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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天下-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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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边说，边解释是哪几个字。
“夜氏？”
轩辕澈放下竹简，指头屈起在膝盖头一下一下打着拍子敲着，陷入深思。
这熟悉的动作让夜惊鸿心头猛酸，差点飙泪。
她赶紧低头，努力平复着自己心中翻涌不息的思念情潮，齿贝紧紧咬唇，试图让已经浸出眼眶的泪滴再逼回去。
轩辕澈在最后一声敲击中，停下动作，缓缓开口：“让她把夫家的名字写上。”
老者将轩辕澈的意思翻译给夜惊鸿后，夜惊鸿没有犹豫，提笔就在竹简上写下“百里氏”三个字。
这个姓氏更让轩辕澈大惑不解。
混沌大陆大国十三个，小国林林总总不下三十个，可没有任何一国的皇族是“夜”或者“百里”这个姓氏。
想不透就干脆直接问她。
按照轩辕澈的指使，老者又问夜惊鸿为什么会出现在陛下的身边，是否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夜惊鸿蹙眉，对太阳神树说道：“这事我必须把锅推你身上，不然我什么都解释不了，还会被当作奸细处死！”
“无所谓，你能解释得清就行。”
“那你一会儿要配合我。”
“……知道了。”
夜惊鸿说动了太阳神树，提笔便在竹简上写下“轩辕圣物太阳神树所托，特来解救陛下”这一句话。
轩辕澈听了老者语无伦次的解释后，勃然大怒，将竹简用力一掷，吼道：“你竟然敢拿轩辕圣物开玩笑？难道朕看起来是很好欺骗的傻子么？”
那竹简滚了好几下，正巧就落在夜惊鸿的腿边。
夜惊鸿没有被他这副疾言厉色的可怕表情吓到，而是从容起身，伸手向前——
一道金光自她的掌心里突然跃出，紧接着，一棵高丈百尺的金树蓦地出现在大殿中央！
只见这金树有大半已冲破殿顶，直排云霄，却是虚空穿过，并未损伤任何一点儿瓦片。
这棵巨树枝蔓交错广布，延伸无极，不过须臾间便将整个大殿的空隙全都塞挤得满满当当。
而每一支枝头都悬着一个大大的水晶球，里头皆有着一只形态万千、栩栩如生的金尾七彩鸟，鸟儿的嘴里都叼着华珠，正发出清越如天籁的美妙歌曲。
“扑通。”
老者被眼前的异景吓得往后一退，不小心坐倒在地后，连连对树磕头呼喊道：“凡人许忠，拜见神树！”
第525章 吸引（一）（）
轩辕澈虽没有被吓得立即跪地，但金树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压，却让他僵坐在王座上，浑身上下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他惊诧于这突然冒出的神树力量，更惊讶于站在金树后，容色平静的夜惊鸿，心中升起的千万种念头在脑海中沸腾一阵后，又一个个停息下去。
“轩辕澈，吾就是太阳神树……是这混沌大陆上唯一的神袛！”
他听见有一个苍凉宏伟的声音，穿透一切的障碍，穿透了自己的血肉，直达心灵。
轩辕澈面色微沉，没有对这声音有所反应。
突然，这金光在一道极亮的光芒后迅速黯淡、消失，那遮天蔽日的金树也悄然不见踪影。
一阵疾风吹来，夜惊鸿感觉到太阳神树又回到自己的体内，于是再次跪坐到草垫上。
轩辕澈感觉到自己又能动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再也寻觅不到任何有关那金树、金光的蛛丝马迹，除了——
眼前安坐，毫不变色的夜惊鸿。
“许忠，退下吧，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轩辕澈厉眼一瞪老者，老者被那双紫眸中的杀光所摄，立即满头虚汗地手脚并用，爬出了大殿。
夜惊鸿扭头，看着许忠这么大年纪了，手脚发软地爬着走，心里只叹那神光盛景一出现，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她一回头，猝不及防就见一张美媚的脸凑到自己的面前，仅仅数寸的地方。
夜惊鸿下意识地就运功挥拳过去，却被轩辕澈一把紧扣住手腕。
两双眸色各异的眼睛就此对上。
一边，是探究，是好奇，还有深深的防备……
而另一边，除了惊讶，还有更深的焦虑和惘然。
两道视线，两种情感，就此交错，就此纠缠不休。
“功夫不错。”轩辕澈见她面露惊讶，马上松了手，低声道。
他特意用青语所说，即便如此夜惊鸿也听得十分吃力。
于是夜惊鸿垂下头，不再说话。
轩辕澈虽松了手，可那纤细腕部的肌肤，带来的细滑之感却始终萦绕在指尖，柔柔的，还带着隐隐幽香。
这让他手也发痒，心里不知怎么，也有些麻麻的奇怪感觉。
他脑海里有些发懵，干脆挥手让下人将夜惊鸿带走，自己则重新回到这冰冷的王座上，跨坐沉思，久久不语。
夜惊鸿还是被那老宫婢带领着，来到一处极隐蔽的树林后。
这树林花期已过，虬扎盘结的粗壮枝丫上，是成波浪般壮阔的青叶。
透过这片绿叶，她看见一处孤僻的小院，木门被锁着，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宫婢解了锁，推开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正对面是一间小小的木屋。
木屋打开后，夜惊鸿站在门口，就能把一切尽收眼底——
一张普通的书桌、一把极矮小的凳子，还有一个恭桶，就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一会儿奴婢就把被褥拿来铺上，就能睡觉了。”
大约是从夜惊鸿脸上的表情猜到了什么，老宫婢和颜悦色地笑道。
夜惊鸿只是轻轻颔首。
宫婢很快就抱着厚褥垫子，以及锦被进来，在地上铺好后，便告退了。
夜惊鸿闭眼往柔软的被垫上一坐，突然就失了精神，无助地往后一倒。
她双眼紧盯着顶上那一排斑驳的木纹痕，神情越发沮丧。
“怎么了，想回去了？容本尊说明，在任务完成前，是不可以……”
“我知道。”夜惊鸿闷闷地打断了神树的喋喋不休：“我只是想瑁瑁了。”
“……谁？”
“他才不到三岁，是我最小的儿子，平常最黏我了。”
她说着念着，不禁泪涌：“现在找不见我了，一定会哭着要母后吧。”
夜惊鸿将胳膊肘搭在双眼上，狠狠压着，可还是有泪流自眼角边不断滑落。
次日，老宫婢在房门外叫醒了夜惊鸿，进门给她洗漱换衣梳头。
“夫人，许老先生在院子里等您呢。”
她边微笑边轻声细语，同时看向门外。
夜惊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见昨天的老者搬了两幅案几笔墨，静坐于院中等着。
他已恢复了镇定与淡然，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的情绪。
夜惊鸿走出房门，来到老者面前，老者恭敬地向她一揖，随即请她落座。
然后，便开始了一对一的语言文字教学。
老者写一个字，指着它念。
夜惊鸿跟着学写，跟着念。
结果在老者写第一个字的时候，夜惊鸿又被狠狠地震撼一把：这……不是小篆字体么？
唉，就算是难度超高的小篆，她也得硬着头皮学。
没多久，她就注意到门口传来有人刻意放低的脚步声。
夜惊鸿灵机一动，自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泥地上画了一匹惟妙惟肖的马，然后指着这马看着老者。
老者以为她想学“马”字，便提笔在竹简上写了个字，同时慢慢发音。
夜惊鸿拉拉老者的衣袖，又在马腹一侧画上了一个马镫，然后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解释：“这个……用这个借力上马，然后骑马时脚踩着它，就不容易掉下去。”
然后，她在马上画了个人，小人的脚正好套在马镫里，手牵着缰绳，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老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揪紧胡须。
“吱呀。”
门在意料之中地被推开了。
老者和夜惊鸿回首望去，就见一身淄色深衣的轩辕澈，就立在门边，看向夜惊鸿。
他大步跨了进来，一直走到夜惊鸿的身旁才停下，眉头牢锁，双眼紧盯着那幅有马镫的图不放。
“这个，”他终于开口，手指着那马镫说道：“画一副详细的模样给朕。”
老者立即翻译给夜惊鸿，夜惊鸿便拿着石头在一边，细细勾画起马镫的构造来。
她认真地画，他认真地看。
但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却从那线条图案上，转移到那只洁白玉润的柔荑上。
这手雪白的肌肤似是透着一层上佳的薄纱，薄纱下是脉络清晰，如河流蜿蜒曲折的青筋，看起来又想明玉做的。
轩辕澈的注意力全被这手，和这诱人的血肉所吸引住，直到听见一声高高的呼唤：“陛下？！”
第526章 吸引（二）（）
轩辕澈略一偏头，掩去自己眼中的尴尬之色后，吸气平静地低头。
他刻意避开夜惊鸿探寻的目光，看向那结构清晰的马镫图。
这一下，他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轩辕澈瞬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随手捡起一块尖石，在马镫的分解图上勾画起来。
夜惊鸿也极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尤其是他偶尔停下，蹙眉思忖的那副模样，越看越是熟悉，也越是令人心痛。
她赶紧低下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有意思。”
这低沉的一句话，轻轻飘来，就在夜惊鸿的耳畔。
夜惊鸿没有抬头，而是又在这马镫图边，一笔一划写了个大大的“铁”字。
她转头看着老者，指着它说：“铁，马镫要用钢铁制，不然易损。”
老者捋着胡须把这字翻来覆去地琢磨着，突然一个激灵，向轩辕澈说道：“铁！这位夫人说要用铁制！”
轩辕澈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退下。”
“诺。”
老者和宫婢二人迅速离去，轩辕澈伸手一指背后的房间，示意夜惊鸿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房间后，轩辕澈随手就把房门合上了。
这让夜惊鸿始料未及，也经不住走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笔直站着。
轩辕澈见她如此防备和紧张，伸手拖过那张矮小的凳子，就放在门边上坐下，也不过去。
夜惊鸿余光瞥见他这么高的个儿，竟是坐在这给孩童坐的小凳子上不摇不晃，双腿屈起向后，强壮的身躯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让夜惊鸿心里放松了一些，唇角也弯了起来。
“来，谈谈铁的事情。”
轩辕澈见她放下了警惕，这才用青语极慢地对她说道。
夜惊鸿费力地听明白后，脚尖移动向他稍稍靠近了一些，双手比划着，也极慢地说道：“你们这里，缺铁。”
“是的。”轩辕澈的紫眸立即绽放出夺目的华彩，声音也兴奋起来：“铁，朕要许多的铁。”
“但是……你们的武器，不是铁。”夜惊鸿边观察他的神色，边说道：“是因为开矿的原因？还是冶铁技术的原因？”
夜惊鸿一连说了好几遍，轩辕澈才大致明白她的意思。
“都有。”轩辕澈坦诚道：“矿山虽然有，但并不多。采出来的铁石不够精纯，冶铁也不行。”
夜惊鸿听明白后，立即陷入了深思。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轩辕大陆的地图，地图上每一条举足轻重的山脉，都清楚地跃于那地图上。
她记得哪座山脉拥有大量而优质的铁矿，甚至于记得哪些山脉分别盛产金、银、玉、铜等其他的重要资源。
可如今的问题是……
“陛下，你能把国家的地图给我看看吗？”
夜惊鸿如今都不确定轩辕澈的国家，在大陆的哪个方位，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他要地图。
轩辕澈眸光一紧，脸色暗沉下去。
他周身的气场开始改变，变得既危险又锐利，眼神像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刺向夜惊鸿。
夜惊鸿知道他为何这般生气，但她也没有办法。
她想了想，轻步走到轩辕澈的面前，示意他开门。
轩辕澈拧眉一掌推开了木门，晃得门板“哐当”直响。
夜惊鸿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又拾起石头在泥地里画图。
她将轩辕大陆，也就是混沌大陆的轮廓详细地勾画出来，然后是大路上的大江、湖泊和重要的河流，接着是几十条重要的山脉。
轩辕澈在她迈步的同时，也跟了上去。
低头一看，一副浩瀚广阔的大陆全景图，竟然就被这女子随意画了出来！
这大陆的每一个边缘、每一处波折、每一处峡湾，都是他十年里领兵亲自征伐过、占有过。
他曾北临大漠，亲眼感受那千里黄沙的波澜壮阔；也曾东临大海，亲眼感受那日出海面，万物皆臣的伟壮。
更曾西临雪山独行千里，在万层冰山下与雪豹激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这副图上的每一处地标，都代表了他人生中一段或悲或喜、或辉煌或惨淡的记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存在证明！
他的胸膛里热血沸涌，脑海里的片段如雪花狂舞，就连呼吸都开始沉重。
夜惊鸿稍稍偏头看向他，大概心有所感，咳了一声后，在地图上的几条山脉上画了个圈：“这些都是蕴含精铁的山脉。”
轩辕澈看着她细长的腕子轻巧地一划，很难相信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曾经一挥就将万人灭于无影无迹。
“你说，这些山，都有铁？”轩辕澈凝神，指着她划的几条山再次重复。
“对。”
轩辕澈抬头，蹙眉望天，思索着什么。
夜惊鸿也不打扰，就坐在垫子上安静地等。
终于，轩辕澈蹲下，在东部靠近关中平原的一条山脉上划了一道：“去这里。”
他转头，目光里的火都能烧穿一切，灿亮如虹。
这红与紫的交织带来的绚烂，让夜惊鸿瞬间失神了。
她好像看见了那团火中，自己傻傻的脸，傻傻的红晕，傻傻的……
“你同我一起去。”
轩辕澈再次放低放缓了声音，就像一首催眠的古琴曲，声声慢慢，引人遐思。
夜惊鸿却似被蛇咬了一般，“嘭”地一下跳了起来。
她双手紧攥住裙边，骨节暴凸，就像是要把手指都戳穿这布料一般。
不过几息间，夜惊鸿便恢复了平静，向轩辕澈有礼而疏远地福身作揖：“诺。”
然后在轩辕澈深意的注视下，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将门轻轻合上。
轩辕澈的眼睛，直到那门被彻底关严了，才移开。
三天后，一队车马急行在向东的道路上。
马不过三匹，而车也是最简易的木加竹制的车，连车厢都并不十分严密，一跑就漏风。
夜惊鸿就坐在这种颠簸而简陋的马车里，随着轩辕澈前往东边的蒙山。
若非习得一身好武艺，又有玄尊神功护体，她早就同这“咯吱咯吱”直响的烂车一般，很快就要被摇散架了。
第527章 传授（一）（）
一想到玄尊神功，夜惊鸿就百思不得其解：这功法明明是百里沉疴亲手教给自己的，而他也曾说过，他前世就已会这套功法，怎么如今看来，轩辕澈一点儿都不会呢？
夜惊鸿想不明白，就问神树。
神树似乎哑巴了，怎么问都不说一句话。
夜惊鸿干脆不问了。
她伸手掀开车帘，探头向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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