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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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返回故乡的士兵（3）（）　
“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杀了。”布里冷眼注视着马下的士兵，朝他身旁的卫队命令道。

　　　　在长枪的刺击下，那名士兵结束了自己可悲的命运，在死前，他怒目圆睁，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场虎头蛇尾的攻城战并不费劲，但紧随其后的善后工作却极为复杂。投降被俘的东方军团士兵们几乎全部染上了“死亡斑点”。在玛尔科夫的命令下，他们被死死地锁在了爱奥尼亚城内，两个星期后，当由格尔曼人和凯卢特人组成的先遣部队再次进城时，城里已经没有任何士兵存活了，爱奥尼亚成为了一座真正的死城。

　　　　整整十二万东方军团士兵，真正死于战斗的没有多少，他们几乎全部倒在了恐怖的疫病面前。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传播，由格尔曼人和凯卢特人组成的士兵们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将城内所有的尸体收放在了一堆，并浇上了燃油，用一把大火将他们焚烧了起来。尸体被炙烤后的味道在几公里之外都可以清晰地嗅到。

　　　　当火焰熄灭后，那群被烧焦的尸体群成为了乌鸦们的盛宴，成千上万只这种黑色的鸟类降临到了爱奥尼亚城，贪婪地享用着眼球和残肢。

　　　　爱奥尼亚，这座曾经充满着文明光芒的城市，经此一役，彻底成为了一座鬼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有人在这里定居。后来，当新的殖民者在废墟堆上重建城市之后，也没有沿用她之前古老的名字，她有了另一个称呼——万鸦镇。

　　　　虽然爱奥尼亚遭到了彻底的毁灭，但瘟疫也没有继续蔓延下去了。在北方军团，最后一批被隔离的士兵死去之后，也没有再爆发新的瘟疫了，当玛尔科夫集结起所有的军队后，发现他的手里加上格尔曼人和凯卢特只剩下不到四万人了。

　　　　夜晚，玛尔科夫独自一人伫立在他的中军大帐里，就好像曾经在特雷斯草原，奥卢斯独自一人一样。

　　　　只不过，那时，奥卢斯的身边还有玛尔科夫，还有拉肯瑠斯。而现在，他手下最得力的两名指挥官却对立了起来。

　　　　玛尔科夫望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从前方传来的军事情报，上面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消息，只是他依然皱着眉头。

　　　　那张情报上写着，南方军团的总指挥官巴卡发动了叛乱，宣布脱离共和国的统治，并在未经宣战的情况下摧毁了东方军团几乎所有的舰队。在席雷亚，前往平叛的近卫军团遭到了南方军团的埋伏，大败。拉肯瑠斯几乎动员了全国所有的力量南下准备复仇。也就是说，现在的瞭望港几乎是一座空城。

　　　　这对于玛尔科夫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的心头大患近卫军团败在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上。但玛尔科夫却在苦恼着，他知道，他与拉肯瑠斯之间的战争打开了恶魔的宝盒，艾科洛已经被一双无形的手撕裂开来，共和国的分裂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玛尔科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两张已经发黄的纸张，那是他的父亲奥卢斯身前留下笔记的最后两页，里面的内容只有玛尔科夫自己才知道。

　　　　在第一页纸上，赫然写着：波利比乌斯，迦太基曾经享尽荣华，然而现在，我们却站在这一帝国灭亡的伟大瞬间。此刻，充满我内心的不是胜利者的喜悦，而是悲哀。我在想，我们的国家或许也会迎来这样的时刻吧。

　　　　玛尔科夫深通历史，但他却一直不知道文中的迦太基指的到底是什么。

　　　　某个清晨，一架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方军团驻扎于爱奥尼亚城外的军团，以最快地速度朝最近的海岸线港口飞奔而去。当到达港口之后，里面的人被转移到了一艘快艇之上，当日，快艇迎风，它很快就携带着上面的人横跨狭海，来到了对岸的萨宾港。

　　　　船内的乘客原本是一名士兵，只不过他现在一身便装。这人步伐虚弱，身体佝偻，但却在下船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市的某个角落走去。

　　　　随后他叩开了自己那间狭小房间的房门。房屋中走出两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当他们看到来者后，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几乎同时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那女人一把抱住了那人，一边大声地哭泣着，一边说道，“哦，布劳斯，亲爱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整个萨宾都在传言前方的军队遭遇了瘟疫，死了很多人，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

　　　　布劳斯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一边亲吻着妻子萨沙的脸颊，一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儿子克劳尼奥柔软的头发，说道，“看啊，萨沙，我活着回来了，军队里给了我很多的抚恤金，我不需要再去打仗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好日子了。”

　　　　妻子萨沙轻轻地锤子布劳斯的胸膛娇羞地抱怨道，“你这个男人，让我担心死了。”

　　　　在萨沙的拳头接触到布劳斯一瞬间，他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阵，随后一股燥热的感觉迅速传递到了他的全身，紧接着，另一股寒冷的感觉交替了过来。

　　　　布劳斯颤抖着搂住了他的妻子，微微呢喃道，“对不起，萨沙，对不起，克莱尼奥……”

　　　　“布劳斯……”妻子萨沙在他的怀中推搡着布劳斯，“你太用力了，我要喘不过气了，快松开我。”

　　　　第三天，听闻布劳斯回家的消息，远方的叔叔来到了他们家中进行拜访，他发现萨沙和克莱尼奥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有布劳斯一个人在房间的角落里闷闷不乐，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

　　　　真是奇怪，回家难道应该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吗？他的叔叔不解地想道。

　　　　他的叔叔是个商人，虽然最近由于战争的原因生意变得十分艰难，但为了生存下去，他还是需要在艾科洛各地来回奔波，在拜访后的第二天，他便带着倒手的货物来到了永恒之城，并通知当地的小贩，第二天的时候到他这里来提货。

　　　　第二天，下城区的小贩们来到他的公馆，他们不断地敲门，但房间内迟迟无人应答。最后，某个心急的家伙撞开了公馆的门，布劳斯的叔叔正在里面，只不过，他已经死去多时了，他的脸上长满了褐色的斑点。又过了几天，这几个来到公馆的小贩也死了，死去的状态和布劳斯的叔叔出奇的一致。

　　　　这一切都不是新闻，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下城区忽然死了几个人，又会有什么人在乎呢？

第144章　点石成金（1）（）　
炼金术师马略·布科并不喜欢在军队里的生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骄傲的视自己为整个艾科洛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可是那些愚蠢的凡人们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对于他来说，科罗尼亚是一座对于炼金术师们来说充满机遇的城市，她位于共和国的北方边境，向西可以抵达凯卢特地区，向北则是格尔曼尼亚。凯卢特地区盛产各式各样奇异的药草，而格尔曼尼亚则有着许多未待发掘的神秘金属。有了这些原料，马略相信自己早晚可以完成那些炼金前辈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将石头变成金子。

　　　　到了那个时候，马略一定会成为整个艾科洛，哦不，是整个世界最富有的人了。他再也不用理会科罗尼亚下城区那些惹人厌的流浪汉，他们总是吵吵着让马略给他们提供“回春药”（一个能让男人重振雄风的药剂，流浪汉们当然不会用这些玩意儿，事实上他们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用上，他们只会倒手将其卖给那些成天泡在公共浴室热水中，丧失了性功能的贵族和大商人），并且一直赊账，从不还钱。

　　　　但是在这个每人都想活命的年代，大家似乎不是很在乎石头到底能不能变成金子。马略觉得这个国家好像每一天都在打仗一样，十几年前，共和国在和格尔曼尼亚的那群野蛮人小打小闹，后来匈靼人来了，艾科洛人和匈靼人大打了一架，匈靼人像小狗一样夹着尾巴回到了草原。马略原本以为共和国终于可以安静一下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共和国现在居然打起了内战。

　　　　频繁的战争让马略那一间没有任何门匾的铺子自然没了生意，生活在这里的贵族们要么跑去了南方，要么带着行李去了布里斯地区，他们都非常害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方的格尔曼人会忽然发动进攻，毕竟，趁虚而入是多年来格尔曼人一直未变的作风。但这样一来，马略唯一的经济来源“回春药”也没了销路。

　　　　购买各种炼金材料花光了马略全部的钱财，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炼金术师，但炼金术师也需要吃饭，他还没伟大到可以把石头变成食物的地步。于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马略无奈地响应了征召，加入了前去布里斯征战的北方军团，并成为了军医当中的一员。

　　　　把自己伟大的才能奉献给医学在马略看来实在是再耻辱不过的一件事儿了，在他当军医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都要面对许多断胳膊断腿的士兵，他们总会惨嚎着，像待宰的家猪，有些人甚至会哭着叫妈妈。马略所需要做到事情便是将他们的伤口包扎好，使他们避免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

　　　　在闲暇着时光，马略总是爱向周围的军医同僚吹嘘自己炼金的技术，但那群愚蠢的医生们似乎都对他的事迹不屑一顾，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称呼他为精神失常的疯子。到后来，马略也不再理会那些军医，毕竟他们所谓的医术只不过是切去人身体上病变的部分，再徒劳的帮病人们止血。

　　　　马略可不同，他的研究可是能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的。他一直坚信着，自己所生活的这个庞大世界是由无数个微小到肉眼看不见的颗粒组成的，不同的颗粒相互碰撞会产生奇异的现象，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些魔法呢？

　　　　马略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证实自己的想法，到了那一天，他将成为改变世界的人。

　　　　马略就这样以军医的身份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无聊的日子，他所在的北方军团也从特雷斯草原移动到了爱奥尼亚城下，在这里，他们吃尽了东方军团的苦头，军队一次次地强攻始终无法破城，而自己每天所面对的伤兵却越来越多。

　　　　就在马略受够了每天替伤员包扎的工作，准备悄悄离开军队的时候，那场瘟疫爆发了。恐怖的疫病吸引了马略的目光。这场恐怖的瘟疫在马略看来十分特殊，首先，它有着几乎百分之一百的致死率，至少马略所接触的病患中，没有一人生还的。其次，它几乎只在黑发的布里斯人和艾科洛人之间传播，红发的凯卢特人和金发的格尔曼人对这种瘟疫却完全免疫。

　　　　北方军团的军医包括马略，几乎全部是由艾科洛人所组成的。当瘟疫爆发后，他们并不愿意接触那些被感染的士兵，因为接触者也有极高的概率被感染。但马略却不在乎，他忽然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实现自己价值的事情了，如果他能研发出对抗瘟疫的药物，那群平时拿他开涮的军医们一定会悄悄地住嘴，并敬仰他。马略享受被别人敬仰的感觉，虽然他这辈子都没被人敬仰过。

　　　　于是马略向军队的指挥官做了请示，希望能有足够的材料研发药物。指挥官听闻这个消息十分激动，给马略安排了单独的实验室，并配足了各种药材。

　　　　几天后，由于和病患的大量接触，马略不出意外地染上了瘟疫，同队的军医由于这个原因和他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这样也好，马略可以安心地研制他的药物。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既然决定研制药物，就已经有了和死神做竞赛的觉悟，而且他坚信，自己会在患病死亡之前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解药。

　　　　在那段研发的日子里，体内的燥热和寒冷交替折磨着他，有很多时候，他甚至认为自己在下一刻就会死去。

　　　　终于，他的研究有了一定成果，他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并亲自服用了它，这个药物的效果十分快速，他体内的不适感几乎在服下药物的那一刻就消失了。但这个药物是否彻底压制了瘟疫却有待时间的观察，虽然马略十分兴奋，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成果公之于众。

　　　　果然，事实证明，这个药物只能短暂地压制疫病，大概两周之后，马略的体内重新出现了燥热感和寒冷感，而且要比之前更加强烈。他不得不沮丧的推翻了之前所有研究的成果，看来通过药物，并不能完全控制疫情，他需要找寻新的方向。

第145章　点石成金（2）（）　
在他重新研究的这段时间里，之前的那位指挥官派人过来进行了探查。来者是个年轻的格尔曼小伙子，他一进入马略的实验室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马略最近的研究是否有进展。

　　　　“抱歉，只研究出了暂时压制疫情的药物。”马略用毛毯捂着自己的身子，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他却觉得十分寒冷。

　　　　“哦，暂时压制？好极了！”这个格尔曼年轻人听到马略的话语显得十分激动。

　　　　“这有什么好的？”马略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暂时压制住了，但到最后患者还是会死亡，就像我一样，搞不好你明天再来见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能压制多长时间？”那人丝毫没有理会马略不满的玩笑，他依然显得十分激动。

　　　　“大概两周的样子，并且在第二次服用的时候会失效。”马略一边观察着火焰上的烧杯，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两周……”那格尔曼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在计算着什么，随后，他更加兴奋地说道，“足够了，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马略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总之，把你研制好的药物给我一些吧！”那人说道。

　　　　马略叹了口气，打开了实验桌的某个抽屉，将几颗白色的药丸递给了那个格尔曼人，并说道，“我提醒你，只能暂时压制疫情，并不能完全控制，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那人几乎一把抢过了药物，随后风一般地冲出了马略的实验室。

　　　　马略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好激动的，他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毛毯，此刻燥热感已经袭来，他有些绝望地想道，自己在有限的生命中可能再也无法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剂了，那些该死的军医一定会发了疯地嘲笑自己。

　　　　几天过后，北方军团攻破了爱奥尼亚城。对此，马略毫不关心，他体内冷热交替的感觉越发频繁了，而且他的神智也变得越发迷糊，有很多时候，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看来，马略·布科，共和国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就要死于这场瘟疫了。

　　　　他希望，在自己死之前，依然保持思考的状态。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只有布里斯人和艾科洛人会被传染，为什么凯卢特人和格尔曼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呢。患者死后身上会有褐色的斑点，嗯，就像几十年前的天花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等等，天花，天花，天花！

　　　　他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地想法，虽然此时爆发的疫情和之前的天花截然不同，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一个感染过天花的人是不会再次被感染，凯卢特人和格尔曼人没有被感染，是不是在很久之前，他们已经被相同的疫情传染过呢……

　　　　在迷糊之中，马略叫来了一名格尔曼卫兵，并坚持着从他身上抽取了一管血液。虽然随时可能昏倒，但马略强打着精神，在试管中调试着血液，没多久，他就提取出了他所需要的液体。

　　　　他拿来了一根针管，将液体注射在了自己的左臂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