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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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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一笑。
  屋里的人窦昭一个都不认识,却倍感亲切。
  从前在真定县的娘家,到了冬天,她们家的仆妇就是这副打扮。
  原来她又进入了梦境。
  窦昭嘻嘻地笑,溜下炕,想看看几个小丫鬟在做什么针线,脚却没能够着地,人被挂在了炕边。
  几个小丫鬟抿着嘴笑。
  俏丽的少妇忙帮她下了炕,嘴里还念叨着:“四小姐要什么?跟乳娘说好了!乳娘去帮你拿。”
  原来这个是她的乳娘!
  窦昭忍俊不禁。
  从前的乳娘是白白胖胖的馒头,这次是娇俏的枝头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样子的?
  她咚咚咚地朝那些做针线的小丫鬟跑去,突然发现自己变小了很多,往日在她眼中很是平常的桌椅板凳都高大了一倍有余。
  哈!这梦做得可真入微!
  做针线的小丫鬟都抬起头来,朝着她善意地微笑。
  她们之中年长些的在纳鞋底,年幼些的在打络子,个个手法娴熟,看得出来,是惯作这些活计的。
  有刺骨的寒风灌进来。
  窦昭抬头,看见暖帘被撩起,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给那女子行礼,称着“七奶奶”。
  窦昭愣愣地望着她。
  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中等个子,苗条纤细,容长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穿了件桃红色宝瓶暗纹的妆花褙子,映着她肤光如雪,人比花娇。
  这,就是她母亲了!
  自己长得可一点也不像母亲。
  她个子高挑,曲线玲珑,鹅蛋脸,长眉入鬓,红唇丰盈,皮肤雪白,看人的眼睛略微犀利些,就有股英气咄咄逼人,和父亲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刚嫁到济宁侯府的时候,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柔顺些,将长眉修剪,画成柳叶眉,半垂着眼睑和人说话,倒能装出母亲三分的娇美来。
  母亲笑盈盈地走过来。
  她看得更清楚了。
  母亲的面孔洁白晶莹,像上好的美玉,没有一点点的瑕疵,好看极了。
  她弯腰刮窦昭的鼻子,打趣道:“寿姑,怎么?不认识母亲了!”
  寿姑?
  是她的乳名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乳名。
  泪水猝然而至。
  她胡乱地抱住了母亲的大腿。
  “娘亲,娘亲!”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哎呀呀!”母亲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悲伤,笑着问那乳娘,“寿姑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就哭了起来?”没有丝毫置疑或是责怪乳娘的样子,显然对乳娘十分的信任。
  “刚才还好好的。”乳娘也很诧异,只得道,“或许是看您来了?女儿见到娘,有事没事哭一场。”
  “是吗?”母亲把她拎到了热炕上,“这孩子,把我的裙子都哭湿了。”
  窦昭顿时呆住。
  母亲不是最应该担心孩子为什么哭吗?怎么母亲最担心的是她的裙子……
  她,她真是自己的母亲吗?
  她瞪大了眼睛。
  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
  母亲“扑噗”一声笑,掏了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对乳娘道:“这孩子,傻了!”然后温柔地抱了她,亲了亲她的小脸,道:“你爹爹就要回来了,你高兴吗?”眼角眉梢都洋溢情不自禁的欢喜。
  窦昭“啊”地一声就要跳起来。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记了!
  父母之间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细节。不过,据妥娘说,她父亲是去京都参加乡试的时候认识继母的。可怜母亲一无所知,见父亲来信说要在京都游历一番,不疑有他,只是每天在家里翘首以盼,还担心父亲的银子不够使,寻思着要悄悄派了自己的陪房俞大庆给父亲送些银子去使,后来不知怎地被祖父知道了,换来了一顿喝斥,这才做罢。
  乡试是在八月,外面已经飘雪,此时应该已进入严冬,父亲还没有回来,但祖父健在,他不可能在外面过年,也就是说,现在告诫母亲还来得及。
  可母亲紧紧地抱着窦昭,窦昭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急得她大声叫着“娘亲”。
  “寿姑今天是怎么了?”母亲对女儿异于往常的闹腾大惑不解,目光严厉地望向了乳娘。
  乳娘神色有些紧张起来:“我陪着四小姐睡到了辰正才起,用了碗小米粥,一个肉包子,一个花卷……”
  “我不是说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要先给寿姑喝杯温水吗?”母亲沉声打断了乳娘的话,“你今天早上给她喝水了没有?”
  “喝了,喝了!”乳娘忙道,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我照您吩咐的,先用被子捂着,给四小姐穿了件贴身的小袄,然后才服侍四小姐喝的温水……”
  哎呀!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她跟着祖母在乡下的田庄长到了十二岁,夏天跟着田庄长工的孩子去摸鱼,渴了就喝小河里的水,冬天去山上打麻雀,饿了就烤麻雀吃,还不是好生生地活到了成年。
  窦昭摇着母亲:“娘亲……”想告诉她“爹爹要带个女人回来”,话一出口,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好端端的一句话变成了含糊不清的“爹爹……女人……”两个词。
  见窦昭开口说话,母亲回过头来,笑望着她,耐心地道:“寿姑,你要说什么?”
  “娘亲,”窦昭艰难地道,“爹爹……女人……”这次吐词比较清晰,但还是没有说清楚。
  她急得额头冒汗。
  母亲眉开眼笑,直接忽略掉了“女人”两个字,高兴道:“原来我们的寿姑也想爹爹了!高升送信回来了,说你爹爹这两天就到,还买了很多过年的烟花爆竹、花灯香烛。是京都的烟花爆竹哦!能绽放出万紫千红的颜色,不要说真定县了,就是真定府也没有卖的……”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烟花爆竹!
  窦昭急得不行,索性反复地说着“爹爹”、“女人”。
  母亲表情渐凝,正色地道:“寿姑,你要说什么?”
  窦昭如释重负,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爹、爹、带、了、女、人、回、来……”
  稚声稚气,却清晰响亮。
  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母亲脸上露出震惊、怀疑、错愕的表情。
  乳娘和丫鬟们则面面相觑,神色惊惶。
  屋子里一片死寂。
  暖帘“唰”地一声被甩到了一边,一个梳着三丫髻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七奶奶,七爷回来了,七爷从京都回来了……”
  “真的!”母亲立刻喜上眉梢,提了裙子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回来抱了窦昭,“我们一起去接爹爹!”
  看样子母亲起了疑心。
  窦昭松了口气,搂了母亲的脖子,大声应着“好”。
 


第五章 回家

 父亲的马车就停在二门口,几个小厮正忙着往里搬东西,父亲穿着宝蓝色菖蒲纹杭绸直裰,披着灰鼠皮的大氅,玉树临风地站在马车旁,正和高升说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浅浅地笑,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
  窦昭心中微滞。
  她知道父亲是好看的。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总是微微蹙眉,纵然大笑,眉宇间也带几分无法消融的郁色。特别是静静地望着她时,眼波不兴,如千年的古井,让人心中发寒。
  不像现在,年轻、英俊、阳光,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看着就让人暖心。
  “寿姑,”父亲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爹爹回来了也不喊!”他伸手去捏窦昭的鼻子。
  窦昭下意识地扭过头去,避开了父亲的手。
  父亲一愣,然后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从身后的马车里拿出一个风车,把风车吹得哗哗作响,然后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爹爹给你从京都买回来的。好不好玩?”
  如果她真是个孩子,会受宠若惊地被这风车吸引,可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那个买了风车哄着孩子玩的人,她哪里会把它放在眼里?
  窦昭伸长了脖子朝着马车里瞅。
  母亲却红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父亲,似娇似嗔地道:“你人平安回来就好,还给我们买什么东西啊?家里什么都有。”
  “那不一样嘛!”父亲从母亲手中接过了窦昭,“这是我给你们特意从京都买回来的。”
  母亲的脸更红了,像喝了陈年花雕似的,眼神都朦胧起来。
  窦昭斜着身子想拉开马车的帘子,但人小臂短,始终都够不着马车帘子。
  父亲察觉到她的意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将她放在了马车上:“你要找什么?”
  窦昭不理他,一头钻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被褥,几本诸如《四书注解》之类的经书随意地丢在被褥上,角落里是个温茶的茶桶,打开盖子,放着个紫砂的提梁壶。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窦昭站在车厢内,茫然四顾。
  难道她记错了?
  或者是……妥娘说的根本不是事实!
  ※※※※※
  父亲远行初归,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祖父问安。
  母亲借口要安排家宴,回了上房,把所有在上房当差的仆妇都叫到了厅堂。
  “是哪个混账东西告诉姐儿说的那些腌臜话?自己给我站出来!”她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要是等姐儿指了出来,那可就不是到外院当差、罚几个月月例的事!我要禀了老太爷,叫了人牙子来,把她卖到那穷山沟沟里,一辈子也别想吃上个白面馒头!”
  屋里一片死寂。
  桌上的茶盅被母亲震得哐当直响:“好啊!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当我查不出来是不?姐儿这才几岁,话都说不清楚,你们就撺掇着姐儿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这要是姐儿再大些,岂不被你们给教唆坏了……”
  窦昭由个小丫鬟陪着,坐在上房内室的热炕上,不时地叹口气。
  是她自己的主意,谁会跳出来承认啊!
  但窦昭没有为那些仆妇辩解。
  她现在是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孩子,以母亲的认识,“父亲带了个女人回来”这样无中生有的话自然是身边的仆妇教的,她要是为那些妇仆辩解,母亲只会更加怀疑有人居心叵测,,那些仆妇就更不容易脱身了。
  她问身边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喉咙还是像堵着了似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小丫鬟受宠若惊,殷勤地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叫香草。”
  她道:“我要……妥娘!”
  小丫鬟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道:“妥娘是谁?”
  窦昭傻了眼。
  有人高声禀道:“七奶奶,七爷回来了。”
  外面一阵响动。
  母亲语气略带几分紧张地嘱咐:“俞嬷嬷,你把四小姐屋里的人先带回去。四小姐今天晚上就歇在我这里了。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有个苍老的声音恭敬地应“是”。
  然后又是一阵响动。
  不一会,母亲笑语嫣然地着陪父亲走了进来。
  见窦昭傻傻地坐在炕上,父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母亲不好告诉丈夫窦昭受了人教唆,含含糊糊地笑道:“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等会就好了。”
  父亲不再追问。
  丫鬟们端着水、捧了香胰子进来,母亲服侍父亲净面更衣,窦昭也被丫鬟抱了下去,梳洗换裳,一起去了祖父那里。
  祖父住在宅子的西边,因中堂上写了幅“鹤寿同年”的匾额,被称做“鹤寿堂”。/
  鹤寿堂屋前是水池假山,屋后是藤萝花树,是家中景致最好的地方。
  在窦昭的记忆中,她来过两回鹤寿堂。一次是九岁的时候,祖父去世,按祖父的遗嘱,灵堂设在鹤寿堂,她回来奔丧;还有一次是回来参加祖父的除服仪式。
  两次都闹哄哄的,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鹤寿堂。
  这次梦中重回,她伏在母亲的肩膀四处张望。
  水池结了冰,假山盖着雪,树木已经凋零,藤萝也不过是些枯茎,虽然一片萧索,却因布局雅致,难掩其明瑟。
  她不由暗暗点头。
  难怪京都的那些老翰林提起祖父都夸他有才情。
  只可惜祖父不耐烦仕途,三十岁不到就辞官回乡做了田舍翁。
  胡思乱想中,他们到了鹤鸣堂的门口。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笑吟吟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窦昭望着那美妇,两眼发直。
  她怎么会梦到了丁姨奶奶?
  要梦,也应该梦见她的祖母才是!
  她可是从小跟着祖母长大的。
  正想着,丁姨奶奶笑着上前捏了窦昭的小手,对母亲道:“寿姑今天怎么了?怏怏的,也不喊人……”
  母亲朝着丁姨奶奶使了个眼色,悄声道:“等会和您说。”
  丁姨奶奶会意,笑着抱过窦昭,陪着母亲进了祖父的书房。
  窦昭心里乱糟糟的。
  祖父年过四旬膝下依旧空虚,嫡祖母做主,给祖父纳了两房妾室。其中一位是丁姨奶奶,一位是祖母崔氏。丁姨奶奶和嫡祖母一样,无出,祖母也只生了父亲一个,他们这一房人丁并不兴旺。后来继母进门,生下了弟弟窦晓,祖母育嗣有功,窦家的人这才改口称她“崔太太”,父亲虽然依旧喊“姨娘”,孙儿辈却称了“祖母”,而丁姨奶奶一直是丁姨奶奶。
  嫡祖母过世后,祖父决定不再续弦,由丁姨奶奶主持家中馈,母亲进门,就交给了母亲,丁姨奶奶只打点祖父屋里的事,祖父晚年,一直由丁姨奶奶陪着。而祖母则住在离真定县五十里开外的田庄,只在每年的端午、中秋、春节回来小住几日。
  窦昭心里隐约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而她却被蒙在鼓里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遭的人事。
  晚膳的时候,窦昭注意到装菜的碗碟是套玉堂春色的青花瓷,碗碟杯匙一应俱全。
  祖父问父亲话的时候,窦昭被丢在了书房的热炕上玩耍。
  她看到祖父书案上放着那对马到成功的紫檀木镇纸。
  窦昭想了想,踮起脚来,数着墙上挂着的那把龙泉宝剑剑穗上的琉璃珠子。
  这些东西,她都曾见过。
  当时它们做为祖父心爱之物,被当成了随葬品放进了棺材里。
  她还记得,玉堂春色的青花瓷餐具只剩下四个碗、两个碟子、一个杯子、五把汤匙;紫檩木的镇纸只有一个;龙泉宝剑剑穗上的琉璃珠子是五颗。
  好像时光倒流,抹去了留在那些物件上的岁月。
  再听祖父的话:“……此篇出自《论语·公治长》。你用‘大夫心裕而公,忠于谋也’来破题,又用‘夫裕则齐得失,公则平物我,而子文以为忠矣,仁则吾不知也’来承题,甚好,可见你于‘变式’之法上已深得其中三味……”
  窦昭手脚冰凉。
  她虽然认识字,但从来不曾读过四书五经。怎能凭空想像出这样的话来?
  “娘亲,娘亲!”窦昭心中惊恐万分,她高声地喊着母亲,眼泪不受控制地籁籁落下。
  正和父亲说得兴起的祖父沉了脸。
  母亲则慌慌张张地从厅堂跑了进来:“公公,我这就带寿姑到旁边去玩。”
  她满脸歉意,抱着窦昭出了书房。
  丁姨奶奶迎了上来。
  母亲是和祖父、父亲同桌用的晚膳,因为今天乳娘没有跟过来,丁姨奶奶先喂了窦昭吃饭,等到窦昭吃饱了,桌上的人也散了,只剩下些残菜剩饭,刚才她正胡乱地用着晚膳。
  “这是怎么了?”她摸了摸窦昭的额头,“平日里好好的。难道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窦昭死死地搂着母亲的脖子,感觉着母亲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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