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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隋-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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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契丹狗都是废物一群,竟敢前来跟我薛延陀大军造次,当真找死!”
“大俟斤,杀鸡何必用牛刀,末将只率三千骑必可破敌!”
这一见夷男并未下令迎战,础麻咄头一个忍不住跳出来请战,旋即,边上几名军中大将也都憋不住了,全都乱哄哄地嚷嚷个不休。
“不急,先看看再说。”
契丹族眼下不过只是茫茫大草原上一支不起眼的小部族而已,托名是突厥汗国的组成部分之一,可实际上么,在突厥汗国中根本没啥地位可言,别说跟薛延陀相比了,便是比之早已衰弱不堪的匈奴族都差得甚远,夷男根本就不将那五千契丹骑兵放在眼中,只是眼下己方部队还在陆续渡河之中,又不甚清楚华军主力是否已到,夷男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哪怕诸将们叫嚣得再凶,他也不为所动,挥手间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诸将见此,自是不敢再多言罗唣,只能是静静地等着契丹骑军的到来。
“传令下去,着全军懂突厥语的,一体骂阵!”
五里之地对于狂奔的骑军来说,实在算不得长,就在夷男强行压制住诸将们的叫嚣过后没多久,薛万均兄弟俩便已率五千余契丹骑兵赶到了渡口处,待得见薛延陀大军严阵以待,薛万均也自不敢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冲将上去,而是在离薛延陀军不到四百步的距离上勒住了兵马,也没啥布阵之说,就这么乱哄哄地挤在了一起。
“夷男小儿,有胆子就来战,没卵子就滚回家去”
“薛延陀小儿们,爷爷在此,可敢来战否?”
“夷男小儿,来啊,爷爷给你换尿布了”
突厥汗国强盛已极,诸多部族全都依附在汗庭之下,近百年下来,突厥语早成了草原上的通用语言,契丹族骑兵中懂得突厥语的自是不少,一开始,因着担心被薛延陀大军报复,在骂阵之际还有所保留,可待得见薛延陀军始终没见有反应,众契丹骑兵们也就越骂越是难听了起来。
“大俟斤,这帮契丹狗欺人太甚,末将请命率部出击!”
“大俟斤,您就下令罢,末将等实是忍无可忍了!”
“大俟斤,我薛延陀族岂是惧战之辈,您就下令罢!”
随着夷男的继位,近来年,薛延陀一直处在飞速扩张之状态,全族上下心气正高,哪肯平白受辱,尤其是对面骂阵的还是草原上有名的弱族,这叫薛延陀军上下如何能忍,哪怕夷男始终不曾有所表示,诸将们也自沉不住气了,乱纷纷地便再次叫嚣了起来。
“传令下去,各部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斩,另,着后军丢下辎重,加速渡河,不得有误!”
夷男乃是心高气傲之人,同样被契丹骑兵们无下限的谩骂气得不轻,然则他却并未因此乱了分寸,心中的猜忌心思反倒是更重了几分,也自没去理会手下将士们的轰然请战,咬着牙便连下了两道将令。
“传令下去:全军徐徐后撤,不得狂奔。”
北拒马河虽宽,却并不甚深,随着薛延陀军丢弃了大批抢来的辎重,渡河速度无疑便快了许多,一见及此,薛万均也自不敢再让契丹骑兵们胡乱谩骂下去了,挥手间便已下了道撤兵之令。
“大俟斤,契丹狗要逃了,末将请命前去追杀!”
身为军中第一战将,础麻咄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先前是因夷男死死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可眼下见得契丹骑兵要撤了,础麻咄当即便憋不住了,紧着便策马来到了夷男的身旁,满脸义愤填膺之色地再度请战道。
“不必争一时之气,待得回到了草原上,区区契丹小族而已,随手可灭,何必急于一时,传令下去,全军撤回涞源!”
夷男虽是精明强干之人,可却生性多疑,早前从游骑处得知了五里外有支不到八千兵力的华军步军正在列阵待敌之际,便已怀疑契丹骑军连同那支步军在内,都是华军的诱饵,这会儿见得契丹骑军在撤离之际,故意拖拖拉拉,似乎浑然不在意薛延陀大军的可能之追击,夷男猜疑的心思自不免便更重了几分,本着安全为上之原则,他自是不愿冒险去追杀契丹骑军,当然了,那等落自家士气的话语,他却是断然不会说出口来的,也只能是故作豪迈状地给出了个解释。
“大俟斤英明!”
夷男在薛延陀军中权威日隆,他既是这么说了,众将们自是不敢再多言罗唣,齐齐应诺之余,各自率部便调转马首往西北方向徐徐撤了去,一见及此,薛万均暗自松了口大气,也自不敢回军去攻击撤退中的薛延陀大军,双方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各走各的路,不多会便已脱离了接触
“陛下,此番幽州遭劫,百姓死伤无算,却又未能将薛延陀贼军主力剿灭,大伤我帝国之颜面,此事终归须得有个章程才好。”
随着薛延陀大军的主动撤离,幽州的战乱便算是告了个段落,张君武本人对此事倒是没太多的评述,仅仅只是着令李靖率主力前出到北拒马河一线驻防,并从后方调集了大批飞火雷到居庸关南口,除此之外,再无甚惩处之说,对此,王诚显然是有些看不过眼了,找了个机会,便要给李靖上一下眼药了。
“此事,朕自有主张,轩逸就不必多言了,传朕旨意:着药师不必急着攻击北口,只管先行安抚了幽云十六州百姓便好,待得河西一战尘埃落定之后,朕自有决断。”
饶是王诚这个眼药上得隐蔽,可张君武却是一听便知其心中的真实想法,但并未加以理会,没旁的,身为主君者,自是没谁希望手下重臣全都你好我好地联成一气,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有矛盾才是好事,当然了,这等矛盾与纷争必须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似军国大事这等要务,张君武又岂能容得他人意气用事的,正因为此,尽管不曾批评王诚的不识时务,可张君武在言语中却明显透着股不悦之意味。
“陛下圣明。”
王诚之所以会给李靖上眼药,完全是在眼红李靖总揽幽云十六州军政之权柄,说起来就是私心在作祟,此际被张君武这么一说,老脸顿时便被憋了个通红,哪敢再胡乱进言,只能是紧着称颂了一声了事
第五百一十五章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六)()
“报,禀大都督,慕容大将军与浑大将军前来求见。”
大震关的城守府后堂中,华军西线大都督徐世勣正自盘坐在大幅沙盘边上,双眉微锁地凝视着盘面,眼中不时有精光在闪动着,显然脑筋正自飞速运转之中,冷不丁却见一名亲卫匆匆从堂下而来,紧着凑到了徐世勣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慕容罗睺与浑干都是大将军之职衔,二将既是联袂前来,徐世勣自是不敢轻慢了去,但见其随手将手中拽着的一把小旗子搁在了沙盘边,拍了拍手掌,于起身的同时,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
“末将等参见大都督!”
徐世勣既是有所表示,前来禀事的亲卫自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下了堂去,不旋踵,便见慕容罗睺与浑干肩并肩地从堂下行了上来,冲着徐世勣便是一礼。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且自坐下说好了。”
只一看二将的脸色,徐世勣便知二将之来意,无非是来请战的罢了,对此,徐世勣虽是心知肚明,但却并未说破,仅仅只是笑着一摆手,将二将让到了沙盘边,各自落了座。
“大都督明鉴,兰州、鄯州、凉州都已是数次发来告急文书了,我军既已兵至大震关,当须得早去救援才是,若不然,只恐河西有失,万一要是陛下怪罪下来,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二将虽都是来请战的,然则相较之下,曾转过文职的慕容罗睺明显更沉稳些,并未急着进言,而马贼出身的浑干虽是武艺卓绝之辈,在心性上,就明显差了许多,这才刚落座呢,便已是急吼吼地扯了一大通,当然了,也怨不得他着急,近十万大军都已在大震关停驻了三天了,一直不曾再往前行,而河西那头的告急文书却是不断涌来,军情已是危机万分,身为军中重将,浑干又岂能不急的。
“浑将军莫急,本都已着黄河舟师赶至榆中,我军明日出关,时间上应不至有差,解兰州之围当不算难事,然,若欲尽快绥靖河西局势,却尚须得好生绸缪才是,不知二位将军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要说急,身负尽快平定西线之重任的徐世勣其实比二将更急得多,只不过在没万全把握之下,徐世勣也自不敢轻举妄动,别看他三日来都不曾出城守府半步,但却并未闲着,除了加派侦骑去哨探敌情之外,更是通过情报体系,调动了潜藏在吐谷浑境内的诸多探子,以全面掌握吐谷浑之军情,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经此三天的情报收集以及冥思苦想之下,徐世勣其实已有了破敌之良策,然则他却并未急着说破,而是将难题丢给了二将。
“这”
浑干乃是突将,纵横沙场没问题,可在军略上么,本事一般得很,哪能拿得出甚章程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大都督若是已有定策,还请直言,末将等自当听命行事。”
慕容罗睺在军略上的能力虽比浑干稍强一些,却也强得有限,同样也拿不出甚好主意来,可慕容罗睺观言察色的能力却明显比浑干要强了许多,哪怕徐世勣不曾明说,慕容罗睺也已猜到了徐世勣心中必然早有定策,自是不会在此时说甚高论,仅仅只是恭谨地表明了愿听令而行之态度。
“慕容将军客气了,徐某在东都调兵之际,陛下曾着人传来了道口谕,个中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徐某原本不解其意,连日苦思之下,终于明了了陛下之良苦用心,二位将军请看,河西之乱无外乎是因西突厥与吐谷浑受东突厥之挑唆而起的,个中西突厥与东突厥之间本是死敌,此番虽是联手攻我帝国,彼此间其实旧怨尤存,故,阿史那麋鲁所部虽多达八万之众,于玉门关之攻势却并不甚猛烈,明显有坐观之势,此一路完全可以放到最后解决,如此一来,也就只有吐谷浑两路大军须得设法除之,倘若分别破敌,我军行程不下千里,大军辎重转运艰难,所耗之时日也多,倘若因此误了陛下与东突厥之战事,我等怕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徐世勣显然很是满意慕容罗睺的表态,但却并未急着说出心中的所谋之策,而是先从战略层面上分析了一下河西之局势。
“大都督所言甚是,然,敌分两路攻我河西,一南一北,其中距离不短,我军便是兵分两路,怕也一样难避免辎重转运之碍难罢?”
对于徐世勣的分析,慕容罗睺自是别无异议,只不过他却是想不到甚解决之妙策,无奈之余,也只能是将棘手的难题又丢回给了徐世勣。
“分兵御敌固然可行,却并非上策,如此行了去,我军势弱不说,转运之难题也自一样难免,故,当须得另行设法才是,窃以为当攻敌之必救,方为上上之策!”
徐世勣显然是早有成竹在胸了的,言语间满满皆是自信之意味。
“攻敌之必救?唔,大都督莫非是打算沿河湟谷地杀进吐谷浑国中么?”
慕容罗睺的军略能力虽只是一般,可毕竟久镇陇右,对河西之地形地势颇为熟稔,只一听徐世勣这般言语,立马便猜到了徐世勣之算路。
“不错,徐某调舟师前来,不过只是为了迷惑正急攻兰州之贼军罢了,实则我大军却是走临洮,攻积石山,一路向西南攻击前进,摆出直取伏俟城之架势,必可调敌紧急回援,如此,我河西之围不解自解,且敌千里回援,难以齐至,陆续而来,恰可各个击破,逼敌与我帝国签城下之盟,待得吐谷浑兵败,阿史那麋鲁也自独木难支,面对我大军之进逼,除退兵之外,怕是再无其余选择,若是诸事顺遂,月内必可绥靖河西之乱!”
听得慕容罗睺点破了关键之所在,徐世勣也就没再卖甚关子,笑呵呵地便将整体战略安排详述了出来。
“妙啊,大都督英明,末将愿为先锋!”
浑干在军略上虽能力平平,可毕竟不是门外汉,听到了此处,也自能领悟到围魏救赵之精髓,于击节叫好之余,紧着便自请了起来。
“好,明日一早兵出大震关,浑将军为先锋,率三万步骑直奔临洮,后日凌晨急攻积石山,先拿奚道宜老儿的人头来祭旗!”
浑干乃是西线第一悍将,又曾在陇右纵横多年,由其为先锋,徐世勣自是放心得很,自不会有甚犹豫,紧着便下了道将令。
“末将遵命!”
浑干早年在薛举手下为将之际,本就与奚道宜有着旧怨在,这会儿听得徐世勣将击破积石山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但见其霍然而起之余,已是紧着应诺了一声
积石山,位于河湟谷地的南端,属昆仑山系,山体色红,传说颇多,有言此山乃是女娲补天剩下之神石所化,又有言称此处乃是大禹治水的起始点,更有当地羌人称积石山为神山,言辞灼灼地宣传山上有神仙居住,当然了,这些传说都只是传说而已,实无据可考,真正能凸显积石山重要性的其实就一条——此山乃是帝国与吐谷浑的交界处,山下的积石关横断了河湟谷地,封死了帝国与吐谷浑之间最为便捷的通道。
积石关并非古来便有的雄关,实际上,在隋末大乱之前,积石关所在处只是座名为积石镇的小镇罢了,隶属临洮县所辖,其作用也仅仅只是为往来的商旅提供食宿而已,原本并无太大的军事价值,可自打前西秦大将奚道宜率部归降吐谷浑起,积石镇就成了其抵御帝国的桥头堡,生生将一座小镇子修筑成了横亘河湟谷地的雄伟关城,屯兵四千于其中,更有周边之诸多羌人部落为援,不时侵扰帝国边境诸县,此番吐谷浑虽是兵出两路攻掠河西,但却并未动用奚道宜的部队,而是严令其调重兵扼守要地,以防帝国大军之突袭。
奚道宜本是羌族兀骨部落头人,薛举一起兵,他便举族归附了西秦,受封为柱国,借此大肆吞并了几个陇右羌族小部落,拥兵两万五千余,在薛举被华军剿灭之后,奚道宜转而投靠了吐谷浑,伏允封其为西平王,本意是要其屯兵积石山,以为抵御帝国之用,却不料奚道宜野心勃勃,靠着手中掌握的原西秦军两万余众,四下征讨不服其管辖的羌族部落,很快便在两年时间里聚集起了近七万部族战士,崛起的势头极快,已然引起了伏允的猜忌,正因为此,此番吐谷浑分兵攻伐河西之际,伏允方才会下令奚道宜严守积石山,除了是在担心华军会从河湟谷地杀进吐谷浑国中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不想给奚道宜借势发展之机会,却不曾想奚道宜竟是来了个阴奉阳违,在聚兵积石山之际,派出大批游骑,四下劫掠陇右各县,猖獗不可一世
第五百一十六章临洮之战(一)()
奚道宜敢如此猖獗,自然不是没有底气的——自高望所部被调往川中之后,华军在陇右就只剩下万余守备部队,相较于奚道宜手下的近六万兵马而论,显然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地位,更别说陇右都督慕容罗睺能力平平,奚道宜根本就没将其放在眼中,他所派出的劫掠部队不单大肆洗劫临洮、定西等边县,甚至就连天水郡也在其狩猎的范围之内,这不,离陇右重镇天水仅仅只有百余里路的翼县城外就有着一股为数五千余的羌骑正在放肆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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