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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危大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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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骑兵突进大败燕太子丹,不理燕王请降,直至击燕残部至辽东,才把兵力转用对楚作战。
听到是皇帝的询问,蒙毅定了定神,殿内的执笔史官早已准备开始书写此次廷议的奏对,“臣认为此乃强兵足食千古之策。”
始皇帝闻言大笑道:“哈哈哈,能让上卿如此评价,此策自然有它独到之处,上卿细细说来。”
“自韩、赵、魏三家分晋,到皇帝休烈而一统六国,山东之地,饱受战乱,黔首之数稀薄,土地凋零,百里无烟,城邑空虚,国力凋敝,非一时可以恢复。”
“加之北方匈奴威胁关中,皇帝命吾兄领三十万精锐北却匈奴出阴山,令秦军五十万南征百越,奈何兵粮军资所耗甚巨,如此长年累月下去,大秦国库必然一空。”
蒙毅说到这里,看向皱眉的丞相李斯,蒙毅所说,他这个丞相最了解其中耗费。
李斯看蒙毅看过来,开口道:“扶苏公子此策,目光之长远,大局之俯瞰不可谓不大。一旦此策在边疆稳定施行,于帝国最棘手的军粮问题,便得到极大缓解,甚至河套水源充沛之地,会有盈余来反哺大秦国库。”
其他官吏皆微微点头,蒙毅接着说道:“不错,除了军粮问题减轻国库负担之外,此策亦不影响长城军团精锐战力,使民众有自保能力,对于加强皇权,亦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始皇帝这时对蒙毅投去赞赏的目光,收到扶苏此策,他最看重的并非军粮解决问题,而是,始皇帝在位多年,自然之道豪强大族对皇权的制约力。
中原之地,连年战乱,使民众如亡命山泽,或远赴辽东。贵族阶层凭借先天的政治优势,大肆收购小生产者的土地,兼并土地使贵族成为“田亩连而成国”的豪门大族,这些大族是皇权最大的制约。
如今扶苏之策,便是可以吸引流民,如此减轻关中和山东之地的赋税负担,一切趋于稳定之后,便可削弱蚕食豪族实力。
这便是秦始皇为何开怀大笑的原因。一统六国之后,始皇帝虽然集权于一身,强势威严,但是在地方实施政策仍然还是要受到豪族的掣肘,令他十分恼怒。
但是如今还要依靠这些大族,始皇帝压住内心的怒火,未曾对豪族下手。
不但是秦始皇帝,后世很多皇帝都受到大族的掣肘,唐太宗李世民当时深受关陇贵族的牵制,不得不扶持山东士族,靠两个集团冲突从中掌控平衡。
蒙毅继续说道:“实施‘屯垦戍边’,便可以改善黔首生活,使流串或为盗人口转移到农事生产上面,这样对于大秦的安稳,中央的统治,都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始皇帝微微点头,对着下方公卿官员说道:“此策朕遇尽快实施,丞相你结束此议后,便立刻着手拟定公文,发放全国各地,务必是郡县和黔首尽快知晓。”
这次朝议,意义重大,执笔史官全程记录,未曾一丝停歇。
始皇帝曾有三次重大朝议,影响中国两千年,被记录于史书。
一是:议帝号、废谥法。
“皇帝”称谓的敲定,不是名号简单的变更,它是代表一种新的统治观念的诞生。从此,“皇帝称谓”沿用直至封建社会结束。
二是:废分封、立郡县。
废除分封制改为郡县,不但加强了中央集权,更是开创了官僚政治的开端。
三是:焚诗书。
今日朝议结束,因扶苏的影响,后世在记录评论秦始皇时,又多了一次朝议,四:开屯垦戍边先河。
而扶苏的政治声望在中央拟定文件,快马从咸阳出发,去往全国各郡县之后,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各郡县守、尉、监无不议此策,无不谈扶苏。
第16章 人群北往()
“屯垦戍边,奖励移民”的实施的具体纲领已经被扶苏勾勒了出来,此次廷议结束后,秦帝国机器运转的效率立时提现了出来。
丞相李斯跟其他官吏,迅速敲定各种细则,经皇帝审阅许可之后,立刻实施。
快马从咸阳出发,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带着帝国的文书,前往各郡各县。
当各郡各县收到中央的指令,全部都行动起来,开始在各人流密集的区域用白布张贴出移民的具体奖励,而咸阳城更是在耸立的城门楼上面垂下极长的布匹,正如商鞅变法时,法令条文公示与众一般,此次移民细则也是被广而告之。
在南阳郡一个县城内,人群中一个怀抱孩子的妇人,正垫着脚尖听着官吏读的一条条的细则。
这个时候的人显然受文化程度不高,会识字的人太少,有专门官吏,在这里重复诵读。
每一条都领她十分心动,她丈夫已经死在了战场上,现在家中只有她们母子二人,不仅要照看孩子,还要去管理农事,好不辛苦。
现在家中已没有多少积蓄,眼看着就要卖田来苟延残喘一阵,今日上街听到很多人议论国家要有什么新的政策,纷纷都赞叹不已。
妇人也勾起一丝好奇,便缓缓走向前方人群,或许是经常吃不饱饭,妇人走路略显无力。
听着秦吏一条条的读着移民给的条件,无论是政府会给房屋,会发农具,还是会建好城郭,防卫匈奴劫掠。虽然很心动但是仍旧还在犹豫。
当她听到如果有七岁以下儿童跟随移民,那么郡县会发放母子二人每个月口粮。
妇人双手微微颤抖,眼光升起水雾,慢慢挤出人群,一步步走向报名的地方。
与刚才走来时的好奇跟蹒跚不同,走出去时,虽依旧缓慢,但充满坚定与希望。
也是同时,在上郡朝陀里,那位母亲逝世之后的壮汉,因为凑丧葬费用,家中田地也已出售。
乡里乡亲也跟着帮了一把手,如今壮汉靠着仅剩的一些余粮勉强维持着日子。
今天一早,里正急匆匆的来到他家,咚咚咚的用拐杖敲这他家的门。
壮汉打开门,就被里正一把拉着往外走,“青快去乡里,今早亭长挨个去各里通知,说是有新的政策,让去看。”
“里正,什么政策呀,你拉俺干嘛?”
青一头雾水,不解的问到。
“你少说话,麻利的,去晚了名额没了,你就蹲门槛上哭去吧。”
里正没好气的说到。
青气力大,里正年纪大了,他也不敢使劲,任由里正拉着去亭里报名的地方,到了之后听了亭里大官的解释,青激动不已,这简直是他的活命之路。
亭里那天前往北疆的移民集结时,青走出人群,对着六十多岁的里正,大礼磕了个头。
里正年纪大了,最受不住看到这些,抹着眼泪跟青说:“到了北疆好好耕种,不要学一些懒汉,丢俺们朝陀里的人。”
青又向本里其他人磕了个头,嗡里嗡声的说到:“青在这里谢谢乡里乡亲的帮助,使我老母可以安心入土。”
一些心肠软的妇人早已在偷偷抹泪。
壮汉青跟随者周围乡亭的人群缓缓的走在路上,虽说始皇帝以前已经用升爵一级的奖励,迁徙了几万家去北疆各郡,但是相对于广阔的土地来讲,人烟还是太稀薄了。
南阳郡的妇人怀抱着自己的孩子,也如无根浮萍般,随着北迁队伍前进。天不遂人愿,在走到云阳西,孩子因长途跋涉,体质较弱,受不住如此长时间颠簸,开始发烧。
这可急坏了妇人,于是便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时用仅剩的钱在路过一些县时,抓了一些草药。每当人群休息时,妇人总是会急忙生火,用一些简陋的器皿为孩子煎药。
南方各郡的人群一路汇集着,壮汉青这时也跟妇人的队伍合在一起,如江河并各小水系变得汹涌一般,队伍的规模也在拉长,愈发熙熙攘攘。
当队伍再一次停下来休息时,妇人也便如往日般为孩子煎药,手不小心接触到陶泵,妇人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手,这一幕被壮汉青看到了,便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尘土,快步向妇人走来。
“俺来帮你拿下来倒吧,你去抱看一下孩子。”青愣头愣脑的说道。
妇人看到一个大块头出现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听到青的话,感激的的表情表露在脸上,但是嘴却笨,说不出话来,便点了点头。
青把汤药倒在碗里,半天没见妇人过来,便抬起头来,转头看向四周,寻找年轻的妇人。看到妇人坐在地上,眼睛盯着怀中的孩子,一动也不动,目光呆滞。
青端着药碗,怕药汤洒了,也不敢走快,便小心翼翼的向妇人靠近。
“药煎好了,快给孩子吹一吹,凉点喝了吧。”青走到年轻妇人面前,端着药碗说道。
妇人并没有搭话,眼睛还是依然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青愣了一会,放下药碗,把手轻轻放在孩子鼻子下面,手一颤抖,缓缓拿开,说了句“唉,节哀。”
说完这句话,妇人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青赶紧一把扶住妇人,但是妇人悲痛欲绝之下,已经晕了过去。
前方人群已经稀稀拉拉的站了起来,开始继续赶路,青也不能丢下妇人一个人在此,便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拿一些简陋的工具,给早夭的孩子挖了个坑,起身背起妇人,跟上了前面的人群。
走了大概十里路,妇人悠悠的转醒,“我的孩子呢?”
“入土为安了。”青轻声答道。
妇人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青也不好安慰,见她身子虚弱,也没有放她下来,继续背着她,两人无声无息停停歇歇的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壮汉青身上的妇人,眼泪也哭不出来,因为心力交瘁,脑袋无力的枕在青的肩膀上。
“你我也是苦命人,老母逝去之后,也就自己一个人了,你,你要是不嫌弃,就,就跟着一起过日子吧。”
妇人没有出声,夕阳之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一颠一颠的,不知是走向希望还是走向死亡。
混乱大势之下,人人皆身不由己,各样的遭遇充斥着整个北迁之路!
“奖励移民”之策在各地颁布之后,虽然报名者众多,但是远远不够预期所期望的人数。
但是在十天之后,咸阳方向又再次发出一条公文,与前一次送往各郡县乡里的不同。
这一次是送往各押送刑徒之地与隶臣之处。
这也达到了人口迁徙的高潮。
咸阳开出条令:凡欲往北疆规定之处移民者,刑徒无罪释之;隶臣脱隶籍,改为庶民。
这使得无论是刑徒还是隶民纷纷欲往。
三个月后随着全国各地迁徙人口纷纷赶到咸阳划定的北疆区域,北疆出现了热火朝天的场面。
第17章 陨石刻字()
帝国北边移民各郡,这大半年真的是忙不过来,先是“屯垦戍边,奖励移民”政令咸阳廷议通过之后,便开始着手营建城郭,民宅,做好准备工作。
政令发布后,几个月的时间,陆续有大规模人群前来报道,秦吏忙着登记人口,一天天写到手酸。
扶苏这半年也没有闲着,随着北地人口的增多,加上养马家庭极大的扶持政策,秦朝北疆地区马匹规模增长速度极其之快。
如今扶苏已经打算训练出一只精骑,在阐示出马镫马蹄铁的具体形状,已经由上郡军械所,秘密锻造一些样具。
奈何冶铁技术如今还不成熟,无法打造钢制武器,但是做一些零部件还是可以的。
汉朝高炉冶铁技术之成熟,规模之宏大,不得不让后世惊叹,西方直到十八世纪才开始有汉朝的规模。
如今扶苏虽知道高炉冶铁,但是具体情况,怎么建造,却是不太清楚,想要加速青铜时代结束,目前显然不行。
扶苏欲上书始皇帝,说明马镫马蹄铁的重要作用,对农耕民族的意义,又想警示始皇帝它们的威胁。
但是想了想,始皇帝看到,不一定会重视。便提出希望可以回咸阳面见始皇帝,亲自像始皇帝展示它的具体用途。
快马带着扶苏的请求简,驰骋着向咸阳城奔去。
今年的咸阳宫内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使得整个咸阳虽繁华依旧,但是喧嚣的背后,总是让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为皇帝心情十分烦躁。
前几天帝国负责观气占星的官吏向秦始皇承书说今年出现“荧惑守心”天象,荧惑主忧患过恶死丧,心宿是天帝布政之地,象征人间帝王朝廷。
《开元占经》中“荧惑入列宿,其国有殃”,而“荧惑守心”是一种极其严重的灾异天象。这意味着天子失位,大臣为变,最甚者天子丧、逆臣起、民流亡。
这个时代还是很相信这个东西,这令始皇帝有些不安,便让占星观气的官吏严密观看天象变化。
而今日,扶苏的奏简到了咸阳始皇帝手上,看到扶苏所说的给马穿上“鞋履”,让人可踩在马身上的利器,始皇帝也提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但是看到扶苏想回咸阳面见自己,始皇帝这时并未首肯,便写下“未召唤不得回”,刚想加印玺后送回上郡,始皇帝犹豫了。
长子扶苏往日是个稳重之人,如果不是紧要之事,不会提出回咸阳的要求。
犹豫再三,始皇帝还是把刚才写的回复放下,重写了一份只有一个字“可”!
皇帝的回复被很快的送往上郡,在到达扶苏手上之后,扶苏心中还是很激动的。
终归还是可以见到这位千古一帝!
扶苏没有费时,带上一些护卫便奔向国都咸阳。
扶苏还未到达咸阳国都,比扶苏更快的是令始皇帝暴怒的一件东郡地方来的汇报。
正如历史本来的进程一般,有颗陨星坠落在东郡,落地后变为石块,不知是何人在那块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
快报加急送往咸阳,扶苏进城时,始皇帝正在勒令御史大夫冯劫着手调查此事,冯劫刚出宫,正巧遇到了一路风尘仆仆急匆匆赶来的公子扶苏。
冯劫十分惊讶,“扶苏公子怎么回咸阳了?”
扶苏赶紧下马,其他护卫也随之下马了,帮扶苏牵过马来,宫内是不可骑乘的。
“御史,扶苏前些日子向君父提议长城军团改制问题,父皇答复我可入咸阳。”扶苏说完又想到御史丞冯去疾已经被任命为右丞相,便笑道:“还忘记跟御史道贺,如今冯相跟您位居右相之位与御史大夫,一门二公,实乃罕见。”
冯劫笑道:“扶苏公子过誉了,如今我父已经位居右相,我应该会在不久轮转军职,不会在御史大丞之位太久了。”
扶苏点了点头,秦朝确实有这么一种轮职方式,“御史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冯劫语气此时凝重了起来,“东郡有陨星落地,有人在其上刻字‘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震怒,令我严格彻查此事。”
扶苏一惊,眼神急转,这件事终归还是来了。
“御史,是否还记得当初我离开咸阳所说的,六国余孽攻心之计?”
冯劫回忆了一下,眼神一凝,问道:“公子是说,这是六国之人有心为之?”
“不错,正是为了扰君父视听。”
冯劫沉思了一会,“公子所说,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如果不能调查出来是何人所为,皇帝如果大怒,必然牵连东郡附近黔首,如此黔首必然心生抵触。”
扶苏点了点头,历史上确实未曾查出是何人刻字,始皇帝便尽屠陨石周围的人全部抓来杀了,焚毁了那块陨石。导致天下厌秦情绪更甚。
“不错,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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