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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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干的，对吗？”赫克托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然后恶狠狠地瞪着胡德。

第174章　秋尽（3）（）　
“除了我之外，孤儿团内部也没几个人能伤着你了吧。”胡德的笑容在黑暗中极为阴冷，“说实话，这一刻我等了好几年，你不配做一个影子，诡影原本应该属于拉维，只是那个女人……”

　　　　“你更该杀了她才对吧。还是说，你沉迷于她的美貌而忘记了仇恨……”赫克托讥笑道，但很快，那根燃烧的火把重重地砸到了赫克托的脸上，他的一颗牙齿被砸掉，燃烧的火焰也烧烂了他的左脸颊。

　　　　“如果她不是影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她，但我相信影神的选择。”赫克托的话彻底激怒了胡德，他咬牙切齿，在昏暗的火光之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而你不同，你赢得了影神的信任，成为了他的影子，但却赤裸裸地背叛了他，并将碎片给了那位来自东方的刺客，你居心何在？”

　　　　赫克托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该死的傻瓜，我曾经和你一样，认为影神就是真理，认为一切都是影子。但是，后来我发现，影神原来是个胆小鬼，他只是想维持一切，可一切终将改变，他做的所有事情也都会是徒劳，只有你这样的傻瓜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又愚蠢的孤儿才会相信那些……啊！啊！”

　　　　胡德没有让赫克托把话说完，他将火把放在了赫克托的下体处，火焰炙烤着赫克托的男**官，发出了滋滋的响声，赫克托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发出了如杀猪一般的哀嚎。

　　　　“你认为背叛了孤儿团之后一切都与你无关了吗？”胡德一边开心地看着表情痛苦的赫克托，一边冷笑着说道，“你既然曾是孤儿团的一员，那一定也知道我们的情报网几乎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你的一举一动当然也逃不出我们的眼睛，据说这些年你和拉肯瑠斯过得很好，他们都说你是拉肯瑠斯的女人，是吗？如果只是做女人，你应该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我很乐意替你弄掉。”

　　　　赫克托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他哀嚎着，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当听到拉肯瑠斯之后，他忽然来了精神，忍着疼痛说道，“拉肯瑠斯……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会毁了你们，他一定会毁了你们！”

　　　　“很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是谁，傲慢的狮子是不会主要到脚下的蝼蚁的。你刚才也说过，我们只是吃不饱饭，可怜又愚蠢的孤儿，不是吗？”胡德笑了笑，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匕首，他挥舞着匕首，赫克托感到自己下半身一阵疼痛，过后，他反而觉得解脱了许多。

　　　　赫克托不断地喘着粗气，强忍着挤出了一个笑容，疼痛让他大便失禁，周围都充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连胡德都忍不住皱着眉头，但赫克托一直保持着这个笑容，他对胡德说道，“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还是说，你不敢杀我？”

　　　　“与其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缓慢的折磨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胡德拿出一张布匹，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液。

　　　　“不，你不敢杀我，影神也不敢杀我，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那块碎片去了哪里，也只有我才知道那个东方人的目的是什么。”赫克托满头都是冰冷的汗珠，但他依然尽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你太高看自己了，赫克托。”胡德不屑地哼了一声，“魅影已经前往东方，那刺客的一举一动都在孤儿的观察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赫克托反而更加高兴了，“我很确信，当那个女人看到了东方所发生的一切，她会和我一样抛弃影神，抛弃孤儿团的。”

　　　　“如果这样更好，我也终于有理由杀了那个女人！”胡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赫克托收齐了笑容，淡淡地对胡德说道，“等着吧，胡德，一切会从东方开始，你也看到那道光了不是吗？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蠢货，等到那个时候，谁都无法阻止命运的脚步，哪怕是你们可悲的影神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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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的每一条道路最终都会通向永恒。

　　　　乌瑞亚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离开熔岩岛，但现在，他正走在通往永恒之城的道路上，在他的前方，索福科大主教正迈着缓慢的步子，对此，乌瑞亚一点儿也不感到着急，这已经是在这条路上的第三天，每个夜晚他们都露宿在路旁，身上携带的食物也快吃完了，好在，乌瑞亚对于饥饿已经有了惊人的忍耐力，更别提那个瘦如麻杆的老头了。

　　　　乌瑞亚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脸土气的铁匠，他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铠甲和长剑，胸口的铠甲由柔软但坚硬的金丝铁打造而成，并涂上了一层白漆，因为索福科告诉他，圣骑士都是一身白色的铠甲。乌瑞亚极为爱惜自己手中的那柄长剑，他几乎每天夜里在睡觉前都会将用磨刀石细细的打磨，所以，当宝剑出鞘的时候，总是会闪着一道寒光。

　　　　同时，在索福科的教导下，乌瑞亚的剑术变得越来越高超。索福科平时总是和声悦气，但每次训练乌瑞亚的时候却会变得十分严格，乌瑞亚总是被那老人威严的气势所压服，不得不完成索福科为他设下的所有目标。

　　　　在索福科的影响下，乌瑞亚发现自己变得和那个老人十分相似，他甚至学会了带着布里斯口音的艾科洛语。

　　　　除了信仰，那是乌瑞亚的底线。每天夜里，当索福科向真神祈祷的时候，乌瑞亚也会默默地闭上双眼，恳请众神们祝福这个悲惨的世界。索福科从未强求乌瑞亚皈依真神，也从未向乌瑞亚提过《圣书》上的只言片语。

　　　　索福科在白天的时候会在沿途的村庄传教，他不但精通《圣书》上的内容，同时也有极为了得的医术，在传教的过程中顺便会为一些染上瘟疫的村民治疗，但乌瑞亚知道，他所做的只是延缓那些可怜之人的死亡时间，这场恐怖的瘟疫是无药可救的。

第175章　秋尽（4）（）　
离永恒之城已经很近了，乌瑞亚抬起了头，看见了远处一栋高大巍峨的建筑，建筑的顶部插着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上的图案是黑色的双头鹰——那是整个共和国的图腾。他想，那栋建筑也许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众议院吧，虽然距离遥远，但它依然给乌瑞亚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乌瑞亚小时候曾听那些来熔岩岛经商的商人们提起过永恒之城，这座城市在那些商人的口中仿佛是人间的仙境一般，恢宏高大的建筑，雄伟壮阔的众议院，热闹非凡的商业街，来自全世界说着各种语言的外国人，可以容纳万人的斗兽场，永远供应着热水的公共浴室……

　　　　现在，永恒之城已经在乌瑞亚的眼前了。在乌瑞亚还是一名普通的铁匠时，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只是……

　　　　一股不安详的预感依然萦绕在乌瑞亚的心间，他面带忧色地看了前方的索福科主教一眼，大主教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头。

　　　　虽然没有表情，但索福科的脸上却散发着平静与安详。

　　　　“记住，无论是仙境还是炼狱，用宁静的内心去面对。”索福科对乌瑞亚说道。

　　　　乌瑞亚点了点头，每当自己的情绪出现波动，脾气变得暴躁，索福科总是会向他说这句话，不厌其烦。

　　　　但到了真正踏入永恒之城的那一刻，乌瑞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宁静不下来了。

　　　　虽然这一路，乌瑞亚已经见识到了瘟疫对人间的肆虐，但将所有悲惨的景象都集中在一座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之后，它所带来的震撼是年轻的乌瑞亚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的。在他的眼中，永恒之城绝不是商人口中的那座人间天堂，而是一片巨大的墓园，死者已然死去，活着的人正一步步迈向坟墓，无数痛苦的灵魂在其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当瘟疫的阴云最初笼罩这座城市的时候，人数众多且贫穷的下城区率先遭到打击，几乎在一夜之间，借助着秋日的寒潮，原本游荡在大街上的流浪汉们永远地躺在了街角小巷当中。那时的人们以为是秋日的流感和严寒杀死了他们，所以并没有将流浪汉的死亡放在心上，政府官员在简要的统计了死亡人数（七百二十六人）之后，便在城外的荒地中将这些流浪汉草草埋葬了。

　　　　但没过多久，下城区的居民们也开始相继死去，很多时候，人们前一秒还在谈笑，下一刻就身体一阵摇晃，倒在了地上，伴随着脸上出现红色的斑点。

　　　　每一天，下城区都有接近一千人死亡，生活在永恒之城的居民们这才发现，这座城市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由玛尔科夫临时选取的护民官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去统计和埋葬死去的居民，但当统计的数字到达了惊人的十四万的时候，所有的统计人员也都感染了瘟疫死去了，到了后来，护民官本人也死了。

　　　　没有人再愿意去下城区了。

　　　　下城区挖起了一个又一个大坑，用来掩埋死去的尸体，后来当这些坑被拥挤的尸体填满后，人们便将尸体埋葬在自己的院落之中，当院落也被填满后，他们不再掩埋尸体，而是集中将尸体堆放在巷角街尾，任其腐烂。

　　　　老人的尸体，男人的尸体，女人的尸体，孩子的尸体，他们混合在一起，交错堆叠，虽然气候已经渐渐转冷，但没过几天，一股强烈的尸臭味还是充斥了整个永恒之城。

　　　　生活在上城区的贵族们瑟瑟发抖地躲在了自己的宅邸之中，他们之间很少有人被感染，大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但只要一个家庭中出现了一个病人，那么，整个家庭都会在不久后灭绝。他们的宅邸已然草木繁盛，鸟语花香，只不过房屋的主人已经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然而，上城区最终也没有逃过毁灭的命运，由于下城区居民的大量死亡，原本从事商业好农业的人员也在这场瘟疫中丧命，而永恒之城又是一座极度依赖进口的城市，失去了这些人，永恒之城的食物与生活用品来源很快中断。

　　　　原本躲过了瘟疫的上城区居民在随后而来的饥荒中丧失了性命，而那些积攒了足够粮食的大户则成了饥民们围攻的目标，但夺得了食物的饥民们在吃过一顿饱饭后也很快会被瘟疫杀死。

　　　　后来，某位幸存下来的艾科洛历史学家这样记载道：

　　　　“我曾一直坚定地认为众生是不平等的，一些婴儿降临在贵族巨富之家，另一些则降临在肮脏的巷口；有些人安逸地躺在天鹅绒制成的棉被中，另一些人则在暴风雪中用破布御寒；有些人藏在深宫，神态自若的玩着权力的游戏，另一些人则在战场上抛洒鲜血和汗水。但讽刺的是，在这场瘟疫面前，一切都平等了，无论是住在别墅的富人还是栖居在街头的流浪汉，当灾难降临后，他们的脸上都会长满红色的斑点……”

　　　　护民官死于瘟疫之后，整个城市都没有了任何法律和秩序可言，为数稀少的守城士兵为了不染上瘟疫而龟缩在驻地，人人自危。

　　　　其实，在共和国境内不止是永恒之城，几乎所有大型的城市和大多数村庄小镇都受到了瘟疫的影响，两周后，当一群凯卢特士兵惴惴不安的叩开牧兰市的大门后，展现在他们眼前将会是一座死亡之城，他们那时候会疑惑：为什么曾经那个横扫整个环海的艾科洛共和国如今会落到这部天地，当所有人都认为她将在奥卢斯，玛尔科夫，拉肯瑠斯的带领下重回巅峰时，她却忽然将自己撕裂成一块块碎片。

　　　　乌瑞亚心情沉重地行走在满是落叶的道路上，整座城市如此之大，却又如此空旷，他看着街道两旁整齐漂亮的建筑，这原本应该是一副让他这个从乡下来的铁匠大开眼界的画面，但配合着阴影中偷偷摸摸的眼神，房间内低声的啜泣，这幅画面却又充满了凄惨悲凉的色彩，让乌瑞亚想起了冥神莫尔斯统治的炼狱。

第176章　秋尽（5）（）　
乌瑞亚可以想象在瘟疫来临之前这座城市有着怎样一番热闹的景象，但他不愿这么去想，因为一想到其间的差距，乌瑞亚就会感到莫名的伤悲。

　　　　一阵风吹过，配合着那副凄凉的画面，乌瑞亚感到十分寒冷，他将自己的头缩进了围脖中，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索福科大主教的身边。

　　　　乌瑞亚可以看出，虽然索福科的眼中多了一分怜悯，但他的内心始终是宁静的。看着主教镇定的目光，乌瑞亚起伏的心跳也平复了少许，他小声地向索福科问道，“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公民广场，在广场旁建立有教堂。”索福科淡淡地说道。

　　　　乌瑞亚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但他的心里却又些许疑惑：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环境下，人们还肯将心思放在信仰上吗？

　　　　到了公民广场，乌瑞亚终于看到了少数的居民，但这些居民每个人都分散的很开，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所有人都在躲避着对方的眼神，脚步匆匆，仿佛想要尽快回到自己的屋子。

　　　　有人在不经意间认出了索福科，那人是个年过四十的妇女，虽然一身的衣服比较精致，但头上栗色的长发却显得乱糟糟的，当她看到索福科之后，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迈着笨拙的步伐来到索福科的面前，双膝着地，然后伸出双手，用力地搂住了索福科的腰部。

　　　　乌瑞亚犹豫地将右手放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却看见索福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索福科主教大人，请救赎我们吧！真神降下了罪罚，整个艾科洛都在受到他的制裁，请您让他原谅我们吧！”那妇女嚎啕大哭道，很快吸引了广场上其他人的目光。

　　　　“索福科主教？”人群中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但当他们认真地看向索福科之后，原本稀疏的人群突然间喧哗了起来。

　　　　“索福科大主教！是圣克罗斯教堂的索福科大主教！”人们高声的叫嚷着，路旁原本紧闭着的房门也被打开，大批的人朝着索福科所在的方向拥了过来。

　　　　原来这位主教先生这么著名啊，在遥远的永恒之城都有人认得他。乌瑞亚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想道。

　　　　“索福科大人，真神是否因为圣克罗斯大教堂被焚毁而降罪于共和国？可是我们是无辜的啊，焚烧教堂的人是拉肯瑠斯，是那群布里斯人，到头来受苦的人为什么会是我们？”人群中传出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是啊，我们是最虔诚的信徒，我们每天都会向真神祈祷，我们是无辜的！”很快就有不少人附和着他。

　　　　“救救我们吧！大主教！我和我的后代们将永远追随真神的光芒！”人们一边抱怨着自己命运的不公，一边祈求着怜悯。

　　　　索福科表情平静的环视着忽然围过来的居民，听着他们的呼喊声。他开口了，说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我没有那个能力。”

　　　　原本嘈杂的人群在听到索福科的话语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叫嚷着的众人此时如死亡一般寂静。

　　　　“我救不了你们。”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索福科再次重复着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这场灾难为何会降临在这儿。但，真神是仁慈的，他不会降罪于任何人，哪怕是曾经伤害过他的敌人。”

　　　　“你不来救我们，那你来这里干嘛？”人群中一个男人仿佛鼓起了勇气一般，大声地质问道。

　　　　“让你们坦然的面对一切，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的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