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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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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过我觉得,王爷担心错了,这一次的指婚,皇上不会同意的。”
侧妃虽说也是个妾,但也是有品级的,宫中没有太后、皇后,若是“指”婚,就不可能不经过皇帝。
厉晫奇道:“此话怎讲?”
“皇上为什么同意将我指给王爷,就为什么不同意将贺兰纤云指给您。”时吾君坐在桌边等下人摆饭,径自倒了杯茶水浅浅酌了一口润喉,道:“几位成年的皇子,太子大势已去,相王掌户部,算是有权,然他母妃位份低,他本人又性子偏激,做事不计后果,朝野庙堂皆是声名狼藉;权王母妃位分虽高,但他只掌个礼部,又看起来对政务不感兴趣,无心权势,朝臣大多对他不抱希望;至于王爷您,母妃位分不高不低,执掌刑部也是不上不下,好色多情,名声不那么完美,可也不至于太不可救药你们几位各有长短,比较起来,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总体上看算是势均力敌,所以皇上才暂时放心。但,你若是娶了贺兰纤云,那就是和贺兰家有了牵扯,皇上会认为,这种均衡会被打破。”
“果真如此的话,我真是白担心了。”厉晫长长出了一口气,女人多了,也是无福消受啊。
“我说王爷担心错了,是指就算您真的将贺兰纤云娶过门,以贺兰长公子清风明月般的通透,也定会明白您的被动和不愿,不会怨怪您的。”时吾君淡漠地瞧着他,“我指的是,即使贺兰纤云不至于真的嫁过来,您也要细细揣摩贺兰萧的态度,还有,皇上因此而生的猜忌。”
上辈子贺兰纤云确实是嫁给了厉晫,但那时贺兰扬颖是死在厉旸的手里,而且那时贺兰一门被判流放,厉晫娶贺兰纤云也就为了救她。
而这一世,贺兰扬颖死在厉晫的追捕之中,如今尸骨未寒,两家联姻,多有尴尬。且贺兰家依旧显赫,以此时贺兰纤云的身份,做皇子正妃虽嫌不够,但若是其他朝臣公子的正妻,也还是有很多选择的,贺兰萧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将女儿许给厉晫为妾,就算皇上不会同意,传出去还是会有损家声,显然不是高招。
第29章 事出有因()
那么,是什么缘故令贺兰萧宁可自损声名,也要走这一步棋?
厉晫拧着眉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贺兰夫人出自温家,和温贵妃是堂姐妹。她若是以星儿的生母为要挟”
“王爷,您要以贺兰萧笃定此事必不能成的前提来思考,如果贺兰纤云不可能嫁进王府,那么,贺兰萧为何要故作姿态?”饭菜送了上来,时吾君顺手递了一碗鸡丝银耳粥给厉晫,自己却没有吃,只搅动着汤匙,“王爷细想,一直以来,对于众皇子,贺兰萧看似不偏不倚,只是,贺兰夫人到底出身温家,贺兰家真的能舍权王殿下而就其他皇子么?退一步想,就算权王殿下没有争名逐利之心,贺兰萧会没有么?”
厉晫不用汤匙,一仰头就喝了半碗粥,重重将碗搁在桌上,冷笑一声,以前有些看不透的事如今都分明了,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清流赋闲在家,而与权王交好的贺兰扬颖是京卫指挥使?清流怀珠抱玉,霁月光风,不愿涉足争储多嫡实是出自本心,但贺兰萧怕也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就因为,清流与我,是过命的交情!”
不由想起昔日共赴沙场的情景,厉晫豪气顿生,一双剑眉飞扬起来,眸中尽是灼热奔放的神彩,“清流心思纯直,贺兰萧是怕他一心向着我!”
时吾君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温良的笑意,点点头,道:“所以,王爷心里要清楚,贺兰萧实际上是支持权王的。”这个事实,上辈子的贺兰萧死在流放的路上,没有机会发挥,时吾君也是在很久以后才中贺兰擢秀的口中了解几分。
毕竟父子连心,父亲是个什么心思,别人不清楚,儿子总不会看不出,尤其这个儿子又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厉晫思忖道:“那么话说回来,他既然知道父皇不会同意,又不想为我所用,那么为何还要演这出戏,把云儿送给我做侧妃究竟是何意?当真奇怪!”
时吾君狡黠地眨了眨眼,“贺兰大小姐是贺兰萧送给王爷的?不是吧?我分明听您说,是闵妃娘娘开口要指给你的。”
厉晫刹那间恍悟,手中才拿起的乌木筷子在他手心里一折两半,“他这是要父皇对我生疑!”
时吾君轻叹,“所以我方才说,请您小心皇上因此而生的猜忌。”
厉晫眸中闪过狠辣,“他该死!”
这次他真动了怒,言语中不自知地带了几分杀伐之气,看起来很是可怖。
身在皇室,处在阴谋诡计包裹之中,被陷害是常事,这并没什么,可恨的是,贺兰萧竟敢利用他的母妃!
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温贵妃今日将母妃请来的真正用意,她是欲借母妃之手狠狠地刺他一刀。
时吾君见厉晫彻底想明白了,这才提了筷子慢吞吞地开始吃饭,“你大张旗鼓地娶了两个没势力的妃子,却使母妃开口求娶贺兰尚书的千金,这不是想要拉拢贺兰尚书,是什么?且这时机也刚好,皇上会认为王爷您求娶我们姐妹只是个障眼法,真正想要的,是贺兰大小姐。皇上定然会认为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出手这般凌厉”她眉间轻蹙,眼底闪过一抹忧色,筷子停了停,“看来,贺兰萧不止是为了权王,他只怕真是将儿子的死记在王爷头上了。我如今担心,若是皇上问起贺兰萧这件事,贺兰萧只要反咬一口,说闵妃和王爷以势压人,硬要强娶贺兰纤云的话,只怕皇上”
“怕什么。”方才才一脸修罗样子,此时听说要被父皇怀疑,厉晫却一点都不慌乱,提起筷子给她夹菜,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时吾君扬眉瞧了他一眼,再看看碗里渐渐堆高的菜,觉得他大概打着“你不告诉我我就撑死你”这种幼稚的算盘。
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
不慌不忙地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菜心,她才指了指门外候着的若拙,答非所问道:“王爷可知道,我为何将她留在身边?”
厉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回眸看她,也扬眉道:“为何?”
时吾君薄唇一掀,吐气如兰,“因为她至忠。”慢慢将那日若拙因何留下之事说了。
厉晫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便再不谈及此事,只静静地吃饭,还是会帮时吾君夹几筷子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色。
吃罢饭,他亲自送时吾君回屋,走之前道:“今日之事,我代母妃同你道歉。”
时吾君宽宽一笑,“今日闵妃娘娘做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厉晫笑笑,挥手去了,“我先去给未来老丈人上柱香。”
换上重孝,时吾君到前院跪在棺椁旁接待来吊唁的大臣,时盛容开始也跪了一阵,后来时吾君见她脸色实在太白,便让她回去了。
时盛容扭捏几下,也就回去了。
这样一来,便没人可以代替时吾君,她就那么一直跪着,每来一个人,都要回礼感谢,为表哀恸,还要时常哭泣,一日下来,人已憔悴得像枯了几日的花。
安乐王厉泽和世子厉荣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想来他们也是想避开其他人。
两人上了香拜了,安乐王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时吾君跪在地上,沉默地往火盆中添着黄纸。
厉荣缓缓行至时吾君面前,蹲下身去,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时吾君头也没抬,粉唇轻启,“思凰。”
思凰瞧了厉荣一眼,转身离开。
厉荣连忙去扶时吾君,“我扶你起来。”
时吾君的双腿已经木得不成样子,便是扶了厉荣一时也站不起来。
厉荣面上露出深切的疼惜,一咬牙,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我送你回去。”
时吾君低低惊呼一声,不免挣扎起来,推着他的肩头,低喝道:“胡闹!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
厉荣站住了,脸上浮起几分不可置信的悲伤,“我以为,我和姐姐之间,永远不会”他们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就像亲人一般。亲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体统”!莹白如玉的面皮上忽地闪过怒气,他气道:“是因为荆王么?姐姐,你真的要嫁给荆王吗?”
时吾君从他怀里挣脱,一双腿又麻又胀,可身子晃了几晃,还是咬牙硬是站到地上,“圣旨已下,我自然是要嫁给他的。”
“可是你可是你又不爱他!”厉荣那一双杏核般的眼睛瞪着,因怒火而更添了几分神彩。自听说了时吾君赐婚的那一刻起,他满腔不知来处的憋闷,此刻终于爆发出来。
时吾君愣了愣,爱?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字眼!
轻轻叹口气,抬起手,依旧像姐姐对弟弟一般地揉了揉他的头,苦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什么爱不爱的,不害臊。”
厉荣冲动之后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惊讶,可心里更有几分紧张,仿佛想立刻逃走,不想听时吾君的答案,可又觉得应该牢牢站在原地,认真地听着她的回答。
没想到她竟把他当作孩子,说得这般敷衍,不由更为生气,用力拨开她的手,追问道:“那太子呢?你当初要嫁给太子的,你也不爱他,是不是?”
时吾君皱了皱眉,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与她纠缠爱不爱的。
强忍着浑身的疲累,她压着薄怒道:“事已至此,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呢?快些回去吧,王爷应该还在外面等你。”
厉荣不听,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不依不饶地到:“我不明白,你以前不爱太子,却要嫁给太子,是因为时相。可如今,已经没人能逼你了,你为何要嫁给荆王?”
时吾君太阳穴轻轻地跳了几跳,暗暗叹息,果然孩子的眼睛看事情是最简单的,也最接近真相。
她不爱他们,却嫁给他们,自然是会有原因的。
真的,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谁说没人逼我?”她后退一步,挣脱开厉荣的手,声音比月色更凉,孤寂中藏着锋芒,却无端令人觉得感伤,“荆王能够保我活命,不嫁给他,我就只有死。”
就算那夜听从厉晫之意出逃,但在史书上,“时吾君”也一定会同时家一起死去,绝不会像如今这样,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这个名字,大大方方地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
厉荣呆了呆,时吾君说的事实他虽明白,可却总不相信那个高华清贵的姐姐也会为了保命而做出委身于人的事情来,听时吾君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他便有些不知所措,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恼羞成怒,“你为了活命,就真的什么也不顾了?”
他说得伤心,然而口中指责讽刺却明显,时吾君心头微微滑过一抹寒意,脸色仿佛愈发暗沉的深夜,“命都快没了,还能顾得上什么!”
第30章 见或不见()
“这么说,你是一定会嫁给荆王了?”厉荣眨了扎眼,竟不自知地滚下一颗眼泪来,他垂下头,也惊讶地看着地上的湿润,他怎么会哭了?
时吾君不由冷笑,逼问道:“不然,我要嫁给谁?你么?”
厉荣如遭重击,向后退了几步,胸口起起伏伏,睁大了眼直直地看着时吾君,那眼中一时光华大盛,转眼却都暗了下去,就像燃尽的烟火,只剩一地的冷。
时吾君缓缓踏前一步,白衣如浮动如轻尘,狠心一叠声问道:“你能救我么?你能娶我么?你能护我么?”
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么?
厉荣脸色惨然如灰,那双丰润的唇一丝此时血色都没有,轻轻颤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缓缓将手按在胸口上,握成拳,狠狠地压着,像要将那狂跳的心狠狠抚平。
她说的那些,他全不能做到。
他绝望而哀伤地看了时吾君半晌,猛地转过身,踉跄着走了。
时吾君沉静冷漠地看着他离去,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姿态依旧端庄,就像一块古朴的石碑,无论风吹雨打,依旧能够站成永恒。
夜风送来一声沉甸甸的叹息。
时吾君的心就那么漏跳了半拍,这叹息声她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呼吸。
缓慢地转过身子,她微恼地瞪着如月般皎洁俊雅的男子,“贺兰长公子深夜到此,怕不是为了祭拜亡父吧?”
这人,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好好地出现,非要吓她一跳呢?
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出现呢?
这辈子,他们本该没有焦急的呀!
贺兰擢秀沉默地走到她面前,抬起手,修美的指中捏了一只白玉的药瓶,“你肩臂上的伤,最好还是敷些药。”
时吾君沉默地接过药瓶看也不看地掩在袖中,抬头,乌澄澄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贺兰擢秀,“多谢。长公子赠药之情足以抵过那一件薄薄的披风,类似的事,请您以后不要再做了。”
无论是窥视她,还是关心她,都不要再做了,最好是,离她远远的。
显然,她刺伤自己的时候,贺兰擢秀就在一旁。那时思凰不在,以他的身手想要跟踪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贺兰擢秀无声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她站得那般挺直从容,在得知被自己窥视之后也不曾露出一丝的动摇与惊讶,整个人安静的像寒渊中的一块石头,冷硬而深沉,可他却分明瞧见了她坚硬外壳之下的苍白和疲惫、挣扎和隐忍。
再度叹息一声,他忽然有些后悔,今夜他不该来。
这单薄而高贵的女子城府极深,虽然胞弟的死因还未查明,但他已肯定与她抛不开关系,所以便分外注意。
昨日他总觉得她对亲妹的态度有些奇怪,出门之后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正好见到她以步摇刺伤自己,只当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便狠了心只当自己没见过。可经过上午宫中之事,他方明白她此举都是为了厉晫,方才又见她为了保护厉荣而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他竟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
可出来了,除了送出那一瓶药,他对她又有什么话好说?
斟酌片刻,他慢慢地开口,说的竟是:“你若并不想嫁给荆王,在下虽不才,却也可以想个办法送你离开,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听到那与上一辈几乎一般无二的话,时吾君的脑中一片天旋地转,此时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仅存的血色正迅速地褪去。
为免失态,她猛地背过身去,狠狠咬破了舌尖,“长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话未出口,心口处已传来刀削般的疼痛,没说出一个字,便在心头割上一刀,“我心甘情愿,嫁给荆王为妃。”
她离开了,他呢?
再一次深陷朝局,同那些无耻小人勾心斗角,做尽他不愿做的事,直至双手染血,明珠蒙尘,被陷害、被利用、被辜负?
不!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留他一人。
他不记得她没关系,不理解她没关系,不爱她没关系,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她只要他这一世静好,就足够了。
是意料中的回答。
贺兰擢秀回想起她举起步摇刺向自己的冷漠和决绝,这是个不会轻易被左右的女子。
他点了点头,脸色郑重起来,带着温和的威胁,“那么,你要记得,不论你为了什么要做这个荆王妃,一旦你嫁给他,你就绝不能背叛他。”
他要她不要背叛厉晫。
时吾君的身子晃了几晃,仿佛又看见那夕阳下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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