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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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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绍兴师爷,曾省吾、张小阳看重徐文长,却对他赵师臣基本无视啊!
杨兆倒是云淡风轻的笑笑:“这个秦某人还是有点儿手段,能把徐文长弄来做幕宾,不简单。
东家的说辞,叫赵师臣越发嫉恨难平,眯着的马蜂眼越发凶恶。
正是要jī得你用心办事!赵师臣的表现,正中杨兆的下怀。
刘良辅则老鼠眼一转,试探着道:“东翁,曾shì郎不是咱们一党的吗?方才怎不提醒他一下,告诉他秦某人别有用心呢?”
杨兆皮笑肉不笑的把刘良辅看看,这人做假账有一手,是个很不错的粮饷师爷,可别的嘛还差着老远。
刘良辅被主人看得心慌,还是赵师臣把他肩膀一拍:“老刘,你以为曾shì郎不知就里?哼哼,人家能做到兵部shì郎……面上虽不说,心头早已嘹亮!”
确实,曾省吾当面对徐文长恭恭敬敬,其实立刻就瞧出了道道。
徐文长不仅是江南第一才子,装了一肚子滑稽幽默的故事大王,还是精明强干的师爷祖宗!
他在胡宗宪幕府做总文案的时候,什么赵师臣、刘良辅算哪根葱?
秦林把这位爷带在身边,绝不是请他欣赏边塞风景这么简单!
但是秦林也和相府走得很近,并且和张相爷的关系也很微妙,即使曾省吾是江陵党的骨干人物,一时间也不清楚相府究竟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所以回到钦差下榻的馆舍之后,曾省吾就闭门不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骑快马便带着他的书信,朝着京师飞驰而去……
“想必曾shì郎已经察觉不对劲儿了”徐文长摆脱张小阳的纠缠之后,回到秦林的房间,老头子的神sè带着一点儿焦灼,“他如今隐忍不发,自是顾虑长官和相府之间另有别情,但要是他得了张相指示,咱们就不好行事了。”
密云到京师一百八十里,快马一日便耳来回,若是曾省吾得到相府的确切消息,他身为正钦差从中作梗,秦林要查杨兆那就难如登天了。
秦林mō了mō下巴,稍微迟疑一下:“呃,这个嘛,如果不出意外,相府那边应该不会有指示传来吧,张小姐……”
“怎么可能?张居正被杨兆méng蔽,戚继光敢怒不敢言,现而今张、曾、杨实为一党…………”徐文长连珠炮似的驳斥秦林,忽然看到这家伙脸上神sè颇有些古怪,又提到张紫萱,方才猛的醒悟过来:“秦长官,难道你已经?哇咔咔咔,了不起,了不起!”
徐文长把大拇哥一挑,老疯子暧昧的怪笑。
哦~n陆胖子和牛大力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挤眉弄眼。
这三个家伙,都想到哪儿去了!饶是秦长官脸皮厚,也免不得老脸一红。@。
荆湖卷 413章 玉女盗书
,曾有省吾派往京师的亲兵一走。
远远瞧见小姐走来,守在内书房外面的奴仆尽皆低头,丝毫也不敢仰视,连呼吸都尽量放得轻微,唯恐亵渎了这位貌若天仙的相府千金。
直到看见小姐要进内书房,为首的蓝衣仆人才把身子一闪拦在前头弯腰躬身:“禀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
张紫萱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一挑,伸手理了理鬓角发丝:“怎么,难道父亲大人不在,我就不能进这间书房?”
“这……”蓝衣仆面lù为难之sè,心念一转:老爷和小姐乃父女至亲平时也常在书房和儿女相见,这要是硬拦下来吧,所谓疏不间亲,身为家仆难道还能越过小姐?将来就是在老爷面前,也该自己吃亏。
没奈何,蓝衣仆只好陪着笑脸,闪身退步避往旁边。
张紫萱微微一笑,目不斜视的走进书房,那蓝衣仆却踮着脚尖,从门口望进去,监视着她的举动。
“这厮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张紫萱抿嘴微笑,却不便对这忠心的仆人太过分,只好假装在书橱上挑选书籍,眼角余光扫视着书桌上的信函,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啊,就是这本《竹书纪年》!”张紫萱高兴的从书橱上取下一本古sè古香的大书,将它放在书桌上津津有味的翻看,那书页翻弃来,便把信函压了几封在底下。
看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把书页重新合上,喜滋滋的带出去,告诉那蓝衣仆:“和老爷说一声,我把《竹书纪年》拿去看了。”
原来只是借本书!蓝衣仆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他并不知道,《竹书纪年》的书页里头,还夹着曾省吾写给张居正的书信。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张居正从内阁回到家中,这位精力充沛的首辅大人只略微休息了片刻,吃了几块点心,就脚步匆匆的赶到内书房,处理这些至关重要的函件。
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度,内阁首辅“似相而非相”通过一系列的权力运作能够达到甚至超越过去普通的丞相的权力,但毕竟不是真宰相,在制度上不具备独立的权力。
于是发誓要中兴大明、天下大治的万历首辅张居正,便不得不“以操、莽之术,图伊。周之业……,利用权谋手段来实现对权力的掌控,而这些不能堂而皇之弄到内阁和朝廷的内容,便体现在他和党羽的书信往来之中。
头一封信是工部shì郎潘季驯写来的,秦林翰旋之下由五峰海商和漕帮垫支了河工钱粮,这位治河专家正在黄河岸边为了治理水患、保中原百姓不再遭黄泛之苦而辛劳工作。
他写来的信上,抱怨河南巡抚对治河工作漠不关心,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行事颇多掣肘。
张居正想也没想,就取了空白信纸,简短的给了回复:“时良兄(潘季驯字时良)见信如晤。河工千秋大业,事成可保中原万千百姓免于水患,豫抚安能置身事外?不谷(王侯的自谦称谓,相当于孤、寡,此为张居正的自称)明日朝议加豫抚兼理河道衔,令其不得推脱。”
潘季驯治河,河南巡抚出于官僚躲懒的本能不予配合、玩踢皮球,张居正就给河南巡抚加个“兼理河道”的头衔,叫他没法置身事外。
又有别处赈灾、备荒、整军、人事的种种事情,张居正都一一用类似的办法对付,凡是乱蹦乱跳的,他授意六科给事中发动弹劾,凡是大力推行新政的官员,他写信给当地督抚巡按,叫他们上奏保举…………
内阁票拟和司礼监批红的权力实际上都掌握在张居正手中,这些弹劾、保举一旦发到朝廷,张居正自己票拟同意,让冯保批红照办,就成为了朝廷的正式诏书,生杀黜涉取决于心,虽万里之外也无法抗拒,端的是雷厉风行。
八年,万历八年了,帝国在他的指引下,力推新政、清丈田亩、整肃军备、消灭倭寇、剿灭焚乱、俺答封贡…………中兴盛世仿佛就在眼前。
当然,凡是违逆他的意志,想和江陵党对抗的人物,都被帝师首辅的巨掌碾得粉碎,要么尸骨无存,要么只能躲在yīn暗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tiǎn舐着伤口。
终于,张居正完成了他的任务,所有的函件都得到了处理,帝师首辅很满意自己的工作,伸了个懒腰,端起了一盏浓浓的参茶。
“父亲大人,您还忙吗?”
女儿清朗动听的声音,瞬间驱散了张居正的倦意,他笑盈盈的答道:“紫萱啊,爹爹已经忙完了,快进来,这里有辽东巡抚刚送来的参尊茶!”
红泥小火炉煨着茶水,张居正倒了一盏滚热的参茸茶,亲手递给女儿。
捧着香味浓郁的茶水,张紫萱宛如夜空的眼睛里闪烁着感jī,不管张居正在外面多么威风、掌握文武官员生杀黜涉时多么严厉可怕,在家里,他永远是个慈爱的父亲。
“爹爹,你对女儿真好!”
张居正不疑有他:“那当然,谁叫爹爹有六个儿子,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呢?”
张紫萱突然觉得不应该欺骗父亲,几乎立刻就要将真相和盘托出。
不过想到秦林说的那些话,想到戚大帅的苦衷和那些奋身报国的边廷将士,张紫萱的心中就没有了一丝犹疑~试想将来父亲知道了真相,他也会支持女儿这样做吧!
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服父亲,将蓟辽总督杨兆这样一位支持新政的边廷重臣直接李下,草职查办啊,所以就只好……,张紫萱嘻嘻笑着,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书举起来:“《竹书纪年》,嘻嘻,女儿从爹爹书房借去看过了,这就完璧归赵。”
“哦,你把这本书都看了?”张居足似乎有些吃惊,接着摇摇头:“此书是枭雄之辈看的,你个女儿家嘛,真是的……”
张紫萱撇撇嘴:“儒家好些话,都是替当道者粉饰,女儿以前读到尧舜禹禅让,觉着太不合情理,何以三代古人如此反躬自省,而后世并无禅让之事?直到读《竹书纪年》上说,“昔尧德衰,为舜所囚”才知道尧舜之禅让,与汉献帝禅让曹魏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居正无可奈何,他也就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很多史书上写的都不尽不实,所谓春秋笔法,文过饰非而已!哼哼,只不知若干年后,爹爹我又将如何为后世人评说?”
“自然是大明朝的第一贤相、万历朝中兴名臣”张紫萱摇着父亲肩头撤jiāo,与此同时,一封信函已插进张居正之前批好封好的那叠函件中间,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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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卷 414章 戚继光的忧惧
嘧云县,天空彤云密布,浓黑犹如锅底,也许是开年来的第一场雪正在翻滚的云层中酝酿。
戚金忍不住嚷嚷起来:“伯父咱们行得正、站得直,就算和姓秦的说了些什么那也没有一句虚言哪!姓杨的贪污粮饷,朝中有人要借此兴风作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边防之机不在边鄙,而在朝廷;不在文武疆吏而在议论掣肘”戚继光回答着侄儿的问题颇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胡宗宪、刘显、俞大猷的遭遇,戚继光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
“哼,这个姓秦的当面装好人,背后利用咱们!”戚金愤愤的说着,将马鞭狠狠一甩。
他不明白,伯父带着弟兄们辛辛苦苦替朝廷御边,打倭寇、打教虏,出生入死,为什么每次党争倾轧边廷上这些流血流汗的将士就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
钦差行辕之中秦林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徐文长挑灯夜战,把蓟辽总督府送来的粮饷出入账册审核了一遍,以他老辣的眼光和丰富的经验,也没能从账面上找出纰漏。
老疯子的眼睛熬得红通通的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带着某种病态的亢奋突然将桌子重重一拍:“丢你老母,刘良辅个二五仔,做吧假账实情巴闭!”
徐文长会说全国各地十几种方言,这不一急起来,拿广东话骂刘良悄做的假账厉害了。
秦林大笑起来,把老疯子异膀拍了拍:“徐先生,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嘛,不过,我比较看好你哟!”
徐文长得意的笑了笑,嘴角跟抽风似的,好在众人早已习惯,倒也不以为怪。
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个垂头丧气的从外面走进来,胖子一叠声的抱怨:“我的秦长官诶,外头不管老百姓还是军士,听到我俩是外路。音,都躲得远远的,嘴巴闭得那叫个紧哪!”
“各处都没什么古怪,就是看见有闻香门在开坛烧香,嘿,信徒不少呢!”牛大力补充道。
上次在陈铭豪家见过闻香门传教,秦林回去就查过了,闻香门是官府允许传播的普通民间道门,搞烧香拜佛那套,教义和白莲教有明显差距。
秦林mō了mō下巴,沉吟道:“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头绪,等戚继光来了,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
“难、难、难!”
徐文长一连说了三个难字。
戚继光为人圆滑、长袖善舞,官场上办事以小心谨慎为要,动辄就委曲求全,要他主动站出来指控杨兆,恐怕不容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曾省吾派人通知戚继光已奉令赶来钦差行辕,杨兆也来了,就在行馆大厅相见。
“这个戚帅,想必心头有所隔阂吧!”秦林无奈的挠了挠头皮。
戚继光和他在相府相识,双方又去便宜坊把酒言欢,被参劾这么大的事情,一般都会提前派人向钦差探探风声,戚继光没先派人来问,疏远之意就非常明显了。
不过,谁叫秦林先“出卖”他呢,还闹出这么大一场风bō,人家戚大帅也不是傻的。
大厅之中,钦差大臣曾省吾坐在正中间,副钦差秦林和中使张小阳分坐左右,曾省吾带的兵部一个方郎中、一位郭主事,秦林带的师爷徐文长坐在下首。
蓟辽总督杨兆和蓟镇总兵官戚继光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跟着赵师臣、刘良辅和戚金。
杨兆朝着三位钦差深深一揖,三位也站起来拱手回礼,等轮到戚继光,这位大帅又是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标下小的戚继光,叩见三位钦差大老爷!”
受这位抗倭大英雄一礼,秦林好生不自在,可也没得办法,万历年间边廷大帅见兵部尚ì郎就是行跪拜之礼,何况曾省吾不但是兵部shì郎,还是钦差大臣?
没奈何,等他拜过了,秦林使个眼sè给张小阳,张公公心领袖会,离座笑眯眯的把戚继光搀扶起来:“咱家在宫里多曾听得戚老哥威名,当年打倭寇那叫个威风,真是我大明的一员虎将啊!”
戚继光心头却打了个突:原来张公公也是秦林一伙的,却不知他们这番来,是存着个什么心肠?
秦林一番做作,就是想要让戚继光放心,可没想到这位大帅宦海沉浮几十年,早已怕了朝争党争,戒备之意极重,根本不是抬张小阳出马就能化解的。
没法子,等宾主双方落座,秦林先不说话,等正钦差曾省吾开口。
曾省吾端着盖碗茶,不紧不慢的道:“戚帅,朝中有些言官哪,不知怎的就弹劾杨总督扣减边廷将士粮饷中饱sī囊,本钦差在京师并不知道此事,你身为边廷大帅,可晓得实情么?如实报来,不许隐瞒!”
杨兆脸上笑呵呵的,丝毫不以为意,他带来的师爷赵师臣、刘良辅则和曾省吾属下的方郎中、郭主事谈笑风生,双方显得极为熟悉,根本不为曾省吾这句话所动。
戚继光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神sè肃然的朝上抱拳:“回钦差的话,绝无此事!戚某在边疆练兵,多亏杨总督调拨粮饷、置办军备、供应马匹,全靠他老人家指挥机宜、运筹帷幄,我等官将才能与敌决战决胜,如今有人贸然指摘杨总督,乃毁我大明之长城,实在令我等边廷将士痛心疾首!”
说完,戚继光做出副气愤愤的样子,简直要替杨兆打抱不平一样。
杨兆早已xiōng有成竹,此时满意的点点头,戚继光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省吾点点头,朝着杨兆微笑道:“看来杨总督勤于王事,在边廷尽心尽力,可谓深孚众望啊!”
杨兆笑得越发笃定,钦差大臣摆明了江陵党派来配合他做一场戏的,还有什么不放心?至于秦林嘛,哼哼,恐怕他马上就要滚蛋了吧……
戚继光的一颗心则猛地往下一沉,对钦差夹臣的到来,他是有九分害怕,但也存着一分的希望:万一真的是要查明杨兆的贪腐罪行,让边关将士扬眉吐气呢?
可曾省吾的态度简直就是摆明了的,戚继光唯一的那点希望顿时被击得粉碎,他心头直发苦,所庆幸的就是刚才没有贸然说出实情吧,否则和杨总督、曾shì郎乃至首辅帝师张居正闹翻,他这位抗倭大英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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