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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尽末-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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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宣居住的宅邸离皇城并不遥远，从这个距离龚寻栩已经可以望见皇城的城墙了，所以没过多时，太监便带着龚寻栩来到了皇城的城门。
进入皇城，龚寻栩立刻将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番，大凉的皇城无论是从占地面积还是院内的装修都远不如大周的皇城。城内的各处建筑也有些破损，看上去长久以来都没有好好修葺一番了。
太监回头看了龚寻栩一眼，好像察觉到了龚寻栩此时在想什么，于是阴阳怪气地道，“大凉可不比中原的大周，龚先生一定失望坏了吧。”
龚寻栩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太监看他这副模样不冷禁哼了一声，继续带着他向皇城内部走去。龚寻栩很快便看到了皇宫的正殿，这是整个皇城内建筑最为豪华威严的建筑了，宽阔的大理石道路一直连接到了正殿的阶梯，龚寻栩跟着太监顺着阶梯一步步走到了正殿内部。
这是龚寻栩平生以来第一次步入皇帝上朝的宫殿，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些许汗水，他捏紧了拳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脚步之上。
大殿两旁空无一人，此时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一进入正殿，龚寻栩便听到了喧哗的乐器声和女子清脆的笑声，他忍不住将头抬起了一些，发现在御座前，一群宫女正在翩翩起舞，帷幕后还有乐师在奏乐，再向上一些，龚寻栩看到了皇帝本人。
龚寻栩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大周皇帝时的情景，大周皇帝的身上仿佛自带威严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可龚寻栩却没在面前的大凉皇帝身上感到这样的气场，除了一身明黄色的皇袍表明了他权威的身份外，面前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他的双眸中，宫女起舞嬉笑，他本人脸上也有着和那群宫女一样的笑容。
这便是大凉皇帝张贞熙带给龚寻栩的第一印象。
“陛下，文楼甲等第一名，状元龚寻栩已带到。”太监着跪了下来，龚寻栩也随着他一同下跪，由于乐器的声音过于响亮，太监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张贞熙将手掌伸向了半空，帷幕后的乐师立刻停止了演奏，起舞的宫女们也停了下来，张贞熙有些不快地对宫女们道，“你们先退下吧，朕要接见人了。”
宫女们立刻退向了两旁，大殿里此时只剩下龚寻栩和太监在跪着了。
“德子，你也退下。”张贞熙再次道，龚寻栩身旁的太监也起身低头离开，德子应该是他的诨名。
现在，只有龚寻栩在大殿内跪着了，他忽然感觉这宫殿是如此空旷，一时间倒有些难以适从。
“平身，枢密使应该已经见过你了吧？”张贞熙十分随意地道。就好像那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一样。
龚寻栩站起了身子，答道，“已经见过了。”
张贞熙笑了笑，问道，“枢密使和你什么了？”
“只是些闲话，让我在凉州注意保暖。”龚寻栩如实答道。
张贞熙撇了撇嘴，道，“凉州已经开春，气早就转暖，还保个什么暖？对了，舒阳公主安顿好了吗？”
“回陛下，已经妥当安置，谢陛下赐宅。”龚寻栩完躬身行礼答谢。
张贞熙盯着龚寻栩笑道，“明日我便摆个宴会好好招待一下公主殿下。龚寻栩，你十分有趣，按理能考上状元的人都该十分聪慧才是，可你却做了件蠢事，选择来我大凉国效力，而且还带着大周公主一起来受苦，和她一起在大周洛阳享受繁华富贵难道不好吗？”
龚寻栩不好接这句话，只好低下头道，“陛下批评的是。”
“好了，朕也不拿你逗趣了，朕在此已经候你多时，有些疲倦了。”张贞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凉国倒有些空缺的职位，不知你想在外地任职还是想在皇宫任职。”
“臣愿意服侍陛下左右。”龚寻栩道。
听完龚寻栩的回答，张贞熙冷笑了一声，道，“朝廷倒还剩下一个职务，太子太傅，你明便可来皇宫任职。”
龚寻栩心中扑腾一跳，脸色也微变，不过他很快转换了过来，跪在霖上，恭敬地道，“谢皇帝陛下赐职！”
“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先退下了，明日和群臣一同来上早朝便好。”张贞熙完便要起身。
龚寻栩却跪在地上没有爬起来，他低着头道，“陛下，臣是楚国人，在楚国的孩童间一直流传着一则趣闻，臣想为陛下讲讲，逗陛下一乐。”
张贞熙又坐了回来，饶有兴趣地道，“什么趣闻，来听听。”
“话这楚国有一种神雀，能扶摇直上千里。有，一位农夫有幸捡到一只幼雏，以为只是寻常家禽，便将其关在了鸡笼中与众鸡仔一同饲养。这幼雀与鸡仔同吃同住，待其长大后，那农夫的儿子才发现它居然是神雀的后代，赶忙打开了鸡笼，放其自由。可笑的是，这神雀和众鸡仔相处太久，居然以为自己也是一只鸡，咕咕哒哒地叫嚷着躲在了母鸡的身后，着实可笑。”龚寻栩完，捏紧了拳头，在他的手心处，布满了汗珠。
“什么狗屁笑话！”张贞熙十分生气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生而为雀，就算与众家禽同住，只要牢笼打开，它必会一飞冲，怎么可能与众鸡仔同流合污？”
龚寻栩听完这句话，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站起了身子，道，“陛下，臣便是农夫的儿子。”
本章完
第283章 后（4）（）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空中轨道3号线，本次线路的终点站中海站，下一站王府井大道，请需要离开的旅客在轨道两侧门处等候。”一踏上空中轨道列车，文玉便听到了列车广播上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录的是人声，这让文玉的心里莫名的有股暖意，因为在上港市，空中轨道列车上只有单调无感情的机械声来报站。当文玉被拥挤的人群挤上列车时她才发现，列车上也站满了人，没有一个空着的座位，而在上港，空中轨道列车上几乎没有人，因为空中轨道列车的费用是地铁的两倍。
列车启动了，缓缓加快了速度，文玉紧紧握住了头顶的把手，她正对着轨道列车东面的窗子，从这里，她可以俯视下方的城剩
燕城，整个亚洲联媚首都，摩大楼一栋挨着一栋，从文玉这个角度来看，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玻璃建造的森林。此时是傍晚九点钟，从空中轨道五百米的高度，可以望见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些车辆围绕着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一层又一层的高速公路网行驶着，文玉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飞行器在低空飞行着，它们穿越在楼层与楼层的缝隙之间，这使得这座城市几乎成了一幅生动立体的图画。
二十年前结束的那场战争使得整个母星开始蜕变，衰败几乎成了除了非洲联盟之外整个世界的主基调，能源的枯竭，食物的匮乏，居住地的紧缺……但燕城，作为亚洲联邦的首都，却未曾遭遇过战火的洗礼，那场战争中，大量的军队，所有的防卫武器都在守卫着这座千年古都，战火烧毁了一座又一座城市，难民们离开了家乡，来到了燕城，因为他们知道，纵使整个亚洲联盟被撕成了碎片，燕城也不会沦陷的，难民们带来了人口的压力，就业的压力，住房的压力，但同样的，在战争结束后，他们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燕城是整个亚洲联媚希望，因为只有在这里，人们才能看到那个被称之为希望的东西，人们才会发现这里或许有比物质，能源更重要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繁华又能延续多久？文玉望着眼下的燕城，想着这个问题，他的耳机里播放着那酒吧里放的那首古老的音乐。空中轨道列车走过了一站又一站，有人下，有人上，但车永远是满的，好似永远都没有一个空着的位置能让文玉坐下来休息一下。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空中轨道3号线，本次线路的终点站中海站，下一站地安门广场，请需要离开的旅客在轨道东面门处等候。”终于到达了她要下的站台，文玉发现自己有点儿紧张，她调整着呼吸，从咖啡色的包里取出了梳妆镜，检查着自己的面容，她今的气色很好，虽然只化镰淡地妆，但完全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她对着镜子眨着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这双眼睛会骗人，在需要的时候这双眼睛既可以清纯，又可以放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骗过那个人。
她将梳妆镜收回了包里，对着车窗玻璃的倒影检查自己的装饰，她上身穿了一件黄色的外套，配着黑色的皮裙，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认真而不严肃，就像这座城市所有其他的有着正经工作的女性一样。
“地安门广场，到了。”
文玉几乎是被挤了出去，一路上她不断地整理着被挤乱发型，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羚梯处，电梯要经过三分钟才会到达这座城市的地面。而在这段时间里，文玉则在拥挤的人群，压抑的空气中调整着呼吸。
他，变了吗？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文玉的心郑
燕城就像一座迷宫，文玉跟着手机导航的信息快速地在高楼间穿梭着，她惊奇的发现，这座城市所有饶脚步都是那样快，在上港，所有的人都是那样悠闲，每一都有人失业。而在燕城，文玉却看见了成百上千个为了生存而奋斗的人在她的眼前来回穿梭着，现在，她好像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终于，她来到了今的目的地。在此之前，为了省钱，她从上港到燕城坐了十个时的火车，一个时的空中轨道，现在，终于到了。在她面前，是一家豪华的餐厅，总共只有三层楼，在繁华的市区只有三层的建筑，其奢华程度可想而知。文玉咽了一口吐沫，再次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又向餐厅里的人们望了一眼，觉得自己的穿着和里面那些西装笔挺衣着华贵的人们格格不入。
现在不是纠结颜面的时候了。她捏紧了拳头，昂着头走进了这家餐厅。
她几乎一进入房间就发现了那个她要见的人，此刻，那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向自己挥着手，他们同时发现了对方。她在那一瞬间在犹豫着自己要给那个人什么样一个表情，是一个冰冷的眼神？还是一个阳光的微笑？
最终，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因为这是她最本能的反应。
“你还是那么年轻，和五年前一样。”当文玉心翼翼地坐在了那饶对面时，他开口道。
“你也一样。”文玉审视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撒了谎，面前的这个人大概三十中旬的样子，有着一头干净的短发，黑色中夹杂着些许的白色，这是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颜色，他的面部看起来却还要苍老一些，只有带着黑框眼镜的眼角处有些许淡淡的皱纹，脸上没有一丝的胡须，他的微笑让人舒服，就像一个过了年轻岁月的老男孩一般。他叫张阳，但五年前，他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五年前，在文玉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个月里，她遇到了这个叫张阳的人。文玉依稀记得一些那晚上的情景，那和往常一样，人很少，那个叫张阳的男人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文玉上卫生间时偶尔向那个方向瞅了一眼，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他。
本章完
第284章 后（5）（）
那时的张阳要比现在年轻的多，但也要比现在颓废的多，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卫衣，黑色的牛仔裤，留着一头杂乱的长发与胡须，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他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但他两眼无神，仿佛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物一般。他的双手颤抖着，给自己的杯子里倒着酒精混合物，然后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如果五年后的文玉再遇见那时的张阳，她断然不会去搭理那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因为那时的张阳看起来和地铁最后一节车厢里的流浪汉们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文玉第一次遇见张阳却是在五年前，她刚开始工作没多久的时候。于是那夜里，文玉显得有些紧张，端了一杯酒走到了张阳的面前。
“老板……需要陪酒吗？”文玉怯生生地问着那个显得有些邋遢的人。
张阳抬起了头望着她，文玉至今仍然能记得那个眼神，一个极为不屑的眼神，但那个眼神仿佛贯穿了文玉的身体。如果真的如古老的传那般，每个人都有灵魂的话，文玉相信，在那个瞬间，张阳的眼神触碰了她的灵魂。
酒精给这双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但这层雾依然无法遮挡住其中散发的光芒，他那双黑色的瞳孔深邃而悠远，文玉从这双眼睛中看不到类似流浪汉的愚蠢。
后来的事情文玉就记得有些模糊了，张阳应该是个酒量很好的人，在文玉来陪他之前他自己就喝了不少的酒，文玉来了之后，他们两人又喝了整整一箱。刚工作不久的文玉显然抵挡不住那么多的酒精，她很早之前就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了。张阳和她了很多的话，文玉所接触的一般的客人大多会在这个时候和文玉诉他们的感情经历，无外乎是自己曾经爱过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他。有些客人会对他们口中诉的那个女人破口大骂，有些人则会陷入沉默。文玉总是会选择某个合适的时机掉几滴眼泪，这些虚假的眼泪会博得那些客人们的同情。
但张阳却没有，张阳了很多的话，但这些话的内容里却没有一个女人。文玉傻眼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何时应该掉眼泪。
张阳在诉着他的工作，文玉隐约的记得他是在中央大厦工作的，虽然文玉很讨厌政治，但她也知道那个地方是整个亚洲联媚权力中心。张阳仿佛在向文玉诉着自己工作中的苦恼，他告诉文玉中央大厦的各个行政院都在勾心斗角，他自己不但要承受来自其他联媚压力，还要承受政府内部的压力，他很压抑，很不知所措，他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所以他给自己请了一个长假，一路来到了上港剩
在张阳叙述的整个过程中，文玉完全充当了一个听众，她丝毫插不上嘴，只是不断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酒精让她眩晕，让她犯困，而张阳的话似乎更无聊。文玉多次用软绵绵的声音勾引他，想要挑起这个邋遢的男人身上哪怕一丝情趣，但她每次都失败了。到了最后，文玉绝望了，她决定等待，等到时间结束，拿到自己该得的那份钱，然后离开这里。
而张阳的一个举动却让文玉瞬间清醒了，他拿出了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在这个时代，由于电子银行的普及，已经很少有人用纸币了。但从纸币上面的数额，和那沓钱的厚度来看，那绝对是一笔不的数目。
当时，出现在文玉脑海里的第一句话就是，看来在中央大厦工作的人果然有钱。
那晚上，张阳带着文玉来到江的东面，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家酒店，这个地方是文玉从来都不曾奢望的，但他们那却在那里过了夜。文玉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房间的华丽，铺满了玫瑰花的床铺，整整一面墙的液晶屏电视，房间里放着古老的爵士乐，飘荡着淡淡的香水味。
还迎…还有那个头发杂乱，留着一脸胡须的男人，他的吻显得生疏而又粗暴，混合着酒精和烟草的味道。
那并不是文玉和张阳的最后一个夜晚，在那之后连续的三个晚上，他们都来到了这里，只是后来的那几个夜晚，张阳都变得沉默寡言，而文玉也配合着他一起沉默着。
在最后那个夜晚，张阳告诉文玉，他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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