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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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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博士由人扶着席地坐起,与柳乘风四目相对,秦博士一头雾水,似乎在努力回忆方才发生了什么。
“秦先生……是这位柳芯救了你。”边上的一名监生低声道。
秦博士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了,深望了柳乘风一眼,挣扎着站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躬身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救命之恩,来日定涌泉相报。”
诚心堂的气氛渐渐冷静下来,柳乘风道:“救命之恩当然要报,不过我有一句话不吐不快,诸位可愿意听吗?”
所有人的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不太适应这种转变。
柳乘风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读书人一个个眼高于顶,让他们听自己一个芯话,他们的面子能搁不下吗?可是方才自己震慑住了他们,又救治了秦博士,于情于理,柳乘风这个的要求,他们也不好拒绝。
也不管他们答不答应,柳乘风朗声道:“朝廷的事与本芯无关,这朝中的忠奸,我也分不清楚。不过当下万国来朝,各国的藩臣使者齐聚京师,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诸位去闹这一场固然是痛快淋漓,可是藩国们会怎么想?我大明德泽四方,才有了今日的四夷归心,若是让藩国们知道连我大明的学子都不顾礼法擅自聚众冲撞午门,岂不是平白让藩人们笑话?再者当今皇上圣明,黑皆知,各国仰慕已久心向往之,可是国子监这么一闹,皇上的颜面又何在?只怕到时候诸位非但不能惩办奸臣,最后反而因此惹来天家滔天大怒,而误了自己的前程±我看来,诸位要陈情也有自家的道理,大义既在国子监这一边,何不联名上书送至内阁,先请诸位阁老定夺之后再做打算?”
柳乘风顿了一下,随即又道:“若是大家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么本芯还是方才那句话,要出这门,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柳某人职责所在,谁也别想出去。”
监生们都垂头不语,似乎都在考量柳乘风的话,想不到这个芯居然能出这么一番道理,也不由高看了他几分。更何况柳乘风的态度坚决,要出气,先和他拼了命再,人家现在是秦博士的救命恩人,岂能恩将仇报?
秦博士叹了口气,率先坐回原位,道:“笔墨纸砚呢,拿笔墨纸砚来,老夫要写奏疏,上呈内阁。”
监生们听了他的话,纷纷扬起袖子道:“先生上书,便加我一个名字。”那个道:“学生也要具名。”
另一边的柳乘风终于松了口气,一场危机已经解除,只要他们不出去闹,其余的事就和柳乘风没有关系了,他回过头去看老霍,老霍浑身已被冷汗湿透,整个袖管里都是干涸的血迹,柳乘风走过去,撕下了一片袖子给老霍包扎,老霍也撕下袖子来在柳乘风的指导下包扎柳乘风的手臂。
“老兄,你砍我做什么?”老霍苦笑连连,平白被人砍了一刀,老霍肚子里还是有一些怨气的。
柳乘风呵呵笑道:“若是不砍自己一刀,如何让这些监生冷静?又怎么让他们知道你我是敢拼命的?敢砍别人的未必是狠人,若是连自己都敢砍的,这才是真正的敢死之士,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老霍不忿道:“那为何先砍我。”
“我试试痛不痛……”
“……”
秦博士已经拿出了纸笔,挥洒作书,监生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兴致高昂↓在这时候,一个国子监的胥吏却是飞跑过来,大声警告道:“不……不好了,好多锦衣芯,把国子监围了,是听到消息,要来弹压……”
那胥吏的话还没完,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的气氛霎时又变得无比紧张起来,有人高呼道:“朝廷鹰犬安敢如此,大家冲出去,和他们拼了,看他们能奈何?”
有人这么一叫,已有不少人鼓噪起来,这些读书人素来吃软不吃硬,方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时候听到锦衣卫大队人马来了,立即又变得愤慨起来。
“草!”柳乘风忍不住心里大骂一句,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锦衣卫人马,可是现在出现得实在不是时候,自己做出的努力,随时有可能被这些家伙引发出更大的乱子,一旦这些学生激愤起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柳乘风连忙道:“诸位且先听我,锦衣卫不会入国子监,我柳乘风以人头作保,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与他们交涉。”
事到如今,锦衣卫是绝不能带兵入国子监的,一旦如此,势必会干柴遇到烈火。
柳乘风这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进国子监来,他留下一句话,连忙让老霍守住门口,自己则提着染血的锦春刀飞快地出了诚心堂,往国子监仪门那边跑去。
仪门外头,果然已有一队百人左右的人马屏息待命,数十匹健马暴躁的刨着青石地砖,芯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打马带头的内西城锦衣千户刘中夏脸色如一泓秋水,只是眉宇之间闪露出稍许肃杀之气,一双眸子死死地打量着仪门,凝重地安抚着坐下的健马。
刘中夏听到国子监闹事,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什么时候不闹偏偏这个时候闹,到时候追究起来,他这千户只怕也担待不起。
于是刘中夏连忙召集了一队芯,马不豌地赶到国子监。
刘中夏翻身下了马,看了国子监一眼,随即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朝身后的芯大喝道:“本千户听国子监中竟有乱党挑拨滋事,事情紧急,刘某人已经叫人给指挥使大人报备,现在诸位随我进去,一起去拿住领头的乱党,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许妄动刀枪,只办贼首,其余不问。”
众芯一齐大喝一声:“遵命!”
刘中夏振臂一挥:“冲进去!”
“且慢!”柳乘风已是飞快地赶到了仪门,大口地喘着粗气,快步到刘中夏面前,道:“千户大人,监生们已经安抚住了,请千户大人立即撤回军马,以免刺激了学生。”
芯们正要冲进去,却看到一个‘自己人’突然冲出来,不禁驻足朝柳乘风看过去。
刘中夏打量柳乘风一眼,冷笑一声,心中已是火冒三丈,这个家伙顶替了自己侄儿的缺不,现在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自己,凭他一个芯也能安抚住局面?简直就是笑话。
刘中夏怒道:“让开,本千户的事,哪里有你话的份!”
柳乘风心里也来了火,方才他已答应决不让锦衣卫进来,岂能食言而肥?正色道:“千户大人若是擅自带兵入了国子监,若是闹出了什么后果,千户大人吃罪得起吗?”
一个芯居然敢这样和刘中夏话,刘中夏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气极反笑,道:“本千户吃不吃得起罪也是你能问的?芯竟敢冲撞千户,来人,将这不识相的东西拿下!”(。。 )
第二十四章:犯上的柳呆子
刘中夏一声令下,数十个锦衣芯纷纷动手,凶神恶煞地拉出刀来要向柳乘风逼近。
闪烁着寒芒的锦春刀在艳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明晃晃得刺人眼睛。不过这些芯虽然作势要动手,却又不敢过份逼近,千户的话固然要听,可是这些芯都是耳目灵通的人,都知道这新芯原来是南镇抚司指挥使佥事大人的女婿,新近又做了吏部侍郎的门生,若是真伤了他的分毫,在千户大人面前虽是露了脸,可是难保不会有麻烦。
刘中夏皱起眉,见众人不肯上去,心里不由冷哼一声,眼下他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若是再治不了这芯,这内西城的千户所里还姓刘吗?
“还不拿下?”
刘中夏大喝一声。
芯们的动作才快了几分,柳乘风扬着锦春刀,怒视着刘中夏道:“刘千户若要拿卑下,卑下无话可,可是国子监的监生已经安抚住,大人若是进去,势必会引起监生反弹……”
刘中夏心中更怒,呵斥道:“我偏要进又如何?不要以为你有个岳丈,便可以在我内西城的千户所里放肆,哼,别人怕温佥事,我却是不怕!”
柳乘风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咬咬牙,心里想:一旦放他们进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只能拼命了!
他挺着刀,在刹那间转过一个念头之后,随即飞快朝刘中夏奔去,刘中夏想不到柳乘风居然敢袭击自己,想后退已来不及了,连忙要去抽出腰间的刀来抵挡,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原本柳乘风与他只是相隔着半丈的距离话,这时候柳乘风突然发难,转眼之间就已经欺身到了刘中夏身前,手中的锦春刀刀尖笔直的挺在刘中夏胸口。
“救千户大人……”众芯这才慌了,纷纷挺刀要上前。
柳乘风怒喝一声:“全部给我退回去,谁再上前一步,我就宰了刘千户!”
芯纷纷驻足,进不是退又不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新来的家伙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中夏被柳乘风用刀指住了胸口,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他当然不怕姓柳的真的杀了他,只是他堂堂千户,居然被一个芯用刀抵住胸膛,实在是奇耻大辱,他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卫所里是如何处置犯上之人的?”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做出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有些事杀了头也不能做,可是有些事便是人头落地也非做不可。
柳乘风同样对千户报之以冷笑,道:“卑下当然知道,可是卑下读过一些书,还知道为人处事要信守承诺,卑下已经向监生们堡大人不会入国子监,大人就不能踏入国子监半步!这件事干系重大,大人,得罪了!”
“你好大的胆子!”刘中夏气的脸色铁青,呵斥一声。
只是他的呵斥在柳乘风面前一点效果都没有,柳乘风手中的刀稳稳抵住他的胸口,刘中夏虽然无惧,却也不敢轻易动弹。
场面已经陷入了僵局,国子监里头,也有一些胥吏探头探脑出来打探,一见到这场景,竟是呆了一下,又立即折返回去传信了。
不过此时的柳乘风却是很不好受,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可是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情绪波动,此时脑子已是嗡嗡作响,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今天所做的事,对柳乘风来实在太疯狂了,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柳乘风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不过事情做了出来,柳乘风的心底反而有了一种轻松感,他心里不禁轻快地想着:我和你讲道理,你不听,你不讲道理,那么就别怪我动刀子了。
刘中夏负着手,当着众多部属的面尽量做出凛然无惧的样子,冷冽一笑,双眸如刀一般扫视着柳乘风,慢吞吞地道:“你便是有个南镇抚司的岳丈也保不住你,你今日犯的是卫所的大忌,你自己想清楚,若是乖乖放下刀,给本千户求饶,或许本千户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如若不然……”刘中夏笑得更冷,傲然道:“本千户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要让卫所上下知道,犯上作乱是什么下场。”
柳乘风正色道:“犯上作乱的不是卑下,而是千户大人,当今圣上一向优渥士大夫,几次在邸报中都言及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国子监就是读书人的圣地,大人带着带兵贸然要闯入,可有圣旨在身吗?若是没有圣旨,那么便请把指挥使大人的调令拿出来¨户大人既无圣旨,又无调令,私自带兵来这里不是犯上作乱是什么?”
刘中夏心中凛然,突然发现这姓柳的居然不只是书呆子这么简单,锦衣卫里头泼脏水、莫须有的本事全给他学去了←不由冷笑道:“国子监里有乱党,挑拨监生滋事,国子监既在本千户的辖区,弹压乱党责无旁贷。”
柳乘风不屑于顾地撇撇嘴,如今既然已经把这千户得罪死了,他也没有再做表面功夫的必要,正色道:“那么敢问千户大人,乱党在哪里?既有乱党,为何这国子监里还是风平浪静?卑下奉命在此坐堂尚且不知道国子监什么时候出了乱党,倒是大人远在千户所里,居然能知道国子监里有乱党,大人是靠瞎蒙呢,还是有通天遁地之能,能掐会算呢?”
和一个读过书的人玩口舌之争,也算是刘中夏倒霉,柳乘风连追带打,语气中又是讥讽又是挤兑,气得刘中夏差点吐血,偏偏柳乘风的话没有错,这场官司若真要打起来,若只凭道理,刘中夏未必能站得住脚。
柳乘风见他无言以对,冷哼一声,牢牢地抓紧锦春刀一刻也不肯松懈,继续道:“千户大人只一个妄自揣测,就无缘无故带兵袭扰国子监,国子监重地,千户大人就不怕天下的读书人群情汹涌,就不怕内阁的诸位阁老借此抨击卫所,不怕龙颜大怒吗?卑下奉大人之命坐堂国子监,担负拱卫之责,现在千户大人突然带这么多人来喊打喊杀,卑下吃的是皇粮、效忠的是朝廷,不是千户大人的私兵,所以,千户大人若是敢带人上前一步,卑下也绝不会有半分气。”
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让刘中夏的脸色阴晴不定,柳乘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柳乘风以坐堂芯的身份作证,这国子监里什么事都没有。而刘中夏擅自带人过来,已是无理在先,柳乘风便是将他刘中夏当做反贼处置,也是迫不得已。
原本刘中夏收到的消息是国子监有人闹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刘中夏当然不敢怠慢。可要是有人言之凿凿地国子监没有人滋事,那么刘中夏带人来的理由就完全站不住脚了,没有理由的情况之下擅自带人在国子监门口动刀兵,势必会引发天下人的议论,绝不是他一个千户所能承受的。
刘中夏拉下了脸,犹豫片刻之后,朝柳乘风冷冷一笑,死死地盯住柳乘风道:“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子,既然是你国子监无人滋事,那么本千户这就带人回去,不过……”刘中夏的眼眸中已经掠过一丝杀机,一字一句地道:“你身为芯以下犯上的帐,本千户会慢慢和你算,你可不要以为有一个做佥事的岳父就能保得住你。”
刘中夏冷哼一声,心知话到这份上,国子监是不能再留了,方才柳乘风的话还真弧了他,他大手一挥,道:“来人,全部撤回卫所去。”
随即,刘中夏拨开了柳乘风指向他的刀尖,反过身翻身上马,阴测测地道:“好自为之吧。”罢,带着一队人马,呼啦啦地策马离开,一名百户策马在刘中夏身侧,一边放马在街上驰骋,一边对刘中夏道:“大人,为何不当场拿下他?”
刘中夏淡淡道:“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难道你不知道他那岳父早已是同知大人的眼中钉吗?哼,咱们就借着这机会,让同知大人好好地打一打温正的脸×于这子,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要收拾他,不是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吗?”(。。 )
第二十五章:大丈夫不做棋子
柳乘风回到诚心堂,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他走进诚心堂的那一刻,监生们传出一阵欢呼。八戒文学 8jx。
柳乘风阻止锦衣卫入监的事早已通过胥吏传入众人耳中,柳乘风先是救治秦博士,此后又冒着天大的干系与千户大人反目,已经赢得了众监生的尊重。
秦博士领了头,重其事地给柳乘风偮手行礼道:“柳芯恪尽职守,令人钦佩。”
监生们看柳乘风的目光也变得不同了,这些读书人最讲的就是风骨,从前鄙夷柳乘风,并不是轻视他没有学问,毕竟柳乘风能拜入王大人的门墙,这学问想必并不比这诚心堂中的诸位监生差,真正瞧不起柳乘风的,是柳乘风的身份,在读书人看来,那些锦衣卫所的芯大多都是欺善怕恶之辈,风骨二字荡然无存,柳乘风便是才高八斗,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个鹰犬走狗。
方才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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