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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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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温和,语气亲切,让张原明受宠若惊,忙道:“是啊,这样的机会不多,你们何不听了戏再走?”

  能和英国公世子爷结交,魏廷瑜何尝不知道机会难得,可他正在守制。

  犹豫半晌,他还是面露遗憾地婉言拒绝了:“多谢英国公世子爷的好意,只是我正在守制,实在是不方便久留。若有机会,我来做主,请英国公世子爷聚聚。”神色虽然有些拘泥,但几句话倒也说大方得体。

  ※




第133章赌钱
 
    宋墨听了魏廷瑜的回答,暗暗点头。
  
  他一面和魏廷瑜等人往外走,一面和魏廷瑜寒暄:“你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
  
  魏廷瑜恭谨地道:“平时在家读书、写字,也没有什么消遣。”又客气地问宋墨,“不知道英国公世子爷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
  
  张原明听得满头大汗。
  
  有这样说话的?
  
  没等宋墨回答,他已急急地在一旁补充:“我这内弟喜欢骑射!平时常在宣武门外的护城河边溜马!”
  
  京都居,大不易。并不是每家的宅院都能跑马的。
  
  “哦!”宋墨一听来了兴趣,略一思索,对顾玉道:“要不我们明天和济宁侯一起去护院河边溜马吧!”
  
  顾玉哪里还看不出来宋墨这是有意要亲近魏廷瑜,他断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好啊!”他高声笑着,对魏廷瑜道,“那我们说好了,明天卯初,不见不散!”
  
  魏廷瑜和汪清海愕然,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忐忑。
  
  张原明还以为是魏廷瑜投了宋墨的眼缘,闻言大喜,忙替魏廷瑜答道:“到时候一定去!”
  
  宋墨微微颔首,神色矜贵又从容,让顿生珠玉在侧之感,让魏廷瑜和汪清海更是愁眉苦脑。
  
  汪清海索性拉了拉张原明的衣袖。
  
  张原明只是从小不受母亲袁夫人的喜欢,样子又憨hòu,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论不到他开口说话,这才给人一种痴呆木讷之感,实则并不愚蠢。
  
  他悄然慢下了步伐,和宋墨、顾玉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汪清海立刻凑了过去:“姐夫,我们哪能和英国公世子、京都的小霸王相比……到时候只怕会丢丑!”
  
  既然是溜马,少不得要跑上一圈。
  
  魏廷瑜的坐骑是匹很普通的山东枣红马,他的坐骑则是四年前他的父亲延安侯赏的,早已年迈……
  
  张原明一听就明白过来,他要想了想,低声道:“这件事你别担心,送走了英国公世子,我们回头再仔细商量。能够和英国公世子结交,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汪清海何尝不明白,忙不迭地点头。
  
  谁知道宋墨和顾玉会把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口,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上车围着景国公府绕了一圈,又重新回了景国公府。
  
  张氏兄弟的关系非常错综复杂,张原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在自己内宅的书房等着魏廷瑜和汪清海。
  
  “我已经让人给你们从我们家马棚里寻了两匹上好的蒙古马,你们这就把马牵走。”他低声嘱咐两人,“今天下午你们就去护城河那边试试马,有什么不妥的,立刻差人来告诉我。一定要给英国公世子爷和顾玉留个好印象。”随后又嘱咐两人,“你们要记住了,明天你们是陪客,不要逞强和英国公世子、顾玉分个什么胜负,知道了吗?”
  
  蒙古马是最好战马之一,有这样一匹坐骑,魏廷瑜对明天的溜马满怀信心。
  
  “姐夫放心。”他笑道,“他们两个小孩子,身份又尊重,我们怎么也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
  
  “你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汪清海听着有些啼笑皆非地,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英国公世子最少也能拉三石的弓,他的坐马叫‘飞度’,是匹乌孙马,据说可以日行千里,是定国公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宋家还有好几匹胭脂马和焉耆马,其中最有名的是红玉浮云、赤电、绝尘和平山。我们家的那匹绝群,就是借着宋家的一匹胭脂马育的种,和宋家的红玉是由同一匹母马孕育而成。”
  
  别的他不知道,可汪家的绝群,却是他眼亲见过的,高大健壮不说,跑起来风驰电掣,让他羡慕不己,曾在心里暗暗许愿,哪一天也要想办法弄一匹像绝群这样的好马。
  
  魏廷瑜干笑。

    张原明趁机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以后事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他这个姐夫待他很好。
  
  魏廷瑜忙恭声应“是”。
  
  张原明又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将两人送了出了门。
  
  宋墨正和东平伯周少川的幼子周谨平,永恩伯冯建安的嫡长孙冯治,广恩伯世子董其在扯牌九。
  
  桌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碎银子和银票,最少也有两千两。
  
  顾玉张续明等一帮勋贵子弟围赌桌旁观看,却鸦鹊无声,落针可闻。
  
  周谨平二十来岁,五官周正,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让人觉得他这人很狡猾,有些靠不住。
  
  他摸了摸手中的牌,望了一眼神色悠闲地坐在太师上,随意看了看手中的牌即扣在了桌上的宋墨,又望了眼脸色铁青的冯治和面色凝重的董其,再次摸了摸手中的牌,将手中的四张牌丢了出去,高声道:“我不跟了!”
  
  两张和牌,一张六点,一张五点,可以扯出一副双鹅,一副虎头。
  
  双鹅仅次于至尊宝、双天等牌,排在第五。
  
  看牌的一片哗然。
  
  冯治的脸色更难看了,眼里仿佛可以喷出火来:“你***双鹅都不跟,你是软蛋啊?”
  
  周谨平冷笑:“宋大已经连开了三把至尊,我还没有看见丁三,你有本事你跟,我可跟不起。”
  
  “我也不接了!”他的话音刚落,董其也把自己的四张牌给甩在了桌上。
  
  一张天牌,一张杂五,一张梅花,一张红头,可以扯出一副七点,一副十点。
  
  还是没有看见杂三。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冯治平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一会才狠狠地把牌丢在了桌上:“我也不跟了。”
  
  他是两张梅牌,一张地牌,一张杂九,可以扯出一副双梅,一副地王。
  
  双梅论大小排在第六。
  
  周谨平轻哼了一声。
  
  冯治平勃然大怒,正要说什么,宋墨突然站了起来,笑道:“前面应该开席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指了指桌上碎银子和银票,“难得和大家聚一聚,我要是就这样走了,只怕等会你们要被灌得酩酊大醉,这些银子我还给你们,你们等会可不能灌我的酒了。”
  
  众人意想不到,不由一阵欢呼,纷纷上前拿自己的银子。
  
  张续明则笑着和宋墨、顾玉出了山房。
  
  周冶望着宋墨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而同样望着宋墨背影的曹其,则是若有所思。
  
  刚才长兴侯的旁支,一个父亲在上林苑当差家伙不知怎地看见了顾玉,嚷道:“顾玉来了,把顾玉叫进来赌钱!”
  
  谁都知道顾玉名下有他生母的陪嫁,每年有两、三万银子的收益。
  
  几个和顾玉相熟的人跟着哄笑,主动请缨把顾玉拽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英国公世子宋墨也在场。
  
  大家和宋墨都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宋墨的是个让他们眼红的——两兄弟,从小就被立了世子,没有萧墙之祸;家境富足,名下还有私房,有花不完的钱;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优雅贵气,偏偏肚子里还真有点货……
  
  他就听到冯治和周谨平耳语:“又来了个有钱的!”
  
  周谨平还有些犹豫。
  
  冯治道:“怕什么?现在可没有定国公这号人家了!”
  
  周谨平想了想,低声道:“干了!”
  
  接着怂恿他:“想当年,你们家的私船可是被定国公给抄的,想不想赚点回来?”
  
  他当然不会上当。
  
  可当他看见宋墨手就那么自然地搭在大红色的太师倚背上,莹润的白和安宁的红,有种极致的美。
  
  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妒忌,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宋墨竟然会赌钱。
不过半时辰,大家都输得脸色发白。
  
  他觉得宋墨肯定是出了老千的,可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来。
  
  “他**的!”董其耳边传来冯治的叫嚣,“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皇上连他们家也一起给端了!”
  
  山房里还有滞留着几个人,听着纷纷像鸟兽般地出了山房。
  
  董其望着桌上剩下的几张银票,慢慢地揣在了怀里,徐徐地道:“怕就怕皇上心里还念着重蒋家的旧情,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蒋家的祭田、祖宅和几个男丁……”
  
  冯治愕然。
  
  董其已出了山房。
  
  他看见宋墨和顾玉向张续明告辞。
  
  张续明殷勤挽留,见两人意已决,亲自送两人出了门。
  
  第二天,宋墨几个在宣武文前的护城河边碰头。
  
  魏廷瑜和汪清海骑着张原明送的蒙古马,宋墨和顾玉也骑的两匹蒙古马。
  
  两人有些意外。
  
  宋墨就像没看见似的,坐在马车上任马随意地在堤边吃草,和魏廷瑜说着闲话,家时有几口人,关系怎样,什么时候启得蒙,第一任先生是谁……
  
  清晨的护城河,空气清新,绿意央然。
  
  魏廷瑜和宋墨越说越投机,最后连什么时候断奶的都告诉了宋墨。
  
  天下间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顾玉翻着白眼,和江清海跟着宋墨和魏廷瑜的身后,像两道影子似的。
  
  太阳露出半个脸的时候,宋墨和魏廷瑜告辞,约了三日后再见。
  
  回到家中,陈核小声对宋墨道:“陈先生好像查什么似的,让小厮帮他把近二十年的官绅录都收集起来,说是想看看。”
  
  既然进了府,他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
  
  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呢?
  
  不知道这件事与窦昭有没有关系?
  
  还是仅仅他想看看?
  
  宋墨沉吟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让那两个小厮好生服侍陈先生。”
  
  陈核应诺,退了下去。
  
  宋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似锦的繁花,沉默良久。
  
  ※
  



第134章秋闱
 
    窦昭觉得自只盘段时间有点杞人忧天。
  
  纪咏每卯时即起,亥时才歇。不是读书就是写字,偶尔会在鹤寿堂的院子里转一转,连鹤寿堂的门都不曾出过,更不要说闯什么祸了。
  
  或者正是因为他对学问这么认真,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就考中了解元的吧?
  
  窦昭猜测,不时嘱咐素心多多留意纪咏的饮食起居,尽量给他一个比较舒服的环境,这样也利于他举业。
  
  纪咏很快感到了待遇的变化,开始要求素心:“我不喜欢吃鸡皮,以后烧鸡,把皮都去掉。”又或是道:“白菜怎么会有梗?”
  
  这些都是小事,素心一一满足。
  
  纪咏摇着扇子去了法源寺。
  
  窦昭甚是奇怪。
  
  素心皱着眉道:“纪公子说快到中元节了,他要去找图印方丈论论佛法。”
  
  出去散散心也好!
  
  窦昭笑道:“他还在这闲功夫。”
  
  被窦昭派去服侍纪咏的小丫鬟快口无心地道:“纪公子每天在屋里研究佛法,说这次去法源寺,定要把握图印方丈说的哑口无言,跟着他还俗不要!”
  
  窦昭愕然,道:“他这些日子难道没有读《四书五经》吗?”
  
  小丫鬟哪里分得出来,只知道纪咏每日伏案几个时辰:“嘴里常念着什么嘛呢,什么大自在之类的话。”
  
  窦昭气倒,吩咐素心:“以后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母鸡没有皮,那怎么长一身鸡毛。”
  
  素心也很气愤,觉得他辜负了大家的一片诚意。
  
  结果纪咏在法源寺住下了,据说每日跟图印方太讲法把附近圣寿寺、舍利寺、崇因寺洪济寺,甚至是隔壁灵璧县的大方寺等几家禅院的长老都吸引了过来,法源寺热闹得像庙会似的,窦家做什么菜饭与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圆通法师?
  
  窦昭忍不住的想。
  
  他没出家之前要引诱人家的长老还俗等他出了家,又要引诱着皇上出家,这还真就符合他的性格。
  
  只是不知道前一世是谁让他出的家?
  
  或者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像他这么能闯祸的家伙,想必纪家也会对他三缄其口吧!
  
  她接到了陈曲水的来信。
  
  他在信中写道,纪咏还没有号。但他从小就很聪明,读起书来一目十行,宜兴无人能及,小小年纪就有神童之称纪家上下对他十分的宠溺,他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到了今天。要是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就是特别的顽皮,别的孩子最多上树掏个鸟巢,下河摸个鱼之类的,他看了《山海经》就要去登天台山,读了《出师表》后就要做木牛流马,听了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去蓬莱求仙的故事,就有家里炼丹,差点把纪咏给炸了。
  
  那时候他才九岁。
  
  纪老太爷打又舍不得,骂又没有用,左右为难只好禁了他的足,关和纪咏叹约法三章只要他能考取进士,以后他想怎样就怎样。冇但在没有考取进士之前,要按部就班地在家里读书写字做学问,哪里也不能去。
  
  他欣然答应,花了三年功夫就考中了举人,人虽傲气,却也稳重多了。纪老太爷这才让他带了护卫、小厮四处游历……,
  
  想干什么就干什冻!
  
  窦昭不由额头冒汗。
  
  窦家老太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给了纪咏怎样的承诺啊!
  
  宋墨用一副杂五赢了董其一副双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
  
  蒋氏走进颐志堂的时候,宋墨正在练习射箭。
  
  他身若青松,手若磐石,拔箭、引弓,发箭,矫健有力同,一气呵成。
  
  蒋氏不由“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儿子手上弓箭。
  
  弓身乌黑,形成古朴,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弓臂上绕着粗粗的牛筋,弓弦却细若发丝,闪着暗哑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此弓非凡品。
  
  “你怎么把你大舅送给你的射日拿了出来?”她的目光扫过弓身,仿佛看到的是已逝兄长面容,声音都柔和了几分,“你平时不是说这弓太打眼了吗?”
  
  宋墨从描金箭壶里抽冇出一只雕翎箭,“铮”地一声射中了靶心,这才缓缓地放下弓,轻声道:“这张弓比较随手……我得保证随心所欲才行。用这张弓更有把握!”
  
  什么叫随心所欲?
  
  蒋氏微愣,正想问个仔细,见宋墨已将手中的弓交了一旁服侍的陈桃,并接过了陈核递上的帕,一面擦着汗,一面道:“您怎么过来了?您今天可好些了?”又道,“天恩呢?他不是说陪着你的吗?怎么没见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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