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绝代小姐傲江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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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的痕迹！”柳无香望着风秋桐，他丝毫没有阴谋被揭破的惊讶和惶恐，眼神木木地，不知在想什么。

　　　　“当初，我很惊讶风雪城一日之内被破，见到念陌时疑惑才解开。最初我以为是风秋梧搞的鬼，所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一路上，他们虽是夫妇，却交谈颇少，甚至风秋梧连看都不看念陌一眼。于是我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怀疑，以为是念陌自己贪生怕死，将敌人从某个秘道引入城内。”

　　　　“那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柳无香露出一丝苦笑，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笨一点也许会更快乐。“我有三个疑惑。第一，杯水亭里你旧疾复发，血流不止，念陌对你的关心超出了寻常。第二，也是在杯水亭，苏琉白身边的闪电刀辛梓、逆风拳苏时武和烈阳惊魂掌司马砚都是一流高手，他明明有一战之力，却故意与我达成协议，给你三日逃亡的时间。这只能说明，你们早就有着某种共识或是交易，他不过是借驴下坡。第三，便是刚刚，念陌摔落谷底，你大哥表情平淡，你却悲痛欲绝，足以说明天刀门利用念陌要挟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大哥！”

第41章　斜阳道：大五行阵（）　
风秋桐叹一口气：“姐姐说得都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赤龙铁券也好，风雪城也罢，只要她在我面前，幸福、快乐地生活着，我便满足了。其他的，我都能够放弃”

　　　　车厢内寂静下来，只片刻，风秋桐冷冷道：“可是，他们杀了父亲，杀了风雪城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只要闭上眼睛，都是鲜血淋漓，断臂残肢，一些破碎的哀嚎，惨烈的厮杀。我不会放过的，我会报仇！”

　　　　柳无香看着身边的男子，有着精致的脸，映衬到水晶珠帘里，美到极致。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这样的男子，为了爱毁灭一切，该去恨呢，还是？她忽然迫切地想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惊艳的一瞥，怎样一路迤逦，直到现在。

　　　　天色暗了。林子里的鸟“扑嗤”的飞，灰色的影流光一般划破夜空。

　　　　马车忽然停下，馨姨掀开门帘道：“小姐，天色暗了，我们且休息片刻。便是人受得住，马也累坏了。”

　　　　道边一块空旷的平地，马车停在中央，柳无香抱了小风麟下了车。风麟刚刚醒来，嚷着找娘亲，柳无香无奈，便交给了风秋梧。她望着风雪剑客，高大的影落寞地融在月色里，笨拙地哄着风麟，忽然觉得心里紧紧地痛，眼睛一酸便有泪流了出来。

　　　　好半晌，风麟安静了下来，坐到一块岩石上，独自玩开。风秋梧望了柳无香一眼，脸上写满了歉意。“让柳姑娘见笑了。”

　　　　“时间真快，一天转眼间便过去了。”

　　　　“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从前，总是以为凭着手中一柄冰泮剑，这江湖哪儿都去得了，如今看来，实在是井底之蛙。”

　　　　柳无香忽然发现他在瞬间变得苍老起来，再也不是江湖传言中温润如玉的风雪剑。他的鬓角露出几缕华发，连日来的奔波使得雪白的长衫有些狼狈。“咳。我们还有两日的时间，到了江南便好了。天刀门染指江湖已经昭然若揭，你们的仇早晚得报。”

　　　　“梦幻浮云，白鸟秋水。”

　　　　柳无香毕竟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子，她一改颓丧的语气，欢悦地说，“好了，你去捡些枯枝石块，我布个阵法，但愿能睡个好觉。”

　　　　枯枝石块很快准备好，柳无香随意地把石块丢到周围，枯枝一律斜斜地插着，如同水墨般写意。待到最后一根枯枝落定时，一切都变了。周遭的景色似乎变幻不停，影影绰绰，透出森然的杀气。

　　　　风秋梧看的目瞪口呆：“姑娘所学真是包罗万象，秋梧五体投地。人人都说江湖寂寞，有了姐姐这样的风华绝代，又谈何寂寞？莫非，姐姐布置的是‘大五行阵’？”

　　　　“不错。可惜仓促之下，各种材料准备不齐备，不过发挥了三成威力。”柳无香婉转一笑，透过车帘依稀能看见风秋桐木木的影，淡淡道：“对付江湖宵小足够。”

　　　　“对付宵小之辈，自然是够的。”秋凤桐无奈一笑，道：“就怕来的不是宵小，而是天刀门的宿将！”

　　　　“咳，但愿不是吧。”

第42章　斜阳道：阴阳舞蝶（）　
夜风。月躲入云层。

　　　　阵外的树枝摇得哗哗作响，零落的叶翩飞地舞。阵内却安静得很，一股奇异的力量竟将风生生挡住！柳无香裹着厚厚的波斯毛毯，安静地蜷在一棵树下。风秋梧虽是满面倦容，却丝毫没有睡意。他的脑中乱成一团，风雪城的破灭，父亲的惨死，弟弟倾国倾城的笑，妻子坠入谷地的一抹红色

　　　　柳无香并没有如她说愿睡个安稳觉。三更未到，她便被一阵怪异的笛响惊醒。那声音并不高亢，却弯弯曲曲、幽幽怨怨，完全不合“宫商角徵羽”的规律，好似传自九幽地府，一直挠得人心底痒痒地痛。

　　　　风秋梧、馨姨也都醒来，双双拔剑警戒。风秋桐抱着风麟下了马车，小风麟不堪怪异的声音哭了起来，明亮的声响划破寂静的夜。

　　　　只见不远处突兀的危石上，一名男子裹着黑色长袍，瘦弱地立着。他悠闲地吹着曲子，手中的笛，通体翠绿，氤氲着袅袅的绿气，月色里显得诡异无比。过得片刻，一阵阵“嘶嘶”的声响传来，忽然大批大批各式毒蛇涌向众人栖身之地。那蛇好似听得指挥，只将众人团团围住，并不进攻。可是，众人看着扭动的身躯，不时伸出的长长蛇杏，惊得毛骨悚然，连小风麟也忘记了哭喊。

　　　　风秋梧道：“莫非是昔日与毒王齐名的蛇王？”

　　　　柳无香摇摇头道：“不像。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蛇王唯一的传人宋舞蝶！”

　　　　风秋梧惊得合不拢嘴：“是他？！慕容世家的弃子？”

　　　　柳无香叹了口气。

　　　　宋舞蝶的存在好比是江湖的一个缺口，他掀起的滔天浩劫，至今无人敢轻易触碰，只能惨烈地暴露在风中，等待时间的风干。二十五年前，宋舞蝶的出生轰动了整个江湖，谁都知道，雄霸江南的慕容世家终于后继有人。那时的宋舞蝶唤作慕容舞蝶，深得家主慕容长天的宠爱。可惜好景不长，待到慕容舞蝶六岁的时候，家人忽然发现，一直当作女儿疼爱的慕容舞蝶身上有了男子的特征！原来，他竟是个天生的阴阳人。

　　　　慕容世家获知后犹如晴天霹雳，既叹空欢喜一场，又怕江湖人耻笑。万般无奈之下，慕容长天咬咬牙，将年幼的女儿抛下后山的万丈深渊，宣告江湖弱女夭折。可怜慕容夫人，一夜之间愁白满头青丝，终日以泪洗面。数年后，慕容夫人竟是梅开二度，产下一对双胞兄弟。慕容世家欢天喜地，一跃而成江湖第一大家，也早就忘了当年的那个被抛下悬崖的孩子。

　　　　天幸，慕容舞蝶并未摔死，反被江湖奇人蛇王所救，学得一身武艺和驱蛇术，便连姓也随了师父，改作宋舞蝶。从此，江湖中多出个忽男忽女的怪人。男装时，面容俊朗、光彩照人；女装时，媚骨天生、倾国倾城。宋舞蝶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唯一的事便是报复慕容世家。

第43章　斜阳道：一曲《江城子》（）　
烟雨朦胧的时候，他穿着纯白的长裙，满头青丝随意地飞舞着，撑一柄红色丝绸伞，徜徉在江南的小巷桥头。这样的女人，很快在江湖中那些带着刀剑的汉子口中传开，他们说，只有当年的柳如丝才有这般的天仙容颜。甚至，一些世家子弟、名门侠少都以与宋舞蝶见过面、谈过话为荣。慕容家的两兄弟自然毫不例外。

　　　　宋舞蝶很轻松地便醉倒了年方弱冠、血气方刚的两兄弟。罗衫轻解，芙蓉帐落。宋舞蝶望着弟弟稚嫩的脸，眉目清秀，气宇轩昂，他的心里忽然悲天动地地苦楚起来，他也该如此的啊！是男儿，玉树临风，是女子，倾国倾城，可如今转眼间，温柔红颜变作夺命罗刹，手起刀落，便斩断那男人的是非根，一股热血飞溅，落在宋舞蝶的脸上，好似盈盈红泪。

　　　　慕容世家的灭门，惨绝人寰。

　　　　那是个斜阳残照的黄昏。宋舞蝶裹着一袭白衣，简单到极致的款式，墨似的长发自然地垂着，手握一柄绿色玉笛，光彩照人。江南的大街上，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变得诡异起来。宋舞蝶立在高高昂起的蛇头上，那蛇通体生铁般漆黑，长十丈，粗如水桶。他的身周更是飞舞着数条怪异的金色小蛇，蛇身上竟长着薄薄的翅膀，上下旋舞，疾如流星。他的身后，成千上万条各式毒蛇跟随着，铺满了整个街道，腥风阵阵。

　　　　街道上空无一人。胆子大的躲到阁楼上，透过窗栏偷偷张望。

　　　　一人众蛇缓缓前进，直将慕容府团团围住。夜色渐渐浓了，慕容府冷艳的红灯笼挂起，一溜烟，如同风中的烛火。四周星星点点的闪烁，竟是众蛇明亮的眼睛！

　　　　慕容府大门紧锁。宋舞蝶跃到威严的石狮上，手中玉笛轻响。巨蛇好比听了命令，硕大的身躯撞击着大门，“怦怦”的声响，只三下竟将百年来无人攻破的慕容府大门撞出个窟窿。众蛇鱼贯而行，井然有序地游进了府邸。宋舞蝶越墙而入，身影翩飞如蝶。

　　　　慕容长天早带了妻子家将端坐在院内，双膝上放着驰骋江湖的紫金长剑。两个儿子面色苍白，连站都显得吃力。他们见了宋舞蝶，白衣如雪，面容清俊，惊讶万分。

　　　　宋舞蝶对着慕容夫妇微微作揖：“儿子向两位老人家请安了。”他轻轻一笑，宛如处子，“当年真是要感谢父亲的厚爱啊！”他不再多话，手中玉笛一扬，诡秘的调子响起。顿时，万蛇蠢蠢而动，数条金色飞蛇更是如同闪电般袭击慕容家人。宋舞蝶飘身后退，立于巨蛇头颅上，红唇轻启，竟唱起了凄惨的曲子。数年后，江湖中人依旧在传说着那夜的歌声，一曲江城子哀婉得如同秋日的湖水。

　　　　曾记寒秋月如钩。误佳期，倚空楼。朱颜天妒，何忍两消瘦。劝君莫问男女事，空幽怨，无言中。娇花初落映灰眸。衣带宽，君知否？岂在水光镜影、今明后。可怜西风多少恨，吹不尽，世间愁。

第44章　斜阳道：大破蛇阵（1）（）　
淡淡的歌声中，慕容家人挨次倒下，只一个转瞬，便给群蛇食得一干二净。慕容夫人面色惨淡，手中一柄长剑砍得缺口斑斑，香汗淋漓。奇怪的是，攻击慕容夫人的竟然都是无毒的蛇，缠绕在她身上，血迹斑斑，腥气冲天。慕容夫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江南，她的右臂被咬断，群蛇吞食，终究被活活分吃。

　　　　宋舞蝶听着母亲的惨叫，一行行清泪滑落，映辉着天边的一弯碎月。他只是不停地唱，不停地唱，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慕容长天的紫金长剑散发着淡淡紫色光芒，交错着金色飞蛇，煞是绝美。可惜这美丽却最能夺人性命。金色飞蛇丝毫不惧怕剑芒，灵活的身子，犹如数把飞剑。慕容长天听着宋舞蝶惨切的歌声，心里不住地酸楚，剑招凌乱，顾此失彼，只得紧紧护住要害部位。他手中的紫金长剑重愈五十斤，不过片刻，便累得气喘吁吁，剑芒渐弱。

　　　　金色飞蛇好似通了人性，逮住机会，“唆”的一声，竟窜入了慕容长天微微张开的嘴中！慕容长天如遭电击，身体不住地抖动，皮肤下一条长形物四处乱窜。他“啊”的一声惨叫，又一条金色飞蛇窜了进去。

　　　　四周寂静下来，丝丝血腥混杂在空气里，死亡的气息弥散。

　　　　过了片刻，金色飞蛇破体而出，躯体竟粗了一倍有余，变得金中透红，纤细的翅膀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落到地上。慕容长天高大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层皮，松松地裹在骨骼上，破碎处一片惨白，竟是滴不出半滴血。

　　　　宋舞蝶笛声再起，飘然立在巨蛇头上，淡淡然消失在长街尽头，也消失在了江湖人的眼中。可是那一夜，血腥、凄切、绝美、无奈，却永远变成了一个传说

　　　　风秋梧望了一眼柳无香，欲言又止。他想起了那个传说，当年慕容世家称雄江南，都逃不过宋舞蝶的群蛇，如今，不过区区数人，怕是在劫难逃。

　　　　柳无香道：“当年蛇王纵横江湖，所过之处众人退避三舍，一时威风无二。我竭尽全力，怕是只能拖个一时半刻。”她言毕，转身从马车上取出一个粉色香囊，将其中金黄的粉末撒在四周，围成一个圆圈。群蛇闻到药粉的味道，惊恐无比，纷纷向后退去。只见万头攒动，恶心至极。

　　　　夜月苍凉。那些粉末渐渐被风吹散，气味没有方才浓烈。众蛇再次蠢蠢欲动，口中长长的红信子不时吐出，怪异恐怖。虽是冬日，风秋悟的额角却渗出豆大的汗粒，眼见群蛇开始逼近，他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擒贼先擒王！”手中冰泮剑暴起，飞跃而出。

　　　　群蛇如箭一般射向风秋悟，口中喷出泛绿的毒汁。冰泮剑裹着一层霜雪，冷气阵阵，转瞬间便斩杀数条毒蛇。很快，地上堆满了毒蛇尸体，断裂的尸身鲜血横流，甚至一条稍大的毒蛇肚子里竟游出一条小蛇！小蛇带着腥臭的粘液蠕动着，咬向风秋梧长衫下摆。

　　　　冰泮光芒连闪，风秋梧的四周仿佛有无数个剑尖在动，每个剑尖射出五角星芒，溅落到蛇堆中，爆炸声声。

第45章　斜阳道：大破蛇阵（2）（）　
风秋梧白色长袍上很快染满了毒蛇的鲜血，手中的冰泮仿佛重愈千斤，体内的真气快被抽干，胸腔挤压得疼痛难忍。再次杀退一阵毒蛇，风秋梧跌落到柳无香身边，额角汗大如豆，嘴角渗出一丝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群蛇仿佛被激怒了，顾不得黄色药粉，纷纷向内快速游来。柳无香大惊，将香囊中剩下的药粉全部洒到空中，一时黄烟满天，药味冲天。群蛇大惧，扭打成团。

　　　　柳无香对着众人说：“你们守着，别出去。我找宋舞蝶谈谈。”说完，她径直走向了蛇群。馨姨想要阻挡，早已来不及。奇怪的是，群蛇好像特怕柳无香，随着她的步子向前，不断地往两边退去。如此这般，柳无香好似碧波中的一片落叶，周遭空着丈许圆圈，不断向宋舞蝶靠近。

　　　　风秋梧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忘记了疲惫，撑着剑站了起来。风秋桐的仿佛提到了嗓子口，不住为这个貌不惊人却聪慧无比的女子担心，他淡淡的眉毛微微蹙起，深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忧心。馨姨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住地为小姐求佛。

　　　　月，影影绰绰。众人只能见到宋舞蝶淡光薄影般立在岩石上，他手中的玉笛绿得妖异，好比魔鬼的目光。柳无香站在他的对面，映辉在一片月光下，白色的裙泛起柔和的光。她解开宋舞蝶一直裹着的黑色披风，仔细地对他说着什么。然后，宋舞蝶忽然抱着她，双肩抖动，似乎哭了。

　　　　笛声再起，宋舞蝶孱弱的身体消失在月光里，群蛇如潮水般退去，四周一下子空旷起来。残碎的蛇肢，浓稠的蛇血，孤零零地铺在地上，让人后怕。

　　　　过了半晌，风秋梧道：“柳姑娘真是天纵奇才，片言只语便退去了宋舞蝶，若是传出江湖定能名动天下。”顿了下，他问道：“不知姑娘是怎样让这个怪人离开的？”

　　　　柳无香一阵苦笑，其实方才的场景真是危险万分，稍说错一个词便会落个万蛇噬体的下场。“都过去了，不提了。宋舞蝶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天刀门还有两道关卡等着我们。”

　　　　风秋桐听得此言，愤愤道：“该死的苏琉白！”

　　　　柳无香冷笑道：“苏琉白并没有违背诺言。他没有追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