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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雨:青梅惹不起!-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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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萧乾被她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的气不打一出来。
不不不,他不应该同她生气。
虽说她是他表妹,是姑姑的女儿……可她远来是客,由不得他来训斥。
罢了罢了,好好跟着她就是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罢了。”
他陡然想起手里还提着的糖炒栗子,生气归生气,还是把糖炒栗子递到慕七夕面前,不冷不热的说:“糖炒栗子。”
慕七夕抬眼,眼睛闪亮如星,飞快的接了过去。
她一边剥了栗子,一边问:“表哥怎么知道我想要吃这个,闻着好香,可惜我没有银子。”
将饱满金黄的栗子送进嘴里,又香又糯,唇齿留香。
她把栗子一一剥开,只留下香喷喷的栗肉,捧到萧乾面前,笑嘻嘻地说:“表哥也吃。”
她笑的很不含蓄,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萧乾想,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吃完乖乖跟着我,时辰不早了,再不回驿馆姑姑该着急了,我也该回东宫了。”萧乾的声音又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慕七夕一边吃着糖炒栗子一边问:“东宫是表哥住的地方么?是和皇宫一样的富丽堂皇么?”
一派天真好奇的模样,其实……她也真是对一切都满怀着探寻的年纪。
“嗯,是太子居住的地方。”萧乾很有耐心的回答。
慕七夕的眼前一亮:“那我可以去玩么?”
萧乾负手而立,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大多忙着一些纷杂的世事。
萧乾抬眼,看着天边的橘黄慢慢变淡,直至消失。暮色渐渐笼罩下来,而橘黄与暮色的交接,正好被他明亮的眼睛捕捉下来。
他偏过头去,看着慕七夕已经将那份糖炒栗子吃的干干净净,正抖着空空如也的油纸袋。
“你若不像今天一样,我便带你去东宫玩。”萧乾说着,将手负在背后,转身朝着一边的小巷走去了。
慕七夕连忙跟在他表哥的身边:“表哥,你等等,我跟着你!”
萧乾脚下不停,却似乎慢下了脚步。
小巷逼仄又幽深,一向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慕七夕也没有再说话,天色愈来愈暗,她不自觉的又朝萧乾靠了靠。
萧乾敏锐的察觉到慕七夕的动作,也许是这个地方太静了,只能听见二人的脚步声,被这条幽深的小巷放大在放大。
他低下头,良好的目力瞥见慕七夕垂在身侧的微抖的双手。
他伸出手来,慢慢的握住慕七夕颤抖的手。十岁少年的手到底比慕七夕的手要大许多,萧乾的手掌和拇指食指处留下了一层薄薄的茧,就是这层茧,骤然让慕七夕有些害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夜色愈来愈浓,这条小巷又有些凹凸不平,慕七夕走的很吃力。而萧乾却完全没有被这影响,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
慕七夕不解:“表哥,你为什么能够避开这些凹槽啊。”
“你同岐王伯父学武,他没有教你练习目力么?这样的夜色,我能够将脚下看的一清二楚,自然能够轻易避开。”萧乾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萧乾突然停下了脚步,慕七夕只觉得他将她的手握得紧了许多。
萧乾回头,盯着小巷的某个黑暗的地方沉声道:“跟了我们一路,到底要做什么?”
暗处的某个人见行迹败露,顿时操着一根长棍朝萧乾飞奔了过来,那长棍被那人用长棍在空一挥,慕七夕只觉得耳畔突起疾风。
待过神来,却是萧乾拖着她猛的一闪,她的身体靠在墙壁上。
“在这儿别动。”萧乾扔下了这样一句话,从腰间抽出他的长剑来。
慕七夕只听得几声脆响,却是长棍被横空切断的声音。
第139章 番外(六)()
萧乾将那木棍凌空斩成两截,长剑朝前一递,架到这人的脖子上,他伸脚用力一踢,慕七夕只听见扑通一声,那人似乎被萧乾踢跪下来。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这人瞬间被吓得慌恐失色,脑袋在地上磕的叮咚响,直喊饶命。
萧乾仍然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道:“说,为何跟着我们二人。”
“小人……小人……是先前看小爷你纯熟阔绰,又见你们两个是孤身的孩子……一时心生歹念。”这样说着,又怕萧乾的长剑划破他的喉咙,哭喊着告饶:“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小人只图钱财罪不致死啊!”
萧乾挑眉,长剑稍稍移来少许:“不错,晓得罪不致死,看来大昭律法你也曾习过,既知律法却不自行约束,罪加一等!”
说着,他抬起双手放在唇边用力的吹了一声哨子,一个黑衣人突然踩着瓦片飞了过来,落到萧乾的面前,对萧乾抱拳道:“殿下!”
靠在墙壁上的慕七夕顿时瞪大了眼,她表哥好厉害,竟然只是把手放在唇边一吹,便从屋檐上落下来个人!
“把他送到官府,并言明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萧乾冷冷道。
盛世之下,这样的害群之马不应姑息。
黑衣人一把提起地上的人,用力提气,踩着瓦片往官府去了。
好……好厉害!
慕七夕还没能从刚才黑衣人的惊讶里回过神来,就连萧乾走了过来叫她都没听到。
“慕,七,夕。”萧乾一字一句喊。
慕七夕回过神来,几乎是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并攀住萧乾的肩膀,迫不及待的询问:“天啊表哥,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萧乾猝不及防,被她这一跳撑的倒退半步。
“中原武学岂止这飞檐走壁厉害,你若好好学武,自然能得其中精妙,同他一般身轻如燕。”萧乾虚咳一声,握了慕七夕的手说:“走吧,姑姑该着急了。”
两人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远远的看见驿馆门口两盏灯笼照得澄亮,萧解语便在站在门口,不时朝外张望。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虽说有萧乾在她要放心一些,可是……到底只是个半大孩子。
眼见着夜色笼罩了下来,萧解语实在坐不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母后……”慕七夕一眼看到了门口的萧解语,飞奔过去捉住萧解语的衣袖俏生生的唤了一声。
目光落到身后一身玄色的萧乾身上,萧解语上前一步,招了萧乾上前:“乾儿,我这女儿顽皮,多谢你了。”
萧乾忙道:“姑姑客气了。”
“姑姑夜色不早,还请早些安置,待明日一早侄儿再来驿馆接您和表妹入宫。”萧乾说着,又补充道:“母亲也在长信宫等着您呢。”
静殊,这一别十多年,也不知她成了何种模样。
萧解语微微笑道:“去吧乾儿,路上小心。”
萧乾便同萧解语告辞,着人回了东宫。
第二日一早,慕七夕便将自己收拾妥当,接着到驿馆不远处溜达了一圈,这一回她特地找驿馆的官员换了银两,买了许多的新奇玩意儿,并揣在一个布袋里,挂在身前。
最让她爱不释手的是一个山鬼面具,父王爱读汉书,对楚辞颇有涉猎,她从小便爱这丰富的想象,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神奇的世界中。
她将这山鬼面具戴在脸上,心里想着不知道母后看了会不会吓得大跳起来,她决定去试一试。
刚蹦蹦跳跳地走到驿站门口,却只见门口蜿蜒着一支队伍,是昨天萧乾带着的那支,而一个身影正从门口的马车上下来。
萧乾表哥这么快便来了?
戴着山鬼面具的慕七夕蹑手蹑脚的走近了一些,绕到马车后面,再突然从马车后跳出来,猛地一拍她表哥的肩膀,开心的叫道:“萧乾表哥!”
被她猛的一拍,这人转过头来,用一双清眸凝着她。
慕七夕陡然一僵,手还呆呆的顿在半空之中。
“你……你是……”面前这少年一身天青色衣袍,面容清瘦,且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白,隐隐可以看见隐藏在皮肤下的青紫色的血管。
“是七夕表妹吧,我是你萧离表哥。”少年轻轻一笑,对着慕七夕解释道。
萧离表哥,她岐王伯父的儿子?
慕七夕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好看的小脸来,萧离莞尔。
“萧离表哥好。”因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表哥,慕七夕倒不敢太过放肆,只乖乖站着问了声好。
萧离道:“大哥因事不能来,今是便是我来接你们了,不知现下姑姑可起了?”
原来是有事啊……慕七夕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她还指望着表哥带她去东宫玩呢。
“七夕?”见慕七夕不答,一副心情郁郁的模样,萧离笑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哦!”慕七夕回过神来,摆手道:“没什么的,母后她早已经起的,表哥进来吧。”
说着已经率先跳过了门槛,萧离失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上了楼,慕七夕将萧离领到萧解语的门外,慕七夕道:“母后,萧离表哥来接我们入宫了。”
萧解语开了门,目光落到慕七夕身旁的萧离身上,微微打量了一番,见这孩子果然如静殊信上所言,羸弱多病。
她这二皇兄又只有这一个孩子,还从小失了亲娘,又没有带在他的身边,不由心生怜悯。
萧解语握了萧离的手,细细打量着萧离瘦弱的脸庞:“是离儿,都这般大了。”
萧离赶紧朝她行礼:“萧离见过姑姑。”
萧解语满心欢喜,直道:“快起快起,不必多礼。”
“因大哥另有要事要做,便临时让侄子来接姑姑和表妹入宫,姑姑可收拾妥当了?”萧离解释了一番萧乾未到的原因,又极其谦恭的问了问。
萧解语道:“那便多谢你了。”
萧离道:“姑姑客气。”
三人便一同下了楼,慕七夕同她母亲坐上马车,在萧离的带领下,共着这支队伍,往宫中去了。
第140章 番外(七)uaiG。()
慕七夕撩开车帘,见马车一路行过宽阔的大长街,行过巨大的朱红色的宫门,行过幽深的甬道。
朱墙碧瓦,高大巍峨。
原来……母后心心念念的故国皇宫,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是这样子的。
“母后,那是什么地方。”路过一座早已经荒废的殿宇,朱门上红漆斑驳结满了蛛网。
萧解语怔怔的瞅着这座冷寂的宫殿,严重盈满了泪花,她很想让萧离停下来进去看看。
她离十多年,听说母后被父皇一纸诏书废去了后位。可惜她远在月落,鞭长莫及,都不能回来看看。直到母后在云中病逝,她匆匆赶去,也没能让母后见她最后一面,她只能看着她母后冰冷的尸体。
这座她无比熟悉的殿宇,何以荒废到如此境地?
“母后……您怎么了?”慕七夕察觉到她母后的异样,凑近了伸手去替慕七夕揩去脸上的泪花。
“没事。”萧解语勉强笑着。
她不能进去,如今即位的是她的六哥,六哥肯让二哥接母后到云中已是不易,万万不能再戳他的心病。
马车不停,一路行驶到长信宫外。
慕七夕远远的瞧见几个人站在宫门前,最前面的这人一身绿色春衫,头上戴着的一只凤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静殊……”她听到母后的声音微微哽咽,猛地直起身子就撩了车帘走了出去,一时忘情,竟来不及叫上一旁的慕七夕。
殿门口的妇人也及时迎了过来,她阻了宫人的搀扶,亲自伸出一只手来,萧解语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一时双目垂泪:“静殊,没变,一点都没变。”
慕七夕站在车辕上,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萧离也是站在一旁,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久别重逢的喜悦一时涌上心头,竟都统统化作了泪水,皇后揩了揩眼泪,嗔道:“你变了,可变得越来越标志了,果然草原养人些。”
说着,便要邀萧解语进入殿中:“咱们别再门口干站着,你啊,便住在我这长信宫里。”
萧解语连声说好,却也才想起自己马车上的女儿,扭过头来,见慕七夕正站在车辕上。
她揩了揩泪,将慕七夕拉近了些:“还不跟皇后娘娘请安,你得唤她一声皇婶儿呢。”
皇后也看到了一直沉默的慕七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直觉得这丫头双眼灵动极了。
慕七夕赶忙按着月落的礼双手交叉置于胸口,弯腰向皇后行了个礼:“七夕见过皇婶儿。”
皇后本就喜爱孩子,为不能儿女双全深以为憾,大哥的女儿文阮卿便被她宠上了天,如今见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更是双目发亮。
她伸手摸了摸慕七夕的头发,牵了慕七夕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招呼着萧解语道:“走,到殿中去,一早备了你爱吃的茶点。”
目光落到一旁的萧离身上,皇后问道:“离儿可用过早膳了,也同皇婶儿一起用一些吧。”
萧离拱手道:“多谢皇婶好意,离儿已经用过了,且侄儿的功课落了许多,得赶紧找太傅补过,就不留下来用膳了,侄儿该日再来跟皇婶儿请安,皇婶儿勿怪。”
皇后笑道:“那便去吧,不用时常来跟本宫请安,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皇婶儿就安心了。”
萧离冲着皇后和萧解语行过礼后,便匆匆的出了宫,赶往国子监去了。
三人入了殿,又一同用了膳,看着宫人们渐渐将残羹撤下,萧解语道:“还是大昭的饭菜更合胃口。”
一说起大昭美食,慕七夕深有所感,抢着道:“对啊母后,什么糖炒栗子啊,翡翠饺子啊,可好吃了。”
皇后轻笑,看着慕七夕的眼里满是慈爱:“皇婶儿小时候啊也最爱吃这些,就连现在时时馋了,还得缠着你皇伯父一同到宫外吃上一回。”
“看来你和六哥仍然恩爱有加。”萧解语在一旁说到。
提起这个,皇后心里不免又想起了近来和皇帝之间的不快。他对她向来纵容,可是这一回却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脸上不免多了几分黯然,却仍然笑着说:“是啊,他待我极好,总能满足我这些不合规矩的请求。”
只是是她太任性了,总是有了宠爱不够,还奢求她和他之间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萧解语敏感的察觉出了她心绪的低落,看了一眼一旁东张西望的慕七夕,招呼慕七夕道:“七夕啊,你先出去玩玩,母后和皇婶儿有事情要说。”
慕七夕纵然好奇心重,但也分得清轻重,当即乖乖出去了。
皇后赶紧吩咐芸香安排人在慕七夕身旁照看着。
待殿中的宫人都纷纷退下去,只剩下萧解语同皇后两人时,萧解语才开口问道:“我见你脸有郁色,可是近来和六哥之间有什么不快?”
皇后叹了口气,也不瞒她:“自我生了乾儿以后,一直未能有孕,谁知是你六哥他偷偷的在我殿中放了藏红花。我发现之后,他说我的身子不宜再生养,并坚决表示不会让我有机会受孕。”
“可是……你还想要一个孩子?”萧解语问道。
皇后轻轻点头。
“却为何不能再生养,没有可解的法子么?”萧解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皇后又是长长一叹:“是早年体内的余毒,大约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查到解药,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并没有告诉萧解语,这毒是当年的皇后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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