　　　　此时，城头上的敌军已经被杀光，李如柏孤独的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第194章　将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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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俺算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吗？像你和爹爹那样的，能跟着你们一起上战场的男子汉？”

　　　　背后传来的刺痛和身体上的力气瞬间像流水一般迅速的流失，李如柏知道：自己的后心被鞑子的箭矢射中，活不了多久了。虽然他最终成功的杀死了鳌拜，但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

　　　　记得很小的时候哥哥和父亲就告诉他，李家的男儿就要像一个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血战沙场跟鞑子搏杀，保护自己的家人和兄弟。从小跟随着哥哥在铁岭习武，打抱不平，为了生计奔波。每当他受不了艰苦，想要哭泣的时候，哥哥都会笑呵呵的对他说：

　　　　“如柏，看哥哥。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就算是骨头茬子都碎了，也要堂堂正正的站着绝不倒下。我们的家人还等着咱们保护呢，绝对不要放弃，那样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在原来的历史中：李如柏因饮酒误事，被免职。再以父荫授铁岭卫都指挥佥事，历任密云游击、黄花岭参将、蓟镇副总兵等职。万历十六年被劾，解职。后充宣府参将，因疾辞官。嗣明征朝鲜，如柏署都督佥事，率师援拔平壤、夺开城有功，碧蹄馆之战射杀立花家猛将小野成幸，晋都督同知，继任贵州总兵；二十三年转守宁夏，晋右都督，再因病辞官。家居二十余年，明末辽东危，无将可守，再起用李如柏。击退蒙古炒花部，加封将军、右军都府右都督。不久，与后金军萨尔浒之战，其引军防懿路，出鸦鹊关，甫抵虎拦路，未遇敌即溃，死者千余。其被弹劾还京，最后无法承受世人非议，天启元年1621九月十三日于宅中自杀。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几乎丢尽了李家一门英烈的脸。

　　　　但是李如松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其实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从小被父母和自己溺爱，才成了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因此从小他就不断的锻炼弟弟，将他培养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自从跟随父亲和兄长来到险山之后，李如柏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没有享受任何优待。整天与一群士兵一起，早早起床操练，接受艰苦的训练，得不到一点优厚的待遇。哪里最危险，他就会被派到哪里去，跟随着兄长战王杲，击蒙古，大战图们汗，血斗俺答。在通辽堡守卫战中，李如柏身受八处重创险些丧命。

　　　　在宁夏之战中，他跟随韩边外与马顺鏖战，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朝鲜战场上，李如柏也是冲在最前面，好几次深陷危局险些战死。逐渐的积累功劳升任抚顺参将，他还记得在自己收拾行装前往抚顺的时候，哥哥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如柏，像个男子汉一样，别给咱们家丢脸”

　　　　这一刻自己应该做到了哥哥要求的事情了吧？

　　　　“我大明将士杀光鞑子！”用尽最后的气力，李如柏一声怒吼，然后便拄着长枪站在了那里。

　　　　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从小当作偶像崇拜的哥哥，在面前朝着自己微笑：

　　　　“如柏，你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你哥哥我以你为荣！”

　　　　“嘿嘿打了这么久的仗，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啊！可惜不能看到哥哥他们了”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李如柏就这样拄着长枪死去了，征战了十几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惜自己还没有成亲，那几个小侄子的样子还没有来得及看。

　　　　此时周围的士兵还没有注意到李如柏已经战死，他们在主将骁勇的鼓舞下，拼命厮杀不一会就将冲上城头的所有敌军全部斩杀。而黑暗中冲上来想要捡便宜的后续敌军，眼看着城头上明军的欢呼声，以及一具具被扔下来的己方士兵尸体，果断的选择了撤退。他们甚至都没有勇气发动攻击，或者杀上去把自己人的尸体抢回来，而是失魂落魄的扭头就逃：后金第一勇士鳌拜都没有回来，很明显已经被明朝蛮子杀死了。

　　　　鳌拜的彪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即使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蒙古铁骑，在与鳌拜切磋中也是有败无胜。所有人都认为只要鳌拜出战，就没有失败的可能性。这也是野猪皮让鳌拜留守大营，指挥后金蒙古联军的原因之一：也只有鳌拜才能够震慑两方人马，不至于因为两位大汗的离开，导致双方军士因为某些事情发生火拼。足以见得鳌拜在两军心目中的位置，而现在这么一个战神一般的人物居然被明军杀了！

　　　　“鳌拜这么彪悍英勇的战士，都打不过这群明朝蛮子，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大汗又不在，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缩在营盘里吧”抱着这样的念头，所有后金和蒙古士兵，根本没有丝毫战斗的勇气和决心，一个个到拖着武器扭头就跑。

　　　　“鞑子害怕啦！”

　　　　“李将军无敌！”

　　　　“杀光鞑子！”

　　　　眼看着自己平日畏之如虎的鞑子军队，居然连城墙都没有摸到，一个个像丧家犬一样扭头就跑，所有明军士兵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大家激动的喊叫着，击拳庆祝着，没有人注意道几个险山军的亲兵眼含热泪的走到李如柏面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泪水，小心翼翼地将李如柏的尸体扶入附近的一座碉楼之中。

　　　　“大家小心点，二少爷只是睡着了，别吵醒他。这几天他比咱们这些小兵还累，拿点上药给二少爷包扎一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亲兵，泪流满面的说道。

　　　　“二少爷，你先歇会，俺给你弄点吃的来”一个嘴唇便还带着绒毛的，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兵，使劲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让外面的人看出异常，这才走出碉楼。

　　　　其余的亲兵也强忍着泪水，一边帮李如柏已经逐渐僵硬的尸体脱去铠甲，一边轻柔的将他放在一张门板上，仿佛二少爷真的只是睡着了，生怕吵醒了他。

　　　　他们很清楚，二少爷战死的消息现在还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否则必定军心大乱，说不定鞑子就会趁机杀过来攻陷抚顺城。那样二少爷就白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下到阴曹地府也没脸见二少爷。更对不起把二少爷托付给他们，对他们恩宠有加的大公子李如松。

　　　　所以他们只能强忍着泪水和悲痛，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告诉外面的守军，李如柏只是受了点小伤劳累过度需要休息。墨羽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临时担任指挥，继续率领大家抵抗鞑子。

　　　　当李如柏身上的铠甲被脱下来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险些憋不住泪水而痛哭流涕：

　　　　李如柏全身居然有二十多处处创伤，其中最致命的一处在后心，锋利的带着倒钩的箭矢射穿了他早已破破烂烂的铠甲，射穿了他的心脏；肩膀处被鳌拜重刀击中的地方，早已露出了森森白骨；其他地方还有无数的刀伤和箭伤，都只是草草的包扎一下，有的地方甚至皮肉翻卷，却没有得到任何仔细的护理和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