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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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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地舔了舔唇,若厉晫真是陷入困境,那么他
“父皇。”
就在情况就此陷入僵滞之时,时吾君清越的声音响起,伴着她越众而出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时吾君规规矩矩地在明光帝面前行了大礼,抬头,眼中波光闪动,“儿臣愚昧,不懂什么真假,儿臣只知道王爷的身体尚未痊愈,只要这消息有一分为真,王爷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啊!父皇,王爷此番驰援璧琉,最终为的还是大泱和大泱的百姓,王爷遭难,大泱岂能坐视不理呢!”
明光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归义侯见状,大声道:“荆王妃此言诧异,皇上何时说过不管荆王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做打算!荆王妃您身为大泱子民又是皇上儿子,怎可随意妄言!”
“归义侯!”时吾君忽地仰头,眼中的愤怒仿佛熊熊烈火一般喷出来,“传信兵是我大泱的兵,信是我大泱将士的亲笔,这种消息怎会有假?难不成除了王爷之外,我大泱十万兵卒竟连一个确实的消息都穿不出来?归义侯千方百计阻拦父皇营救王爷,置父皇声威于不顾、置前方战事于不顾、置大泱、璧琉之和平于不顾、置大泱、璧琉边境百姓于不顾、置王爷安危于不顾,本妃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何居心!”
“王妃休要血口喷人!臣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泱!”归义侯被时吾君一连串的质问激的脸色泛红,也在明光帝面前跪了下去,“皇上明鉴,臣所言确实出自一片忠心啊!”
明光帝因归义侯一番话虽然偏向暂时不做结论,但心里其实也有犹豫,怕耽搁了对亲儿子的救援,日后传出消息去自己的名声不好听。
所以,他也不是说一定就否决立即出兵救援,但如果这个梯子是时吾君递过来的话,他身为皇帝、身为公公的尊严便让他没办法顺着下去了,尤其是于时吾君打对台戏的是归义侯,一个是内命妇,一个是臣子,在这个时候,他总不能枉顾臣子的意思而顺从一个内命妇。
再看看其他人,这时候竟都不作声了,仿佛在等归义侯和荆王妃争执的结果,明光帝微一皱眉,目光缓缓转向时吾君,“荆王妃,此乃国事,不是你一介妇人该过问的事情,还不退下。”
时吾君仰头,眼眸泛着红,却不见一滴泪,“父皇,王爷再怎么样,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话显然有些过了,明光帝眼一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喝道:“放肆!若不是看在老五身在前线,以你今日之言行,朕便可以废了你这王妃的位置!还不退下!”
时吾君脸色瞬间白了起来,那种惨白之中又隐隐透着几分激荡的血色,她猛地咬住下唇,一声不吭地磕了个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本来的座位走了几步,忽地回身,死死盯住归义侯,“侯爷,你最好记住了,若王爷不能平安归来,本妃誓与侯爷,不死不休!”
说完,她竟等不及明光帝训斥,竟身子一晃,晕了过去,仿佛那一瞬间的仇恨与决绝就像飞快滑过的流行,一眨眼就不见了。
众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四下陡然安静了下来。
少顷,贺兰擢秀迈步上前,躬身道:“臣请旨调查荆王遇伏一事。”
身为孤臣,他不能偏心任何一人,他所做的,一定是明光帝所希望的。
“准。”这下,明光帝很痛快地应了,并命兵部从旁协助。
安排好了这件事,他也觉得十分丧气,目光往被侍女扶着的仍在昏迷的时吾君身上瞧了一眼,心绪猛地一乱。
方才那满是仇恨的目光当真很像她的母亲,但,她的母亲,却绝不会这般的沉不住气。
再想起这是厉晫的媳妇,明光帝冷冷地扫过同样脸色惨白却僵坐着不动的德贵妃,满意于她的识大体,“好好教教她!”手一伸,拉过躲在一旁的宝林的手,摆驾回宫去了。
皇帝离席,宴会上最大的便是德贵妃,然而此事她也没什么心情主持大局,发话下去让大家自便之后,有些厌弃地看着昏迷之中的时吾君,挥挥手让宫女送她出去。
她觉得时吾君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如果缓缓图之,未必不能劝得明光帝立刻下令出兵,她这么一闹,反而坏了事。
真是,平日看着是有些小聪明,怎么到了大事上就这么沉不住气!
若是因此害了她的儿子与厉晫有几分相似的凤眼眯了眯,宽大的礼服袖子一甩,她扶了宫女的手慢慢上了撵车。
儿子喜欢她,碧落黄泉,定然舍不得离开她的。
德贵妃离开之后,宫妃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在后宫的主子们都走了之后,大臣和命妇才敢离席。
归义侯也没多做停留,与厉晞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与夫人一起相携离开了。
得意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厉晞颇有风度地含笑应对过来告辞的大臣。
厉旸在不远处看着,冷笑着自言自语,“装模作样!”
“是啊!装模作样。”
一把阴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厉旸略偏了头看了眼,冷笑道:“本王以为,你最近和他们走得很近。”
那人道:“最近正好有些事与他们利益一致罢了。”
“本王尚未见过一个人如你这样,能将如此无耻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厉旸转过头,抱臂看着那人,“那这会你过来同本王说话,显然你我是有利益一致的事情了?”
第150章 地老天荒()
宫宴之后的第三天,归义侯阻挠明光帝出兵救援荆王的消息悄悄在帝都流传开来。
猜测明光帝忌惮亲子者有之,怒斥温家为权王排除异己者有之,指责明光帝沉迷声色者有之。
兼之先前吏部贪墨一案尚未结案,很快又有流言说如今执掌吏部的安乐王与权王一脉,吏部贪墨一事、归义侯阻挠救荆王一事都是为了给权王铺路,最终目的是扶住权王攫取储君之位。
大泱储位一直未立,成年皇子之间彼此争逐惯属常事,便是寻常百姓闲暇时也会就此事话话家常、打打牙祭,这些闲话在市井之间再寻常不过。
可此时,就是因为这种寻常使得传言颇有几分可信,明光帝成年的皇子就那么几个,死一个少一个,尤其死的还是军功卓著,民间声望尚属不错的荆王,这样一来,权王登位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因此,此番流言一起便迅速扩散,其流传速度比吏部贪墨一案更为猛烈,文人士子、义士草莽、巷陌白丁少见的意见一致,言辞尖锐、语气激烈地为荆王及在远方征战将士抱打不平。
连以下犯上之罪也都吓唬不住了。
负责此事的官员本想控制事态,然而发现在抓捕了几人之后反而激化了群情,大有遏止不住的事态,实在无法之下,不得不将此事上报给了明光帝。
这种流言无疑大损明光帝的掩面,明光帝大怒,一边派人平息传言,一边命人着手安排救援之事,当这两件事吩咐下去之后,他命吴宽带了一道密旨给李木禾,命其彻查散播流言的主谋。
所谓空穴来风,此番流言并未全无根据,也有情可查,但正是因为太过有理有据,明光帝十分怀疑这背后有人一手操控。
是夜,一道矫健的身影轻易地潜进荆王府的后院。
今夜的荆王府格外沉寂,尤其是泠波居里,连一盏灯笼都没有点,漆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借着淡淡的月色才能勉强看清院落屋脊的轮廓,整个院子更是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那孑孓零落之感,仿佛这屋子已经久无人居一样。
轻飘飘落在角落中的来人看着主屋的方向暗暗皱了皱眉,凭他的武功,在荆王和越琊都不在的情况下虽是件容易的事,但也从未有过这种如入无人之境之感。
至少,院里应该还有思凰,不是吗?
还是,这府内另有什么安排?
他正自踌躇的时候,忽听一声轻轻的门响,他定睛看过去,见一人着一身黑色的长衣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衣服漆黑如墨,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他目力过人,根本看不出有人走出来,更看不出那人是谁。
可他即便看出来了,因觉今夜有些异样,他并不敢轻易上前,就只隐身在暗处静静地看着。
只见那人关上门,走到院中便不动了,只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微微抬起头,仿佛是在看着月色。
寒夜刺骨,那人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一般。
他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忽然就等不住了,暗暗察觉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走出来,出声问道:“王妃是在等人吗?”
他怕吓到她,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时吾君果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她第一时间回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未施脂粉的脸上露出一个静美如新月的笑容,“长公子比我料想中来得晚一些。”
贺兰擢秀觉得自己一向平寂的心湖总为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所惊动,他有些惊讶地问:“您是在等微臣?”
时吾君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几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虽然知道是多此一举,但我还是要问问你,这院中,没有其他人吧?”
贺兰擢秀默默摇了摇头,心里一直存在那丝异样终于有了出口,“思凰呢?”
若思凰在,她必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啊,我让他去王爷那里了。”时吾君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她说的不是一件要紧事。
贺兰擢秀抿起唇。
与厉晫的情分和期待都使他说不出“王爷英明勇武,能力卓绝,定不会有危险,不需要王妃操心”这样的话,可他又觉得将身边唯一武功高超又忠心耿耿的侍从派出去,对她而言实在不太明智。
而且想来,也是因为思凰被她派出去了,她虽是要等他,但又不能察觉他什么时候会到,所以,才从屋子里出来等他?
他下意识地摸摸衣领,他耐寒,又为了行动方便穿着不多,实在没有什么多余之物可以给她披在身上,他心里浮起深深的挫败。
在她面前,他总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踌躇地开口,“娘娘,有什么事,我们能进屋说罢。”
时吾君微一摇头,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长话短说,皇上让你调查流言的源头,是不是?”
眼下府中只有一个周锦,难免控制不来,进屋的话,反而有碍耳目,不如这院中一览无余。
贺兰擢秀明白她的小心,也不奇怪她会知道他的来意,看着她并不厚重的衣裳,也决定速战速决,便点头道:“臣只是来问一句,这件事您参与了多少?”
他不是很确定,但却直觉地认为,流言之事必然与时吾君有关。
“全部。”时吾君今日分外干脆,快速而直截了当地道:“王爷遇险,正式的官报迟迟不到,传信的亲信九十一生地回来,显然是有人想要阻拦救援对王爷不利,我担心王爷,这边已流言之事逼迫明光帝出兵,让权王和归义侯以为荆王走投无路而放松懈怠,实则已经让思凰和徐侧妃点齐一千铁甲军赶过去了。”
贺兰擢秀胸口重重起伏几下,时吾君寥寥几句,他却听出了腥风血雨。
“官报迟迟不到,那么,宫宴那也的传信兵”
时吾君捻动着冻僵的手指,“是我拿了王爷给的信物,在支州大营挑了一个亲信冒充的。不过你放心。”她一笑,道:“权王也好,归义侯也好,他们就算明知这个传信兵是假的也不会戳穿,他们并不敢隐瞒王爷遇险的消息,他们只不过是要阻上一阻罢了”
贺兰擢秀的脸色微微一沉,是什么令权王和归义侯笃定,只要阻上一阻,就能要了荆王的命?
璧琉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胸口泛过一阵冰凉,垂着的手轻轻一握,“那么之后,您可有什么打算?”
他起初不过以为此事她有参与,已经觉得不好抽身,这会知道了她竟真的是背后推动一切之人,实在忍不住担心起来。
流言直关明光帝,若真查出是她,她要如何收场?
他这时万分庆幸,今晚他忍不住过来了,“您需要臣做什么?”
按照常人行为,既然知道他领了明光帝的密旨,必然会要他将事情推到他人身上,可是设计这一切的是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做事并不会这样简单。
时吾君垂下眼,“我今夜在此等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此事你毋须顾虑,该怎么查就怎么查。”顿了顿,她忽地扬起脸来,“放心,我布的局,就算是你,也没办法轻易就查个水落石出。”
那直面他的莹白面孔比银月更为明亮,眼中傲然璀璨,宛如星河闪动,一身黑衣随着夜风微微摆动,她笔直地立在那里,犹如天庭悄悄下降拯救世人的神女,神秘清娆,分外动人。
然而此时的贺兰擢秀却无法被她的美所动容,他震动地睁大了眼,奇异地明了了她想要做的和将要做的事。
“你”他再也禁不住心中的担忧,一步跨前,伸手攫住了她的胳膊,勉强稳了稳心神,“您不能这么做!”
在她眼底那一片灿然的星光掩映之下,他浓黑的眸子越发深沉,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不容违背的坚持,“此事就交给臣,您不必再操心了。”想一想,又嘱咐,“请您务必命令相关之人不要再有任何动作。”
时吾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贺兰擢秀手中的力气重了几分,“以臣对王爷的了解,他将信物留给您的用意绝不会是为此。”
旁的事倒还罢了,行军打仗之事,以厉晫的能力的傲然,怎么会将信物留给时吾君以作后援之兵?
他想也不必想,那一千铁甲军定是厉晫为了保护时吾君而备。
那么,因何厉晫会认为留下这一千铁甲军是有必要的?
“如今王爷、越护卫、思凰和徐妃都不在您身边,若有什么事,您一定要通知微臣!”
想到此处,他猛地察觉手心处竟紧张得一片潮湿,这才惊觉有些失态,一下子放开了手,握紧,缓缓背到身后,担忧地看着时吾君,“您不能辜负王爷的心意。”
时吾君咬了下唇,眼中亦是坚决,“本妃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既然如此,那臣想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向您禀报了。”贺兰擢秀眉间一跳,他竟也没再多说,后退一步,微微躬身,随即足尖一点,身形在时吾君的眼前掠起,一晃便不见了。
第151章 洞若观火()
在明光帝的催促下,李木禾行动很快,一番雷厉风行、声势浩大的大范围排查之后,最后毫不掩饰地只针对相王展开了调查。
他虽并未直说,但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昭告天下,相王就是流言的始作俑者。
想一想相王这么做也是有理,若权王真害得荆王性命不保,便只有相王有资格与其一争,相王借此机会败坏权王名声,以削弱其声望,增加自己争储的希望,也是再正常不过。
朝野上下顷刻间又被这件事吸引了目光,这一代争位不过三王,然而热闹程度,倒真是沸反盈天了。
立储一事对于明光帝而言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国事家事一同被天下议论,他当然觉得威严扫地,当下不由分说将两个儿子叫进宫来申饬一番,令其二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在各自府中闭门思过。
在这般鸡飞狗跳之中,下令全力营救荆王的圣旨快马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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