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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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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十六年,天泽皇后再次临产,九死一生后诞下北齐四皇子。
太初十七年,北齐达定摄政王,即天泽皇后率先提出撕毁友好协议,紫鹰红鹰二人起将,红鹰为首,紫鹰为辅,携带大皇子领兵四十万,拉开了北齐与南宋的战争。
太初二十一年,冬十二月,南宋兵败,被北齐完整吸收,彻底从苍央大陆上消失,北齐独大,改北齐为大齐,一家称王,从此天下大同。
太初二十二年,春二月初二,北齐大皇子齐昊大婚,娶黑鹰将军家二小姐为妻,天泽皇后大悦,同日宣布收将军夫人为义妹,享一品夫人待遇。
时间一切安好,所有事物都在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齐墨和钟青叶渐渐儿女环绕,携手坐享整个齐氏皇朝。而唯一让钟青叶遗憾的是,这些年过来,她都在寻找风瑾的下落,齐墨将当年和风瑾所做的协议告诉了她,她知道了紫瞳和耶律邪的故事,但是就算是齐墨,也不知道风瑾之后去了哪里。
钟青叶甚至数十度派人前往南域,自己也数度前往,却一直没能寻到。
如今的南域内拜月教一家称王,风昀成了当之愧的地下皇帝,可是就算是他,也不知道风瑾如今的下落,没有一丝线索可循,就好像风瑾这人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一样。
随着时间渐渐移,钟青叶和齐墨的四个孩子,前三个都已经娶妻嫁人,齐昊的妻子南儿更是生下了他们的孙女,齐蕊也已经成婚怀孕,眼就要临盆,儿孙满堂,钟青叶寻找风瑾之心渐渐淡薄。
但这不代表她就忘记了,风瑾逐渐变成了她的一块心结,忽而午夜梦回,还能想起那年火场初见,那个一身白衣、飘逸如仙的男子。
此后六年,钟青叶深居皇都,专心陪伴齐墨和一众孙儿,将风瑾的事牢牢压制在心底。一直到太初二十八年的冬天,一个女人突然带着钟青叶的摄政王令牌闯入皇后,直奔未央宫前来找她。
达定摄政王的令牌一共锻造了三枚,一枚在钟青叶手,一枚送给了远在宫外不易进宫的夏儿,另外一枚,在研紫离宫的时候,钟青叶放在了她的手里,以便于日后如有需要,可以让她径直前来找她,也算是这么多年来钟青叶对她的感谢。
三枚令牌上各自镌刻了刀、箭、盾三种图案,钟青叶手的是箭,夏儿手的是刀,而这个女人手的,则是盾。而刻盾的令牌,正是当年研紫带走的那一枚。
可是这个女人,并不是研紫,而是在当年耶律邪离奇死亡之时,也随即神秘失踪的、东商当年的小公主耶律玫雪!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小公主了,耶律玫雪只比钟青叶小了四岁,钟青叶今年四十八岁,她也有四十四岁了,这样的年纪,实在不适合用“小”字来形容了。
故人相见,带给钟青叶的除了震撼,还有措手不及的疑问,耶律玫雪失踪了十六年有余,此段时间钟青叶完全找不到她的半点下落,曾经还一度以为这个小丫头是死在当年乱的一塌糊涂的东商战场了,断断没有料到还有如今的再见之时。
既然她没死,那这些年她去了哪里?过的怎么样?这次不远千里闯入皇宫前来找他,所为的又是什么事情?
钟青叶早已经平静的心房,在北齐大定十六年之后,第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耶律玫雪的这次到来,不仅是揭开了一连串的秘密,甚至还带了耶律邪、风瑾以及研紫现在的下落!
原来
太初十二年的时候,耶律邪根本就没有身亡,他只是在风瑾的帮助下吞食了假死的药,下葬之后又在他的帮助下逃了出来,现在的东商皇陵,不过是他的一套衣物。
耶律邪这样做,非是因为厌倦了这一切,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做皇帝的人,更何况他根本就并非东商皇室耶律家的孩子,被责任束缚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耐烦了,那次便和风瑾商议,假意诈死,留下归顺的遗诏,将东商借由战乱名正言顺的给了齐墨,而自己却和风瑾逍遥云游去了。
但是没想到,耶律玫雪根本就不相信他会这样身亡,或者是因为心存有侥幸,这个小丫头一直喜欢着耶律邪,下葬后根本不愿意回宫,一个人偷偷跑了,躲在了皇陵,几乎是准备殉情而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到了“复活”的耶律邪和风瑾并肩从墓室走出来。
之后的事情她就算不说钟青叶也能猜到了,定是这丫头不愿意离开耶律邪,百般请求,奈之下风瑾和耶律邪只好将她一起带走,才有了之后她的离奇失踪。
三人在一个隔绝的地方生活着,一直由拜月教的人保证生活用品(这么说,风昀还是知道风瑾下落的)。他们到的时候,研紫就已经在那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过来的。
耶律玫雪说完这一切之后,钟青叶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询问她的来意。
耶律玫雪的表情平静,在那之后很久,钟青叶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她这种平静,恍惚真的有种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感觉。
耶律玫雪道,耶律邪已经在三年前因病过世了,她千里迢迢赶过来,是因为风瑾如今也是气息奄奄,研紫要在留在身边照顾,因为知道他一定想在死前再见见钟青叶,这才把摄政王的令牌交给她,让她来北齐寻找钟青叶,务必要让风瑾死前再见她一面。
钟青叶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会是如此,这些年她虽然找不到风瑾,却也一直想相信他还活着,在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活的好好的。
这一辈子她亏欠风瑾太多,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忘了自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样的话就算她一辈子都再找不到他,至少心里也有一处是安定的。
但是没想到,她还有再知道风瑾下落的一天,而伴随这个消息的来临,她听到的却是风瑾濒死的事情。
若是这样,她宁愿一辈子都找不到风瑾。
两人详谈的时候,齐墨也在旁边,见钟青叶神情波动,忍不住习惯性的伸手拦住他,已经略有皱纹的脸上浮着淡淡的悲恸,缓缓道:“他现在在哪?”
耶律玫雪道:“以前的东商境内,百山忧谷。”
听闻她如此说,钟青叶几乎是脱口惊叫道:“怎么可能?!”
东商的百山,有一个小小的山谷,山谷最底部前百米,有一湾热气腾腾的温泉,风瑾在温泉旁建了一个小小的木房子,她曾和他在里面度过两年多的时间。
耶律玫雪淡淡的垂下头,浓密如鸦翅一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她本是美丽的女子,时光如刀,却似乎对她格外优待,这么多年下来,她的容貌依然美丽,时间在她身上只留下了成熟的韵味,没有带走她半分美貌。
她缓缓启唇,唇瓣娇嫩如蜜,同数十年前好似一模一样,声音轻轻的,稍不注意便会消失了去。
她说:“风大哥总喜欢站在山谷山坡尖上眺望北齐,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山谷隐居。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留在这忧谷之了。他还说,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他再找不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耶律玫雪轻轻抬头来,莹润的目光一点点凝聚在钟青叶的眼睛上,着她眼角隐隐露出来的鱼眼纹,叹道:“曾经我很不了解他说这些话,一直到邪哥哥死的那天我才明白,风大哥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都是与你的回忆。”
她还是叫耶律邪为邪哥哥,一如数十年前钟青叶与这丫头的初见,那时候的她年轻、美丽、活力四射,第一次见面就指责她抓走了自己的兔子,扬鞭要打她。这些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被翻出来,钟青叶恍惚觉得,那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一般。
忧谷,忧谷……
风瑾希望她一生忧,她又何尝不喜欢他也是如此?
这一辈子她欠了他太多,辜负了他太多,唯一祈祷的愿望也被他戳碎了。
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何以会日日站在山峰尖端上,任由长发吹皱他的皮肤,刮走他年轻美好的岁月,只为了眺望她所在的方向。
丢失的东西他再找不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如此深情,她终究辜负了一个天人般的男子。
太初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二日,齐墨将朝政之事暂时交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共同处理,自己则陪同钟青叶、由秋儿、春儿、黑鹰、红鹰、黄鹰五人作陪,悄声息的往前东商版图而去。
一月初三,一行人抵达了百山山脚处,改为步行,一行一个半时辰。时隔十七年有余,钟青叶终于重新站在了山谷的入口。
这一天,大雪纷飞,整个山谷雪白如瀑,温泉上袅袅盘起的热气,将整个山谷掩盖在朦朦胧胧的雾气,隔着飘渺的白雾,钟青叶静静的着远处已有些破败的小木屋,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走进了记忆里。
一切如旧,白雪亦如昨日,山谷里的每一处土地,每一种植物,都和记忆一模一样,重新站在的原来的地方,仿佛还是昔年旧景。
钟青叶侧过头,着那个小小的温泉池,错觉一般,她仿佛到里面坐着曾经年轻时的自己,穿着一身白色,一头长发懒懒的散在池水上,双眸微阖,神情慵懒而散漫,水不时翻起的草药,连空气都隐隐有种清淡的药香味。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顾着沉沦在自己的思绪,从来没有想要回头一,或许那个时候,风瑾就站在木屋的门口,眸色凝结成,丝丝缕缕,千千结结。
雪越来越大了,钟青叶全身被裹的严严实实,厚密的睫毛飘上了细碎的雪屑,呼吸稍微用力一点,就可以嗅到空气清冽而刺鼻的雪花香味。
雪原来是有香味的,这一点钟青叶也是到了这个山谷才知道的。
清新而浓烈,猛地一口吸进去,几乎要把人的眼泪都给呛出来。
耶律玫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犹如翻飞雪花一般的不确定感,以及如雪花香味一般的呜咽之气。“这个温泉池,十六年风大哥几乎没有每天都会泡上一个时辰,但是却从来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哪怕是一直服饰他的研紫都不可以。钟青叶,你应该最能明白为什么了。”
钟青叶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说不出话来了。时间流逝,终于让她逐渐明白了何为感情,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她终究没能在最合适的年纪知道最重要的事情。
感情可以是玫瑰,更多的时候却是利刃,她拥有了和齐墨的玫瑰,却将一把利刃送到了风瑾的手里。
或许这就是人生了,总不能完美,总会有缺憾,是不是只有这样,人才能懂得珍惜?
齐墨微微上前一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虽是一言不发,却更胜过千言万语。
耶律玫雪领着众人往前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来,穿着最简单的浅蓝色棉袍,面容清秀姣好,却掩盖不住眼角和唇际的条条皱纹。
“研紫!”秋儿和春儿最为激动,完全不等钟青叶反应便一个冲上去,牢牢抱住年逾老去的研紫,三个加起来足有一百五十岁的女人就这么在众人面前抱成一团,秋儿和研紫还算好,最为活跃同时也最为感性的春儿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戴着貂皮帽子的黑鹰着抱在一起哇哇大叫的三个女人很是哭笑不得,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们收敛,忍不住劝道:“好了你们三个,要抱着哭待会有的是时间,没见皇上和娘娘还在雪地里吗?”
钟青叶深深的着已经显露老色的研紫,摇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们也确实有很多话想说。”
钟青叶的话刚落,研紫突然安静下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走过来深深的着钟青叶。“小姐,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钟青叶也这样说,除此之外,她已经不知道该和研紫说什么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研紫有研紫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日子,两人分别的太久,似乎在形之间,已经产生了一层隔膜。
还有……风瑾的原因。
研紫分明也注意到了钟青叶的生分,眼眸毫预兆的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常,对她道:“小姐跟我来吧,风公子……已经等你很久了。”
她还是叫风瑾“风公子”,正如她还是叫钟青叶“小姐”一样,这样的叫法,几乎要让钟青叶产生错觉,以为她们还年轻,还在钟府之,齐墨、五鹰等等很多人,都不过是午休时做的一场长梦。
这场梦真长啊,长的她都不愿意醒来了。
可是一到研紫已经微微弯曲的脊背,一切又被打回了现实。
不是梦,从来就不是梦。
拉开房门的时候,只有钟青叶和研紫两人走了进去,其余的人就算是齐墨都没有走进来,小木屋的木门早已经破败了,却不见有人换一换,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离别的意味。
总该有点单独的相处,在分别了十六年之后。
研紫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根本就没把钟青叶送进屋内去,才到内室的门口便停了下来,低着头,声音难掩落寞。“小姐,我去外面守着,你自己进去吧……风公子他……”
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艰难。“他……一直很想你。”
说完根本不管钟青叶的反应,快步就朝大门而出,木门拉开又闭合,吱呀的声音实在难听,钟青叶怔怔的着长风裹着白雪飘入屋内,一如她此刻漂浮不定的心。
眼前的木门也是十分熟悉的,钟青叶知道这里的房门都没有安闩,只要轻轻一便能开,可是她却犹豫踟蹰了好一会,时不时能听到屋内压抑死沉的咳嗽声。
终于,她鼓起了一辈子的勇气,轻轻开房门。
屋内点着不知名的香料,香味十分的清新优雅,却遮挡不住空气浓郁的药汁味,钟青叶对这种药味极为反感,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没了感觉,一步步走进去,身上湖蓝色的斗篷边缘的绒毛镶嵌了一溜烟拇指大小的剔透明珠,轻轻一动,幻光流转,雍容不可方物。
“是阿青吗?”床铺之上有人轻轻的问道。
她终于再次听到风瑾的声音,清润如玉的和以往好似没有任何区别,虚弱却如同空气被香料刻意掩盖的苦涩,稍微一留心,轻易便察觉了。
钟青叶深吸了一口气,解开胸前的花结,将斗篷上的雪沫子抖了抖,随意的放在一边,好似她只是出去走了一圈,来到床前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笑道:“是我,你好些了吗?”
床上半躺着的风瑾,容貌和十六年前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般如玉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温润的模样,不见半点皱纹。可是他一头原来漆黑如深夜的长发却寸寸雪白了,白的如此彻底,就像是外翻飞不止的漫天雪花。
白发光泽如初,越发衬托着他精致如玉雕般的面容,飘渺美丽的好似月谪仙一般。
风瑾含着笑她,完全没有分离十六年的感觉,伸手似乎想摸摸她的脸,却没有了这分力气。
钟青叶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轻轻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嘴上却道:“干什么呢?都生病了还不老实。”
风瑾的手很冷,冷到几乎让钟青叶怀疑这不是人的手,而是冰雪雕刻的塑像了,她的脸颊也是冷的,在山走了许久,些许的暖气早已经从皮肉上褪了下去,风瑾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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