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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天下-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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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南台,我的儿子,你先出去。”
血狮见窝南台已吓到噤声,冷笑着,随意挥手命令道。
他话音刚落,窝南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掉到地上,三两下就跑到了门帐边,一把掀开了厚重的毡帘,急喘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毡帐。
帘子被拍甩地“嘭嘭”闷响,在打开的一瞬便有些许刺骨寒风从外头闯了进来,正好吹打在拖罗木的身上,冻得他遍体更凉。
“咳,咳咳……”拖罗木脸色一变,忍不住弯腰咳嗽,可余光却见上首的血狮,竟慢慢站了起来。
拖罗木卡在喉咙里的咳嗽声,顿时消失地一干二净。
“拖罗木,我有时候觉得,如窝南台这般胆小心粗的孩子,其实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毫不理会拖罗木的喘咳,血狮负手向下,一步接着一步走向他,语气却是不轻不重,辨不出喜怒。
拖罗木的脸色更差,两眼只是低看着地,声音微弱:“三王兄一向爽朗,如他这般……自然也是极好的。”
“也是。”血狮在经过拖罗木身旁时,并未停留,而是接着踱步,径直向毡帘走去。
很快,他便走到帘帐前,伸出手,直接将其猛力一拉——
“嘶——”
刺耳的撕扯声令拖罗木心头重重一跳。
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却见血狮昂首立于撕裂的帘帐前,右手正将撕下的一大片毡帘,冷冷地往地下扔。
更多、更冰寒的风越过高壮的血狮,直接扑向拖罗木。
拖罗木全身的毛发都被冻到直竖,伤肺里也迅速灌满了这冰凉的风,他只觉肺里的每一寸都要被这冷风割碎撕烂!
“咳,咳……”
他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发凉颤抖的腿一软,整个人摔滚到地上,头朝下无助地趴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听得人心头惶惶。
但血狮却是毫无反应。
他没有背过身,而是冷眼眺望着远方的星空,突然低低笑道:“今天我才得到消息,西昭的军队被北泱的常三峰拦在九儿山寸步难进,南楚又和东璃发生龌蹉,兵和粮食都过不来了……”
轻轻捏了捏自己粗大的指节,血狮眸光越深,伸出舌头在槽牙上一转,又低声笑叹道:“看来这个北泱新上任的小皇帝本事不小,还能使得一手上佳的离间计,害的其他三国一个援兵,都暂时过不来。”
不待拖罗木有所回应,血狮接着自言自语,似是感慨,亦似是破釜沉舟后的决绝:“既然其他的外力都靠不住……那便只能让阿敕勒的巴拉思过来了。”
当血狮轻缓残忍地吐出“巴拉思”这个名字时,拖罗木的喘咳声瞬间停息。
他惊恐的双眼陡然瞪到最大,溢血的眼珠,似乎下一瞬就能从青白间杂的眼眶里瞪脱出来。
他慢慢捂上疼痛欲裂的胸口,几个急促的深闷呼吸后,终是“哇”地一声,自发白的嘴唇里吐出一大口血。
血狮将身后的动静尽收耳中,却只是看着外头的天冷笑不语。
待拖罗木翻了个身,仰躺着不停“哼哧”喘气之时,血狮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窝南台还要随本汗出征,这传令去阿敕勒,将部落最后十万精兵调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儿子,拖罗木。”
他慢慢回首,一扭头就含笑着看向已进气少、出气多的拖罗木,那森然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行将就木的死尸。
但无论是站在门口的血狮,还是在毡帐里苦苦挣扎的拖罗木,都未曾察觉到,距离毡帐不远的一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半刻钟后,拖罗木从毡帐里失魂落魄地飘了出来。
他驼背弯腰,脚步虚浮,每走一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踉跄绵软,漫无目的,也不知他要走到哪里去。
他在前头摇晃着,后头便有一条黑影跟警惕地跟在后头,一路随行。
当拖罗木终于停下。
他就停在一顶造型拱圆、顶束金狮头颅的奇特毡帐前。
他在凛冽的晚风中静立许久,才似乎下定决心,伸手探向门帘。
但在即将跨步进去前,拖罗木回头目露凶光地向四周扫视一眼。
确定真的没人跟踪后,他才迅速回头,大步走进了毡帐里。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一身胡狄士兵打扮的巴尔,立即从阴影中闪出,凑到毡帐后,耳朵紧贴在帐壁上,蹲地偷听。
“娜菲雅,他让我马上启程,去阿敕勒调兵。”拖罗木的声音夹杂着重重的咳声,听起来异常沮丧。
“什么?这个时候让你去?”女人尖细的声音骤然拔高,听起来就是被掐住脖子的野鸭一样。
“……娜菲雅,我觉得……他一定是知道胡三儿的底细了,所以才想让我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回阿敕勒那么偏僻的地方,活活冻死我!”
拖罗木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紧接着里头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帐内再无声息。
第392章 兵变(二)()
巴尔蹙了蹙眉,摸出腰间的匕首,往帐壁上小心地割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两指伸进缝隙里用力一撬,里头的一丝暗光便顺着窄缝泄了出来。
贴眼望向里头,巴尔看见拖罗木正双手扶额,呆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
而另一个,穿着祭司服走来走去的年轻女人,却一直围着他转圈圈。
五彩斑斓的祭司蛇皮裙,在拖罗木的眼前旋来旋去,犹如飞速旋转的迷彩陀螺。
娜菲雅烦躁地走了很久,直到拖罗木都要听得她杂乱的脚步声晕厥过去,她才突然停住。
“拖罗木!”她回身扑到他的怀中,哭喊道:“你不能去!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会杀了你,杀了我,还会杀了我们的孩子猛脱里!”
巴尔闻言眉头微动,却又凑近了仔细看。
拖罗木满脸疲惫。
他亦伸手环紧娜菲雅,将白细的下巴搁在她的额门上,无奈地摇头惨笑,低声道:“如果我不去……我现在就会被他下令杀掉……说不准他会让你把我做成塔卡,公然示众……就和赫赤尔一样。”
“不,不会的!”娜菲雅哭得声音更大:“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作成塔卡呢?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走漏一丝风声,为何那个臭老头子,会突然怀疑到你呢?”
“因为……胡三儿。”拖罗木声音一顿,冰凉如雪:“之前胡三儿传来密报,说是北泱的骑兵数量严重不足,且士兵的装备极差,老头子才决定趁早发兵进攻对方。”
“可没想到……”他眸光倏地发阴,语气也更是不善:“没想到今日派出的三万杂兵,只剩不到一半的人逃了回来,其余的人都被对方的骑兵杀了。”
“胡三儿他……”
娜菲雅呆着脸呐呐道:“他怎么能发回如此致命的错误信息?”
“……也许他背叛了我们,也许他早就被北泱人识破了,不管是哪种结果,他都不能再留了。”
拖罗木皱眉,果断下了结论。
娜菲雅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只能随了拖罗木的意,含着泪点点头。
“拖罗木,你真的要走吗?”她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抽噎道:“那个巴拉思可不是个善茬,以前就连查尔干达还活着的时候,都对他退避三分。”
“你要是真的去了,可不是就是羊入虎口吗?”
拖罗木看着灯光下,娜菲雅那张依旧美艳的脸,心神恍惚,冰凉的十指渐渐触上了她的脸颊。
温柔抚摸着手中的腻滑,他原本茫然而畏惧的眼睛里,很快涌出坚定和凶煞的光芒。
拖罗木蹙紧眉头,突然凑到娜菲雅的耳边,极细微地说着什么。
巴尔努力地听,可惜什么都听不见。
他正想再靠近些,但毡帐里马上响起男女亲吻的“啧啧”声响,还有越来越大的动静……
巴尔嘴巴一抽,黑着脸赶紧从毡帐后头跑了。
走在回睡觉帐营的小路上,巴尔将头上的毡帽压低,将大半张都遮严。
路边的站岗哨兵见了他,有的冲他吹了声口哨,热情地招呼他:“塔拉图!”
也有的不过是冷眼一扫,轻蔑地别过脸去。
巴尔对呼名的哨兵都致以点头微笑,随即加快速度,走到自己的营帐前。
刚抬脚跨进去,就有两个红脸汉子迎了上来:“塔拉图,你总算回来了。”
巴尔看向他们,认出是最近结交的两名尤狼部落的低等士兵,牧法仁和孛日帖。
牧法仁向后瞄了一眼,准备入睡的其他部落战士,干脆拉着巴尔又出了营帐,躲在一处僻静的暗角里,满脸担忧:“塔拉图,你之前说的话是对的……他们阿狮兰部落,不过就是要我们送死罢了!”
“如果不是要我们送死,我的兄弟乞蔑尔干又为何会死?”
巴尔瞬间接上话。
他阴下黑得都能滴水的脸,看向神色大惊的牧法仁和孛日帖,又放出一个重磅消息:“刚才我听到了,大可汗要拖罗木殿下回阿敕勒,将巴拉思代管的十万阿狮兰铁骑,全都调过来。”
“十万?”
“巴拉思!”
牧法仁不过是稍微瞪大了眼睛,但孛日帖却是几乎吓趴在地上,一张黑红的脸庞竟是瞬间惨白胜雪。
他有些失控地高举起双臂,在虚空中动作怪异地划来划去,脸庞也彻底扭曲,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惊恐地尖叫道:“巴拉思!魔鬼巴拉思……”
“小声点。”巴尔见孛日帖几乎是瞬间就疯了,马上扑过去摁住他的双臂,在他耳边低咆警告道:“里头的人还没睡呢,你现在喊这么大声是要作死吗!”
可孛日帖在极度的恐惧中,根本听不进巴尔的劝。
他的身体里忽然涌出无限的力量,两腿一蹬,双臂一挣,竟是一个人便挣脱了巴尔和牧法仁两人的钳制,一边疯笑,一边凄厉地高喊道:“巴拉思要来了……那个吃人魔鬼巴拉思要来了……”
“嘭!”
巴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步跳过去一拳重重击中他的后脑。
孛日帖喊在嘴里的呜咽嚎叫瞬时消失,人直挺挺地往前一卧,翻着白眼倒地不起。
“他怎么回事?”巴尔揉揉被砸酸的手,满脸困惑地看向牧法仁。
却见牧法仁亦是神情张惶,眼眸里迸射出的浓浓惧意,都能让巴尔自己也汗毛倒竖。
“不,不怪孛日帖。”他声音扭曲而颤抖,说出来的语调,听上去就像动物被杀前最后发出的一声悲鸣:“巴……巴拉思他确实是个……魔鬼啊。”
巴尔眉头蹙得更紧。
“那个巴拉思究竟是谁?”巴尔追问:“我是小地方来的,之前没出过部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巴拉思,是血狮真正的心腹,是胡狄所有部落公认的第一勇士,亦是阿狮兰部落内仅次于血狮的大叶护。”
说这话的,却是从营帐内突然走出的其他部落士兵。
他们一个个脸色灰败,自营帐内低垂着头徐步而出。
在摇曳的零星火光下,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被押上行刑台的死囚,没有一点儿生机,麻木而绝望。
巴尔看着他们瞬间便失去光华的双眸,心中大骇,也不由变了脸色:“你们……”
“塔拉图,昨天没听你话,一意孤行上了战场的兄弟们,全死了。”
一个打头的士兵木着脸呐呐自语:“现在大可汗又要把阿敕勒的兵调过来,那我们还怎么上战场,拿什么军功作交换,让阿狮兰人放了我们的家人呢?”
话音一出,周遭立时陷入可怕的沉寂。
巴尔沉默许久,才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地提醒他们:“我们……是不是忘记了,北泱人早已把我们的粮草库烧了,而这几天久久没有补给。”
“现在我们是靠吃死马的肉暂时充饥,可阿狮兰十万铁骑一过来……你觉得他们会带粮草过来吗?”
他的话,立即把现场惊悚的气氛推向最高点。
牧法仁抖着手,一点点地抚上自己冰凉的脸颊,惨白的嘴唇哆嗦着,不敢相信地低吟:“我,我们,我……”
“不能坐以待毙!”
伴着一声极怒的咆哮,巴尔一拳就砸在地上,地面“嘭”地一声被捶开一个黝黑的大洞,泥土伴着大量的碎石迸裂而出,溅了众人一脸的泥沙。
“不想被阿狮兰人嚼巴嚼巴当军粮,现在就要逃!”巴尔愤怒地吼了一声,雪亮如刀的眼睛,一扫周边渐渐神色坚定的众人。
他第一个卸下腰间的刀,唬着脸大步走向马厩。
紧接着,那些脸色苍白的士兵们也在最后的盛怒中,收起所有的侥幸心理,纷纷抽出腰间的弯刀,扭曲着脸大喝着冲向马厩!
当夜,骨利干就发生了极血腥的兵变。
数不尽的残尸,直上天云的巨大火光,以及各种各样的恐惧叫喊,如无法排解的阴霾,牢牢笼罩在这广阔的草原上。
第393章 庆功(一)()
与骨利干草原上恐怖血腥的气氛完全相反,当夜在新山附近的北泱军营里,大家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块,开起了庆功酒会。
一簇簇篝火点燃,熊熊燃烧的火苗映照在这些年轻士兵们,喜悦而腼腆的脸庞上,映出一道道灿烂的红光。
大家三三两两地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篝火上架着新鲜的马肉,地上都是随意摆放的大酒坛子。
笑着闹着,大家吃着马肉,喝着刚从宛阳运来的谷酒,有的舒服地哼起了乡间小调,有的喝醉了绷着脸开始跟身边的人拼力气掰腕子,还有的干脆红巾一蒙脸,倒在地上睡觉打鼾。
夜惊鸿和梁易、常天牛等主要将领们也坐到了士兵们中间。
看着他们一个个惬意安心的表现,夜惊鸿亦拍飞了坛口的泥封,拎起一小坛酒,面向梁易和常天牛二人豪爽地一举,朗笑道:“今日多亏两位老将军细心安排,才能使我全军旗开得胜,惊鸿在此,只能一饮而谢!”
说完,她单手反倒扣住栓在酒坛口的草绳,右臂一抬,满满的一坛酒,便如暴雨般倾泽而下。
她毫不顾忌地大口大口地啜饮着,任辛辣的酒汁将她半边的脸都打湿了。
一坛子酒很快就被她一口干完。
她干脆利落地将空坛子往地上一摔,“啪”地一声,酒坛子碎成几瓣,却没洒出一滴的酒。
“主帅好酒量!”
周围的欢呼鼓掌声震耳欲聋。
夜惊鸿笑着一抹脸,又随手弹弹透湿的甲衣,耳边却突然听见梁易的一声哼嗤:“一个女儿家家的,作什么非要整成男人这般粗鲁的模样,喝个酒倒了一身,一点儿都不雅……”
夜惊鸿扭头看去,就见梁易正摇着羽扇,不耐烦地白了自己一眼。
而他身侧的常天牛,却瞪着眼睛,一副极为嫌弃的臭脸表情看着他,而梁易却对此浑然不觉。
夜惊鸿眼珠子狡黠一转,与常天牛悄悄对了个眼色。
两人默契十足地点点头后,夜惊鸿一步一步踮手踮脚地往梁易身后移,常天牛则满地找最大的酒坛子。
当夜惊鸿顺利走到梁易的背后之时,常天牛也已经将足有半人高的酒坛子扛在肩头上。
在突然袭来的阵阵阴风,和周边人异样的目光中,梁易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事情不对。
脖子一凉,菊花一紧,梁易刚想从地上跳起来,就被夜惊鸿瞬间制住两肩,动弹不得。
“呵,还说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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