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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江山瑶春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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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故人相逢
顾影寒带了三分疑惑的来到饭堂，只见一八仙桌周围来来回回的穿梭着侍奉菜品的丫鬟，桌上也是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各个玲珑精致，鲜艳诱人，可就是没曾见到那所谓的故人。正备询问间。
“顾弟快坐！”李镜从后面过来将影寒推向坐席，自己也坐了下来。对影寒询问的表情却是不置一词。
“准备急促，也没能为顾弟招待些特别好的，都是些家常菜，顾弟吃的顺口才好啊。”李镜一脸高兴表情，也不知究竟为何，总之，十分愉快的介绍起桌上餐点来，将一一美味略数了一遍后，又亲自夹了几次到影寒碗里。
“这一道也是我们翁阳的特色菜，‘万里香’，你别看它是道素菜，可这做法极为讲究。先将几种时令菜经过焖、炸、煎、炒等等复杂的工序，在淋上特制的肉汤，那汤里混入了几十种中药药材，再加上上好的牛骨，纯正美味，入口即香啊。”这边说着，就夹过来一块。继续道“虽然这般味道已是很好，但还要再配上一抹蘸酱，你别看酱没什么新奇，可就是成了点睛之笔。即便这菜品色再好，没有那抹不起眼的酱服侍着也不完全，自然那‘万里香’之名也会添些遗憾，你说不是。”
影寒看着碗里那道菜，觉得李镜口中却是越发的话里有话，不由仔细的看着他。
“所以说，没了酱可怎成。”说着双手一拍，“把那盏酱送过来。”
一个丫鬟听后从一侧徐步走来，手里托着一个圆盘，盘中自然放着那盏酱，色泽油亮，气味醇厚。
只见丫鬟也不匆忙，走到两人中间，缓缓从盘下拿出两块白色布条，又将布条相叠分别搭在二人腿上。这举动一气呵成，十分顺畅。
影寒越发奇怪起来，曾在顾府时，各类奇肴名菜 也都略有所尝，可今日这吃法真是没曾见过，可看李镜毫无反应，也没有多做言语。
那丫鬟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又以一副新筷夹起了盘中一块青菜，在酱汁盘上轻轻一挑，只看那菜的表层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酱汁，施多则味重，盖住了菜的味道，施少了则过淡，尝不出这酱的特色，真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竟没有一个边角被错过，蒙蒙中还能看见那酱色下原本蔬菜的颜色，真是愈发的诱人美味，可见这丫鬟手下着实有功夫！
影寒处于那丫鬟偏后侧，并不能看清其面貌，可从身形上来看，应该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没想到这翠聚山庄里也藏有不少能人。可这身形……
丫鬟将菜放人两人盘中后，轻轻一推，附到合适的位置。微微直起身来，对着顾影寒道“公子，请。”这一声声音很低。却让正举筷而起，对那菜肴很有兴趣的顾公子猛然抬起头来。
这个声音！一个曾经接触不到几日却印象十分深刻的娇小身形跃入脑中。
“小香。”喊得有些试探，因为她始终没有抬起头，长垂的发丝更是遮挡住了面貌。
似乎有些犹豫，低垂的头慢慢抬起，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顾影寒不明的竟有些紧张。
当一张缀满明媚笑容的面庞展现在眼前，一双纯真水灵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有一时的恍惚，微微楞了一瞬。
房中飘满了饭食的香味，而两人却是遥隔了种种变数之后，以不同的身份重新对望。
“哈哈……”李镜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一切，顾公子略有尴尬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才发现刚才的动作竟是僵持着的。
“我说顾弟啊，这你可不能怨我。小香说，在异地重见当年服侍过的公子想给你个惊喜。我思来想去这个法子最是有意思。这一来圆了她最后匆匆别过，心怀愧疚之情。再者么……”李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想看看你再次 见到她惊奇的表情。”
小香站在一边，对着顾影寒还是多少有些拘束“公子，你千万不要怪罪李公子，是我央求他的，毕竟上次走的急，没有告别。而且在顾府的几日我也没好好的服侍过公子。”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虽然还是如当时的纯真乖巧，但眼神里明显多了一分成熟，退去了些许稚嫩，看来这段时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最近过的还好么？”看到这样的她，突然想这样问一句。
“挺好的。其实离阁的二当家待我也是极好的，当时他看我受老爷责罚，忍心不下就将我要了过去。可是出了府外他并没有要求让我跟他一起回江南，只是问我愿不愿意。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跟着他走南闯北，也能四处看看，多些见识。我听了以后其实真的很想去，能见到各地风光一定会很有意思，可是我娘，我娘还在家里等我，没有人照顾，我不能，真的不能。二当家知道后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给了我不少银两和一辆准备回家的马车。”小香独自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几乎是自己的低低自语。“可是一切都晚了，晚了，怎么会这样，我娘一生善良更没享过什么福，我还没有为娘买她最喜欢的杏花饼，老天爷为什么就这么急着要把她带走！究竟是 为什么啊……”两行清泪滑出满是悲伤的眼眸，再次回想起来，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自己要是再有点能力，娘也不会跟着受这种苦吧。
这样不复从前神情暗淡的小香深深刺痛了在场的两人。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顾影寒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了小香衣袖下带着颤抖的手，没有别的，只是希望能给她力量，只是希望她能变回原本那个快乐的小香。
“就是，小香。还有你顾公子在呢。还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李镜握紧拳头，说这话时满眼都是坚定和认真，声音决绝。
抬眼深深的凝望眼前这真心鼓励着自己的二人，忽然感觉仿佛真的存在一股力量让自己可以摆脱一切纠缠着的烦恼，敢于继续走上那条未知的路。
“恩！我会的。”既然还要生存，就只能心存希望，能有眼前这二人支持，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满室里都弥漫起了青春的无悔，是奋斗的激昂，是对明天的希望！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一声来自心底的低笑……
第四十八章 戏笑漫声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便留宿在了翠聚山庄。李镜最近繁忙，总要各处走动，处理庄里事务，所以能够脱身前来闲聊的时间实在并不是很多。
在翠聚山庄的一偏小花园中。
“这么说，算是你欺负他的了。”远远便能听到那爽朗清澈的男声，细细听闻还夹杂了些许笑意。
“怎么能这么说，都是他自己跑过来招惹我的。”小香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服气。“那日我刚刚来到翁阳，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打听打听状况，我问了一个街边的摆摊的老大爷。说这城里最富的是哪家哪户，最有势力的是哪家哪户，哪里的房子便宜，哪里的地便宜。不就是应该这样么，打探清楚了情况也能避免招惹上些是非。可谁知那老大爷年纪大了，竟一问三不知。我气结，正准备起身离开，可就被旁边一穿布衣的叫住了，他问我问什么要问这些，我哪会理他。可他竟一把抓住我，问我是不是新来贩货的，要走什么买卖。我左右观察他，害怕他看出我是新来乍到想摸我的情况，自然不能如实回答，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低下头停下来没有说话。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啊……”
小香一下子情绪高涨，蹦到顾公子身前，直到对方露出略带笑意的询问表情时才道“这个时候那穿布衣的男子眼神竟起了点变化，侧着头琢磨起事来，反倒不理我了，我看是这样，以为得罪了人，更急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可突然想起公子你在顾府里嘱咐的那句话，‘要是不知道别人想让你说什么，不如就回一句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哦？你说了什么话。”这反倒越发引起了兴趣。
“就是那句‘零叶翻红；玉莲开蕊。’啊，记得我公子在园子里说时好像很高兴，我就只记住了这句，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坏话，我便说了。”
“那然后呢。”听到这里，影寒眼里的笑意不由又浓了几分。
“说到这就奇了。那人突然抬起头，往自己腰间摸了几下，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然后突然站起来严肃的说‘原来是行家！’说罢转头就离开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居然叫了一顶轿子，态度极为有礼的请我回府共商。我那时大概被吓到了，竟跟着他走了。”小香回想到这好像还对自己那时的反应颇为不满。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小香道。
“怎么会，听你这么说那人应该就是李兄了吧，既然到了翠聚山庄，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影寒有些循循善诱的问道。
“那个，李公子不让说。”小香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那不如让我猜猜吧。”影寒似是思索的点了几下头声音缓缓的开口“在府中几日，聪明如他，既然看出你是个单独上路的小姑娘，可见你乖巧伶俐又不想让你马上离开，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李公子是好人，只是他，只是他好吃好喝的款待了我两天之后才发现我只是个刚出门的丫头，说是让外人知道有失了他的威名才告诉我不让我说的。”小香着急的马上接下话，李公子待他很好，知道了事情原委后，不仅留自己继续在庄上住着，还四处张罗着帮忙寻找适合的店面，说在翁阳城只有真正的安下身来才不会受人欺负。
“哈哈，果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我这个李兄真不知道是聪明过了头，还是糊涂过了头啊。”顾影寒再也忍不住，看小香一脸认真的表情，爽朗的笑声更是笑的愈发爽快起来，声声迭起。
小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鲜少放声大笑的公子，这时的他真的很不同，简直就和在顾府时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这样的他反而显的更加真实。可他为什么笑成这样，难道是故意说那些话来让我讲出实情的！
“公子，你，你！”一时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小香呆楞楞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发自心底的笑，从没想到那个风雅的公子居然也会这样的笑。可看到这样的他，自己似乎也不觉的高兴起来，无缘无故带起嘴角的笑。
一时间就如此这般，那朗朗的笑声在这片小花园里回荡着，难得的清晰。
“怎么回事，这么开心。顾弟难道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多日不见的李镜从远处款款走来，依旧的风流富贵。可看在现在那两人眼里，说不出的别有意味。
“到底怎么了，看到我好像更开心了。”李镜终于察觉出不对，平时顾弟性情很是收敛，今日这般，难道是！
“小香，你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李镜看小香的眼神忽然飘渺起来，带有危险的气息慢慢逼近。
“没有啊。”小香立马低下头，往影寒那边移了移。
“恩？我看可不像这么回事。”李镜说着，又往前迈了几步。
“李兄，不必这样。不就是招待了小香几日，她虽不是赏玉的行家，可毕竟那句话来形容你挂配的玉佩并无不妥啊。”顾影寒前迈了一步挡住小香。话虽是认真的说，可其中少有的颤音还是盖不住里面的笑意。
“你，你。话说我听闻这句好像还是你教的。要不是竟如此恰如其分的形容了我那块掩佩的玉莲蕊玉的成色和外貌，我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竟然还按当地习俗先款待了两日才准备询问讨教。这要是真传出去，我还不被商场上的同行嘲笑讥讽。李镜一想起这事，眼睛里马上带了锋利的光。
这样神情的李镜竟让眼前那二人越发遮不住笑声。
“咳。”影寒还是尽量沉着说了一声，“这也正彰示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是么，要没有这一连串看似不可能的因因果果，我们也不可能在此相遇，共处这一段颇有意思的现在和那绝不可测的未来。”声音里渐渐少了份啼笑，多了的是感叹和深长。
李镜浅低了一下头，脸上带着笑意，有点无奈的看着这二人。“不错。”一声短促的回答却道尽他的心声。
闲谈雅聊还是在继续。唏嘘声、调侃声、浓浓的笑声也不绝于耳，只是绝对不会一直这样存在……
第四十九章 变势忽转
“公子！”一个山庄中的小童匆匆跑来，脸上因为气喘一片潮红，大呼着气看着自家公子，可因为同在一侧的旁边两个人，并没有当时开口。
“有什么事这么失礼。”李镜明显有点不悦，眉峰皱起。
“是山下的那个！……”显然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描述发生的状况，动作不安的来回双手来回摩擦在身上。
“行了，你跟我过来吧。”李镜眼角一动，随后对那小童一声斥责，才转过来对影寒和小香说“这些奴才就是这样，什么事也办不利索，那我就先去看看了。”
“何须这么说，李兄要是有事就去处理吧，别担置了。”
“是啊，好像事情挺急得，去看看吧。”小香有点担忧的说。
“恩，那我先行一步。”李镜没有过多的客气，后面跟着那小童离开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小香有点担心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背影，往日的他不会真的让焦躁的表情挂在脸上。
一时无语，站在突变而来的情况前是不是谁都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日头快要埋进山里，小香焦急的左右踱步的时候，终于还是传回了消息。
窸窣的声音渐渐扬了过来，是衣带不断与树枝草脉碰触的结果，那人显然是一路小跑，可已经黑了的天色模糊了他的脸。
“李公子！”小香一看有人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李镜。
“你”小香有点结舌。
“小木，你怎么到这来了。”紧接而来的影寒在见到自家小童时就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李公子呢！”
“公子你先别多说了，快跟我走吧。这位应该就是小香姑娘了，有没有要收拾的，李公子交代务必要一起走！”平时机灵的小木竟然慌张的忘了礼法，一看见公子就准备抓住衣袖马上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影寒双手带回了小木，停在那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让他尽可能的平静下了。
“山庄出事了。”喘出几口粗气的小木，终于勉强冷静的回答出让另外两人都不由一惊的答案，“好像是山庄的老爷，李公子的爹在交易场上与一些江湖帮派沾上了关系，而且仇怨月积越深，现在他们找不到李老爷，就干脆上庄里来了。公子，快走吧。李公子刚才交代过，一定要把你们安全松下庄。”小木不敢多耽误一分的将这些话倾泻而下，说完有准备去拉还站在那的公子。
“不行，他一直对我们这么好，怎么能一有了麻烦就自己跑。”小香还没等影寒开口，就自己冲了出去。
“等一下。”一把拉回了小香，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算是顾影寒比较清醒了。“既然李兄这么交代了，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在商场上你来我往了这么多年，这种突发情况应该也早有准备，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我二人即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又何须给他添些不必要的麻烦。”并不是真的不想给亲如兄长的李镜施以援手，只是这个时候自己是多么可笑的无能无力。
“小木，带路。”不再多说，一把拉起还在犹豫的小香随即一路漆黑摸索而去。
只是夜晚总是如此崇拜他所代表的颜色，那是恐惧与不详的象征。
李镜家宅所建的翠聚山庄接近邻郊，属于一耸略有起伏的小山头。而以此为零点，之后零零总总绵延起伏的山脉或大或小，高低不定，山上则人烟稀疏，都只是些没有拘束的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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