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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鸳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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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问谁使君来愁绝下（）
秦雪清慢慢地，往那个身影走去。
想起以前，那默契的箫声。如今，不复存在。
秦雪清走到他身后，他没有转过身来。黑暗中，有些光芒闪烁，那是，玉的寒光。
“这箫……”
“上次在慈云庵，你还给我之后，我发现，它的光芒更亮，质地更透，还有，”他终于转过了身，“握在手心，更暖。”
秦雪清笑笑，拿过了他的箫。
“你可有再吹过？”
“有，声音更柔和了。”
“是吗？”
“当然。”
秦雪清抬起头，看到了他眼里的光，不是幽光，没有情绪，就象当初在仙山琼楼那样，清澈。
仙山琼楼，那在后面不远的地方，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股淡淡的痛感袭上心头，秦雪清握紧了手掌，忍住了，那要夺眶的眼泪。
他的手适时地抚上了她的脸。
秦雪清的身子一颤，一瞬间，仿佛要软倒。
“不要……”
他的手放开了，但身体，却趋得更近。
“你还好吗？”
“好，你呢？”
他没有回答。
“郡主……”
“我们已经和议了，没有必要，无须再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他说着，背过身去，没有面对着秦雪清。
凉风吹过，绛雪轩的落叶，旋转飞起，擦过秦雪清的身边，一阵阵的，纷乱。
“和议？”秦雪清看着落叶飞舞，轻轻地，问道。
朱正浩转过身，勾起嘴角。
“说好听点，就是相敬如宾，和平相处。”
秦雪清看着落叶飘落地上，风停，叶静。
“我的母妃，就葬在慈云庵的后山。没有墓碑。”他与秦雪清并排站着似是在看着落叶。“墓前，种了些野蔷薇花。”
他的声音，轻如微风入耳。
“我的母妃，就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了，她一定要，得到最好的。”他似乎不是在说给她听，而是在自言自语。秦雪清转头看他，只有这一刻，他仿佛才是最简单的。
一个母亲，一个孩子，分别二十年，最后，天人永隔。连最后一面都看不上。
他的恨，似乎已经很有理由了。
可是，这太残酷，太无奈了。
他突然转过身，朝向秦雪清。
“你最近似乎很受宠爱，听说皇上大半时间，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嗯。”
沉默了片刻。
“你愿意吗？”
“什么？”
“他这样对你，你愿意吗？”
秦雪清呆呆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一个至尊无上的人那史无前例的宠爱，那会让人沉迷，不愿醒来。”他平静地说着，语气一直平淡，都不象是说给秦雪清听的。
“我很害怕，很害怕。”他停顿了一下，“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你真的，也沉醉了。”
他凑到秦雪清的面前。
“那是我觉得，最恐怖的事情。”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秦雪清的肩膀。秦雪清感到强烈的疼痛。从身体到心灵，无法释怀。
第137章 休残骨肉起风波上（）
秦雪清感到很恐惧，这种莫名的感觉，将她的心，推向了撕裂的境界。
沉醉？无法抗拒？她真的会吗？不是以前就想好的，要漠视，要平淡，要不在意吗？
可是，现在，他问出来的话，却让她无言。似乎，有一种强烈得近乎把她撕裂的感觉，正在慢慢地蔓延。
如果真的会沉醉，那等于，她就要背叛所有的人，背叛所有的心。到最后，让自己粉身碎骨。
“每次想到你跟他在一起，我就很难受，难受到心象撕开了一样，不停地淌血。”朱正浩瞪大了双眼，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她那迷茫的眼神，让他的心，突然一阵惊慌。
“不，不要，不要……”秦雪清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他，她开始抗拒，她不要，不要这样……肩膀上的手，捏得更紧。身上的疼痛，开始蔓延，蔓延到头上，脸上，唇上……
秦雪清睁开眼，发现那张脸，近在眼前。那种感觉，像是唇瓣的……撕咬……
“不……”
当秦雪清发现一切已是怎么回事时，她已经来不及抗拒。他在吻她，而且，吻得很强烈，吻得很深。
她拼了命地挣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裳，想推开他禁锢着她的身体的手。
“不，不要，不要……”她拼命地后退，他却跟着向前。脚底一滑，两个人扑倒在草地上。强烈的震动，终于让他放开了她。
秦雪清推开他的身体，站起身子，喘着粗气地向前跑。
离开，离开，一定要离开。不要，不要，她不要这样，不要。
跑了很久，跑了很远，秦雪清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只是一路跑，一路跑。等她放慢了脚步，放稳了心情，她定神一看，却觉得周围一片陌生。
“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在她身上闯过，她惊恐失声，跌倒在地。
“小米……”她的身后，出现了响声，跟着，一双手，伸了过来。
“你没事吧？”那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秦雪清回头，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那双手将她扶了起来，那张脸，给了她一个微笑。一个很单纯的，很简单的，微笑。
“是我的小米吓了你，没事吧？”
秦雪清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稳了呼吸，找了个台阶坐下，终于可以，好好地打量周围的人，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应该是个简陋的园子，有一些简陋的假山装饰，没有月光，四周很暗，只有远远的一两盏宫灯，摇晃着点点光芒。
刚才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小米？秦雪清在脑里搜寻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小米？
淑宁公主。
“你是……淑宁？”
那个女孩很惊讶，瞪着眼睛，像是在仔细地打量着秦雪清。
“啊，皇后……参见皇后娘娘。”她似乎看清楚了秦雪清的样子，抱着手上的猫，慌张地跪下。
“免礼，平身。”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雪清感觉心头平稳了许多。想不到一阵飞奔，竟然就跑到这最西面的雨花阁来。
“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游荡？”
“我……”淑宁停住了口。
“快回去，别让人瞧见了。”
“是。”
只是简单的几句，就结束了这匆匆的一面。之前在家宴上，这淑宁公主总是和秦雪清坐得隔了很远，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秦雪清的印象中，她就是个单纯的未出阁的皇家千金。最近突然有了些印象，恐怕就是因为她跟冯征的那件事，才深刻了些。
想来这暗黑中的禁城，确实，隐没了太多东西。
第138章 休残骨肉起风波中（）
“娘娘，娘娘……”
像是小喜子追了上来，一上来，就喘着粗气。
秦雪清睨着他，看他摇晃的身子，苦笑一声。
“你怎么追上来了？”
“奴才……奴才……”他摇晃着双手，声音哽咽。“奴才看娘娘跑得快，担心死了……”
秦雪清抓住他的手，让他不再摇晃。
“好了，别摇了，回去吧。”
“奴才看娘娘往这边跑，急死了。”小喜子深呼吸了一下，终于可以平静地说话。“奴才刚才，也真让王爷吓死了，这……”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直瞪着眼睛，看着秦雪清。
秦雪清没有回应他，放下他的手，提步往回走。小喜子看这形势，也识相地闭了口，紧跟了上来。
快走到坤宁宫的时候，远处宫门口的那一片亮堂，让两个人心头一慌。看那侍卫的阵势，应该……
秦雪清踏进宫门时，就看到了院子里那金黄的身影。
刚才他不是在乾清宫已经睡着了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此？
“臣妾参见皇上。”秦雪清稳住心跳，缓慢地行礼，那迎面有些抢眼的灯光，让她一下子，难以适应。
朱正熙转过头，一脸的笑容。他踱步走到秦雪清的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散了步，可是散了酒气？”
秦雪清凝望着他的眼，那眼里，只看到关切。她稍微地松了口气，勾起嘴角，微笑着面对他。
“好多了。”
“嗯。”朱正熙轻轻地点点头，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搂住了她的腰，将身子靠近。
“朕醒来没看到你，想着你可能回来这里了，过来一问，他们说你去散步解酒气了，本想去找你，想来，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了。”皇帝用鼻尖摩挲着她的脸，声音很是轻柔，“朕已经等了许久，怎么要去那么久？”
秦雪清又是一阵心悸，从刚才到现在，怎么事情总不能结束？
“臣妾趁着夜色，走了太远，所以……迟了，”她看了一眼背后的那些奴才，用很恼怒的语气，谴责道，“皇上来了，怎么都没人去通报？”
皇帝捏紧了她的手。
“是朕要他们别去的。”皇帝说完，一把将她抱起。
“皇上……”
“跟朕回去。”
“去哪？”
“养心殿。”
混沌中，秦雪清看到了一片的金黄。这是养心殿的内殿，也是皇帝平时休息的地方。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她惊恐地看着皇帝将她放到了床上，金黄的幔帐，顿时让她心慌意乱。
“皇上……”
朱正熙俯身上床，将她抱在怀中，用一根手指将她的唇按住。
“嘘，别出声。”
黑暗中，明黄还是显得苍白。秦雪清的心一阵惶惶，从头到尾，她的脑袋，终是处在混沌中。今晚一切变得太快，让她没办法，想清楚。
养心殿里淡淡的龙涎香，让秦雪清醒来，就感到有些彷徨。这个味道，在宫里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会闻到，这里耀眼的明黄颜色，在其它地方，也不可能看到，锦被上的盘龙图案，栩栩如生的翔龙团云，让她在直视的瞬间，感到有些许的，害怕。
身边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现在，应该已经是白天，而且，阳光正盛。
拉开帐幔，秦雪清盘起锦被下床。光着的脚板触着地面，凉意透心。
没有衣裳可以换，出不了外殿，要喊人，更不行。悄悄掀开帘子，外殿没有人。
还好壶里有茶水，不至于喉咙的干渴无法解决。
这里的一切，除了明黄，还是明黄。墙上突兀地挂着的仕女图，就是她的画像。这样的画挂在这里，跟环境有些不协调。秦雪清凝望着画像，心里突然冒起昨晚听到的一句话。
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一个至尊无上的人那史无前例的宠爱，那会让人沉迷，不愿醒来。
那史无前例的宠爱，想必，就是指这个了。
秦雪清抓紧了身上的锦被，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这只是皇帝宠爱妃子的手段，那有什么好沉醉的？
殿外有了响声，想必，是皇帝回来了。这个时辰，应该是刚刚下朝。
响声参杂着脚步声，应该不止一个人进殿。
秦雪清走到帘子边，掀开布帘，外殿里来了三个人，皇帝，李仲元，廖继嗣。
第139章 休残骨肉起风波下（）
“回皇上，这辽东兵将互调之事，本就该由兵部上奏，如今，兵部缺了这一道，这互调之事，按规矩，并不能成事。”这是李仲元的声音。
“回皇上，兵将互调，本就是常规，今次互调的，只是各边防的总兵，按规矩，这只要报备内阁，就可执行，臣等也是按了朝廷的规矩办事，并没有自作主张，请皇上定夺。”廖继嗣是兵部尚书，他看似是在反驳。
“廖卿家，恐怕换的，不止是总兵吧，不是还有些参领和统领，都换人了？”这应该，就是皇帝的声音了。
“回皇上，这些之前，臣已经上奏了。”
“可是朕并没有看到奏折，这话，从何说起？”
“回皇上，臣在去年，就已经上奏了，第一份奏折，是在去年十月时就上了，那时，还是秦三司掌的内阁，后来，臣就接到批复，这奏折上……”廖继嗣的声音突然停顿，“这奏折上……有皇上的朱批……”
一片静默。
听到这里，秦雪清顿时惶惶。这廖继嗣的意思，不就是说……
很久，没有人出声。皇帝的声音，在久久之后，突然象惊雷一样惊醒了众人。
“容朕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秦雪清看着两人缓步退出了外殿，皇帝在案几后静坐着，没有出声。
按着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是说这兵部上奏调换将领之事，廖继嗣上奏，父亲掌阁转奏，奏折上有皇上的朱批，但似乎，皇帝并不知道这件事……
秦雪清抚着胸口，顿时难以压抑慌乱的心情。如果照这样说来，难道是父亲……有意隐瞒？最重要的，是这朱批……
秦雪清慌慌地回到了床上，捂住锦被。片刻之后，帐幔掀开，光线跑了进来。皇帝将帐幔挂起，伸手将她抱住。
“醒了吗？”
秦雪清眨了眨眼，转过身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只看到了皇帝有些阴暗的脸。
“醒了。”
皇帝静静地用鼻子摩挲着她的脸，一阵痒痒的感觉，让她全身颤抖。皇帝的身子挨了上来，有些冰凉的衣裳，紧挨着她的身子。掀开锦被的瞬间，凉风吹进，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清儿，朕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朕？”
秦雪清不知所措，只能疑惑地看着皇帝。
“皇上，臣妾不知……”
“那天在京畿营，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豫王，可是，你没有对朕明说。”
秦雪清的心更加慌乱。以为没有再提的事，根本，还没有过去。
“皇上，臣妾……”她一时之间，接不上口。
昏暗中，她看不清皇帝的眼神，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她分不清，这是怎样的状况。
“你是怕朕，对豫王不利？”
秦雪清紧紧地抓住皇帝的衣裳，恍惚间，她感觉到，这还是他上朝的龙袍。为什么每次他穿着这衣裳的时候，一切就都难以控制呢？
秦雪清还想再开口，可是皇帝已经封住了她的嘴，似乎是在阻止她的出声。他的龙袍贴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滑腻的触感，让她感觉，什么都抓不住了……
第140章 暗涌处飘渺惊破上（）
三天，秦雪清在养心殿里，整整待了三天。
皇帝似乎不想让她回坤宁宫，也不让人送衣裳来。每天早上，会有小宫女送水来让她梳洗，一切，都在内殿里完成。该用膳的时候，也只是在偏殿里设了膳食，然后遣退所有的人，将她抱到那里，看着她，把膳食用完。没有衣裳可以裹身，她只能总是盘紧锦被，头发随散地披在身后，没有珠钗，没有环饰，没有胭脂，没有水粉，素面朝天。
他在外殿里批阅奏折，与大臣们商议朝政，对她，并无顾忌。
秦雪清听得见外殿的谈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辽东守将换了人，这件事，在今年的三月就成了事，可是，皇帝却一无所知。兵部尚书廖继嗣确定地说，去年十月，因为辽东守将杨通仕上书奏明老父身患重病，需回乡尽孝，那时，奏折就到了内阁，希望皇帝重新找人接任。后来一直拖了一月有余，内阁才有了回复，说是要他先选定人选一起报皇帝批复，当时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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