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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花好月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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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可是不想麒儿担上任何风险。
几个人一路走来,水幽寒做出一副尽力赶路,只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两个衙役渐渐又不耐烦,最后走到半路,还是拦了一辆牛车,让水幽寒坐了上去。海伯又给衙役手里塞了些银钱安抚,就这样一路到了县衙。
县衙门口是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看来有了些年头。一只的尾巴掉了半截,另一只的头上掉了一块。旁边还有一架破旧的大鼓,落满尘土的鼓槌。几扇朱漆大门敞开,门口聚集着三五个衣衫破烂的闲棍。看衙役带了个年轻的女子来,都挤过来嘲弄。海伯将这些人斥退,水幽寒目不斜视,跟着衙役进了大堂。
两个衙役向上回禀:“水氏毒害王东之妻蔡氏一案人犯带到。”然后就退到两边,和另外几个同样打扮的衙役站在一起。
水幽寒四下打量,堂上正中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桌案后坐着的人头戴纱帽,身穿官袍,瘦骨嶙峋,刀条脸,下巴尖细,还留了三缕山羊胡。一定就是县老爷了,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肠子不好。县官的旁边还站了一个矮胖的男子,师爷打扮,大冬天手里依然摆弄着把纸扇。
再看大堂左侧,摆着一条长凳,上面坐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一身的绸缎,眼下挂着两只乌黑硕大的眼袋。他身后站着一个小厮一个仆妇,那个仆妇,可不就是蔡婆子。
还没等县太爷开口,海伯已经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前,“阿东,你有什么事,不好来找我说,怎么闹到这里。若是府里知道了,该怎么想你。”
“阿海,这是人命大事,当然要县衙秉公处理,为我娘子讨个公道,即使是府里知道,也无话可说。”原来这就是王东,以前都是只闻其声,今天才见到了真人。
海伯还要说什么,王东身后的蔡婆子已经叫嚷起来:“这个妇人住的宅子是你管着的,现在她害了我家奶奶,你也休想脱了干系。我家奶奶要是有个好歹,就让你们填命。”说着瞧见水幽寒躲在海伯身后,就要扑过来,拉扯水幽寒。海伯当然不能让她得逞,这两人就撕扯在一处。
“安静,都成什么样子。”上面的县官一拍惊堂木,开了尊口。
蔡婆子犹自不肯罢休,嘴里还骂骂咧咧,王东瞪了她一眼,她才慢慢的走了回去。
海伯则退回到·水幽寒身边。
“下面的可是人犯水氏,怎么到了堂上,还不跪下。”
“我正是水氏,可并不是什么人犯,而是京城楚侯爷府的大少奶奶,因病来夫人的祖宅静养。不知大人你因何故强押了我来衙门?”
水幽寒话一出口,堂上堂下一片鸦雀无声。海伯也怔怔地回头来看水幽寒。
堂上的县官明显一怔,转头去看王东。王东也没料到水幽寒竟这样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告状的时候,只说水幽寒是海伯一个远房的女眷。这是李管事当时安排水幽寒来这里时,大家统一了口径。虽然李管事并未明说,但是王东也明白这位是失了势的。听她平日的言行,也很是伏低做小。不想今天她竟把这重身份摆出来。
这倒有些尴尬了。虽然这个名份有名无实,可要顶真起来,侯府确实没有正式休妻。王东有些迟疑。可一想到蔡三娘的惨象,就狠了狠心,站起来,对着堂上拱手道:“这水氏犯了错,府里正要休了她。一个下堂妇竟敢拿侯府出来做挡箭牌,请大人依法严惩。”
水幽寒冷哼一声,“既然还没有休,那我就还是侯府的大少奶奶,哪有什么违法之处。”
县官和旁边的师爷交换了眼色,那矮胖子师爷走到东叔身边,两人叽咕了一阵。师爷走回到县官身边,低头耳语了一番。
县官点了点头,又拍了一下惊堂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你是谁,到了这里都是一样的犯人,还不跪下回话。”
水幽寒淡淡一笑:“大人,小女子没读过什么书,朝廷的律法也不甚知道。不过说道犯人,那请大人告诉我这被害的蔡氏在哪里?怎么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还有大人您这堂上坐着的是谁?”水幽寒用手指王东。
县官还没说什么,旁边的矮胖师爷先开口:“那就是本案的原告苦主,王管家。你还说你是侯府的大少奶奶,怎么连王管家都不认得。可见你是假冒的。”
水幽寒一笑:“原来大人这里的规矩特别,原告都是有座的,那也请大人给我个座位,方才显得大人公正严明、明镜高悬。”
“你……”师爷见自己被水幽寒摆了一道,一时羞恼,打开了扇子,猛扇了几下。水幽寒看他这副模样,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县官见水幽寒一派自若,似乎成竹在胸,又想起方才师爷转述的话,和王东许的那些好处,不免有些犹豫不定。他这县官得来不易,背后没有靠山,搜刮来的钱财大都要去打点上官。所以就是这侯府一个管事,都能在他这里指手画脚。
县官想起自家娘子每每和自己说的做官要诀就是“难得糊涂”。当下眯起眼睛,既不再要水幽寒跪下,也不提让王东从座位上起来的话。
“师爷,你把诉状给这位奶奶念一遍。”
师爷依言,将桌案上的状纸拿起来,念了一遍。水幽寒听的仔细,一大串的之乎者也,大意就是说王东的娘子蔡氏和水幽寒素有嫌隙,蔡氏不计前嫌去探望水幽寒,水幽寒送了有毒的燕窝给她。蔡氏食用燕窝后中毒,奄奄一息。因此状告水幽寒毒害人命。人证王是家长女王兰儿和仆妇蔡嬷嬷,还有物证毒燕窝若干。
“人证、物证俱在,水氏你可认罪。”县官又是一拍惊堂木。
“回大人,所谓人证一个是王家女儿,一个是王家心腹仆人,不能作数。所谓物证,我卧病在此,从未买过燕窝。王东夫妻无故构陷我,请大人明查。”
水幽寒说到这里,很是无奈,这都算什么证据啊,就这样就要定他的罪,除非这县衙是王东家的。
县官沉吟,王东不耐,站起身来,直接走到师爷身边,如此如此低声说了几句话。师爷一张脸顿时闪亮起来,即刻转身又对县官一阵耳语。县官听完,扫了王东一眼,王东颔首。
水幽寒觉得似乎有冷风从堂上吹过,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县官这时又是一拍惊堂木:“堂下的悍妇,巧言令色,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认了。来人啊,给我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海伯在一边似乎不敢相信,颤抖着手指,指着王东:“阿东,你怎能做这样的事,你难道忘记了老太爷当年教导我们如何做人?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侯府的管事?你如此不仁不义,我今天才算认识了你。”
王东阴沉地看着海伯:“阿海,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管。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去跟府里交代,不会连累了你。你再说下去,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可就完了。”
“交情,你若还记得我们的交情,就不会做今天这样的事。我和你,今天就恩断义绝。”
王东冷笑一声:“随你的便。”
旁边上来两个衙役就要拉水幽寒。水幽寒看这架势,是没地方讲理了,那不如放手一搏。
“东叔,你难道不想让你娘子康复了?”
王东一听,赶忙止住两个衙役:“你说什么,你有解药?在哪,你快点告诉我。”
“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自然就有解药。不过,得蔡氏来这里,让我看看,才能确定需要哪种解药。”
王东沉吟半晌,最后跺跺脚,“好吧,我就让我娘子来一趟,如果你到时候拿不出解药,罪上加罪,大人一定会重重地罚你。”县官闻言点头。
两个要抓水幽寒的衙役看这情形,又都退了下去。王东这边打发人去请蔡氏过来。
两刻钟后,大堂外来了一乘小轿。轿子停下,跟轿的小丫头掀起轿帘,从轿子里扶出个妇人一起走上堂来。
水幽寒认得小丫头正是王兰儿,而那个妇人,蒙着头脸,看身形似曾相识。
这时王东已经迎上那个妇人,低声安慰:“娘子,可好些了?那水氏说这药有解药,娘子吃了就会好的。”
“真的吗,老爷?那你还不快让她把解药交出来。”原来是蔡氏。
王东听了,对水幽寒说道:“水氏,你快些交出解药,我就向大人求情,对你从宽发落。”
“王家奶奶这样蒙头蒙脸的,让我怎么看。这不看,又怎么能知道用什么解药?”
王东有些犹豫:“娘子,你看……”
“要看就让她看,等我好了,自然能让她好看。”蔡氏恶狠狠说道,随即拿掉了蒙头脸的纱布。
大堂上一片惊叹声响起。
“哎呀!”水幽寒毫无思想准备,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前些天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徐娘,怎么一下子就发秃齿缺,宛如八十老妪。
水幽寒仿佛掉进冰窖里,只觉得全身发冷,这下毒的人是谁?好狠毒的心思!
“快说,解药在哪里?”蔡氏走近一步逼问道,也许是因为着急的缘故,苍白的两腮上泛起一片潮红。
“王家奶奶,这个毒,我见过。只不过这解药……”水幽寒故意停顿了一下。
“解药在哪,你快说,不说我掐死你。”蔡氏伸出两手,作势向水幽寒抓来。
水幽寒紧退了两步,装出一副吓丢了魂的模样,“王家奶奶,你这毒现在还能治好。那解药,只有一个人手里有。”
蔡氏转了转眼珠,又盯着水幽寒。
“王奶奶,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就是那个给了你燕窝的人。只有她有解药,你现在赶紧去找她,也许还来得及。再过十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蔡氏听了水幽寒的话大急,转向一边听的一头雾水的王东:“老爷,……快去要解药,……牵马,咱们立刻走,……京城……找那个贱人……解药。”
蔡氏一急,喘了起来,话都说不连贯。
王东也急了,“娘子,你别急,慢点说,你说咱们要去找谁?”
“她……装的好,就……是她,老爷,快去京城……府里……找……”
话还没说完,蔡氏口里喷出一口血,软软地倒在王东怀里,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旁边一个仵作过来,弯腰查看了一下,摇摇头,退了下去。
王东抱住蔡氏,连声叫:“娘子……娘子……”。又对身后的小厮吩咐:“快去叫大夫来!”
蔡婆子,兰儿都跑过来,一时大堂上乱作一团。
少顷,一个手提药箱的老者被小厮带了进来。老者抓住蔡氏的手腕,又查了她的鼻息,再用手指沾了一点蔡氏嘴边的血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然后老者站起身来,和旁边的仵作嘀咕了几句,最后才说道:“这位奶奶已经去了,是中了砒霜之毒,估计这砒霜是早饭时服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发作的时间拖延到现在。怪哉,怪哉。”
第二十六章 牢房一夜
蔡氏在大堂上猝死,王东悲痛欲绝,一时大堂变灵堂。最后县官和师爷看着实在不像,劝了又劝,王东才止住悲声。他拉住县官的衣袖,让他一定为自己娘子主持公道。县官点头让他放心,王东这才抱了蔡氏的尸身,先回家去了。临走,还没忘记说上一句:“大人,水氏和我娘子的死拖不了干系,请大人仔细拷问。”
水幽寒郁闷,“大人,刚才老郎中的话,你也该听的清清楚楚。蔡氏是早上吃了砒霜才中毒身亡的。这自是王东自家里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又转过头怒斥王东:“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诬陷我?”
王东冷哼一声:“是不是诬陷,你说了不算,得听大人的判决。我娘子去了,自然要先用你填命。”说着冷冷地看着县官,“如果大人能秉公断案,我刚才与师爷所说还可加倍。”
水幽寒看着师爷一张圆脸更加油光闪闪,县官的小眼里也闪出精光,再看周围的衙役,都木着一张脸。“洪桐县里没好人”,水幽寒一下子就想到苏三起解里的这句台词。
没等水幽寒再说什么,县官已经下令将她押入大牢。马上就有两个衙役过来拉水幽寒,水幽寒挺直腰板,“拿开你们的赃手,姑奶奶我自己能走。”两个衙役被水幽寒气势镇住。海伯这时忙过来打点,衙役们哪个不是熟通世故的。有些钱拿,他们也不愿枉做坏人,也就没再为难水幽寒。
水幽寒自然是被押去女监,到了门口,衙役们就把水幽寒交给一个半老的婆子,交代了两句离开了。海伯又拿出银钱来打点那婆子。
这一天,种种变故,海伯反而显得更加精神。想起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大变故的。
“海伯,今天多亏有你在旁边照看,否则我更要吃亏了。”
“奶奶说哪里话,是我没有照顾好奶奶,才会有这样的事。”
“海伯,这毒燕窝的事,你可相信是我做的?”
海伯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奶奶一直在宅子里没出门,哪里能去买什么燕窝,下什么毒?我自会为奶奶作证,不会让人冤枉了奶奶。”
水幽寒笑笑:“海伯,我自然相信你。只是,今天堂上的事,你也看到了,与其说是县官审案,不如说是东叔直接判了我死罪。海伯,你和东叔相交多年,可知道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海伯有些无奈,也有困惑;“奶奶,阿东本来是极好的人。只是太重情了,对他这个续娶的娘子,看的太重了些。”
旁边的婆子虽然拿了钱,耐烦着等海伯和水幽寒说话,这时也有些不耐烦。手里晃了晃钥匙,催促水幽寒。海伯只好离开,水幽寒跟在婆子身后进了女监。
一进牢房,扑面而来的是股腐臭的气味。牢房是石头筑成,用木栅栏隔成一个个的小间。只有过道顶上开着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进些微的阳光。水幽寒一时适应不了,跌跌撞撞地跟在婆子后面。走到一扇牢门旁边,婆子打开牢门,将水幽寒向内一推,就锁了门自行离去。
这间牢房内只有墙角堆着些稻草,别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别的犯人。还是单间待遇啊,水幽寒自嘲,向稻草堆挪动了一步,就听得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几只肥大的灰老鼠从稻草堆中窜出,四下逃窜而去。原来还有老鼠为伴,水幽寒苦笑。
到了这个地步,水幽寒也就顾不了许多。蹲下身子,将稻草整理了一下,就坐了上去。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水幽寒只觉得迷雾重重。她本来以为是蔡氏受了侯府里某人收买,装个样子故意陷害她。可是见了蔡氏的模样,就觉得不可能。蔡氏不是个聪明人,还爱占小便宜,可她绝对是个极其自私的人,绝不会那样自毁来陷害别人。后来与蔡氏的一番对话,可以推断出是蔡氏去京城时结识的某个人送了她一样东西,很可能就是毒燕窝,蔡氏吃了之后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然后就顺水推舟的诬陷了她?那蔡氏为什么不去找送了她燕窝的人算帐?反而想一口先咬死她水幽寒?送她燕窝的人是她惹不起的人?收买她陷害自己的人,和给她下毒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她想着先办成了其中一人托付的事,再去京城一边邀功请赏,一边找另一个人算帐?后来听了水幽寒的十日之说才着急起来要立刻去京城的?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通。水幽寒揉揉额角,暂时把这件事放一放,那么砒霜又是怎么回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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