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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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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璧琉石虽然在璧琉是很流行,但却不被大泱人看在眼中,故而并不值钱,便是有朝一日有人想无耻地占有瑚琏郡主的嫁妆,也绝不会看上这只梳妆奁。
但时吾君作为瑚琏郡主的女儿,却深深明白母亲怀有的睹物思乡之情,如果只能从母亲的遗物中挑选一样作为纪念,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件极受母亲爱重的家乡之物。
想来,宋西风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一层,这个梳妆奁,除了真正思念瑚琏郡主之人,是绝不会注意到的。
而今,那梳妆奁就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虽然暂时还没有打开过,但迟早有一天,她是会打开它的。
宋西风摇摇头,表示不接受她的道谢,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大步走出了王府。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越琊!你出去!”不一会儿,厉晫突然低吼一声将越琊屏退出去,本就安静的的室内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吾君!”厉晫忽地俯下身子,冷冷的语气之下是汹涌的怒火,“你一开始就打的这样的主意!是不是!”
他直到这时才想明白,一开始布置整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将她自己算了进去,不惜利用自己是瑚琏郡主女儿的身份,更是无耻地利用了宋西风对瑚琏郡主的感情,最后逼得他不得不答应用自己的王妃去换取臣子的忠诚和支持!
真是好一个忠心的谋士!
瞧啊!瞧她!
苍白的脸,满身的伤,她这样为他拼命,他该感激她吗?
不!他一点都不感激!
这是对他的侮辱!
难道没有她,他就拿不下一个宋西风吗!
“是的,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时吾君扬起脸来看他,那刀刻般深邃的五官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呼吸之中仿佛裹着山雨欲来的气息,她沉沉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尖锐无比,“但是,王爷可以不答应的。”
宋西风对瑚琏郡主的感情,旁人不知,她却是一清二楚。既然她有天然的优势,能利用的,为什么不利用呢?宋西风是一把刀,与其为别人所用,不如为厉晫所用。这样的话,最起码在政治上,他们不会成为仇人。
然而,她虽然这么计划了,最后一步还是要看厉晫。
就算她本来就怀着被舍弃的觉悟,就算宋西风以欺君之罪相威胁,厉晫也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是厉晫,终究是选了兵不血刃的那一条路。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也许不是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而是从一开始就猜中了这悲伤的结局,走到最后,终于证明了它。
厉晫沸腾着的一腔怒火终被她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浇灭,然而却有一种深邃而冰冷的暴虐压抑不住地从胸腔中升腾来,他放缓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是在试探本王吗?”
自他答应了宋西风的条件,他便一直在看她,可从她的眼中,他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波澜。
他忍不住想,她当初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制定这样一个计划?
她究竟是希望他拒绝?还是同意?
如果希望他拒绝,那么如今她看起来应该是百般失望伤心。
但是她没有。
所以,她是希望他同意的?
所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从一开始,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为了权位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甚至是,不惜将自己的女人送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同意,最终证实了她的判断。
他突然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我并不需要试探您什么,为了大局有时候就是要不择手段,您这么做是对的。”时吾君挑高了眉毛,雍容和气的笑容中带了几分安抚,“王爷何必生气?以最小的代价,便得到了宋将军的忠诚,您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你认为,自己是最小的代价?”厉晫阴冷地笑了笑,一只手轻轻地滑过时吾君的脸颊,停在她的脖颈上,“那么他日你进了宋家门时,本王需不需要备一份大礼?”
“多谢王爷,但是,不用了。”时吾君缓缓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嫁给他的。”
她欠他的,怎么还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他。
他们的曾经太过难堪,见到他,那些她想要埋葬的记忆就会控制不住地涌上来,身体也胆怯地想要逃避,没人知道方才她有多努力才能那样镇定地面对他,那种惧怕和排斥已经深深地刻在了灵魂里,只要她还记得他,就永远不能消弥。
厉晫的心情略略平复一些,口气中带了一丝轻嘲,“这么说,王妃是打算毁约了?”
“王爷错了。”时吾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眯了眯眼睛,道:“答应宋将军的是您,而不是我。所以,需要守约的也是您,又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大概都忘了,她从不是会被别人随便决定命运的女子!
他们两个的决定,凭什么,她就要听?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厉晫一愣之后,心情忽然就如同雨过天晴,脸上一扫阴沉之色,大笑几声之后,忍不住垂下头,飞快地在时吾君的面颊上亲了一下,随后不待她反应过来,竟一把将她横了抱起来。
时吾君忍不住惊了一下,刚才一动不动还不觉得,这时候全身的皮肉都疼了起来,尤其是膝盖和手指,疼得她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抬眸抗议,却一下子撞进了厉晫满是欲望的眼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张大大的罗汉床。
“王爷?”心微微一沉,她咬牙推了推他,“我累了,想要休息。”
“别想跑。”厉晫低头看着她,眼底浮起淡淡的警告之色,“我现在很喜欢你,别惹我生气。”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方才满脸狡黠的她实在是惹人心动,就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甩着尾巴,添着爪子,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美丽得紧!也勾人得紧!
“可是,我不喜欢你。”时吾君眼中露出讽刺之色,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你忘了?你刚刚答应了,把我送给别人。”
提起这个,厉晫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是你自己说,你不打算嫁给他!”
“我是不会嫁给他!”时吾君的表情,仿佛拿捏住了厉晫的把柄一般有底气,“可是,既然你将我送给了别人,那么从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不属于你了!”
厉晫猛地站住,感觉最初那抹愤怒又熊熊燃烧起来,而且比最初时还要猛烈数倍。
他看向别处,怕自己会被那双满是嘲笑的眼激得失去理智而失手摔死她,“这么说,你这个荆王妃是不想做了?”
“我是您的王妃。但”时吾君被他抱在怀中,姿势暧昧,但她却倨傲地抬起头,清清楚楚地道:“我不是你的女人。”说完,她声音一挑,以轻蔑的语气道:“你既然可以将我抛之如蔽褛,足以说明你的心里没有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一定要得到我?莫非您把我当成了容妃不成?莫非王爷装色鬼装久了,就真的成了色鬼么?”
如果说上一次拒绝他,她还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一次她却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无论她是否对宋西风留有后招,而他,确确实实是答应了将她送人。
虽是她算计在先,但是他毕竟理亏在后。
她因此而拒绝他,也是理所当然。
第52章 棋高一招()
厉晫果然被她自轻的语气呕得脑子发昏,被她的拒绝气得胸口生疼,可他尽管憋着气,还是生生忍住了没有将她就地正法!
在她说了这样一番话之后,若是在此时便要了她,他不就真的成了她口中那无谓情意而只耽于沉迷皮相的无心无情之人!
他恨得咬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竟被一个女子逼得进退两难!
可他更恨,她怎么能只凭这一件事,就将他全部抹杀!
他对她,怎么会没有半点情意!
但事到如今,他又能解释什么呢?
他觉得手臂上的重量沉甸甸的,仿佛千金,可手上怀中明明是一个轻得似乎随时都能随风而去的女子。
他该怎么办?
是休了她?还是干脆杀了她?
他苦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宋西风,若她死了,或是不在了,那宋西风会怎么样?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男人在战场上有多疯狂!他生来就是一把刀,他的存在就是杀戮!得到了这把刀,很多事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他不能失掉这个人!
这样的话,就只能放掉她!
到底,是她棋高一招。
猛地闭眼,再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褪去,他将她轻轻放下,“如今本王应该尚在‘昏睡’之中,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口气虽然冷厉,却隐隐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幼稚。
时吾君堪堪站住,对他道:“别忘了吃药。”她看着他转过身,对他的背影道:“我想,皇上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想骗过明光帝,“身子大损”就不能只用演的,第一次的“怨憎会”虽是假的,但而那“白驹”之毒,厉晫却是真正尝了的。他在事前先吃了些解毒的药,使毒性不至发作的太过凶猛,用黄色药草熬制成的药水涂抹全身,使肤色看起来蜡黄憔悴,再配上思凰配制的一种可以改变脉象的药物,便将阮没石都瞒过去了。
但无论是涂的药水还是吃的药,效果都不能一直维持,为了防止明光帝随时派人来查,务必要一直保持那种状态。
厉晫从喉咙里“哼”了一声,身子一晃,整个人就忽地从时吾君面前消失了。
时吾君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微微颤动的窗棂,再看看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实在不懂这时候就算从大门出去也不会被发现,为何他偏偏要走窗户。
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趁着四下无人,她露出一个颇为孩子气的表情,嘟了嘟嘴,腿好痛她真的是一步也不想走
幽幽一叹,她抿了抿唇,又恢复成那寡淡平静的模样,轻轻叫了一声:“思凰”。
思凰从门外闪身进来,再一晃,就到了她身旁,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脸色不悦地问:“这会想起我了?”
她实在不懂,不过一个宋西风而已,为何她不能在旁?甚至,后来越琊都可以进去了,她却不能!
时吾君没有解释。
她没有办法告诉她,因为厉晫和越琊并不了解她,所以不会看出她微小的失态,但思凰却一眼便能看出她待宋西风的不同。
她不能让她看出来,因为那原因她更加无法说清。
“我们先把那紫参找出来。”时吾君扶了思凰的手慢慢向外走去,越琊还站在最外面,她轻轻走过他身边,低低地道:“宋西风不能死。”
无论他有多恨他,宋西风,不能死。
越琊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一声未吭,猛地转身大步走进黑暗中。
这是一个许多人的无眠夜。
宜寿宫内,明光帝曲起拳头咳了几声,密折从手中滑落,掉在一片黄艳艳的锦堆之中,他看向下方躬身而立的高贺普,“你说说吧,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帝都,从权王妃被人下毒开始就通通乱了套。
权王遇刺,刺客却消失在相王府;荆王从相王府做客回来中毒昏迷,好容易解了毒,荆王竟然再次中毒,而下毒之人,竟是荆王府的烧火丫头!而这个丫头是荆王妃的陪嫁不说,将她卖给荆王妃的婆子又和权王府有所牵连!正要细查之时,那丫头,竟然畏罪自尽了!
牵扯了三位皇子子后,事情竟追查不下去了!
高贺普肃然道:“臣无能,暂时还无法下结论。”
皇家秘辛,兹事体大,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他怎么敢轻易下结论。
明光帝深谙权术,对臣子谨慎的心思极为清楚,一时也没有过于逼迫。他手握空拳,沉沉在那秘折上叩了两下,慢慢道:“你不敢说,那朕来说。”
“权王妃暂且抛开不说,权王被刺,首先被怀疑的就是相王和权王,而凶手又在逃到相王府后消失了,这么看来,相王的嫌疑最大。”
“但,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相王呢?这样一想,似乎身在事外、毫发未损的荆王最为可疑。”
“可荆王回府之后却中了毒,那有没有可能是相王想要暗害两位兄长呢?毕竟只要两位兄长不在了的话,朕膝下只剩他一个儿子的话,朕这个位置,自然是由他继承了。”
“可偏偏这时候,荆王又再次中毒了,荆王妃严查之下,查出了一个与权王府略有牵扯的烧火丫头,这丫头很可能是两次谋害荆王的凶手。这种情况下,权王好像也逃不开干系。”
明光帝虽然已经老迈,思路却很清晰,逐条说完,对高贺普道:“高爱卿,朕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好歹也帮朕分分忧,你说,这件事究竟是几件不相干的事正巧碰到了一起?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的阴谋?”
高贺普犹豫了一番,最后在明光帝无声的压力之下,终于道:“臣以为,这整件事蹊跷之处甚多,首先就是为什么权王遇刺的时候,贺兰擢秀会在场?”
无论是谁想要刺杀权王,都不应该挑选贺兰擢秀在场的时候,有他在,谁能真正伤害权王的性命?
明光帝道:“想是因为权王妃中了毒他去探望,那孩子,重情。”
“这么来看,权王妃中毒和权王遇刺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否则的话,就只能是幕后之人毒害的权王妃,借机将贺兰擢秀引来。”高贺普沉吟道:“可为什么一定是贺兰擢秀呢?如果只是需要有人在众人面前指出刺客是在相王府消失的这件事,谁不能做?用贺兰擢秀难道不觉得太过刻意吗?毕竟在这妙陵,能有几人能逃得过他的追捕?”
明光帝道:“或者是,就因为几乎不能有人能在他眼前逃走,所以他的话才更可信?”
高贺普道:“臣认为,这样反而值得怀疑,比如臣就会忍不住想,那个刺客究竟是谁,竟有本事在贺兰擢秀的眼前逃走?会不会是贺兰擢秀蓄意放他逃走的?会不会是贺兰擢秀在说假话?”
他深深弯下腰,“微臣斗胆假设,假若贺兰擢秀说的是假话,那很可能是他和那幕后之人联合起来故意陷害相王。这么推测的话,那幕后之人就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权王,一个是荆王。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妹夫,一个是他的发小,都和他关系非常,而且他的母亲又和权王的母亲同出温氏,他无论偏帮任何一方,都情有可原。”
“但是”明光帝揉了揉额头,提出疑义道:“如果他站在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方,为何又要自请去帮老五寻找那什么捕风捉影的雪参虫草?”
如果他扶持权王,自该看着荆王自生自灭;如果他偏心荆王,就更应该在其身边尽心尽力,就这么无职无权地跑出去了有什么用!
“再说了。”他的脸色放缓了一些,道:“而且那孩子的性情朕知道,最是温良赤诚,这种事罢了,你继续说。”
“臣遵旨。”高贺普便继续道:“不论之后怎样,如果事情就到此处结束的话,那么权王和荆王,无疑嫌疑最大。可偏偏这个时候,荆王连中了两次毒,而且下毒之人很有可能是权王的人。”
高贺普有些犹豫地道:“假如荆王是幕后之人,给自己下毒施一个苦肉计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下毒一次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用第二次?以至于身子大损,这臣以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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