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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臣子-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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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际,还伴着两声叹息,殷殷叮嘱了一句话。
“琦儿,汝非雄主,当保身为上。”
某非雄主。。。。。。
阿父,汝当日是否,就已经料到了孩儿的今日处境?是否早就知道了,某就算得了荆南,也守不住?
刘琦心里默默念叨着。
他不指望已故的刘表能回答,因为他自己就有了答案。
自古,知子莫若父。
“唉。。。。”
终于,他再度叹息,也睁开了眼睛。
先是用衣袖抹了抹眼角,便起身扶起了廖立,“先生,我军到了如此地步,并非汝之错。此乃天命也。”
好吧,他的话语刚落下,刚直起腰的廖立,眼泪也哗啦了一下,垂了满脸。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
徒留一脸的惆怅,以及悲意。
刘琦的眼角,被他的眼泪吸引着,再度有些湿润。
直了直高大的身体,昂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将心中的郁郁都掩盖。刘琦才抓着廖立的手,一起入座,“先生,为今之计,当如何早在打算?”
但是呢,被他这么一问,廖立又站了起来,再度作揖。
他是在请命:“州牧,若是不嫌弃立口舌笨拙,立愿意亲自去见一见狡狐。”
投曹乎?
刘琦陷入了沉『吟』,好久,才声音轻轻,“先生,为何不是去见周公瑾?难道江东之地,不能让某容身乎?”
“州牧,万万不可投江东。”
廖立直起了身体,脱口而出,“江东与故州牧有杀父之仇,孙伯符在世时,便屡次寇边。孙仲谋继位后,更是连年征伐。此些年间,战事导致生灵涂炭,让江东之人也为之切齿。州牧若是去了江东,就算孙仲谋能善待,但其他人恐怕家中刺客多如牛『毛』矣!”
刘琦顿时『毛』骨悚然。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账外守卫的兵卒一声通报。
“启禀州牧,江东有书信来。”
第二七九章、狡狐必善待之()
江东有书来?
刘琦听到了有些愣,先是和廖立整理了一番衣冠后,才让兵卒送进来。
是一个颇为精致的木盒子。
盒子的面上,还写了一行隶书:“荆州牧、镇南将军亲启”。
嗯,看不怎么飘逸的字体,应该不是幕僚代笔,而是孙权亲自手书的。
打开后,里面是一片布帛,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废话。刘琦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了,孙权是在劝降。
许下的条件还挺丰厚的。
说什么只要刘琦愿意投降,就可以去当长史张昭的副手,荆南诸将都可以继续任旧职领兵;最关键的,是刘磐为长沙太守,割地养兵!
最后还加了一句:他孙仲谋,可以对天发誓,两家不再提及父辈的仇雠之事。
好嘛,孙权算是下了血本。
让刘琦都有些心动了。
不过呢,马上的,门外的兵卒,有一声通报。
“启禀州牧,朝廷使节已经到了城外十里!”
朝廷使节?
刘琦与廖立面面相窥,有些『迷』茫。
毕竟刘琦如今的官职,都是自己给自己安上去的,大汉朝廷可没有承认过。如今竟然来了,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曹军也是来招降的。
只是,算算时间,有些搭不上。
这狡狐这才刚进入荆南没几日,就有朝廷使节到了,难不成是同时进入荆南的不成?
难道这只狡狐,早就有招降他的心思?
刘琦没有答案,将满脸的疑『惑』,看在了廖立的身上。
而廖立也有些不解,只是轻轻出声,“州牧,既然是朝廷使节,还是出城迎接的好。”
“嗯。”
刘琦一想,也是这个理,也点下了头。出了城门,却发现朝廷的使节,竟然还是个熟人。
是傅巽。
字公悌,原先在刘表麾下当东曹掾,因为劝说刘琮投降而被曹老大感激,赐爵关内侯,后迁任散骑常侍。
迎接进来,一番客套与叙旧后,傅巽便将诏书呈上。
诏书不光盖着天子的玉玺,还写满了曹老大的善意。说刘琦若是投降,那么就被封为列候,授予的官职是山阳郡太守。
嗯,山阳郡高平县,是刘琦的乡里。
此举,堪称攻心之策了。
而且公事说完了,傅巽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面上写着:“兄长琦亲启”。
竟然是刘琮的书信!
之前因为继承权的争夺,刘琦与刘琮兄弟反目,几乎成了仇雠。
后来刘琮举州投降,被曹老大任命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又表为谏议大夫,参同军事。虽然也算是个许昌朝廷里的摆设,但是活得还是很滋润的。
所以呢,如今的书信里,刘琮的话语很亲切。
说什么当年之事,彼此都有错,就不要在提及了。如今荆州基业不在,父母双双已故,在这个世上,他唯一能相依的,也就是刘琦这个兄长。还望念着一『奶』同胞的血缘关系,不记前嫌,再续兄友弟恭的佳话;去给父母修缮坟茔的时候也有个帮手云云。
好吧,『性』子仁厚的刘琦,看完了以后当场仰头长叹不已,还湿了眼角。
刘琮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修缮父母坟茔。
本来,他事亲就至孝,但是生父刘表故去下葬之时,他就没有尽到为人子的孝悌。更别说守孝三年什么的了。
唉,某本为北人,宗族与先人坟茔皆在北,又何必流落异乡为客耶!
也该是时候,去给阿父的坟茔拔拔草了。。。。
刘琦在心中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头对傅巽说,“劳烦公悌兄代琦回复朝廷,就说某接受诏令。先回襄阳祭拜先父,不日将去山阳郡赴任。”
“大善!”
傅巽当即满脸喜悦,连忙拱手,还将刘琦以后的官职先给叫上了,“刘太守此举,可免荆南生灵涂炭矣!”
不过呢,刘琦马上就抓住了他的手:“公悌兄,此诏书仅说某一人之去留,不知朝廷欲某麾下之人,将如何自处?”
到底是仁厚之人,才放下了权利争雄之心,就惦记起了自己麾下之人的前程。
“太守勿忧!平虏将军决荆州事务,必然不会亏待了汝之麾下。”
傅巽的话语刚落下,旁边的廖立就挑起了眉『毛』,把手放在了胡子上。
某以后,就要变成世之狡狐的部下了?
正好,某倒是要见识一番,将我等皆玩弄在手中的狡狐,是何模样。。。。
翌日,刘琦传出命令,让各地的驻军各司其职,不可擅自行动。而廖立,则是代表着他,与傅巽同去武陵郡见陈恒。
嗯,刘琦需要狡狐一个承诺,善待他麾下之人的承诺。
还让廖立将孙权的手书给带上了,当成筹码。表示自己还有更多选择,比如倒向江东。如果狡狐的安排不满他意的话,
人间四月天,总是美丽的。
如果放下了心事,静静去欣赏原野之上的绿意葱葱,和百花的争芳斗艳。
此行得到完美答案的傅巽,就无心事。坐在战马之上,缓缓而行,东张西望的,仿佛是一个踏青的闲人。
而廖立呢,就没有这份心思。
因为他刚刚已经和傅巽确认过,傅巽在正月的时候,就拿着诏令来到了襄阳!而刘琮的那封书信,也是陈恒特地派人去讨要的。
连内容都写好了,刘琮只是抄了一遍。。。。
唉,真不愧是世之狡狐!
水镜先生观人,何其准也!
廖立得到答案后,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陷入了沉『吟』。
兵法有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狡狐此举,就是在攻心。只用了刘琮的一封家书,就彻底瓦解了刘琦的斗志。
自古能攻心者,必须先深谙人『性』,方能有的放矢。
不过,深谙人『性』的狡狐,将如何安置某呢?
据说其账下的法孝直,当初名声微弱,而狡狐亲自去雉县请出山,还当即任命为军中长史,礼遇甚重。
某作为荆楚才俊,自从诸葛孔明与庞士元皆离开荆州后,名声算是最盛之人。就是可惜,某谋划军机,败北于他手中。
廖立心里有些期待,也有点不安。
不过呢,他万万没有想到,和狡狐的第一次会面,竟然是被很无礼的忽视!
第二八零章、何不觅封侯邪()
话说陈恒带了五千大军,直『逼』零阳城而来。
让守军不过五百的零阳为之震动,人人相顾失『色』。但是呢,他并没有当即攻城,而是安营扎寨,围困住了以后,就让人给零阳城送去了一封书信。
“十日之内,举城而降,城内一切如故,某军兵卒必然秋毫无犯。十日之后,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好嘛,这些年曹军的屠城之举,比比皆是,残暴之名天下皆知。
远在荆南的零阳城,也不例外。
县令与守将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曹军,不由一声叹息,只用了三日便与城里的大户、黔首打好了招呼,出城投降。
然后呢,陈恒让傅肜率领两千兵马进城接手防务,其他人马让典满统领着依然留在城外,自己则是带着张仁与小陈仇去澧水畔垂钓去了。
啧啧,挺有闲情逸致的。
廖立与傅巽到了后,看到这只狡狐带着青箬笠,披着绿蓑衣,在一片斜风细雨中不须归。连起身相迎都免了,只是挥了挥手让人递过来两个鱼竿。。。。。。
所以呢,廖立当即就火冒三丈。
狡狐如此不屑于某乎!
某又不是来陪汝当渔翁的!
“久闻狡狐之名,今日得见,却是个不知礼仪之辈!”
当即,被刘琦以师事之惯出来的廖立,就将鱼竿杵在湿润的泥土上,神『色』皆厉。
傅巽『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拿着鱼竿就去更远处,摆明了不想参合这种事。
而陈恒呢?
闻言只是侧过头,手腕还猛然往上一提。
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只肥硕的鲈鱼被丝线拉起,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啪嗒的一声,刚好落在了廖立的脚前。
旁边伺候着的小陈仇,立刻跑去将鱼儿取下来,又细心将鱼饵挂上了,才拿着鱼给张仁收拾。
那干净利索的过程,让廖立想起了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汝乃廖公渊乎?”
扭头继续盯着鱼漂的陈恒,背对廖立而言,“某知汝乃荆楚隽才,然今日得见,却无雅量。岂不闻淮阴侯尚且有胯下之辱邪?”
这和韩信受辱有什么相关之处!
廖立被这强词夺理,给气笑了。刚想张嘴反驳,那只狡狐却又开口了。
“公渊,过来坐下吧。汝看着澧水春夏秋冬,皆坚守本心,奔流不分昼夜,正是我辈效仿之道也。大丈夫行于世间,但求不忘本心,又何必在意世俗礼节也。”
廖立哑然。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了。
思索了一阵,也很洒脱的拿起了鱼竿,与陈恒并坐垂钓,“将军,对某之来意知否?”
“刘荆南让汝来,不过是求心安耳。”
陈恒依然没有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问答,就让廖立默然。
刘琦先是接受了朝廷诏令,表态投降了,才开始谋划手下人的后路。不光将谈判处于被动中,也暴『露』了他就是在求个心安。
而并非真心的,为他们的前程谋划。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廖立忽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将孙仲谋招降的书信,拿出来讨价还价了。
顿了好久,他才有些郁郁的问出了此行目的,“将军主事荆州,不知对我等败军之人如何安排?”
这次,陈恒转过头来了。带着很诡异的微笑,盯着廖立好一会儿。一直看得廖立都觉得自己脸上是否有脏东西,才开了口。
“公渊,尔等当如何自处,前程如何,皆取决于尔等,而并非在某。”
取决于我等?
到底是才智过人之辈,廖立一听,就挑起了眉『毛』。
他知道狡狐的意思。
他们这群效命于刘琦的人,想得到什么,取决于他们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或者,是能给狡狐带来什么利益。
踌躇了一会儿,廖立出言试探,提了最保守的打算,“将军,若是我等皆愿接受将军收编,当如何?”
好嘛,陈恒闻言,又盯着鱼漂去了。
“文吏武将皆不降其职,然调往他处任职,某尽可能安排在荆北。嗯,以公渊之智,当知文仲业之例,不可再。”
廖立当然知道。
文聘是曹老大亲自任命为江夏太守的,所以能守旧地领旧兵。因为就算文聘日后反了,也没有胆敢诟病。
但陈恒就不一样,他若不将荆南前线的刘琦部将调走,以后出了通敌、投敌什么纰漏,就会被政敌抓住小辫子攻讦。
轻者引咎去职离开荆州,重则牵连论罪被一撸到底,免官!
毕竟独断荆州事务及兵事,这种巨大的权利太让人眼红了。就算不是政敌,都幻想着能想分一杯羹。
“将军,若是我等皆愿誓死效忠,任凭将军驱使呢?”
额。。。。
陈恒又转过来了头,笑容大盛。
“武将不夺其兵,个别需换防区;文吏不夺其职,皆在荆州当值。某亲自上表朝廷,为汝等请从归之功!不过,某觉得公渊此言,太过于确凿。无他,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也。”
的确,廖立说的,根本就太理想化了。
世上最复杂与矛盾的,就属人心。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考量,抱负与信念等等。效忠刘琦的旧部,哪会每个人都愿意给陈恒誓死卖命呢?
人,又不是一根木头,圆的扁的随意拿捏。
“唉,将军此言甚是。是某有失考量了。”
廖立感慨了一声,马上的,就拱手话锋一转,“不知某之才,可堪入将军之目否?若以死效之,可担当何职?”
呵呵,终于忍不住问到自己了?
“某久在荆州,自然是知道公渊之才的。汝可为法孝直之副。”
陈恒收起了鱼竿,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公渊何必问官职也!难不成已经忘了,当年曹丞相得荆北之地,封侯者有十五!”
封侯!?
顿时,廖立的眼神就亮了几分,捏着胡子陷入了沉『吟』。
荆南投诚之功,都被记在刘琦的头上,被朝廷许了列候。他们这些臣子,如果要封侯,就需要再立下军功!
斩将,或夺地!
难道,此狡狐还没吞下荆南呢,就已经在图谋江东了?
唉,如此高瞻远瞩,某与江东皆被玩弄于手掌中,果真不冤矣!
廖立的眼神中有些敬佩,起身作揖,“立不才,得刘荆州信任,决荆南军机,亦能调动荆南之兵,或能为将军攻江东助力。还请将军明示,某将如何效力?”
“善!”
这次,陈恒终于『露』出一脸的亲切之意。
还抓住了廖立的手,轻轻在他的耳畔说,“某明日就率军去攻打五溪蛮。公渊,汝有一个月的时间。勉之!”
去攻打蛮王沙摩柯?
一个月?
廖立有些疑『惑』的抬头,眼珠子转了下,便脱口而出:“大善!”
第二八一章、既生恒,何生瑜()
孙权这些日子,心情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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