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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其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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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嚷着端木宇帮忙,照着她的设计图,用白玉石做了副麻将。
  一向清净的别水苑从此喧闹起来,麻将碰撞声早晚响个不停。侍女们闲暇的时候,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这麻将如何如何有趣,争先在桌旁伺候,过个眼瘾不说,小姐赢得高兴,还会赏几块金子。年轻的弟子们玩心也跟着大动,私下也学着做了几副,边学边琢磨,玩得不亦乐乎。
  
  端木宇对这赌风泛滥的情况大为忧心,拉着黛蜜一声长吁一句短叹,最后倒是把她哄睡了。
  
  “地球没了谁还不是一样转?!”
  一张九筒打出,黛蜜忽然蹦出这一句,陪打的荷大娘和两个丫鬟皆愣了一会,沉默地继续摸牌……
  “三条!”
  “碰!”
  “东风!”
  ……
  “本姑娘才不稀罕!”打着打着,她忽而又蹦出一句,然后毫无察觉地扫了一眼自个儿的牌,咧嘴一笑,“哈,自然杠,险些忘记了!”
  曲曲战战兢兢地把牌推翻,指着黛蜜那张牌,怯怯道:“那个,小姐,曲曲是不是可以抢杠啊?”
  黛蜜:“……”
  
  黛蜜生日的时候,端木宇给她办得很是隆重。又是晚宴又是烟花,讨得她甚是满意,破天荒地赏了端木宇一个大大的拥抱。
  望着大朵大朵的绚烂绽放在墨兰的夜空中,黛蜜笑得恍惚。那时,正当夜凉,她拢了拢双臂,望了望右手边的位置,如她那时的心情,空荡荡的。正欲转眸间,却瞥见一角雪白衣袂扫过她腰间的玉坠儿,她霍地抬头,却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转眼,已是十一月,几场薄霜过后,院中的红梅开得正盛。不小心触到枝桠,便有片片嫣红纷纷落满肩头。
  
  五更时分,露水正浓,今日又是早早转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起床披上白绒绒的大氅,挑了盏风灯,到红梅树下发呆去了。
  
  冬日夜长日短,天色还很黑。鸟虫过冬去了,四下静得不闻一丝声响。不远处的长廊幽幽地延伸到两端,尽头分别是她和夜槿恒的住所。沿着长廊望去,便可见到模模糊糊的轮廓。主人不在,那阁楼显得寂寞而荒凉,幽深得如同那人的眸。
  
  她在梅树下伫立了一盏茶,终挑着风灯,缓缓地向他的阁楼走去。
  
  今日说好要一起去祭南儿的,荷大娘一早就准备好了香烛瓜果,然后去别水苑寻黛蜜。不料屋里不见她,却发现她坐在公子的门阶前,抱着双膝睡着了。
  
  祭南儿回来后,已是晌午。想起南儿,黛蜜心情自然又是低落极了,送荷大娘回海棠阁后,便一个人到处走走。
  
  天气阴霾,大团大团的乌云一寸一寸地蚕食着苍穹。天云叠嶂中,只微微透出些许光线。
  云霄宫的楼阁庭院,美观程度自然不在话下。黛蜜无心观赏,瞄了瞄那昏沉沉的天色,却颇有同病相怜之意。
  裙裾摇曳,步伐懒散,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两旁的参天古柏,遂又低头一片一片地踩着地上的枯叶。 
  
  “颜姑娘。”
  两旁有几个打扫的仆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黛蜜忙回笑致意。
  “嗯。”
  
  这里人多,还是寻个安静的地方吧……她如此想着,便敛起裙裾吧嗒吧嗒地跑出了大院。
  
  不小心又跑到了议殿,远远瞅着殿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她哀叹一声,转身欲跑,几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围上了她,乖巧地喊着:
  “蜜姐姐!蜜姐姐!”
  “嗯嗯!”
  被一群丫头吱吱喳喳地打听夜槿恒的身高体重,爱好习惯,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心头愈发烦躁,胡乱地点着头,逮着缝隙一溜烟跑了。
  
  云霄宫这么大,明明有许多清净的地方,怎么今个儿这么不上道,想寻个地方静会儿都不行!
  
  跺跺脚,便往碧湖走去……岂有此理,老娘真钓鱼去了!
  
  谁知刚来到碧湖,便见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子弟正裸着上半身,在这大冷天里玩冬泳?
  那群小伙见着黛蜜,“咚”一声,立马躲进水里,露出一个头,神色尴尬,羞涩地喊着:
  “参见小姐!”
  “嗯。”她淡定地作了个领导式挥手,拔腿就往回跑!
  
  天色越来越暗,风渐起,冷意更甚,不出其然,一片片落雪很快就飘落肩头。她埋着头,郁闷地小跑着,精致的白狐毛靴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发出清泠的响声。
  
  “蜜儿……”
  “吼!还让不让人安宁了!”黛蜜心头火气,快速刹住脚步,小手儿一指,怒目相向。“你丫的烦不烦啊,让我静一静行不――”
  尾音滑入谷底,她愣愣地收回手,半响还尤不甘心地接道:“……行?”
  
  谁人画一尺倾城绝色,堪比这眸中剪影。
  
  溪水在脚下缓缓流淌,小石桥仰卧其上,拈来几丛墨翠。落叶枯花不小心跌落下来,顺着水涡打了几个小转儿,继而顺流而下。
  
  一清俊公子撑着一柄轻伞,款款地踏上小石桥来。
  “蜜儿。”
  谁又轻唤了一声,黛蜜怔怔地抬起眸来,便见那张俊雅如莲的脸庞上,一双湖眸,水静流深。
  
  小雪霏霏,静谧无声。一副画卷轻展,小桥流水,红梅落雪,两人相对。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一身白衣染尽霜华。头顶一片忽然放晴,她抬头望了望,原来她已在他的伞下……
  
  黛蜜抬眸看去,半年不见,那人依然俊美非凡,唇边沁着浅浅笑意,静而深地望着她。
  
  她心中一跳,抿了抿唇,别过眼去。
  
  耳畔没有声音,黛蜜握紧掌心,也只垂着眸,感觉冰冷的掌心渐渐地温暖起来。他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拂去她肩上雪花,轻微俯身,伸出一只修长莹白的手。
  
  心就在这一刻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她微微红了脸,惊愕地望着那脉络纵横的掌心,一层薄茧透出几分坚定的力量。
  
  雪花似是醉了酒,堪堪落入他掌心,浅浅斟酌。
  
  静默了多久呢?混乱中她已忘了注意。只有眼前夜槿恒伸出的那只手,静静地等待,不曾颤动分毫。
  
  回过神来,她已向后几步,退出了他的伞。雪又重新落了个满肩。
  
  “怎么?想对我负责?”她偏了偏头,问。
  
  夜槿恒目光炯炯,摇了摇头,踏前两步,轻道:“过来。”
  
  黛蜜想了想,却又再后退了几步,似是玩笑似是感伤。“你武功又好,长得又帅,温柔体贴,还很多金――”
  “所以呢?”他温柔地打断她。
  “所以?所以不该是我……”眸底一黯,她轻笑一声,深呼吸,正色道:“师傅,你……我害怕……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坦然地放下过去,我还不确定你和我一起会不会感到幸福,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好好爱你,我还不确定――”
  他再次踏前几步,声音清朗如风,夹着浓而不露的柔情:“没关系,我确定就好。”
  
  她心尖一颤,蓦地抬头,眼眶一下子酸得发涩。她忽而想起了昨夜走过的那条长廊,沿着走过去,便可抵达他那里。
  
  冬天真冷,她呼出白白的雾气,看着两只冻得通红的手,眼睛一点点地磨亮,如同两颗黑曜石在泛着淡淡的光泽。她以为自己会不知所措地落荒而逃,可是,一切都仿佛那么顺其自然。
  
  “不后悔?”
  “决不。”
  
  黛蜜晃了晃小手,眸光一凝,“我把你送给我的手□不见了……师傅,你的手,够暖么?”
  
  唇边的弧度渐渐扩深……握上她的手,他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羞赧,淡淡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
  “试试,好么?”
  
  她狡黠地戳了戳他的掌心,悠悠地拉长了音调,“我还不完整,不觉得亏了?若是我做不到,你――”
  
  手握得更紧,夜槿恒温润一笑,轻吟低叹:“无妨,我愿与你,细水长流。”
  我愿与你,细水长流。
  
  某份空落仿佛瞬间被填得盈盈满满,心底一丝莫名的情愫悄然滋生,如同一抹清新的嫩绿破土而出。她终缓缓地展出一笑,随即向前两步,跳进他的伞下,落下暖暖几字。
  
  “好,我嫁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平平淡淡,慢慢品尝哈
 那个。。。老朋友,新朋友都出来打个招呼嘛,喜欢蜜儿的,喜欢师傅的,喜欢王爷的……都不喜欢的话,喜欢某妆吧、、、
 ^…^;国庆来了,假期愉快哦



101、桃之夭夭灼其华 。。。

  虽是寒冬,但梅开得好,雪落得妙,加上心情轻然,倒是不畏惧这严寒。夜槿恒回宫了,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从表面上看来,最开心的莫过于端木宇,想到不用一个人对着一大堆的文件,他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分说地拉着夜槿恒和黛蜜在别水苑水榭大开火锅宴。
  
  正当黄昏,看窗外积雪挂满了枝桠,在橘色光芒中柔化了寒意。浅湖未曾冻结,只散发出轻妙的寒烟。雪落在湖里,终回到起点,归于最初的形态。
  
  白雪飞扬,红梅怒放,黛蜜惬意地看了眼白茫茫的雪山,回过头来,眼珠一溜,趁夜槿恒和端木宇正在对饮,将锅里的牛肉片全数夹到自己碗里。
  
  “宇,替我遣人去云城,向无心大师讨个吉日。”
  端木宇一脸不解:“讨吉日?干嘛?今日宫里没喜事啊!”
  夜槿恒侧眼轻轻扫过那个埋头苦吃的脑袋,唇角悄然一弯。“择个吉日,成亲。”
  端木宇桃花眼一瞪,“谁?谁要成亲?”
  夜槿恒放下茶杯,执箸夹了一筷香菜,放入黛蜜碗中,言简意赅地吐出一字:“我。”
  
  哐啷啷!端木宇大惊,用一副“没天理啊没天理”的表情望着他,抖着声音问:“你?和……谁?”
  
  夜槿恒笑而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子,目光轻柔,如同一幅江南山水,落笔处,极尽盈盈。
  
  黛蜜自碗里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将最讨厌的香菜夹回夜槿恒的碗中,恨恨一瞪。瞥见一旁石化中的端木宇,咧开一小嘴儿,毫不羞涩道:
  “那个,正是区区小女子。”
  
  夜槿恒都要成亲了,为何他身边一朵花也没有?!纵然端木宇被这“晴天霹雳”劈得三日不知酒味,还是强打着精神,为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操办婚事。
  
  云霄宫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尽管黛蜜一再强调,婚礼要尽可能地低调,但端木宇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在婚礼策划书上写了洋洋洒洒一万字,必要的,不必要的繁文缛节都写了上去,誓有不将这对家伙折腾死决不罢休的气势。
  
  黛蜜气极,无奈端木宇铁了心不听她的话,只好向夜槿恒撒泼,正要说话间,却被他轻轻拉到身侧,然后便听闻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别气,他装腔作势而已。”
  端木宇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道:“装腔作势?哼,你们就等着三步一叩,从山脚跪上别水苑吧!”
  
  三步一叩?黛蜜一听,顿觉双腿发软,忙不迭地按住双膝,苦兮兮道:“师傅,要不,我不嫁了?”
  夜槿恒神色丝毫未变,唇角含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湖眸一侧,一道寒光直指端木宇。
  “你敢?”声音淡淡如常。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可以断一两根,但却决不能不穿衣服。”端木宇站在风中,无限感叹。望着那相携而去的背影,小心肝儿一阵凉拨凉拨。
  
  月上眉梢,冬天的夜,月光与雪光相望相映,皎洁中带着其他季节无法比拟的安详。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日子定在腊月冬至,距离现在还有半旬。黛蜜心中倒不像嫁给司寇云战时那么紧张忐忑,反而觉得一切都是自然所致,平静地迎接便可。
  
  可夜槿恒显然不像她这般洒脱安稳,虽然依然是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可只要细心一看,便可从许多小细节看出他的紧张不安。
  那是一种向往,一种害怕,一种不可置信,一种小心翼翼。
  
  想起这些,黛蜜心里不由得泛酸,伏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葡萄。
  
  门没有关,抬眸便可看见庭中的落雪积了一层又一层。
  
  白衫如雾,轻扫过干净的石阶,有轻稳的脚步声细细传来,黛蜜回眸,展颜一笑。
  “外面风大,怎么不关门?”
  “等你来呗,懒得跑去开!”
  黛蜜自以为是地瞥了夜槿恒一眼,然后拉过他坐下,又搬来一个火炉放在夜槿恒旁边,方一股脑儿地坐下来。
  
  夜槿恒长睫一颤,墨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来,瞧瞧,这是我设计的嫁衣,好不好看?”黛蜜兴冲冲地捧出张画纸放到夜槿恒面前,然后正襟危坐,眼睛睁得老大,如同一个小孩儿无比渴望着大人的称赞。
  
  夜槿恒有些意外,拿起画纸细细地看,眼神极其专注。
  
  黛蜜见他这般神态,心眼儿一下子提到了喉头,她歪着头,弱弱地问:“怎么样?好看么?”
  
  夜槿恒闻言抬头,眼里却没有黛蜜所期盼的赞赏,反而有一丝丝不悦和讨人疼的懊恼。
  好看的眉轻轻蹙起,他摇了摇头,道:“不好。”
  黛蜜的心一下子碎得七零八落,气愤地撅起嘴巴,不甘心地追问:“哪里不好?”
  
  白玉般细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红晕,他微微别过眼,玉指轻轻一点纸面,轻声道:“这里不好。”
  
  黛蜜顺着他的指尖一瞧,顿时怒了,霍地欺身过去,不满地嚷道:“哪里不好了!我可是画了两个晚上啊!哼,不过是露了个小肩膀而――”
  话未说完,看清夜槿恒脸上的羞涩,脑中忽然浮出那一夜的场景。孤男寡女,独处一洞,衣衫尽褪,春色无边……啊!!!她不由得一吞口水,脸霎时间烫了起来,千里草原,燃烧殆尽。
  
  背转过身,她忐忑地绞着手指,声如蚊蚋,“额……那个,是不太好,我改改,改改。”
  
  夜槿恒也有些无措,明明是大冬天的,全身却忽而升起一丝燥热。他站起身,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夜深了,早些歇下,师傅先回去了。”
  
  “嗯嗯嗯!”背对着他,点头如捣蒜。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黛蜜却猛地冲到门前,急急地喊了一声,“师傅!”
  
  夜槿恒撑着伞,在鹅毛大雪中缓缓回头,静静地看着她,“嗯?”
  
  那样美好的画面,她看得痴,恍惚地说了声:“以后,请多多指教。”
  
  ―――――――――――――――――――――――――――――――――――――――――
  
  冬至终至。
  晨曦早,清梦扰,楼台上,笙箫欢庆。虽是白茫茫的雪景,但到处张灯结彩,非但丝毫不显萧条,反而热闹得紧。
  一大早,仆从丫鬟们便已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不停。挂灯笼,点宫灯;剪红郑布新房;运美酒,置喜宴……
  端木宇统筹大局,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时地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一旁坐着喝茶的四大护法,眼里满是哀求。
  古阙怜悯地叹了口气,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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