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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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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稳住,两翼向后运动,列圆阵!”
尽管两翼的骑军追逐战还在持续着,似乎呈胶着之状,可徐世勣却是已然看出了己方必败之下场,到了此时,他已不奢望能战胜齐郡军了,想的只是能将大部兵马安全撤回到汜水河对岸。
“传令:罗士信率中军骑兵出击,配合秦琼所部猛攻敌左翼,突破敌阵后,夹击敌中军,其余各部同时出击,不得追过汜水河,违令者,斩!”
圆阵乃是防御力最强的阵型,一旦真让瓦岗军布成了此阵,凭着兵力上的些许优势,自然有着跟隋军抗衡到底的本钱,至不济也能徐徐撤回汜水河东岸,对此,张君武自是心中有数得很,又怎肯真遂了徐世勣之意,这不,瓦岗军两翼方才刚开始调整阵型,张君武已然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中气十足地下达了全面攻击之令。
“呜,呜呜,呜呜”
将令一下,凄厉的号角声顿时暴然而起了,齐郡军将士们齐齐呼喝着战号,有若潮水般向瓦岗军阵地狂冲了过去,个中又属罗士信所部八百骑军冲得最快最猛,根本没给张善相留下多少的调整时间。
“放箭,快放箭!”
张善相正自按着徐世勣的命令指挥手下将士向后运动,却没想到部队方才刚开始移动,罗士信所部已然疯狂地冲了过来,顿时便急红了眼,也不管己方的弓弩手部队根本就不曾做好准备,厉声便高呼了一嗓子。
“嗖、嗖、嗖”
弓弩部队的威力在于密度,若是不能形成覆盖攻击,那也就根本谈不上有多少的威力可言,值此变阵之际,仓促间,众弓弩手们根本就无法做到默契配合,箭倒是射了出去,只是稀稀拉拉地,根本不成气候。
“铛、铛、铛”
面对着如此稀疏的箭雨,冲在大军最前方的罗士信根本就不看在眼中,双臂连振之下,手中的长马槊舞动如轮,将人马都遮挡得水泼不进,所有射将过来的羽箭尽皆被横扫了开去,暴出一阵有若雨打芭蕉般的脆响,而座下的战马之冲势几乎没受多少的影响,有若奔雷般地便冲进了乱成一团的瓦岗军之中。
“撤,快撤!”
张善相虽也算是瓦岗军骁将之一,可自知不是罗士信的对手,这一见罗士信有若地狱里来的杀神般冲着自己来了,哪敢上前接战,狂呼了一嗓子,也顾不得手下将士的死活,一拧马首,便往后狂逃了开去,他这一逃不打紧,本就已无多少战心可言的瓦岗军左翼将士顿时全都乱了分寸,全都丢盔卸甲地撒腿就逃,还没等秦琼所率的大隋步军赶到,瓦岗军的左翼便已彻底崩了盘。
“全军撤退!”
徐世勣原本还想亲率中军骑军去救援左翼,却不曾想都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张善相所部便已彻底溃散了个精光,眼瞅着事不可为,他也不敢坐等隋军三面合围,只能是无奈地下达了撤退之令,领着手下骑军向后狂遁不已。
“跪地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徐世勣所部骑军都布置在后阵,此际逃起来,自是方便得很,张君武虽是率部急冲,却也难有机会追上一心只想逃走的瓦岗骑军,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将主意打到了尽可能多抓俘虏上,没旁的,齐郡军要发展壮大,兵力自是不能过少,似眼下这支瓦岗军精锐部队中绝大多数都是青壮之辈,又大多都有作战经验,恰是补充兵员的最佳来源,张君武又怎肯错过了去。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张善相与徐世勣这么先后一逃,原本还打算死战一番的瓦岗军右翼主将王伯当也稳不住神了,跟着便率部撒腿往汜水河方向狂奔了去,一见及此,冲杀过来的隋军将士又如何肯依,纷纷嘶吼着便紧追不舍,直杀得瓦岗军将士狼奔豕突,好不狼狈。
汜水河早已冰封,缓步行在其上倒是无碍,可真要在冰面上跑起来,那问题就大了,这不,一路狂逃不已的瓦岗军将士一踏上河面,就有不少将士连人带马地摔倒在地,整个河面上到处都是惨嚎之声,然则随后追来的隋军将士却并未去理会,一冲到了河边,便即停了下来,张君武亲自率两千中军步兵沿河岸排开,压住阵脚,其余各部则飞快地打扫战场,押解着一队队的瓦岗军战俘向关城方向撤了回去。
“传令:单雄信、邴元真两部即刻出击,缠住敌军,不得有误!”
这一见齐郡军追击的脚步到了河岸边就停了下来,李密的眼珠子立马便充血变得通红,没旁的,早在战前,他其实已预见到徐世勣所部可能会败,也早已在汜水河对岸的丘陵后头布下了两路伏兵,准备将胆敢衔尾追来的隋军绞杀在河东,可而今张君武居然不上当,一番心血岂不全都白费了去,这叫李密如何能咽得下这么口恶气,也不管此际出兵到底有没效果,怒气勃发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杀啊!”
“给我冲!”
李密的将令一下,自有随侍在侧的传令兵紧着吹响了号角,将命令传达到了单、邴两部,旋即便听喊杀声大起中,两路伏兵齐齐冲出了山弯,拼力向河岸边冲了过去。
“撤,全军回城!”
齐郡军本钱小,张君武可不打算做赔本的买卖,如今胜也胜了,俘虏也抓了不少,他自是没打算再跟瓦岗军死拼上一场,这一见瓦岗军两路伏兵大起,根本就没半点迎战之意,一扬手中的长马槊,率部便往关城方向撤了回去。
张君武这么一撤,单、邴二将可就有些抓瞎了——冰封的河面实在是太滑了些,徐徐走过去倒还好办,真要狂冲,那一准会摔得个人仰马翻,到时候万一齐郡军杀上一个回马枪,闹不好己方又是一场大溃败,可若是不冲,等过了河,齐郡军早去得远了,再想追,压根儿就无一丝的可能,左右为难之下,两路伏兵一冲到了河岸边,便只能是全都茫然地停了下来,目送着齐郡军将士就这么兴高采烈地撤回关城去了
第二十二章招降纳叛()
“哈哈好,贤侄此战胜得漂亮,大将军后继有人矣,好,好啊!”
战事打得如此之顺畅,裴仁基的心情似乎也因此好得不行,这不,张君武方才刚行上城门楼,都尚未来得及行礼,他便已是哈哈大笑地夸奖了张君武一番。
“裴将军过誉了,此战能胜,上有赖陛下洪福齐天,下依仗三军将士用命,末将实不敢贪天功为己功。”
饶是裴仁基笑得畅快无比,可张君武却并不相信其内心里会真就似表面上那般开心,道理很简单,齐郡军虽是客军,可论兵力,也就只比裴仁基所部少那么两千人马而已,论战斗力,更是远在裴部之上,大敌当前之际,双方或许还不会有太大的矛盾,可一旦瓦岗军受挫而去,双方间难免要因各种利益之争起冲突,齐郡军越是强大,对裴仁基就越是不利,最后反客为主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从此意义来说,裴仁基这等故作亲热的表现一准别有蹊跷在内,张君武自不敢不防,言语间自是怎么谦逊怎么来了的。
“贤侄过谦了,此一战缴获颇多,自身却几无折损,换成老夫,断不可能胜得如此之干脆,后生可畏啊。”
裴仁基似乎很是欣赏张君武的谦逊态度,笑呵呵地又夸奖了其一番。
“末将惭愧。”
这一战看似胜得很简单也很轻松,然则张君武自己知晓,这不过是出其不意之结果罢了,若不是徐世勣没想到齐郡军率先出击的骑军是弓骑的话,根本不可能被打乱阵型,也就不会有后头那等惨败的出现,倘若双方再次交手的话,鹿死谁手还真难说得很呢,对此,张君武心中自是有数得很,可也懒得分说明白,仅仅只是谦逊了一声了事。
“张将军还请将缴获造册封存,以待圣命,至于那些拿下的反贼,一律斩首,高挂城头,以震慑诸贼!”
张君武话音方才刚落,始终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的萧怀静突然插了一句,一开口便以不容分说的口吻下了令。
果然!
一听萧怀静这般说法,再一看裴仁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张君武又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裴仁基给狠坑了一把——自大业九年杨玄感造反以来,大隋的军政已处在混乱之中,各地驻军平乱之功往往不得重视,士兵有功也不被记录奖赏,军伍士气萎靡,各军将领为鼓舞士气故,每每有所缴获,皆不造册,而是私下分赏将士们,此本已属心照不宣之惯例,偏生萧怀静食古不化,一定要按着朝廷条例办事,其与裴仁基之间之所以闹出偌大的矛盾,根源便在此处,而今,裴仁基故意在萧怀静面前提缴获的事儿,摆明着就是要让张君武去跟萧怀静狠斗上一场。
“萧大人明鉴,末将以为缴获造册封存确是该当,只是所有俘虏一律处决却似有不妥,窃以为当须得先行甄别,罪大恶极者固是该杀,然,被胁裹者,应给其改过自新之机会,若是一体皆杀,却恐乱贼每战皆拼死不降,于我军平叛实有大不利焉。”
既是看穿了裴仁基的险恶用心,张君武自然不会强行顶撞萧怀静,对于缴获造册一事采取了完全认可的态度,至于杀降么,则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张君武还等着用这一千余精壮战俘来补充兵源呢,怎么可能舍得全都杀个精光,至于缴获造册么,那还不简单,扣下想要的也就是了,左右东西在自家营里,萧怀静就孤家寡人一个,随便糊弄其一把,又有何难哉,又何必真跟其当场争吵个不休,那等费力还不讨好的事儿,傻子才会去干。
“嗯也罢,此事张将军尽快处置好了,三日后给本官一个结果。”
听得张君武这般说法,萧怀静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无他,不经审决而杀俘于朝廷律法确实有冲突之处,萧怀静虽对那些叛贼深恶痛绝,恨不得全都杀了个精光,却也不好知法犯法,虽勉强,可到了底儿还是采纳了张君武的提议。
“萧大人英明。”
见得萧怀静没在固持己见,张君武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可也没表露在脸上,仅仅只是紧着称颂了一声了事
“带进来!”
戌时将至,天已擦黑,然则激战了半日又忙乎了半日的张君武却并未传膳,而是面色冷峻地高坐在中军帐中,喝令之声里满是肃杀之气。
“跪下!”
张君武一声令下,自有帐前亲卫轰然应诺而去,不多会便见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强行拖拽着被五花大绑着的程咬金行进了大帐,断喝声暴响中,两名士兵齐齐飞起一脚,踢向了程咬金的腿弯,这就要强行将其摁跪于地。
“放开老子,要杀要剐随意,休得侮辱人!”
尽管脚弯吃疼不已,可程咬金却是死撑着不跪,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厉声喝骂着,浑然就是一派视死如归之模样。
“松绑!”
张君武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程咬金一番之后,也没硬要其跪下,反倒是笑着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几场战事下来,张君武在齐郡军中的威望已高,他的命令自是无人敢违,两名负责押解的士兵紧着应诺之余,手脚麻利地便解开了程咬金身上的绳索。
“程将军,你我可是又见面了。”
张君武一挥手,示意负责押解的两名士兵退到一旁,而后笑着朝程咬金一拱手,很是和煦地招呼了一声。
“哼!”
虽已认出了张君武便是当初与其激战过的那员隋将,然则程咬金却并不打算接话,但见其一声冷哼,已是就此别过了头去。
“尔等全都退下罢。”
饶是程咬金的态度颇为的恶劣,然则张君武却并未介意,不仅不曾动怒,反倒是挥手便要屏退左右。
“少将军”
一听张君武这么道命令,已然升任中军官的张恒可就有些稳不住神了,张嘴便要进谏上一番,只是见得张君武冷漠的眼神扫了过来,却是不敢再多言罗唣,赶忙躬身应了诺,领着帐中诸般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程将军本是山东豪杰,何苦侍贼哉,今若不早降,张某怕也救尔不得了。”
众人尽皆退下之后,张君武也没绕甚弯子,直截了当地便表明了要招揽程咬金之意。
“哼,谁要你救,程某大好男儿,岂可侍奉无道昏君,要杀便杀,休要罗唣!”
张君武的言语倒是说得客气,可惜程咬金却并不领情,毫不客气地便拒绝了张君武的好意。
“说得好,然,天下人何辜哉?竟遭此乱世,程将军既是大好男儿,胡不为平天下而尽一分力。”
原先的张君武与其父一般,都是满脑子的忠君报国之思想,哪怕明知道隋炀帝荒诞不羁,却也不曾起过丝毫的反心,反倒是为平乱而四下征战,可自打做了那么场怪梦之后,张君武早已换了思想,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怒骂隋炀帝。
“嗯?”
张须陀在世时,对各路起义军从来都是杀戮无算,但凡落到齐郡军手中的反贼,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凶恶之名可谓是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因为此,程咬金本已是抱着必死之心了的,却不曾想张君武这话里居然明明白白地透着股反意,不由地便愣在了当场。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百姓无辜,岂能因一家一姓之私心而遭此等大劫,张某虽不才,却也不忍见惨剧不断,自当竭平生之所能,早平乱世,将军乃真豪杰也,可愿助张某一臂之力否?”
程咬金在当下虽名声不显,可张君武却知晓其乃忠义之人,论武艺,也属当世勇将之列,仅比罗士信要差上一筹而已,要想成大事,似程咬金这等战将断然不能少了去,而要想说服其,光靠那些君臣大义之类的废话,根本无济于事,唯有以真性情打动其,方才真能令其归心,这也正是张君武屏退左右的原因之所在,为的便是要与其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
“呼将军如此宏愿,程某叹服,旁的没有,就一把力气外加一腔热血,且献与君用也就是了。”
程咬金投入瓦岗寨中并不算久,拢算下来,也就只有四个来月罢了,虽被任命为马军总管,可实际上就一光杆司令罢了,手底下并无一兵一卒,也真谈不上受重用,而今见得张君武如此坦诚相待,心下里自是感动不已,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长出了口大气,冲着张君武便是一躬身,慷慨激昂地表达了愿意归附之心意。
“哈哈好,张某能得将军相助,真有若刘备得子龙焉,若富贵,定不相忘!”
有志于天下者,从来都不会嫌自己手下的人才太多,能得程咬金这等勇将归心,张君武的心情自是好得不能再好,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满皆是畅快之淋漓
第二十三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
“这么少,怎么回事,嗯?”
萧怀静本来心情很是不错,没旁的,他给张君武处置战后事宜的时间是三天,而张君武仅仅只用了两天,就将结果呈报了上来,这等办事效率当然令萧怀静很是满意,可待得第一眼瞧见战报之际,萧怀静的脸色可就立马阴沉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那战报上缴获的数量少得可怜不说,判令斩首示众的反贼更是只有寥寥数人,这自不免便令萧怀静很有种被人当面愚弄之羞恼感。
“回萧大人的话,前日一战中,我齐郡军阵斩反贼四百余,生擒一千一百三十二人,缴获兵甲、刀刃确是不少,只是末将实有难言之苦衷啊。”
萧怀静此言一出,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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