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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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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隋军的大规模进城,战斗已呈一面倒之势,严格来说,这其实已不能说是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没旁的,损失惨重之下,隋军将士们已是杀红了眼,根本就没打算要俘虏,不管是顽抗的,还是跪地求饶的,都是一刀杀之,本就不大的仓口城处处伏尸,血流飘杵,其景当真有若人间地狱一般。
申时末牌,城中最后一名顽抗的瓦岗军士兵也被隋军将士乱刀砍杀在地,欢呼声暴响而起,宣示着仓口城已彻底落入了隋军手中,是役,隋军死伤一千三百余人,全歼了城中两千瓦岗守军,只有柴孝和因是文士打扮,隋军将士并未对其下死手,成了两千守军中唯一侥幸活下来之人
第三十七章隐忧重重(一)()
“哈哈好,好啊,将军神威,一战破强敌,张大将军后继有人了,此社稷之幸,万民之幸也,好,好啊!”
一日平灭几十万匪患,张君武的威名瞬间便传遍了洛阳周边地区,萧怀静闻讯,顾不得天黑,连夜便从百花谷老营赶到了仓口城,一见到张君武的面,便即哈哈大笑地恭维个不休,哪还有半点往昔的威严肃杀,那喜极而泣的癫狂样子,浑然就一老顽童之形象。
“萧大人过誉了,仗虽胜,依张某看,麻烦怕是就要接踵而来了。”
仗打得如此之顺,张君武心情自然不会差,然则以其城府之深,早就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的,自不会因萧怀静的夸赞而有丝毫的动容,不单不曾跟着开心上一番,反倒是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嗯,将军何出此言?”
萧怀静一路急赶而来,只顾着兴奋隋军的大胜,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后续有甚手尾的,这一见张君武如此作态,不由地便是一愣。
“不瞒萧大人,张某之隐忧有三:其一,诛裴仁基父子虽是不得已而为之,然,终归是以下克上,遭人诟病难免,若朝中无人说话,怕是难逃贬谪之下场;其二,此一战生擒附逆者多达十四万之众,如何善后亦是个棘手之难题;其三,仓口城与巩县虽是我军所收复,如何处置却恐争议不断,若不能妥善解决,只怕瓦岗军还会再来,真到那时,我军怕是难有此番之侥幸了,此三条实心腹大患也,若不能早做绸缪,大好局势恐毁于一旦焉。”
张君武并未卖甚关子,曲着手指便将三道棘手的难题一一详述了出来,当即便令萧怀静的眉头就此紧锁了起来。
“唔将军所虑甚是,这头一条么,裴家父子附逆为恶,死不足惜,只是洗马裴在朝中势力不小,为其翻案者怕是不凡其人,老朽自会上本陛下,奏明此事之由来,若有甚责难,老朽一力承担便是了,至于第二、三两条,老朽一时也自无甚主张,不知将军可都有甚应对之策否?”
一听张君武这般说法,萧怀静也自不免好一阵的头大,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找不到甚太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将问题又丢回给了张君武。
“依张某看来,十四万附逆者大多都是受了蒙蔽的百姓,若一体按朝廷律例办了去,杀戮未免过甚,窃以为不可,只是就这么全都放了,又恐四乡八里有乱,实不利地方之绥靖,再,如今民间饥荒大起,放任自流的话,实不知要有多少人饿死,张某岂能忍心哉,与其任凭乡里有乱,倒不如将此拨人手善加利用起来,一者,我大军战后本就要补充人马,且从此拨人中挑选些青壮入伍也罢,再,仓口城太小,值此逆贼遍地之际,实不足以抵御强敌,当行扩建,索性将所有仓窑全都围在城中也好,就让这拨人手以工领羹好了,萧大人,您看呢?”
尽管连打胜仗,又从瓦岗军手中抢到了一大块肥肉,可从根本上来说,以齐郡军目下的实力还不足以自立,终归还须得披着隋军的虎皮,而这,就避免不了朝中的倾轧,偏生张君武在朝中既无喉舌也无援手,还真就只能指望有着直奏权力的萧怀静从中斡旋上一番。
“这”
开仓放粮固然可活人无数,从人道的角度来说,无疑是桩善举,问题是洛口仓的粮秣乃是国库所有,哪怕是齐郡军从瓦岗军手里夺回来的,可没有圣意的话,擅自放粮便是死罪一条,而要想说服隋炀帝,难度实在太大了些,对此,萧怀静几乎不抱希望,可要他同意张君武的擅作主张么,又明显有违他一向以来的坚持,左右为难之下,萧怀静一时间也真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
“萧大人明鉴,百姓方才是社稷的根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哉,若能活人无算,纵使遭朝中小人诟病,张某也自担了去便是了。”
张君武能理解萧怀静的为难之处,然则他却并不打算更易招降纳叛的主张,道理么,很简单,有足够的百姓根基,齐郡军才不致于落到无根飘萍之境地,正因为此,哪怕萧怀静全力反对,张君武也不会放过这等开拓根基地的打算,当然了,若能争取到萧怀静的配合,明显有助于减少来自朝廷的纷争与麻烦。
“也罢,老朽便就此事上一本,提请陛下圣裁好了。”
见得张君武如此执意要开仓放粮,萧怀静虽不甚情愿,可终归还是勉强同意就此事向隋炀帝做个汇报。
“多谢萧大人成全,若能及早放粮,救百姓于水火,实胜造九级浮屠啊。”
萧怀静的态度是如此之勉强,张君武自不会看不出来,可不管怎么说,只要萧怀静肯出这么个头,于张君武来说,也就足够了,只要在大义名分上说得过去,甭管隋炀帝乐意不乐意,张君武都懒得去理会那么许多。
“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巩县与仓口二城?”
在萧怀静看来,开仓放粮一事虽有悖于朝廷律法,可毕竟是为了救助百姓,从道理上是能说得通的,正因为此,哪怕此一条与他萧怀静一向的坚持不符,他也不打算强行阻止了,可对于张君武有心将二城纳入治下的想法么,萧怀静就有些接受不了了,虽不曾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可追问本身就表明了其之态度。
“此二城皆要地也,乃虎牢关之后腹,若不能确保万全,我军安能据守虎牢哉,将此二城交给似刘长恭等废物把守,张某实难放心得下,自当留兵镇之,不如此,何以稳虎牢!”
尽管萧怀静在此二城上的态度很是明确,然则张君武却根本不打算在此事上做出退让,所给出的理由也自冠冕堂皇得很。
“此事,萧某实不便上本,将军若有心,且于捷报里提出来便是了,若陛下能允,萧某也自不反对。”
饶是张君武已将道理解说分明了,可萧怀静还是不愿在此事上给予支持,仅仅只是表明了中立的态度。
“如此也好,事不宜迟,萧大人与末将便分别动本也罢。”
这一听萧怀静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张君武也就懒得再多言罗唣,将此事定了个调的同时,逐客之意已隐约透出。
“嗯,就先如此罢,将军连日征战辛苦,老朽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萧怀静明显是有心思,也自不想再在此际深谈下去,这便起了身,交待了句场面话,便即匆匆离去了
“报,禀将军,洛阳来使已到府门外,请将军明示。”
果然不出张君武之所料,麻烦到得很快,这不,次日一早,天才刚大亮不多会,洛阳来使就已到了。
“请!”
来者明显不善,对此,张君武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可也不甚在意,随口便道了请。
“诺!”
张君武既是有所吩咐,前来禀事的军卒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房去,不多会,便又陪着名身着绿袍的官员从外头行了进来。
“张将军请了,下官陈诏,奉段大将军之令前来,提请张将军即刻还军虎牢关,并尽早到洛阳一行,有军机要务须得面谈。”
来使明显瞧张君武不起,态度倨傲得很,行礼之际,敷衍了事不说,还一开口便是下命令之口吻。
“陈大人还请海涵,大仗方休,匪乱依旧未平,我部眼下正在追剿残匪,以免瓦岗乱贼死灰复燃,在绥靖地方之前,请恕张某无暇分心,段大将军有甚命令,且就行文来好了。”
一听来使张口便大刺刺地要自己退兵,还要自己去洛阳觐见段达那个废物,张君武的眼神立马便是一凛,毫不客气地便将这么道命令给堵了回去。
“张将军此是何意?莫非是打算强占洛口仓不成?须知朝廷乃是讲法度之地,非是张将军可以肆意胡为的!”
陈诏本以为自己乃是奉了大将军之令前来,只要一宣布命令,张君武这等新进的小将就该赶紧听令行事才对,却万万没想到张君武居然如此强项,浑然不将段达这个大将军的权势看在眼中,大吃一惊之余,脸色顿时便难看到了极点,厉声便呵斥了张君武一通。
“放肆,此洛口仓乃是张某从瓦岗军手中收复的,何来的强占一说,尔这小小七品芝麻官,安敢跟本将如此说话,是欺张某宝刀不利,砍不下你的狗头么,嗯?”
张君武从来都不曾将段达那个废物大将军看在眼中,就更遑论其派来的狗腿子了,这一听陈诏居然冲着自己乱扣大帽子,眉眼当即便竖了起来,但见其一拍文案,已是声色俱厉地臭骂了陈诏一番,直骂得其面红耳赤不已。
“你哼,此令,陈某已然传到,张将军接是不接,且自己看着办好了,告辞!”
陈诏羞恼之余,本待跟张君武对骂上一回,可一想到自己目下正在张君武的营中,万一真惹得张君武下了狠手,那一切可就真完毬了去,自是不敢再骂出声来,可又不愿弱了自家之气势,硬着头皮丢下句场面话,便就此灰溜溜地走了人
第三十八章隐忧重重(二)()
“跪下!”
尽管柴孝和只是个文弱之辈,然则押解其的两名齐郡军士兵却不曾给其丝毫的优待,一路上推推搡搡不说,待得到了张君武面前,更是厉声呵斥着要强行将柴孝和摁倒于地。
“松绑!”
柴孝和向来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自是不肯受这等耻辱,拼命地挣扎着,却又哪能挣得开两名孔武有力的士兵之压制,直憋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好在张君武显然没打算折辱其,挥手间,便已声线平和地下了令。
“诺!”
几番大战下来,张君武在军中的威信已立,赫然已不在其父之下,他的命令,对于齐郡军将士来说,显然比圣旨还好用得多。
“柴大人,又见面了。”
年前张君武与裴仁基曾一道赶赴洛阳,途经巩县之际,柴孝和还曾率县中属官郊迎过,是时,彼此间虽不曾深谈,可总归还是有着一面之缘的,这才刚过了月余而已,再见之际,彼此间的境遇却已是大变样,饶是张君武沉稳过人,对这等剧变也自不免颇为感慨的。
“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饶是张君武语调平和,可听在柴孝和的耳中,却显然是别有滋味,在自忖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柴孝和自是不愿再多受辱,也自不愿跟张君武多罗唣,冷哼一声之余,就此别过了脸去,还真有着视死如归之气概。
“蝼蚁尚惜命,况乎人哉?纵使是一死,怕也有鸿毛与泰山之别罢,柴大人本是大才,就甘心背负叛逆之名而死乎?”
张君武并未因柴孝和的恶劣态度而有所动容,面色淡然地看着柴孝和,语调平和依旧地诘问道。
“成则王,败者寇,古来莫不如此,当今无道,逼民造反,已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柴某虽蒲柳之姿,却也不愿为这必倾之大厦殉葬,嘿,似此危机,将军纵使高才,怕也有回天之力,君父前车之鉴不远,若不早觅它途,早晚难逃当头一刀!”
柴孝和乃智者之流,只一听便已明白张君武言语中潜藏的意思,不过么,他显然不打算再回归大隋阵营,不单没纳头就拜,反倒是不甚客气地讥诮了张君武一通。
“放肆!”
“大胆狗贼!”
这一听柴孝和辱及张君武父子,边上随侍着的几名亲卫顿时全都怒了,也不等张君武有所表示,齐齐厉声便呵斥了起来。
“嗯,尔等都退下!”
父亲的死,一直就是张君武心中最痛之所在,这会儿听得柴孝和如此说法,心火也自不免冒了出来,不过么,他却并未因此而动怒,反倒是冲着众亲卫们一挥手,声线低沉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众亲卫们虽是恼火于柴孝和的无礼,然则张君武既是有令,众人也自不敢再多言罗唣,齐齐应诺之余,就此鱼贯着退出了房去。
“柴大人既言要本将早觅它途,那且就说说看,本将该觅何途才是?”
待得众亲卫全都退下之后,张君武也没甚多的废话,一扬眉,似笑非笑地便发问道。
“将军问得好,蒲山公英明神武,当是明主也,以将军之大才,若能早投,一个开国公是断然少不得的。”
这一听张君武问策,柴孝和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一开口便要劝张君武去投李密。
“哦?哈哈张某本以为柴大人乃是智者,却不料竟走了眼,嘿,李密那厮看似性格刚毅,又小有才学,其实不过是刚愎自用之辈,薄情寡恩之人,可以共患难,却难共富贵,一旦稍稍得志,便是中山狼,枭雄耳,又岂会是明主,柴大人劝某去投其,不啻于让张某去送死,何其可笑哉?”
柴孝和这等言语一出,张君武不由地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便将李密好生贬损了一通。
“那依将军看,何人才是明主?莫非将军欲自立乎?”
柴孝和自打遇到了李密,便为其风度所折服,一心要辅佐李密成就大业,可这一听张君武将李密说得如此之不堪,心火顿时便起了,满心不服气地便反诘了一句道。
“呵,纵观如今已下场逐鹿者,李密其人倒是个中翘楚,可惜量浅,虽能成气候,却难持久,余下之翟让、王薄、卢明月等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而已,根本不值一提,能令张某另眼相看者并不在此等儿辈中,不是张某狂言,给张某三年时间,荡平这帮草寇,不过是弹指间事耳。”
张君武虽不曾明言要自立,可藐视诸雄的态度便已说明了一切,当然了,他也有着发出狂言的资本,毕竟他出道以来,屡战屡胜,如今更是握有洛口仓这个天下最大的粮库,有兵有将又有粮,已然具备了逐鹿天下之根基。
“将军豪情惊天,然,在下却是不敢苟同,窃以为将军难自立者有三:其一,将军所处虽富庶天下,惜乎却是百战之地,四面皆敌,虽有虎牢之险,久后也难保不失;其二,将军目下势力虽渐起,然根基却不深,一旦朝廷有调令前来,将军怕是不从也难,原因便在于将军之手下部众皆为朝廷委任,怕尚不是将军能彻底掌控的罢,一旦将军自立之心已明,就怕不战已内乱矣;其三,将军虽善战,部众也自勇武超凡,然,徒具武力,却无治才,逞一时之强不难,欲图谋天下么,却恐是水月镜花一场空耳。”
饶是张君武说得豪情无比,可柴孝和却并未被其所言震慑住,畅畅而谈间,便已指出了张君武眼下处境的不妙之处所在。
“说得不错,柴大人此三条确是说到了点子上,张某眼下正苦于无人相助,柴大人何不惜有用之身,与张某共图大业,诚如先生所言,一个开国公又有何难哉?”
柴孝和所言的那三条确实正是齐郡军眼下的隐忧之所在,张君武对此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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