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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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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来做什么?”显然,姬以羡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你这是装傻了,还是真傻啊?”傅燕然冷嘲,“先不说陶嘉月是个姑娘家,就冲着她是你表妹,你就该留些面子,你这般将她拦在府外,算什么回事?”
姬以羡则不屑一顾:“我装傻还是真傻有区别吗?她自个听不懂话,不愿要脸面,本王成全便是。”
“为了一个沈梨,值得吗?”傅燕然不悦的想要将人打醒,可掂量了一下自己同他之间的悬殊,还是将那股冲动按压下来,准备以理服人,“她是琅邪沈家的姑娘,更是大秦的郡主,你觉得她会为了你背弃整个家族吗?”
“更别说,她血脉中还留着大秦皇室的血,就如同你血脉中留着大燕皇室的血一样!你若是真的不顾所有人的意愿反对,将她给娶了,那才是害了她。”
“沈家不会容许,陛下也不会允许你这般任性的。”
“况且,你受伤的消息纵然传去沈家,那又如何?她好不容易回去了,你觉得沈家人会在放她出来吗?姬临渊,你别天真了,自打沈梨离开长安的那一刻,姜嬛便死了,你也该从梦中走出来了。”
他说的这些,他如何会不知。他只是在打赌,他的暖暖会派人过来,届时只要他找到人,就能知道她如今的情况如何。
毕竟不论是沈家和景阳候府,他的人都不容易安排进去,更遑论是和她接触到。
姬以羡不虞的沉着一张脸。
但表面上对于傅燕然的话,他却是全然嗤之以鼻的:“看来你还忘了一点。”
傅燕然眯着眼:“什么?”
“和亲。”姬以羡将愉悦的翘着腿,“大秦和大燕并非没有和亲的先例,宗室女嫁给我这么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也算绰绰有余。”
“没什么实权?你广陵王府的荣宠放眼天下,谁比得过?况且你们二府都握有兵权,只怕沈梨真的嫁给你,嘉宁帝觉都睡不了吧。”
姬以羡嗤笑:“那与我何关?”
傅燕然真的很想将身边的东西直接摔在姬以羡的脸上,可终究还是按捺住,什么都没做。况且有些话,他也不好如今便对他说了。
只怕他今儿在这儿一说,这人便什么都顾不得直接闯去长安将人给掳走,也不是没什么可能。
他将藏在袖子中的密信捏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就低头看着正闭眼假寐的青年。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诡异,让姬以羡侧目看过来:“你来这儿到底是有什么事?”
“来看你到底准备装病到什么时候。”傅燕然冷声道。
姬以羡声音清淡:“看心情吧。”
013可是完璧()
前方便是金陵。
沈梨将车帘撩开往外看着,城墙巍巍,巡逻的士兵正一队一队的从城墙上肃穆的走过,细雨弥漫了城楼,隔着雨幕看去,只能看见几分斑驳的苍青,那是年月对这座六朝古都留下的痕迹。
她瞧着,神色倏又恍惚起来,她将车帘放下,重新坐了回去。
许是因为马车车壁上挂着他们沈家的家徽,马车并无受阻拦,极快的就驶入了城中。
大概在离城墙几丈之后,沈梨出声让车夫将马车停下。
骑马走在最前方的唐子末自然也听见了沈梨的声音,他笑着拉着缰绳回望,骑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他隔着帘子,同车内的人笑道:“郡主为何让车驾停下?”
沈梨让阑珊将车帘撩开,露出了她的侧脸:“唐公子,景阳候府和唐府好像并不在一个方向,让唐公子这一路也是舟车劳顿,还是早日回府歇息吧。”说着,她侧脸对着唐子末扬眉一笑,“唐公子以为了?”
唐子末拱手:“郡主有令,下官不敢不从,那告辞。”
言罢,唐子末当真没有任何的留恋,扬起马鞭便带着他的人从另一条路走了。
云衡策马而上,站在了唐子末先前的地儿:“你怎么将人赶走了?”
“不合适。”沈梨言简意赅的说道,“沈家和唐家,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云衡若有所思的点头,尔后反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同你划清些距离?”
他本是同她开个玩笑,谁知那人听后,竟然真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可不等她开口,就被云衡再次打断:“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景阳候府到了。
沈梨仰头望着面前的牌匾,高大巍峨,处处都透着森严。
这曾是沈家荣宠的象征,而今却好像成了一道催命符。沈梨垂下了眼,掩住了心中所有翻滚的情绪。
见着沈梨站着不动,沈祁往她那方向走了进步,开口便不是什么好话:“怎么?如今你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吗?”
“还不是如小叔一般。”她笑,拂过垂在耳边的发丝,“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沈祁听见她的托辞,也微微笑了起来,如今他已经褪去了扮作玉祁时的面具,纵然脸色比之寻常人来说要苍白羸弱些,可终归也是皮囊极好的人。
他笑起来,恍若严冬时的暖阳,就连冰川雪水都随之融化。
他双手抱着,将身子倚在了乖顺的马上,嘴角一勾,长眉一挑:“沈梨,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呀。”
沈梨没有反驳,她稍一整顿衣裳后,便拿出了她作为大秦郡主时候的气势,神色冷淡的进了府。
府中的下人见着她回来,皆十分开心,纷纷上前行礼问安。
走过了抄手游廊,在过一个垂花门,便可到正堂。
她的母亲正坐在那等着她。
她的母亲,大秦的长公主殿下,可不是一个什么省油的灯。
她反手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背,一咬牙认命的走了进去。
堂内只余下一盏烛火,外头的日光争先恐后的照进了阴暗的堂内。
不算多明亮宽敞,却也足够她将屋内所有的东西,一一辨认清楚,都是自己最熟悉的模样,唯有分毫的改动。
数十个宫娥垂首静立的大堂两侧,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她神色全然没有半分柔和,反而同沈梨有几分相似,冷而硬,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态,以一种最傲然的姿态睥睨着世间的一切。
的确,她有这个本事。
她是当今陛下的胞妹,又是大秦的嫡长公主,她的母亲出自公卿世家,权倾朝野,自幼便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中,比之她而言,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女。
沈梨垂下眸子,上前几步双膝跪下:“不孝女沈梨见过母亲。”
卫卿坐在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只听她语气冷淡的问道:“你可还知道,你多久不曾归家了?”
沈梨并不敢起身,只听见她的声音飘了出来:“女儿已有两年不曾归家。”
“听你这口气,你还觉得少了是吧?”卫卿又道,“秋迩,取家法来。”
沈然和沈祁并不敢进去,只敢在门外徘徊着,一听卫卿要取家法,急的两人在外面团团转的,却又不敢强闯进去。
阑珊何尝不担心,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说道:“公主其实比谁都疼郡主,只是郡主久未归家,将公主给气急了。”
“但公主是个倔脾气,您们还是别进去的话,免得公主听见有人求情,下手更重。”
他们都同卫卿打过交道,自然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以在听见卫卿请家法的时候,他们二人并未冲进去求情,便也是这个道理了。
秋迩是卫卿身边的贴身宫女,自幼便跟在卫卿身边侍奉,她如今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卫卿的心情,她心中虽是不忍,却还是将鞭子给卫卿取了过来,交到了卫卿的手上。
卫卿虽是公主,却自幼舞的一手好鞭,沈梨的鞭法一半袭承卫卿,另一半则是沈家所教。
她手腕一抖,那鞭尖便垂到了沈梨的面前,小小的一个尖头,却带着几分血迹。
沈梨沉默的闭了眼,只听耳边又继续想起了卫卿的声音:“都给本宫退下。”
两旁的宫娥静默的垂头退下,秋迩走在最后,出了屋后,便转身将房门给掩上。
刚一掩上,鞭子破空的声音,陡然响起,还有鞭子同皮肉接触的声音,沈祁在外听着,顿然就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恍惚那鞭子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沈然则看向了沈祁,冷笑:“前些日子,你打暖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痛呢?”
沈祁一听,陡然间就眯了眼:“那日你在?”
沈然没有回答,只听他冷哼一声,不愿再理会。
沈祁丝毫不介意他的这个态度,只说道:“就那丫头的性子,你不好好地将她收拾一顿,你觉得她现在还能乖乖的同你回金陵吗?”
卫卿那一鞭子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不过她没什么内力,手劲又不如沈祁,自然也不如沈祁那日打她来得痛。
只是她打在旧伤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几分痛意。
卫卿一声不吭的连打了几下后,这才有些气喘吁吁的收了鞭子站在沈梨的面前:“你可知错?”
沈梨虽然没有昏过去,但也被卫卿打得趴在了地面上,小脸又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女儿知错。”
卫卿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错在何处?”
女儿不该久未归家,流连在外,致使母亲担忧。”沈梨一字一字的说道。
语毕,卫卿手中的鞭子又再次甩了下去:“只是这个吗?”
沈梨咬紧了牙关:“女儿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
卫卿冷冷的俯视着她:“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也未尝不可。”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如今,你可还是完璧之身?”
沈梨心下千回百转,这事该如何瞒过去,见着她沉默起来,卫卿如何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卫卿将手中的鞭子一扔,干脆利落的蹲下来,将她的袖子给挽了起来。
白净的手臂上,的的确确少了那一点朱砂。
她的守宫砂早就没了。
卫卿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臂,发了狠得问道:“是谁?是谁夺了你的清白之躯。”
沈梨平静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将卫卿的手给拂掉:“这事,母亲就不要多问了,如今女儿已经和那人一刀两断,从此之后,山长水远,再无瓜葛。”
“是吗?”卫卿反问,可瞧着沈梨那一脸的冷淡,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倔的要命,她不想说的事,她就算是今儿将她给打残了,也不见得她会吐出半句来。
卫卿站了起来,依旧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既如此,那我便做主给你定一门亲事。”
“母亲!”沈梨惊骇之下,抬头看她。
一双眸子中满满的全是恳求。
卫卿不为所动:“你不是说已经同那人毫无瓜葛了吗?既然毫无瓜葛何苦还要惦念着?沈梨,我先前安排你嫁给太子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这般反对?你今儿已经十八了,按理来说早就该嫁人了。”
“这事也不过是推辞些罢了。”卫卿重新走回主位坐了上去,“前些日子卫砚来了我这儿一趟,我觉得卫砚挺好的,他是你表哥,平日与你的关系也甚好,虽然中间出了些意外,但总归也算是比较和美的,你觉得了?”
沈梨道:“若是女儿不愿,母亲会如何?”
卫卿早就知道她这个女儿不会这般轻易地就范,她低眉一笑:“你若是不愿,那便不愿吧,反正我已经给各世家的下了贴,半月后便是宴请他们的日子,到时候各家也会将适龄的公子给带出来,你自个就慢慢挑吧。”
“你母亲我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你喜欢谁都可以的,这次宴会呀,我还给傅家下了贴,就是不知傅家是哪位公子来了。”
沈梨趴在地上,如今她这才真叫一个咬牙切齿。
似乎看出了沈梨的不情不愿,卫卿又继续轻笑道:“你也别奢望你父亲他们会回来帮你,毕竟我特意将他们给支开了,至于你大哥和二哥,自身都难保,可没什么闲情来顾及你。”
“这段时日,你就安心在府中准备吧,还有后日随我进宫一趟,你皇帝舅舅对你也十分关心。”
事已至此,沈梨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并非任性之人,自然也明白卫卿这一举动的深意,纵有万般不愿,可她还是应了一句:“女儿知道。”
014装病()
最后,沈梨是被阑珊进来给扶出去的。
出去的时候,同沈祁倒是打了一个照面,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清风吹得他衣袍翩翩,恍似天人。
他瞧着她,蓦然一笑:“看来,长嫂下手还是挺轻的,下次我必定会问问长嫂是否需要人代劳?”
沈梨其实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听见沈祁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他:“你就是希望我赶快死了对吧?沈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听见她的话,沈祁眯着眼睛一笑,随后摇摇头:“这可不是您的言传身教吗?”
还不等她回答,她就被阑珊给扶着走了。
沈祁一笑,领着沈然进屋拜见。
司宵阁。
就算是多年不曾回来,这儿气息光是闻着,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安心。
阑珊扶着沈梨过去躺下,虽说卫卿下手留了情,可背上的还是被浸出了几分血迹,不张扬,只零零散散的遍布了整个背部。
她伸手拽过自己的枕头,塞在了自己的脸下衬着,回头正好瞧见阑珊一副将哭不哭的样,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了,别委屈了,替我找些药来上着。”
阑珊抬手抹了抹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郡主就是不懂得什么叫心疼。”
回到自己赖以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自然是极好的,好到她晚上所梦见的,都是些香甜红软之事,只是半夜醒来,瞧着自己枕畔空冷,想着自己身边在无人相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悲鸣。
难道这不是她心心念念之事吗?
跑掉大燕的一切,重回大秦,重新做她的宜姜郡主,不再为过去不再为故人所牵绊,只是如今她所想所愿尽皆达成,心中还是像被什么揪着一般,难受的厉害。
她裹着被褥翻了一个身,扯着被子轻而易举的就蒙过了自己的头顶。
后日很快便到了,今儿是入宫觐见的日子。
她站在原地,任由阑珊服侍她穿上郡主的服饰,她侧脸看向铜镜中不需要涂脂抹粉,佯装一番,就已经脸色苍白的自己,倒是不由得感谢前日进府,母亲就先将她给打了一遍。
阑珊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极差,便不由得问道:“郡主可需要擦点粉,将气色给掩一下?”
“不需要。”沈梨站在原地,单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笑出了声:“我可是个大病初愈之人,这般面容才符合不是吗?”
阑珊应诺,并未在多加劝阻。
等着梳洗打扮好,一群宫娥簇拥着沈梨走出去来的时候,卫卿便在府中影壁那等她,瞧着她倒是讶异的皱眉:“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
沈梨低头柔婉一笑:“女儿大病初愈,这般脸色不是才对劲吗?”
卫卿一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并未在追问,带着她直接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因着卫卿的缘故,她对皇宫倒还是挺熟悉的。
毕竟幼时,她就经常跟着卫卿出入皇宫请安。
她其实不太喜欢皇宫,也不太愿意见着这朱门宫墙。因为这处地给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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