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绣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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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亮的喊声传到了城墙之上，一直在城墙上望着外面一切的另外五百名禁军见状，也纷纷欢呼，赶紧开了城门让他们进城。众人都冲到章校尉面前，嚷着下回出战也要一起去。赵如珝走在众人的身后望着一切，笑容渐渐淡了。

　　　　一千人，怎么说兵力都少得可怜啊！

第232章　地痞（）　
回到城里休整，傅俊将马车上仅剩下的一个小匣子拿了下来：“世子爷，带来的银两不多，今天都赏给他们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匣子。”

　　　　赵如珝点点头：“你去看雷正回来了没有。若是已经回来了，叫他把带来的人一起叫进来。”

　　　　“世子爷让他带什么人来？”

　　　　“你去看看便知了。”

　　　　傅俊只好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表情十分古怪，却还是恭谨地说道：“世子爷，人都已经来了。”

　　　　雷正当先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一礼。跟在他身后的是二十多个人，竟然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见了赵如珝也不不懂行礼，只是好奇地张望着，傅俊见了忍不住皱眉。

　　　　赵如珝也不介意，起身打量了他们一遍，分别问了一些问题，便将匣子打开。傅俊以为最后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是银子，打开一看，不由得傻了眼。哪里是银子？分明是金子？那些地痞的眼睛也都亮了，紧紧地盯着那些金子。

　　　　“这是给你们的。”赵如珝将匣子往前轻轻一推。

　　　　其中一人闻言神『色』微凛，反而没有方才刚见到金子之时那么惊讶了，冷静地问：“世子爷，这些金子恐怕并非白给我们的吧？”

　　　　赵如珝微笑地看着他：“请问阁下大名？”

　　　　他料想不到赵如珝竟然能如此客气地与他说话，微微一怔，道：“我叫周瀚。辰州城里的兄弟们都叫我瀚哥。”

　　　　“你是自小在辰州城里长大的吗？”

　　　　“不是。我是在庆州城出生的，十五岁那年，党项人派兵围攻庆州城，我们一家老小才从庆州城那里逃到辰州来。”

　　　　“这么说，你对庆州城很熟悉？”

　　　　“是的。”

　　　　“这些金子当然不会白白给你们。”赵如珝微微一笑，“我需要诸位帮我办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此次是负责运粮前往灵州城，并且打通粮道。虽然官职不大，可是军粮对前线的战士们而言至关重要。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风险，但若是办成了，此番与党项人之战，我给诸位记头功。虽然不能承诺给你们高官厚禄，可是银钱是少不了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周瀚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弟兄，想了一下：“不知世子爷要我们办的是什么事。”

　　　　“现在敌军占据在前方的清水关，我需要诸位潜进清水关里，随时把那里的消息传回来。不知你们能否做到？”

　　　　周瀚思忖了片刻，又问：“世子爷，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初从庆州城逃出来的，当初就是为了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我们若是走了，万一党项人打到城里来，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

　　　　赵如珝看着他：“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打到辰州城。你们想想，倘若这条粮道上的敌兵未能退走，那么军粮将无法到达前线。一旦前线缺粮溃败，党项人越过边境直抵庆州，那么辰州还有安宁日子吗？”

　　　　“世子爷能保证我们在辰州的家人不会出事？”

　　　　“我保证！”赵如珝坚定地说道，“因为，一旦运粮失败了，第一个人头落地的人，就是我。”

　　　　周瀚注视了他片刻，又看了看桌上装满了金子的小匣子，咬牙点头：“好！竟然世子爷这么说了，我们兄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即可起身赶往清水关，世子爷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语毕，他走上前抱起匣子，也不行礼道谢，带着人转身就走了。

　　　　“世子爷。”傅俊有些担忧，“万一这些人拿了钱却不好好办事怎么办？”

　　　　“你没听见？他们的家人都在辰州城里，他们要是不好好办事，他们的家人还有『性』命？这就是我让雷正找来这些人的原因。要不然辰州城里地痞流氓那么多，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几个人？”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他总不能一直当财神爷，只会散财，而不能让这些散出去的钱财得到该有的收获。

　　　　“世子爷，这些人真的能够打探出消息来？”傅俊有些怀疑。

　　　　“你别小看他们这样的人。他们混迹于市井之中，消息最为灵通，却最为不引人注意。我们能否拿回清水关，可能还要靠他们呢。”赵如珝『揉』了『揉』眉心，“好了，你们两个忙了一天，都回去歇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傅俊和雷正都知道他累了，纷纷告退。

　　　　赵如珝靠在榻上，闭上眼睛缓一缓精神。

　　　　今天真是累了。

　　　　连续一个月赶路，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吃得消，可是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回正式作战，虽然无须自己上阵杀敌，可是心中免不了紧张和担忧。此战如果能胜，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会好了许多。那些禁军，只要一战得胜，有功劳有好处，他要调配他们就变得容易多了。相反，若是输了，他想要完成任务就是难上加难。难道要让那几千名民夫去上阵杀敌？

　　　　他歇息了一下，起身走到书案前，研磨提笔。

　　　　再往前走，前面就是直面战场，他要想写信回京城就很难了。也许这是最后一封家书，他提笔想了许久，心中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只余下低低的叹息。也不知她在京城里面怎么样了。虽然他知道京城里有怡王就能够确保她安然无恙，可是思念却无法控制。

　　　　京城。

　　　　忙着过完了端午节，芸雅的伤也痊愈了，只是手心上各留下一条疤痕。郑青兰又送了一回『药』膏来，说只要坚持每天擦『药』，很快就能消掉疤痕。

　　　　虽然成亲了，郑青兰还是和婚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大咧咧的样子，只是现在无论到了哪里都有怡王跟着。芸雅依旧每天陪着岳氏说话，做了一会儿女工，或者赵如琋回来住几天，或者周氏带着上官芸韶一起过来和岳氏一起解闷。

　　　　上官芸韶的婚事还未订下来，上回上官昭说的那个人被周氏拒绝了回去，上官昭也不敢怎样，只好随了周氏的意思，由周氏决定她的婚事。不过下个月却是上官芸韶的及笄之礼，芸雅便开始准备到时要送的礼物。

　　　　对这个妹妹，她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她其实是封颐，与上官芸韶半分关系也没有。可已经占据了上官芸雅的身体，周氏对自己的女儿倾尽一切，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是上官芸雅已经出嫁了，好在这一年来有上官芸韶陪着周氏解闷，人也真诚孝顺的，所以她真的将上官芸韶当成亲妹妹看待。

第233章　设宴（）　
忙碌过后，芸雅最长的时间就是发呆。圆景院已经重修好了，芸雅搬回了院子里面，一天天地数着赵如珝已经出发多少天，走到了哪里。拿着他派人送回来的家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他安然无恙，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才稍微平静下来。

　　　　“少夫人。”宝亭走了进来，“回少夫人，十皇子来了，正在前厅和夫人说话呢。”

　　　　十皇子。

　　　　芸雅想起了他此番前来的用意，便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衣衫头发带着宝亭一起赶往前厅。

　　　　十皇子果然在和岳氏说话，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岳氏笑得十分开心。芸雅上前见了礼。十皇子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岳氏笑道：“从前少有机会与十殿下聊天，没想到这孩子真会逗人开心，在这里给我讲笑话呢。”

　　　　十皇子会讲笑话？

　　　　芸雅有些难以相信地看向十皇子。印象中，他就跟怡王一样，安静沉默，谨慎有礼，居然还会讲笑话？她想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明净守礼的少年在讲笑话的画面。

　　　　“是夫人不介意我没大没小才对。”十皇子微微一笑，“其实我此番前来府上打扰，是因为上回求了少夫人帮我绣一幅小像。今天有空，我便将画像带来了。”说着，他打开桌上一个狭长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卷画轴递到芸雅面前。

　　　　“哦？这是谁的画像？”岳氏问。

　　　　“是我母妃的。”

　　　　“啊？”岳氏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目光变得遥远起来，“你母妃……已经很多年了。当初她进宫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那样好的一个人，没想到竟因为难产而死。”

　　　　十皇子垂眼默然了片刻的，道：“都是我不好。”

　　　　“你这孩子，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你母妃千辛万苦生下了你，是希望你能够争气，而非如此自怨自艾。”

　　　　“是。”十皇子感激地一笑，“我只是想念母妃，一时伤感罢了。少夫人，我将母妃的画像放在这里了。这是母妃唯一的画像，还请少夫人帮我好生保管。”

　　　　“殿下放心。等小像绣完之后，我一定完璧归赵。”

　　　　“那我就先告辞了。怡王叔还等着我回去做功课呢。”

　　　　“殿下慢走。以后要是有空，就多来坐坐。你要是不嫌弃我唠叨，就再给我讲笑话。”岳氏起身道。

　　　　十皇子不由得笑了：“如玹一定常来。”语毕，行礼告辞。岳氏忙吩咐管家好生送出去。

　　　　芸雅将画像收了起来，回到房里面才打开来看。画中是一个极美的美人，身姿修长窈窕，气度高华，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九天仙女。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双漂亮的凤眼，目光澄澈，若一泓秋水。

　　　　她终于知道十皇子像谁了，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美人，她将临摹出来，再绣成小像，实在有些难度啊！可既然答应了，她就不能反悔。而且，这是十皇子的母妃。

　　　　芸雅仔细看了好几遍，铺纸开始作画，却始终都画得不满意，撕掉了一张又一张。直到练习了三天，她才临摹出一幅自己觉得满意的画像。正准备将画像描在素绢上，宝亭就进来了，看扬起有些着急：“少夫人，方才宫里面来了人，说皇后娘娘明天打算在椒房殿设宴，请的都是皇室宗亲的夫人们。皇后娘娘还特意交代了，说是许久未见到少夫人，有些想念了，请少夫人明天务必赴宴。”

　　　　皇后？

　　　　芸雅有些吃惊。前阵子还听说皇后的病一直未好，这些日子以来深居简出，怎么突然就要设宴了？

　　　　还要求她必须赴宴？

　　　　不知为何，芸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赵如珝和三皇子及六皇子已经是水火不容，恐怕宴无好宴。可是以皇后之尊，她根本就不能推辞。况且人家既然已经点明一定要她去，那么肯定是不允许她装病之类借故推辞的。

　　　　“夫人那边怎么说？”

　　　　“夫人原本想推辞，可是宫里来的內侍不由分说，传了话之后就走了。”宝亭也有些担忧，“少夫人，你说该怎么办？”

　　　　“别紧张，你叫宝轩进来，帮我挑选适合明天进宫的衣衫首饰。记住，要淡雅大方的。我去夫人那边看看。”芸雅交代着，将画像收了起来。

　　　　隔天一早，芸雅便带着人坐着马车进宫。

　　　　只是第三回进宫，马车走在安静的甬道上，车轮辘辘的声响十分清晰，熟悉的朱红『色』宫墙随着马车的走动而缓缓从旁边掠过，却似乎没有尽头。仍旧在宫门前下车，內侍宫女们抬着轿辇迎了上来，芸雅坐在轿辇，缓缓来到椒房殿。

　　　　“芸雅。”刚下轿辇，身后便传来一个精神十足的熟悉的声音。

　　　　她惊喜地回过头，只见郑青兰笑着朝她挥挥手，走了过来。

　　　　“我就猜你今天会来的。”芸雅笑着说。

　　　　“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赴宴？”

　　　　芸雅闻言微微苦笑，凑在她耳边说：“我也是推辞不去，『逼』不得已。”

　　　　“这不，我正是为此才来的。”郑青兰拉着她的手，“走吧，咱们一起进去。”

　　　　芸雅感激地微微一笑。

　　　　她们来得并不迟，不过椒房殿里已经到的人也有不少。季王妃也已经到了，芸雅和郑青兰上前见礼，不一会儿，吴王妃也来了。若水郡主是带着常蓉一起来的，芸雅许久没有和常蓉见面，常蓉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抱住她撒娇：“芸雅姐姐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是不是嫌弃蓉儿不乖呀？”

　　　　芸雅捏了捏她的小脸：“蓉儿是最乖的。你和我说说，最近在做什么？我上回教你的针法，回去可有好好练习？”

　　　　常蓉不由得心虚地嘿嘿一笑。

　　　　若水郡主上前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她哪里是坐得住的人？每天就只知道玩。上回十皇子和怡王来做客，她一句话也也没有交代，跟着十皇子出府玩了一整天。哪里像一个小姐？分明是个疯丫头。”话虽如此，若水郡主提起十皇子之时却是满脸笑容，似乎很高兴常蓉和十皇子亲近。

　　　　芸雅之前也知道十皇子和常蓉是青梅竹马，两人一直感情不错，可是此刻见到若水郡主的神『色』，便暗暗心中有数。

第234章　庆功宴（）　
“你可知道皇后娘娘今日为何设宴邀请我们？”趁皇后未到，若水郡主拉着芸雅低声问。

　　　　芸雅摇了摇头。

　　　　她也正在纳闷，不知皇后突然设宴是有何用意。若水郡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声音更低了：“我昨日收到内侍传来的消息，便派人打听了。你说奇不奇怪，竟然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芸雅闻言，不禁暗自苦笑。

　　　　连若水郡主都打探不出消息，那么此宴果然是宴无好宴。不知皇后准备了什么“惊喜”在等着她。无论是什么，想必和天女散花图是分不开的。她知道，皇后最在意的就是上面突然消失了的天女。

　　　　“皇后娘娘到……”

　　　　內侍的声音传来，芸雅忙退到一边，站在若水郡主后面的位置跟着众人一起行礼。礼毕，她垂首退到案几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抬首看了上方的皇后一眼。

　　　　自元宵节之后，这是她第一回见到皇后。听说这些日子皇后一直身体不适，在椒房殿里养病，不见外人，今日一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便身穿着丹红外衣也无法为脸上增添几分红润。只是凤眼微晲，依旧有着母仪天下的威严肃然。

　　　　芸雅只看了一眼便垂眸盯着自己的衣袖。

　　　　“芸雅，今日怎么你婆婆没有前来赴宴？”前头却传来了皇后和缓却依旧略显威严的声音。

　　　　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心里明白皇后这一关是难过的了。虽然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疲累。芸雅站了起来，躬身一礼，这才说道：“回皇后娘娘，我婆婆得知皇后娘娘设宴，说是已经许久未能进宫来给娘娘请安了，也是一心想来的。奈何婆婆连日来担忧世子爷，经常茶饭不思，这几天身子不爽，便不敢进宫来。婆婆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代她给皇后娘娘请罪。”

　　　　语毕，芸雅又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微眯起眼默默地注视着她，直到她行礼完毕，这次微微一笑：“你婆婆真是太多礼了。身子不适跟我说就是了，怎么还需要这般多礼呢？她病得可重？请太医看过了吗？”

　　　　“回皇后娘娘，已经找了太医看了。太医说，我婆婆这是忧心所致，需得慢慢调养。”

　　　　“唉！如珝此次负责运粮，我也是很意外。早知道皇上会派他当这个运粮官，我就该劝劝皇上。他身子骨不好，一路上兵荒马『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非对不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