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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香襟:卿尽我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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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司尧的粗重呼吸一起一伏，间或夹着带醉意的嘟哝声。良久才低沉下去。
呈现在沁兰眼前的是一对幽会的男女。
女子纤手提着灯笼。衣着式样简洁但不失华贵。似喜非喜含情目，似蹙非蹙笼烟眉。真是天生让人疼的相貌。
对面的男子一直隐在暗处，沁兰在他身后只隐约能辨出轮廓。
“繁哥哥，你终于肯来了。”我见犹怜的女子说话间眼泪盈盈。
沁兰觉得要是自己是男子，被这么一喊也会把持不住。
可男子似乎无动于衷，定定站着不动。
不过他表情肯定冷得吓人，因为那女子这会真的哭出来了。
哭得真好。梨花带雨，泪盈于睫。
“我就知道你生我气。一连发了几封书信你都不愿来见我。繁哥哥。。。。。。那是父皇的决定。你知道我、我根本没有权利。。。。。。”美女一手使劲抓着襟衣，痛彻心扉的向心上人澄清事实。
“不过你放心，我会和天墒太子表明心迹。听说他太子府上姬妾成群，想必也不会强人所难。繁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她试探着向他伸出手。男子没有拒绝。
那女子，此时应称她为绣毓公主获得允许后，欢喜着柔柔地倚进男子胸膛。接着抬起下巴，紧闭双眼，缓缓贴近男子脸庞。
沁兰讶异了。古代女子中还有这么热情的，还是娇娇柔柔的那种。
她很厚道地准备打道回府，留这一对苦命鸳鸯温存一番。
不料，许是她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引起了注意。男子猛然回头，厉喝一声：“谁！出来！”
接着一阵掌风飞入沁兰所在树丛。
树倒枝折，满地落英。
男子似又确认一番。回头安抚公主：“你先回去歇了吧。改天我再来看你。”
公主磨磨蹭蹭，依依不舍，但最后还是不能改变男子主意，便柔顺地放开拽在手心的衣角。一步三回头的远去。
男子走到树丛边，一双眸子在夜色中烁烁发亮。他在树根处捡起一样东西，仔细摩挲。然后揣进怀里。
他离去速度快的就像倏然划过的风。
远处笙箫传来，整个皇宫此时就像一个蒙在黑纱中的迷宫。
纷繁，隐秘，暧昧又阴暗。
第115章 欲哭无泪（）
“你可以放开我了。”沁兰不悦地挣开身后那双手。
虽然救了自己的命，可这种吃豆腐的抱法让她窝火。气不得，羞不得。口气自然也很差。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真让人伤心。”油腔滑调的口吻与在殿上大相径庭。混着淡淡酒气，那人周身出人意料的散发自然温暖的木质香气。
就如同沁兰钟爱的桧木，优香无辛，深厚迷人。
除了特有的香味，桧木百年不朽。如要说世上有什么能跟钻石一样恒久远的，也只有桧木能相提并论。
对于沁兰这样一个在现代从事对珠宝要求十分苛刻的职业的人，她热爱远离尘嚣的山林，热衷短暂脱离物质世界的乡野。
桧木带给她的不仅是鼻腔肺腑的享受。它曾在多少个烦躁不安的夜里安抚她入梦。
然而，身后这个妖孽一般的男子此刻竟让她有旧梦重温的恍然。
有谁说过，女人是感性动物。沁兰现在深深体会到了。
她气闷自己的想法，丢下一个“谢”字拔腿就走，直觉得夜风中耳廓阵阵发热。
“这么晚你怎么在那？难道你认识他？”一把折扇拦住她，司尧不折不饶。
绕过扇子，沁兰片刻不停，像是身后跟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扯着嗓子叫嚣着：快离开这个家伙！
她快，他更快！
“跑什么！怎么？怕看见我啊？”被拦下来的沁兰愤愤盯着捂嘴偷笑还一边猛射电光眼的某人。
“别装啦！我都看见了，你在宴上明明对我。。。。。。”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气急败坏地喝止，沁兰突然发现，这种祸害众生的妖人也许就是自己的克星。
“就怎样？嗯？撕烂我的嘴？好啊，来吧。”说着把脸送过来。
沁兰的反应是无比嫌恶。鼻孔朝向一边使劲喷冷气。
“你凶巴巴的样子比冷冰冰的好看多了，‘小兄弟’。”意味深长的话之后是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
沁兰冷了脸，防备道：“小人不才，太子说的什么意思，我真没听懂。”
司尧只说半句话，成心让她纠结去。
“听不懂就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他？”某人专心理着扇面，表情挺认真。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别装傻，你知道是谁。”
沁兰当然不会如他意，但司尧明显料到，快速补充，不让她有躲避余地。
“别跑了。再跑还是被我追上。被别人看见就说不清了。”一句话又让沁兰伸出的脚收回。
沁兰由衷懊恼了。
“难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当然，要不我会问两次？”他还真词正理直！
“是不是回答完你就让我走？”
“当然。”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不认识！”
“哦，”然后是很认真的揪起那两道像被墨描过的眉，想了想，“不过他似乎认识你。”
在他的提示下，沁兰倏然摸向小腿肚。
匕首！坏了！当时措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抱住，沁兰下意识摸起刀往后刺，接着被一道力打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是那个煞气的恶霸！
第116章 原来（）
“看来你们真的认识。”他忽然泯了唇边的笑，神情严肃。
这里一点不热，他还扇着扇子。不知为何，扇面在黯淡的光亮下忽而闪了沁兰的眼。
“那么，一直跟着你的小奴也是一早就认识的了？”
沁兰刚刚还欲哭无泪的模样瞬间全副武装。
她可没忘，这个认识仅几个时辰的人就如大株色彩艳丽的食人花，是个随时会致命的危险生物。
司尧目睹沁兰脸上情绪渐渐淡去，重新挂上“生人勿近”的牌子。
唉，又要重头再来。
“太子殿下，您似乎过于关心小人的个人生活。无论认识与否，小人都不认为有何不妥。”至此，沁兰不准备继续谈话。她还得回殿上，舒玄在等。
“你就不怕引人疑心？有人会甘愿如此被人愚弄？这可是欺。。。。。。”
“那也是我们承月的事。”打断他，不在乎这个妖孽会不会翻脸无情。
她头也不回的离去。有些倔倔的性子还是没改啊，连两条皱起的眉毛怎么瞅都那么顺眼。
司尧朝她的背影问了一句：“那你了解他吗？”
沁兰身形一顿，随即大步迈开。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
“他一定跟你说自己是孤儿。”司尧已经离很远了，可是声音还是准确无误钻进沁兰脑子里。
或者说，她一直竖着耳朵期待能知道些什么。
舒玄这么说过？当然没有。
不过自己一直这么认为，不是吗？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对舒玄一无所知！
耳廓已经被风吹凉，丝丝凉意感知下连带思绪也清醒了。
脚步依旧。缺已少了洒脱，多了忧心忡忡。
原来一个人能有截然不同的两面。
原来自己也有失控的一天。
原来舒玄身上那些被她一厢情愿或假想或忽略的一切只需轻飘飘一句话就全部倒塌。
原来他们真的，也都认识。
原来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啊。
沁兰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的怀疑都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有多少沉积下的情谊、故事都将被推翻。
对她，将是多么可笑的讽刺。
舒玄，这么些年，你是否有尝试过对我这个朋友告知一切，哪怕片刻的冲动。
司尧，高贵如你，又是扮演哪个角色？
为何，你的扇面上会有五年前的“夜峻琼阁”？
萧瑟乘夜风而至，秋至了。
第117章 若有似无（）
回到殿上，舒玄还是不在。不仅他，连太子洛也不见了。
皇上皇后早先一步回了寝宫，留大皇子招待众人。
歌曲已换成了曼妙轻缓的调子，舞姬蛇一样随乐摆动腰肢，慵懒妖艳。
大皇子喝的放浪形骸。这样看来，如此品行的人确实不是皇位合适人选。不过皇帝像是很喜欢看两个儿子争得不亦乐乎。
所谓，自古无情帝王家。
再说太子洛，出了殿问清司尧的去向，他自然是要跟去的。
谁知，到了门口却被司尧贴身侍卫死死堵住，说是自家太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
太子洛当然不信。可是除了离去又有何法？
黑着脸往回走的路上，擦肩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住！”内侍叫住他。“见了太子还不行礼！”
他身形修拔，根本不似一个奴才。
“你转过身来。”太子洛紧紧盯着他的侧脸。
那人别过脸，看上去万般不乐意，但还是极缓的转了过来。
“抬起头。”
“没长耳朵啊！这么没规矩！把你的头抬起来！”内侍气焰高昂。
那人这才慢慢把整张脸露出，低眉顺眼，只是个长相秀气的普通奴才。
内侍抬高琉璃灯笼，明晃晃的光线让那人不自觉伸出手去挡。
太子洛上前：“你就是她带来的人？”说着用手背抬起那人下巴。
这么让人难堪的举动使对方立即甩开头，墨眉不悦蹙起。退后一步，锋芒毕露。俨然一个俊逸出尘的美男子。
太子洛嗤笑：“这样才对。你不呆在殿里到这来做什么？”心思活络的他眼角一勾。
他还真不愿意相信这家伙跟司尧有什么关联。
舒玄想不到堂堂太子爷会用那么恶心的方法让自己现形。眼珠子一转，回道：“小人解手回去就没见着我家公子，所以来寻。不知太子殿下可见到了？”
“放肆！竟敢问起太子话了。。。。。。”内侍走近一步，抬手就要掌掴。
舒玄双目迸射危险的光芒，警告意味分明。惊得内侍举着手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这话太子洛难分真假，毕竟自己当时也不在殿上。他平和的拨开内侍，“这里是天墒太子休息的地方，你家公子定不在内。回殿上去吧。”
他转身向外走去。内侍还不忘外强中干的厉喝：“还不快跟上！”
舒玄矛盾极了。休息？他会安心休息？他在殿上的表情摆明。。。。。。
“快点！”
该死的！狠狠瞪内侍一眼，后者识时务的缩回脑袋。舒玄忿忿跟上，回头时深深看了眼身后还亮着几星灯火的寝殿。
沁兰果真在殿上。
舒玄一个箭步冲过去。“公子，原来你回来了。害我一阵好找。”
沁兰则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自己成了无故消失的那个了？
舒玄心虚的低头。
太子洛笑道：“‘公子’好好的在这，那你也该放心了。”说完亲昵地拍拍舒玄的肩膀。
从别人角度看是交情不浅，可舒玄清楚，这人要是耍起心眼，与另一个劲敌绝对是不相上下。
宴会直折腾到半夜。
大众大臣们跌跌撞撞的被扶出去。据说第二天有好几位告假，就是因为醉酒摔破了头。
沁兰耷拉着脑袋半昏半睡地坐在马背上，舒玄在前面牵引。
到了太子府，太子洛他们都下了马。回头一看，沁兰不雅地趴在马上，身子往右歪，两只脚早就不在马镫上了。
可能嫌不舒服，她一条腿开始甩。甩着甩着突然匪夷所思的轮了起来。
舒玄躲过扑面而来的靴子，身形一晃，眼明手快的接住晃下马的沁兰。
还没仔细看清她的睡颜，一个暗红披风整个盖住她，手上接着一轻。
沁兰轻飘飘地落到了太子洛的怀中。
“太子府五公子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碰的。”面对舒玄的错愕，太子神情高傲，但下意识说完便懊恼。
何必要对他解释？
抱她去建好的院里休息。院墙用青砖一码一码垒的，门口做成了圆拱状，上书“墨”………是太子洛的亲笔。
红砖绿瓦，里面一切散发崭新的气息。
沁兰当初是拒绝过的。可他还是建了这一处。
别人问起，他也只是轻描淡写：难道她来，我还要让出自己寝室不成？规矩就得照规矩办。
可随从们不懂了，为何一位公子的家具却要太子爷亲自挑选？这是新规矩？
不管怎么说，这个还没来就得宠的主他们是巴结定了。
榻上安睡的沁兰还盖着他的披风。
太子洛犹豫片刻，伸手把披风往下拽拽，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脸庞。
与上次见面相比，她清瘦了些。低垂着的睫毛下有块不小的阴影。那双漆墨般的丹凤睁开气势凌然，合上却缓和了整个面颊。柔和，恬静。
她身上不时透出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个性与优雅，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和透彻。
手指不经意间触上肌肤。光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太子洛从来没想过，世上竟真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让他瞬间迷失于恍如隔世的忡怔。
透过半合的窗，只需稍稍抬眼就能看见这让人无限遐想的旖旎一幕。
没有人注意，舒玄眼中欲说还休的悲伤。
第118章 请辞（）
次日，天光乍亮。屋里温暖通透。
沁兰缓缓睁开惺忪睡眼，一个微笑的脸庞在眼前渐渐清晰。
都说人刚睡醒的瞬间，需要一会才能从迷迷瞪瞪中恢复清明。但沁兰的脑子似乎天生就会替她做直觉反应。
“墨公子，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不用了，你出去，我自己来。”
丫鬟退出去，沁兰开始有规律的漱口、洗脸，像上了发条的机械。
直到手指捏着一块枣糕往嘴里放时，她才猛然一愣。
这几天真是累得不轻，居然睡到这会，脑子都睡僵了。
枣糕？怎么是枣糕。我不喜欢吃枣糕。
“啪！”可怜的糕点被重新扔回托盘。
而抛弃它的人随手在递过的毛巾上擦擦手，已经命人引路往正殿去了。
引路的奴才点头哈腰带谄笑：“墨公子请，殿下在前面招待贵客呢。”
沁兰无心欣赏沿途风景，一路飙到殿上。
急欲请辞的她不等通报，进门不及看清众人就屈身行礼。
“墨笔拜见殿下。”
谈笑声立刻偃息。多双视线齐齐射来。
沁兰这才觉察不对劲地抬头。
太子洛、司尧、舒玄、几位公子。
几乎一下子都来齐了。
而自己，反而成了不速之客。
“公子，你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舒玄。
他起身，把自己的位子让给沁兰。
“墨笔，坐到本王边上。”太子洛也伸手朝她招。
气氛突然就诡异起来。其余几双眼睛在三人身上脸上转来转去。
沁兰硬着头皮立在那。
“太子殿下，墨笔还是不坐了。只消说两句话就行。”
冷不防衣肘被一人拽住，径直拖去右侧靠门口的位置。被霸道摁坐下来。
“那就坐这边，靠门，说完再走也方便。太子没意见吧？”司尧转头对太子洛笑笑。后者收回手去。
不等太子洛开口，司尧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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