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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绣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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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昭一听,这才放松了神『色』。一旁的上官义却扬声说道:“我听我的同窗们说,他们找人办事只花了三千两,怎么我们反而要花五千两呢?”
赵如珝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疑『惑』:“是么?我倒不曾听说。我找的是礼部的同僚,不知你的同窗找的是何人。”
“他们说是找那个……唉哟!”话未说完,上官义后脑勺就被自己的父亲狠狠敲了一下。
上官荀瞪了他一眼:“不知好歹的东西,世子爷事事都替你打点好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世子爷还会坑你不成?你那些同窗能找什么人帮忙?他们找的人能和世子爷所找的相比吗?”
“我就是随口说说。”上官义嘀咕着。
赵如珝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
第118章 噩梦()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椒房殿后殿内,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
殿中守夜的宫女急忙挑起层层纱幔,点亮了灯。只见皇后已经坐起身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面『色』极其苍白,一双幽深的眼睛惊魂未定地凝视着殿中某处,看起来有些恕
“皇后娘娘?”燕儿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娘,您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就见皇后惊恐不定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眼里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杀气。燕儿心里一惊,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慌忙地低下了头。
“什么时辰了?”皇后低低地问,声音带着暗哑。
“回禀娘娘,快到寅时了。”
寅时了?也就是她还睡不到一个时辰?
皇后『揉』了『揉』发疼的脑门,疲倦感阵阵袭来。燕儿无声地递过一杯热茶,她抿了一口啊,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宫女们都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只有燕儿站在一边伺候,见皇后想要走下床榻,忙弯腰为她穿上绣鞋,披上衣衫。皇后站起来,扶着燕儿的手缓缓走出了寝殿,径直来到偏殿的一间厢房。燕儿心里疑『惑』,不明白皇后来这里做什么,见皇后已经伸手推开了门,她连忙跟进去,点亮了灯。
厢房的墙壁上,挂着皇后寿辰当天,张家所送的天女散花图。只是不知为何,皇后命人用锦缎遮盖住。她走到绣图前,抬手扯下来上面的锦缎。
富贵华丽的『色』彩瞬间跃进了眼里,皇后抬眸一看,蓦然惊叫起来——天女散花图上的天女竟然不见了!
皇后被吓得连连后退,撞在燕儿的身边才稳住了脚步,脸上布满了恐惧:“她活过来!她活过来!”
“娘娘。”燕儿扶住她,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将她往前推了一把。
燕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盯着绣图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原先上面的天女竟然真的连一个也没有,只剩下几个天女的轮廓,仿佛那人真的从画里走出来了。
“娘娘,真的不见了……”燕儿声音颤抖。
皇后闻言双腿一软,险些就软倒在地。她急急地抓住旁边的桌子,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活过来的,不可以……”她突然两眼一瞪,看了看房间,厉『色』怒吼,“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我如今是一国皇后,难道还怕你不成?出来!”
她嘶哑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燕儿惊恐地望着皇后目眦欲裂的模样,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莫非娘娘见鬼了?
“出来啊!你一定藏在这里面,你给我出来。我不怕你回来找我索命!当年你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又何须怕你?出来!”
“娘娘!”燕儿连忙冲上去拉住皇后,“娘娘,您醒醒!”
皇后神情狰狞,瞪着燕儿许久,抓住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关闭椒房殿,叫人给我找!把天女给我找出来!”
既然是天女,怎么可能让人找到呢?
燕儿看着皇后狰狞的神『色』,不敢说话,赶紧喊人。一时之间,椒房殿所有的宫人都醒了过来,殿中各处烛火通亮,宫女內侍来来回回,将殿中每一间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虽然多数人都不明白皇后究竟想找什么。
皇后坐在正殿上,看着周围那么多人来来去去,身上却仍旧感到阵阵寒意和恐惧不安。
“娘娘,什么都没有找着。”燕儿上前小心翼翼地说。
“没找着?”
“是。宫人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有。”
没有吗?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可疑的人,想必真的没有。皇后高高提着的一颗心似乎稍微放了下来,神『色』微松,疲倦地『揉』着脑门。
“娘娘,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您还没怎么休息,奴婢扶你回去歇息吧?”燕儿试探着问。
皇后点了点头:“你告诉他们都不必找了,都下去吧。你把绣图重新遮起来,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能透『露』一个字出去。还有,明天一早,你派人去三皇子府递话,让三皇子妃前来见我。”
燕儿应声出去了。皇后独自一人走回寝殿。殿中烛火明亮,纱幔如云,她坐在灯下,却觉得好像在暗处在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或带着讽笑,或带着愤怒,或带着仇怨,让她无从躲藏。那些眼睛,有的好像是先皇后的,有的好像是先废太子的,仿佛他们随时都会跳出来取她的『性』命。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冒出来的却都是先皇后那张去死之前的脸。病了大半年的面容枯瘦蜡黄,脸上只剩下两只乌黑空洞的眼睛,充满了怨恨地望着她。一双冰冷的手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之中伸了出来,猝然掐住她的脖颈。
皇后倏地睁开了眼睛。即便是回想着噩梦中的情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不怕!我才不怕!”皇后握紧了满是冷汗的手。
那幅绣画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不过是绣几个神似先皇后的天女就想搅『乱』她的心神,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画上的天女不见了又如何?这样的把戏只要她一查,就肯定能查得出来。
先皇后……
她目光骤冷。
是她害死了先皇后那又如何?她出身比先皇后尊贵,容貌也毫不逊『色』,皇上虽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可对她比对先皇后宠爱上心。只不过是先皇后先嫁给了皇上,给他生下了嫡长子。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她有的是各种手段一步一步往上爬。先皇后碍着她的前程,她就暗中除掉先皇后。先皇后留下的儿子霸占着太子之位,还对她处处不敬,她就除掉太子,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如今那些阻碍着自己的人都已经死了,她是最后的胜利者,怕什么?
在这宫里想要得到至尊之位,谁不是满手沾血?先皇后和她儿子碍着她和她的儿子,拿是他们死有余辜!
“你尽管来吧!来取我的『性』命!”皇后定定地瞪着殿中层层的纱幔,狠狠低语。
第119章 绣图()
三皇子府。
太医小心翼翼地给三皇子的腿伤换了『药』,重新包扎,退到一边微笑地说道:“殿下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大概出了正月之后就能走动了。”
“可会留下后疾?”
“殿下大可放心,伤口并非伤及经脉,只要殿下小心一些,数月之后定能行走无碍。”
“有劳郑太医。”赵如琸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温文尔雅的浅笑,“大过年的还要劳烦郑太医,实在过意不去。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份年礼,你待会儿顺便带回去。”
“多谢三殿下。”郑太医拱了拱手,躬身行礼,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三皇子倚在软榻上,目光悠然地望向窗外的景『色』。大年初一,庭院内积雪皑皑,一株红梅已经开始吐『露』花蕊。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脑海闪过白雪红梅,伊人明艳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摸』向袖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才想起,那幅小像就在他受伤的当天,被赵如珝拿走了。
赵如珝?
想起这个名字,三皇子就有一种咬牙切齿之感。赵如珝,他以为他什么事情都能料到,他以为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他错了!他为让赵如珝彻底明白,究竟谁是君,谁是臣,他要赵如珝跪在面前忏悔求饶!
“殿下。”三皇子妃轻步走到书房门口,瞧见他一脸冷肃地盯着院中的红梅,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轻唤一声。
赵如琸回首,看了三皇子妃一眼,见她手上拿了一个很大的画轴,便问:“那是什么东西?母后一早宣你进宫,可为何事?”
“这是母后让我带来的。”三皇子将画轴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缓缓将画轴展开。六尺长的素绢上,华丽夺目的百花渐渐展开,栩栩如生。
赵如琸微微抿眉,扫过百花,却见素绢上有许多空白的地方,上面有几点血红。他眯起眼稍微靠后看了一下,发现那些空白的地方周边都是似乎是人的轮廓。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抬起头:“这是……绣出来的?”
如此温和的光泽,只有丝线才有,用笔墨是画不出来的。
“母后生辰当天,我曾告诉过殿下,张峦送了一幅天女散花图的绣图作为母后的寿礼,母后似乎很不喜欢,还命我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绣。”
“这就是那幅天女散花图?”赵如琸终于明白绣图究竟在哪里古怪了,“图上的天女呢?”难道绣图展开的时候,他会觉得特别古怪。
三皇子妃深吸了一口气:“母后得了这幅绣图之后,命人挂在偏殿的厢房里。昨夜母后醒来,命人掀开遮盖在上面的锦布一看,图上的天女全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赵如琸一下子就想到这个问题,又问:“母后可受了惊?现在可好?”
“我找了燕儿姑娘打听一下,燕儿姑娘说母后昨晚做了噩梦,醒来之后发现图上的天女不见了,便一直惴惴不安,再也没有睡过。我出宫之前,服侍母后喝了半碗安神汤,亲眼见她躺下歇息了。”
赵如琸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殿下何处此言。你我多年夫妻,我在母后面前尽孝难道不是本分之事?”
赵如琸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将来我定不辜负你。”
三皇子妃暗暗地捏紧了手指,脸上随即漾开了一个柔婉明媚的笑容,目光落在绣图上,又说道:“上回母后让我查清楚是谁绣的这幅绣图,我心里便觉得奇怪。这幅绣图究竟有何玄机呢?”
“母后让你把绣图带回来,定是要我们好好找找看了。”赵如琸又皱起了眉头,“我对刺绣所知甚少,你们『妇』人家比较擅长。这样精美的绣图必定出自绣艺高超的绣娘,你可知在京城之中有哪位绣娘能绣出这样的图来?”
三皇子妃摇头:“早在母后寿辰之后我就将京里的绣娘查了一遍,并没有绣艺如此高超的。不过,我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她说着吩咐了身边的丫鬟一声,那丫鬟便转身出去了,三皇子妃继续道:“我听闻林将军的夫人有一幅春花图,甚是绝美精致,便向林夫人买了回来。待会儿殿下见了便一目了然了。”
不多时,丫鬟取了一个小包裹进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幅折叠整齐的绣图,将之打开,瞬间眼前百花团团簇簇地盛放,令人觉得春风拂面。三皇子妃将两幅绣图放在一起,微笑地问:“殿下可看出什么来?”
赵如琸摇摇头。
三皇子妃也不卖关子,指着两幅绣图道:“首先从构图配『色』来看,这两幅图所用主『色』虽不同,风格却是一致的。颜『色』华丽富贵之余,又带着几分清丽,不见一点俗气。其次是阵法。图上运用了多种阵法,不过殿下你看看图上的牡丹,这两幅图的牡丹所用针法完全一样,针脚一致,显然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林夫人的百花图是谁绣的?”
三皇子妃沉默了下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如琸问,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探查出是谁绣了这幅图,为何迟迟没有告诉母后?”
为何?因为她查到答案过于匪夷所思,恐怕说出来也无人相信。
三皇子妃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林夫人的这幅百花图,是去年从城里一家绸缎庄上面买到的。那绸缎庄的老板说是有人放在那里托他帮忙出售。我亲自去打听了,那老板说,托他买的人是一个男子,看起来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厮……”
赵如琸已经没有耐『性』听她细说下去:“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殿下,那个小厮是张家的马夫,他有一个妹妹在府里当丫鬟。不过只是一个三等丫鬟,去年被分派到张家的大少夫人跟前伺候……”三皇子妃的声音变得极低,极轻,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所以,林夫人的百花图是张少夫人,也就是封家那位小姐——封颐所绣。”
封颐。
这两个字犹如两块巨石,哗啦一声掉进了赵如琸的心里,让他骤然变了脸『色』。他没有想到,时隔将近半年,这个名字依旧无法成为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抹掉了所有和封颐有关的人和东西,却没想到,她在这个世上留下了一幅百花图。
第120章 田庄()
不!也许不止一幅百花图。
也许,眼前这幅天女散花图也是她所绣。
赵如琸的脸『色』变得阴晴莫测起来,三皇子妃看出他心里所想,低低道:“殿下,这怎么可能呢?封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她绣出一幅散花图作为母后的寿礼?”
“如果是她生前所绣呢?”
三皇子妃摇摇头:“从针线上看,那是不久之前才绣的。”
“那也未必。封颐才死了大半年。如果是她半年前绣的,即便放在现在也是一幅新绣的图。况且这是张家送给母后的寿礼,很可能就是封颐留下的。”
“可是,殿下……”三皇子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这幅绣图是张尚书花了几千两银子从一个酒楼老板那里买来的。”
酒楼老板?赵如琸心头猛一跳。
“哪个酒楼的老板?”
“长安楼。”
他瞳孔猛地一缩,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长安楼!
那么就是说,这幅散花图很有可能与赵如珝有关!这是赵如珝给张家所设的陷阱?可问题是,赵如珝从那里得到这幅图的?
“你还查出了什么?”
“那长安楼的老板特别谨慎,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是从何处得来的天女散花图。”
“他当然不会说,也不敢说。”赵如琸冷冷一笑,“我之前让你打听上官芸雅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说起上官芸雅,三皇子妃心中也有些郁闷和奇怪:“那上官芸雅八岁之事因掉进水里受了伤,好了之后就一直呆傻,穆国公府的人都可以作证,上官芸雅确实是真傻无疑。只是为何她嫁给了赵如珝之后突然就好了,我真的无从得知,还请殿下莫怪。”
赵如珝!又是赵如珝!
难不成他能医好一个傻子?他若有这样的本事,这些年来早就医好自己的身体了。
赵如琸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痴傻的上官芸雅,却仿佛一夜之间完全好了。平原侯丧礼那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从未理过家的傻子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了,殿下。穆国公夫人周氏的绣艺在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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