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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绝代小姐傲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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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呢?
师妹她不堪凌辱,悬梁自尽了。
父亲武艺不俗,怎会?
欧阳龙!师兄说得咬牙切齿,欧阳龙是那狗官的儿子。
我失去了思维。站立起来,走到洞外,对着明晃晃的月,我轰然跪下:皇天在上,我孟行辕今日在此发誓,此生必诛欧阳龙九族!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便注定要做一个恶人,没有温情,只有杀戮。
阳光肆意地照着,透过枝叶,斑斑驳驳的影落在山洞口,落在林风明亮的眸子里。我面无表情,任凭他帮我换着金疮药。碧绿的叶片在阳光下变得翡翠一样温润,彩色的蝴蝶翩飞。我的心里无限地伤楚起来,我知道,昨天的我已经死了,以后的世界将是一片灰色,为了报仇我必须坚强、冷酷,甚至残忍、狡诈。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一旦封城便逃不出去了。林风冷冷地说。我忽然觉得,师兄也变得许多,不再是那个眉角温柔的少年了。
我没有应答,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投奔铁剑门!门主殷其雷和师父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哈哈,我心里一阵冷笑,谁愿意得罪欧阳龙?复仇只能靠自己。我没有打碎师兄的梦,看他兴致昂昂地收拾着行李。
刚到山脚,却看见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看来他们不杀我们是不会甘心的。我望了望远连天边的山脉,看了看林风说,我们穿山而过吧。
穿山?你疯了?
我不理会师兄的喊叫,转身就走。山路纤尘不染,溪水潺潺。可是我知道,前面不会这么平坦的。一路寂静,谁都不愿讲话。渐入林深处,树木高大起来,厚厚的落叶,弥散着腐朽的气息。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只剩下点点的光斑。我们的小腿陷在落叶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耗力。
第186章 将军(4)()
下山的时候轻松多了。一丛丛的翠竹,风过的时候,像是一片海。施展轻功,踏过纤细的竹枝,盏茶时间便来到了山谷。大片大片的花将我们震住了,火红火红,美得让人落泪。
打落两只山雀,烤着吃。火焰噼啪地跳跃着,淡淡的烟火香。我们花去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翻越了一座山,按照如此速度,需要半个月才能走出这片山脉。
荆棘、野兽、障毒。我们走出山脉的时候,仿佛野人。走在一个安静的村庄里,善良的农人侧目而对。换了衣裳,买了马匹,我们向川中凤凰山飞驰而去。
又是三天三夜的路程,赶到凤凰山脚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迎接我们的竟是一群锦衣大汉。
孟行辕,看你此次往哪里逃!那喊叫的人我却认得,黑风谷的二谷主,武功只算二流,却是用毒的高手。我看着那群人,缓缓拔出手中的刀。
妈的!你们别欺人太甚!林风叫骂起来。我看见他的双眼赤红,手中的青筋暴起。青光泛起,便刺向人群。他的武功尽得父亲真传,剑法和碎风掌都有九分火候。
握着手中的刀,我的脑海中竟然清明起来,师父的教诲点点滴滴回忆起。刀光闪动,一条手臂飞溅。腥浓的血液沾在刀身上,缓缓地往下滴。人群沉寂下来,仿佛没有想到我有如此的武功。众人围成一个圆圈,向我逼近,剑、枪、索子链、判官笔,闪闪地发着亮光。
终于,一把青钢长剑按耐不住,向前递来。长刀翻飞,我在人群里翻飞如蝶。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让我气血沸腾,双臂酸楚起来,仿佛重愈千斤。长枪点向我左胸,明明只要移动半步便能躲开,脚下却动不了分毫。“哧”的一声,胸口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火烧一般疼痛。我一咬牙,左掌强运真气,碎风掌,那使枪的男子倒飞而去。
危险丝毫没有减低半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难以挪动。那边,师兄在四名敌人的围攻下也已见血,显得左右难支。我的心中忽然燃起无边的怒火,逃亡十多天,吃尽苦头,到头来还是别人刀底亡魂。啊——我一声大喝,手中的长刀银光再起。
右腿再中剑,我扑通一声,单腿撑地,知道今日怕是无法幸免。拨开刺向心口的剑,我大声地对林风说,师兄,你快逃吧,替爹娘报仇。说完,我凭着最后一口气,跳向山脚下的一面碧绿色的深潭。早在锦衣人出现的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那片由溪水冲击成的湖面。
在跃入深潭的刹那,我看见人群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殷其雷!他不会收留我们的,他只会协助黑道围杀我们。心里的痛渐渐沉入水底。
潭底的水草柔软地缚在我的腰间,有鱼游过。震天的喊杀声落在水面,悠悠然然下沉,如归地狱。我知道,聪明的师兄肯定能逃离的。片刻间,肺部被挤压得生痛,空气一点点消逝。突然,水面被打碎。一点点血腥的味道传了过来。是一条手臂,握着剑的手臂。白玉镶金的剑柄刺得我心中撕裂般痛。那是师兄的兵器。手臂断处的血丝向外扩散着,如秀美的红色丝线,迷住我的眼,锁住我的唇。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泪还是水。
浮出水面时,一片寂寥。苍黄的太阳摇摇欲坠,扑飞的黑鸟,惊起枝叶。我爬上岸,躺在青石上,闭上眼,一片血红。风凉了起来,大地一片黑暗。我拖着零碎的身体,摇摇晃晃,走入黑夜。
是年春暮,我带着复仇的心,踏入江湖。那时,我十六岁,正是杏花吹落春雨满怀的少年。
第187章 将军(5)()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不断地行走,仿佛停下来便会失去生命。遇到几批杀手,受了些伤,终究保住了性命,却不知何日是尽头。心仿佛一颗被包裹的种子,任凭春风吹拂,无芽无花。
又是一年春。我身无分文,走在人潮涌动的江南。柳絮纷飞,碧桃如雨,撑着白色素画绸伞的姑娘,青衫折扇的书生,梳着朝天辫的幼童。只是一切都与我,与一个蓬头垢面的猥琐少男无关。
你饿了吧?
粉红的绣花鞋,水绿裙角,如藕的手,翡翠玉镯。唯一诱惑了我的视线的,是她手中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谢谢你。我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她轻叹一口气,帮我拿去头上的一截枯草。绣着桃花的衣袖拂过我的脸,淡淡的清香窜入鼻子。擦肩而去,终于没有问及她的姓名。我在心里想,会报答她的。
捏着馒头,走进巷角,我刚准备咬第一口,馒头被一双脏兮兮的手夺去。嘲笑、霸道的声音响起。
哪来的野小子?敢跑到大爷的地盘上来?信不信打断你的腿!
抬头,是一群叫花子。领头的那个背着四个布袋,手持竹杖,高傲地看着我。我没有理睬他,转身离开。
放肆!他手中的竹杖狠狠撞地,青石的地面裂开丝丝痕迹。
那群叫花子在他的招呼下,将我团团围住。通体翠绿的竹杖点向我左胸。右倾、横移,以手为刀切向他的手腕。
好!他大喝一声,手中的竹杖转而点向我的右膝,左掌携着灼热的风劈向我左胸,五指笼住灵墟、神封、庸窗、天池、乳根五穴。
我忙撤回右掌,迅速内翻,飞跃而起,避过他的竹杖,“啪”的一声跟他硬生生对了一掌。他退了五步才站稳,面色潮红,想必受了内伤。
在下放肆了,前辈见谅。我微一抱拳,转身走出巷子。愕然发现热闹的街头变得安静下来,偶尔有马匹低沉的嘶鸣。街头站着一个男子,白色长袍,束发,腰间的长剑一片赤红。
兄弟,好武功。他喊住我。抬头,看见一张明净的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如画的眉,亮如星子的双眸,坚挺的鼻梁,红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愣愣地站在那儿。
大胆!定南王问话竟然不答!他身旁的粗壮男子挥着马鞭大声地叫着。
定南王?我再一次呆着了。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的少年就是平定南蛮,威震朝野的定南王离重天?!我忙道,回王爷,小人武艺粗鲁,有辱王爷清目。
离重天轻轻托起我下拜的身体,笑着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难得啊。不知兄弟愿否效力军中?他的眼睛犹如秋日的湖水,静静地看着我,不带丝毫杂念。我忽然有一种彻底臣服的感觉,仿佛那安静的眸子里能容纳我所有的屈辱和不甘。我想起那狗官,若想报仇只有当比他更大的官,或许跟着王爷是我唯一的出路。
第188章 将军(6)()
小人孟行辕,愿跟随王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好!离重天欢悦地笑着,遍地花开。哈哈,此次江南一行大有收获啊,得此猛将,夫复何求?走,回王府。他轻跃上马,伸手拉过我,坐到他身前。
行辕,你虽是我亲自挑选的,却还要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可有信心?他轻轻地说,暖暖的气息吹在我的耳边。
小人定不负王爷厚望。
行了,以后别开口就是小人小人的。
是的,属下明白。他的马骑得很稳,白色袍子上透过淡淡的檀木香味。他宽厚的胸膛,暖暖的,让我想起林风。小的时候他喜欢把我高高的抱起,欢乐的笑飞入蓝天。
是年初夏,阳光灿烂。我决定从军,为了复仇,为了离重天的知遇之恩。
定南王府的简朴让我惊讶。青瓦,白墙,摇曳的竹。
次日,我便随着新征的兵,踏上的南方蛮夷之地。潮湿,多雨,常常在沼泽地里行走。身上的铠甲磨得银亮,手中长长的兵器阳光里亮如金花。时光便在每日的队列操练中流失。一年来,我见过离重天三次。每次都是白色的长袍,儒雅的笑。看着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地从我脸上滑过,心里竟有些许失望。或许,这个俊美的王爷早已忘记了街头的落魄少年。
战争的来临没有任何预兆。军队里一片肃静,我的心里却是欢愉的笑。我知道,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立功,才能报仇。南方轩辕家族勾结蛮夷造反,一路势如破竹。敌方的主帅有着惊天之才,离重天与他交手了数个回合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年轻的王爷面容灰暗,剑眉紧锁。我的心里却有些感激轩辕烈。
那场战役打响的时候,朝阳薄发,缭绕的雾笼盖了整个战场。我扛着战旗,踏过一具具尸体,满眼的血色纷飞,断肢四溅。离重天与轩辕烈交手,单枪匹马地杀向丛林深处。他穿着银亮的索子甲,骑着白色骏马,带着威震三军的勇气,飞驰而去。
士兵杀声震天,血水肉沫顺着刀锋飘洒,落在脸上,铠甲上,落在潮湿的沼泽地里。我的身上溅满了血,双眼迷离,嘴唇干裂。手中的战旗仿佛重愈千斤,却始终高高飘扬在战场上。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兄弟倒下,心里痛不堪言,左手“碎风掌”不断挥出,却似落入波浪,转眼间被汹涌而至的人群吞噬。直到烈阳正午,直到夕阳渐西。离重天没有回来,战场上却静寂下来,唯有风冷冷地吹,伤兵轻轻的呻吟。
我手中的战旗成了整个战场上唯一飘舞的旗帜,身体里却再也抽不出一丝真气,斜斜地依靠在破败的战车边。战斗胜利了,士兵们却没有一点喜气。他们在等待王爷归来,等待英雄归来。斜阳落山,却没有一人归营。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战歌,雄浑却苍凉的声音飘扬在辽阔的天地。
大风起兮尘飞扬,
铁甲明兮歌嘹亮,
威服四方兮魂悠长,
归兮,归兮,
天下无乡!
第189章 将军(7)()
我的眼里忽然含满了泪水,大丈夫当如是!若能如王爷一般,便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
月光清冷冷地照在战场上,苍凉的影无言地掠过盔甲,掠过士兵的心。远处有马蹄踏水而来,一声声,在辽远的大地上传响。士兵整齐地起立,目光注视着远方。我便是在这样一个夜里,看见那个让我终生难以释怀的女人。她坐在王爷的马前,从遥远的地方一点点,一点点走进我的眼帘。浅色的轻纱长裙,黑发沐着月色飞扬。整个夜色下的男人们停止了呼吸,过了片刻,王爷扬手扔下手中火红的头盔,才传来阵阵欢呼。那是轩辕烈的战盔,数月来,那片火红色的云如入无人之境,砍杀了无数兄弟。
离重天牵着那女子的手,昂扬地走过人群。他的铠甲有些破损,一缕长发垂下,遮住明丽的眼,高贵得犹如天神。女子含着笑,仿佛春花灿烂,让我忘记了疲惫,被仇恨掩盖了许久的心滚水一样沸腾起来。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狼狈地低下头。那样一个犹如天人的女子,是我这样一个小兵难以祈求的。可是我的心里却止不住地萌生着一种渴望,那是信仰,那是爱。
离重天走过我的面前,拍着我的肩说,好样的!远远地便看见你手中的旌旗飞舞,士气大增啊!我没有听见他说的任何一个字,我看见那个女子的犹如星岚的眼望着我,心跳得飞快。
是年春天,朝廷大军取得了平乱以来的第一场大的胜利。在王爷的保举下,我被升为右路先锋。轩辕烈率军退守葫芦谷,坚守不出。
大军每日前往挑战,轩辕烈始终闭而不答。大胆的士兵挑起女人的衣饰,站在谷口嬉笑着呐喊,尽是些粗秽却豪爽的汉子。月亮升高的时候,谷里人影晃动,袅袅的烟火四起。士兵们围火而坐,大口吃着烤肉,谈论着王爷的丰功伟绩。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灯火闪烁,看着苍苍茫茫的远方。夜风掠起长发,我的心里升起无端的感触,想起含冤惨死的家人,想起生死不明的师兄。一片欢呼声中,人群分开一条道,离重天和那个女子并肩走了过来。他们站到我的身边,淡淡的香气弥散。
行辕,如何看待这场战事?离重天笑着问我。
回王爷,轩辕烈避而不战无非有两种原因。
哪两种原因?他的眼睛闪亮地望着我
一是力有不逮,以求全身而退,东山再起;二是故布疑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恐怕敌军的主力早已不在这小小的葫芦谷了。
离重天沉吟了片刻,抬头问我,依先锋之见,何种可能居多?
后者!
不错!离重天猛拍青灰的墙砖,大声说,想我自负聪慧,却被轩辕烈小小的计谋欺瞒了五天之久,实在可恨!
王爷,坯下是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若朝廷能派遣大将预先埋伏,定能事半功倍。
好。我立即传信皇上,派飞虎将军雷逍遥伏击轩辕烈!离重天兴冲冲地离去,高大挺拔的影留在夜幕里。我独自站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造成了历史上最惨烈的坯下之战。
第190章 将军(8)()
次日,攻陷葫芦谷,果然仅剩下些老弱病残。燃烧着潮湿的枝叶,摇晃着破衣碎布,竟然恍若大军退守。
果然是个计划周详、深谋远虑的对手!离重天冷冷地说,我不敢看他眼角闪烁的怒火。这个无往不利的少年深深地感到了屈辱。兵发坯下!他在高大的白马上,举臂而呼。四周应声如雷,让人热血沸腾。银色闪电一样的军队,蜿蜒在崇山峻岭间。
坏消息是在急行军的第三天传入大帐的。一向沉着的离重天,怒火中烧,双颊红润。原来,轩辕烈以惊天之计,切断朝廷运往坯下的粮草!以坯下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三天。而此时赶往坯下最快也要五天!
大帐内悄然无声,唯有淡淡的紧张呼吸。离重天不断地研究着作战地图,近一个时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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