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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其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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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宇统筹大局,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时地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一旁坐着喝茶的四大护法,眼里满是哀求。
古阙怜悯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宇公子恕罪,属下等实在无法,宫主吩咐了,今个儿咱们四个可不许帮忙。”
端木宇哀莫大于心死,真想撒手不管。但只能是想想而已,唉……他沮丧地蔫着两只狐狸耳朵,继续嚷嚷嘱咐。
屋外热闹如此,夜槿恒却安静地坐在案前,正执笔画着什么。笔锋灵巧地游移,或点,或染,或粗蓦,或细描……
直至喜娘在外面恭敬地唤了声“公子,吉时快到,应去海棠阁接新娘了。”他才悠悠地搁笔。
起身,出门。徒留画中那石桥上,白雪中,持伞相望的两人在晨光中静静微笑……
从海棠阁出嫁,送往正院拜堂,然后送回别水苑。黛蜜倒乐得自在,只要坐在轿子里一会儿,再出轿子拜堂,然后大吃一顿,再回到别水苑大睡一觉就行啦!
“嘻嘻……”正在轿里捂嘴偷乐中,轿子却猛地停下来。
“哎哟!!!”轿子里传来一声痛呼。
抬轿的人摸着脑袋一脸茫然,怎么刚才手腕辣辣地疼呢?又听到宫主夫人一声叫喊,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的愚钝,宫主恕罪!”
夜槿恒轻轻地瞟了一眼神色诡异的端木宇,轻道:“非汝等之过,起来吧。”
挑开轿帘,便见那女子正皱着脸揉额头,一见夜槿恒,便苦巴巴道:“怎么办?簪子全歪了。”
揉着额头却哭诉簪子歪了,夜槿恒无奈,按了按她额头,“不疼?”
她老实答:“一点点……可簪子歪了,咋办?怎么出去见人啊?”
“你别动。”夜槿恒研究了半分钟,抬手帮她将簪子一一弄好。修长的手指划过三千青丝,她轻微抬眸,看见那绝美的湖眸里,流光溢彩。
轿子外歌舞声,谈笑声连绵不断,黛蜜却忽然觉得耳边除却他的呼吸,便再也听不到其他。
一辈子,那么长,朝朝梳发浅画眉……
宫灯闪耀,玉壶光转。红毯一路延伸直至堂前,两旁红烛上千,明亮的光芒照着众人的脸庞,皆是轻盈的温暖之意。
夜槿恒携着黛蜜走过红毯,一步一步,妙然生花。
火红的嫁衣华美似锦,妙不过这一对璧人。世人见他素来只穿白衣,何曾见过他今日模样。红衣玉带,面如冠玉,颀长精瘦的身姿,美妙如莲。最妙的却不过那双清冽绝色的湖眸。望着身侧那浅笑盈盈的女子,眸中有如装下了整片星空。华光点点,醉人心扉。
黛蜜回握着他的手,悄悄地舒出一口气……髻上的金步摇碰到他的肩膀,发出泠泠脆响,她恍然回神,抬眸望向那一双等待已久的湖眸,央道:“我饿了,快拜堂吧!”
夜槿恒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应:“好。”
端木宇感慨无限地望着红毯上那一对没良心的家伙,心里盘算着如何躲过事后夜槿恒的回礼……想得正深,身后一少年却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
少年附到端木宇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端木宇眉头越来越皱,望着那对男女,眸里一深,叹了口气,幽幽道:“贵客,迎进来吧。”
首先,那人云霄宫不可得罪。
而且,若那只是她织的一场梦境,让他陷在里面不愿醒来……不如让自己去略探一二。
端木宇这般想着,心里不免有些沉重和烦躁。忙上前几步,喝道:“吉时到!!!”
台上一对龙凤烛惶惶燃烧,荷大娘和周伯坐在高堂,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地望着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可盼来今天了!
夜槿恒眸光闪亮,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球,将一端郑重地递给黛蜜。
她神色难明地看了外面一眼,堂外冷雪纷纷,万物萧条,全是寂寞之意。回头望望眼前的男子,一颦一笑之间,全是暖色。
她心中一动,伸手将红缎接过,紧紧拽在手中,看着夜槿恒瞬间松缓下来的眉宇,眼里泛起一阵波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相望无语,缓缓拜下。从此,我们一起喜怒哀乐,一起走到岁月的尽头……
“送入洞房!”
“嗳,等等!”黛蜜忽然毫无形象地大喊一声,全场顿时静默一片。“等等,我还有心愿未了呢!”
夜槿恒轻轻挑眉,看起来心情极好。“哦,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黛蜜嘿嘿一笑,清咳两声,沉声道:“夜槿恒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颜黛蜜小姐为妻,不论富贵与贫穷,不论健康与疾病,你都会一生一世守护她,相敬相爱,不离不弃?”
四下顿时一场闹哄,古阙难得见宫主陷入这般境况,胆子大了起来,扯着嗓子喊:“哟,夫人如此妙佳人,宫主可得守稳了!”
这世上,哪有新娘子像她如此娇憨大胆?一贯淡定的夜槿恒此时也微微红了脸,望着那狡黠的眼睛,不由得抿唇一笑,轻轻地应了声:
“我愿意。”
黛蜜扬着手,向众人得意地挥着手,半响,才回过身来,镇定道:
“好了,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众人惊呼起哄,夜槿恒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一踮脚,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那年的桃花正红,这日的雪色迷蒙。一世红颜,终为你留。
“不好了,不好了!宫主,不好了!”
一声声慌张的疾呼忽然打破这一帘美梦,黛蜜和夜槿恒双双转身,心中皆是一跳。
“何事惊慌?”
小弟子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回宫主,山下有位云公子请见,还带着上百个黑衣人。”
黛蜜脸色煞白,禁不住晃了两步,口中喃着那个深刻心底的名字:“云公子?是云战……”
夜槿恒湖眸一黯,一手捞起她的手掌,一手抚上她的脸畔,让她与自己对视。
“蜜儿……”
她在他的呼唤中幡然回神,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与愧色,想要说些什么,舌尖绕了好几百回,才吐出几个字:“师傅,我……”
夜槿恒正欲说话,耳畔却已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连雪落肩头的声音都未能听闻。皑皑白雪中,一匹雪白的骏马飞驰而来,残雪在蹄下飞溅,像是谁被碾碎的心。
风萧萧,煌煌宫灯明亮如斯,却少了几分暖意。
那嫁衣红似火,艳如脂,眉间朱砂方轻点,髻上钗勾尤未落。她的脸却苍白如纸,一双淡墨般的水眸幽深得没有一丝波澜,让人探究不得。
墨雪直奔红毯,吧嗒吧嗒的马蹄声惊得众人一时间忘了反应。一声嘶鸣,墨雪停在了新郎新娘跟前。
马上那黑衣男子依然如昔俊朗,狭长的凤眸深如古渊。,墨玉龙冠轻束青丝,被龙纹黑袍包裹着的身姿修长挺拔。他深深凝睇着那一身嫁衣的女子,长眉一拧,妄自风流。
司寇云战自马上微微俯身,伸出手来,唇边噙着魅惑妖娆的笑意,绵绵道:“蜜儿,跟我回家。”
黛蜜定定地望着他,心里千回百转不见终点。瞳孔因他那一抹笑,那一句“回家”而微微松动,她只觉脑子一片混乱,忙垂下眼眸,死死地握住拳头。
跟他走……不跟他走……跟他走……不跟他走……
耳畔有杂乱的声音吵得她脑子胀痛……对,逃,先逃!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她谁也不管不顾,拎起裙摆就要跑!
“蜜儿。”夜槿恒却忽然唤住了她,一手轻柔地包住她的手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充满了缠绵悱恻的安抚。
黛蜜身形一顿,蓦然回首,那双湖眸安定地望着她,含着温柔的笑意,含着不明来由的信任……
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可耻……今日是她和他的大婚,她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一个人逃呢?怎么能有这么自私的念头……
明明那么害怕失去,他却还是那么温柔包容,没有半分怨怼……
那温柔的对望狠狠地撞入司寇云战心中,如同千百根利针刺入每一寸肌肤。明显的寒气渗上眉梢,他眸若寒冰,夹着幽深的痛色,紧抿的唇冷冷开启:“颜黛蜜,跟我回去!”
夜槿恒俯身,抵上她的前额,手指顺着她的轮廓,轻柔地拂开微乱的发丝,声音温润如水,细细地流入她心底。
“蜜儿,我们说好的,细水长流,嗯?”
作者有话要说: 皓水莫负
102、 年少已把韶华倾 。。。
山回路转,却再也回不到过去……回首间,站在桥上抬眸望,漫天桃花中,也只余那抹白衣。
师傅……
大雪未停,红烛未灭。两行清泪顺着两颊一滴滴地滑落在他掌心,她抬手,覆上脸颊他那微微颤抖的手,绽出一抹动人心弦的微笑。
“好,我们细水长流。”
浮华已失,梦魂亦断。司寇云战心中一空,匆匆下了马,欲向黛蜜走去,却被夜槿恒一手护住。
很早前,她便告诉他,他们结束了。可他不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还来不及挽回,她却掉下悬崖……他以为她死了,病倒在床榻,几乎死去。可是她还活着,他这一生从未像那刻那般对上苍感激涕零。她说不让他来找她,他不敢,只好忍着,等她平静下来,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他以为她心里有他,终有一天会愿意跟他回家。
可是今天……她却要嫁给别人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嫁给别人?他还是不信,领着黑衣卫闯上云霄宫……然,看他们在眼前相望承诺,他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同一个声音在心里彷徨呐喊,司寇云战惨白着脸,脚步虚浮地一步步走向她……
“跟我回去……”
“云战,你别这样――”
绝望的悲痛如狂草在心中肆虐成灾,凤眸里渐渐浮起一抹嗜血的猩红。他哑着声音,如同狱间修罗,勾起一抹冷彻心扉的笑意,如同一盏极盛将败的红莲,极尽靡靡之态。
“跟我回去!!!否则我拼上整个王朝,也要让云霄宫血流成河!”
黛蜜一慌,正欲劝说间,却被夜槿恒一把拦住……他傲然而立,火红如焰的衣袍随风簌簌舞动。
他带着无人可比拟的从容自若,湖眸里现出一片傲视天下的冷冽,凛然道;“她不是物品,我宁死也不会拿她来交换任何东西。”
风雪中,红毯上,两个傲然天下的男人静静相峙,众人不由得屏住气息,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黛蜜心中狠狠地疼,为司寇云战的狂,为夜槿恒的痴。她抹了抹泪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道:“师傅,我想和他单独谈谈……”顿了顿,紧紧地握紧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笑着央求道:“等我一会儿,可好?
湖眸悄悄地涣散开去,又极快地聚集,然后越来越深,如同一滴化不开的浓墨。夜槿恒垂下眼睑,一刹那又深深地锁着她,似是想要看破她内心深处。视线里,那双水眸清澈真挚,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一如往昔。
你还会回来么……他想问,可话到唇边,却化成一个极浅极浅的苦笑。抬眸看看跟前那个英俊桀骜的男子,忽然间觉得这满目的喜色都显得悲怆苍凉。
他捏紧了她的手心,生怕这是最后一次。良久,方缓缓地,一点一点松开,直至她的指尖滑过他的掌心,彻底脱离,方轻道:“好。”
雪渐渐地小了……
纤弱的枝桠不堪重负,不时有雪团砸落下来。沿着下山的路一步一步走着,不急不缓。
两人脚步很沉很重,但落在积雪上,却只有微弱的声响。
火红的裙摆游弋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如同浴火的凤凰,凄艳极了。黛蜜一步一步地走着,山风吹乱她两鬓的发丝,吹冷了她的双手。
她没有说话,一句也没有。
司寇云战跟在其后,负手而行,颀长的黑影在风雪中染上几分寂意。凤眸紧紧地盯着那火红的背影,鹿靴踩在她留下的脚印上……每走一步,心中的悲伤便更深一分。
茫茫白雪为淡彩,萧条树干为浓墨,西风为笔端,一点一点地画出寂寞。两抹身影缓缓前行,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仿佛走了好久,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耳畔忽而响起了牧童的晚笛,一阵梅子清香迎面扑来,思绪回到了静聆寺山脚,他们相依走过的那一段田间小路。没有战争,没有鲜血,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背叛牺牲。只是在那样纯净的梅林小道上,相依执手,慢慢地走到……夕阳西落。
蓦然回神,两人都停住了脚步,原来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山脚桃花林下。
深冬,桃花枝枯。
黛蜜抬手,轻轻拭了拭眼角,回过身来,望向司寇云战那双绝艳的凤眸,轻叹一声:“你不该来。”
司寇云战心尖抽痛,手掌紧握成拳,沉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压抑。“为何我不该来?”
“那日在悬崖之上,我已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我们之间,已然结束。今日是我大婚,你来了,不过是徒增各自苦痛。”她别过眼,尽可能平静地说着。
司寇云战凤眸一眯,一抹冷笑捎上唇角,如刀刃如冰峰。“是么?原来你也知道我在痛着?”
原来你也知道我在痛着?一字一句皆似杜鹃泣血。黛蜜眼眶一酸,忙重重地喘了口气,不知是烈风呛喉,还是其他。
“云战,回去吧……”声音一哑,她转身,轻轻阖上双眼,“保重。”
话音刚落,一道强势的力量突如其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司寇云战紧紧地从身后拥住,熟悉的龙涎香恍恍惚惚地萦绕在鼻间,温热的身躯将她紧紧包围,连那有力的心跳声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独属于她的温柔和炽热。脑子里一下子变得空白,黛蜜如同坠入了虚无的太虚之境,没有时光的流逝,没有悲欢离合的交替,一切都恍若往昔。
“蜜儿,跟我走。”他在耳畔轻声央求。
我愿与你,细水长流……雪中那撑伞的清影蓦然浮现,黛蜜全身一震,从太虚中清醒过来,未想其他,已下意识地挣扎。
“云战,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一声大吼,悲痛欲绝。
“别这样,放开我,快放――”
司寇云战神色狂乱,将她翻过身来,紧紧地抵上一旁的桃花树干上,俯身便堵住了她的双唇。
叫喊声一下子被割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司寇云战沉重如同呜咽的喘息。他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似乎要将她拧断。唇齿间毫无温柔,带着一贯,或是更甚的霸气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缠着那不断躲闪的舌尖,攻城略地。
在恐惧中,黛蜜悲恸难言,却也还记得挣扎。不知为何,这个念头那么理所当然,对着深爱的人,她却下意识地奋力挣扎,又是踢,又是躲,抡起双拳使劲儿地捶在他的背脊上,发出重重沉音。
司寇云战凤眸一深,重重地闷哼一声,疯狂地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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