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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绣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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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颐除了回过两次娘家，借机去见了元小寒一回，便很少出门走动。一来以她的身份经常出门走动，恐怕会引人注意，二来皇后的寿辰将近，手上这幅天女散花图却着实还要花费一番功夫，她实在没有时间出门。
好在上官芸韶这一个月来绣艺增进了不少，而且已经学会了辟丝，封颐便跟岳氏商量了一下，将上官芸韶接到侯府里住了几天，算是能够打下手帮她的忙。上官芸韶难得有机会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自然欢喜得很。
屋子里，因怕让绣件沾染上炭火之气，封颐只让下人放一个火盆在屋子里，而且还要远离绣件。入了冬，女红做起来比平常困难了许多，好在封颐刺绣绣得很快，这幅天花散花图已经完成了九成，只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了。
封颐『揉』了『揉』有些冰冷发痛的手指，对上官芸韶道：“歇息一下，吃些点心吧。”
上官芸韶点点头，帮着封颐一起将绣图用锦缎遮住，两人这才走到外屋。丫鬟很快就端来了四样热腾腾的点心，她们两人分别吃了一些。上官芸韶肚子不饿，只吃了两块千层酥，便端着茶慢慢喝，一边跟封颐说起最近京城里的八卦。
“对了，傻子，你还记得张家那位小姐吗？”上官芸韶突然问。虽然封颐并没有刻意在她面前装傻，可是上官芸韶估计是喊她傻子喊习惯了，一时之间还改不了。
封颐也不计较，只是一脸不解地眨眨眼：“张小姐？”
“对呀！就是那个上次抢了你镯子的张家小姐，你不会连这个人都忘记了吧？”如果她连手镯被抢的事都忘记了，那简直是傻得无可救『药』了。
“她怎么了？”封颐咬了一口点心，“她还没把镯子还给我呢。”
上官芸韶忍不住翻一个白眼：“她既然敢抢，又怎么肯把镯子还你。非但不还你，我还听说她准备抢你世子夫人的位置呢。”
“呵呵，这怎么可能？”封颐傻笑。
上官芸韶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就不明白，明明在刺绣之时一丝不苟，认真入神的一个人，怎么一放下针线就犯傻呢？
“傻子，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今京城都传遍了，张家小姐非世子爷不嫁，为此还绝食了三天，张夫人千哄万哄她才肯吃东西。”
“不是饿得受不了吗？”封颐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要是我，别说三天不吃不喝，就是一天也受不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上官芸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转头自顾自喝茶，显然很不屑同她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封颐：“你说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听不出重点？我早跟你说了，像姐夫那种一脸桃花相的男人，即便他自己不去拈花惹草，也会有一大群狂蜂浪蝶扑过去。张朝月很明显就是最大的一只狂蜂浪蝶，你警醒些吧。”
“如珝不会喜欢她的。”封颐柔柔地一笑。
上官芸韶恨不得此刻能敲开她的脑壳看看她的脑子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她在这里替她担心，她倒好，无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还自我感觉很良好的样子。
世子爷为何不会喜欢她？张朝月相貌不错，出身家世也好，就目前她的所作所为来看，那还是一个厚脸皮的。如果她对赵如珝死缠烂打呢？赵如珝不会心动？赵如珝就算是正人君子，难道日子久了他不会厌烦身边这个傻傻的上官芸雅？虽说男人都喜欢傻女人，可此傻非彼傻啊！
况且赵如珝在朝为官，想要巴结他的人都得是，难道不会有人暗中做手脚吗？他不会受人蛊『惑』吗？
上官芸韶早就看明白了，那些高官贵人家的夫妻，又有哪一对是真正恩爱？哪个达官贵人没有三妻四妾？上官芸雅的母亲周氏年轻时艳冠群芳，她的父亲还不是在妻子怀孕时纳了她的姨娘？上官芸雅若是不听她的警告，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少夫人。”宝亭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份帖子，“这是凃郡王府送来的请帖。他们府上的小世子过两天满月，请夫人和少夫人前去吃酒。”
“你去跟夫人说，我这两天有些着凉，就不去了。”封颐交代道。天女散花图还未绣好，她实在没有时间去吃别人家的满月酒。
上官芸韶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将帖子拿过来看了一下，对宝亭道：“你去打听一下，郡王府为小世子办满月酒，还请了些什么人？”
“二小姐，郡王府请了侯爷和世子，郡王妃下帖请了夫人和少夫人。凃郡王立过战功，又是两朝老臣，这次为孙子办满月酒，肯定会将京里的达官贵人都请过去了。”
上官芸韶满意地一笑，回头看向封颐：“听见了没有？宝亭知道的都比你清楚。”
“什么意思？”封颐心知肚明她想说什么，却不说破，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平原侯府已经收到了请帖，难道张尚书府上就没有吗？你要是不去，不就是让姐夫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封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上官二小姐的『性』子，和她以前实在太像了。
上官芸韶见了她只是笑，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交代宝亭：“你去把你家少夫人最漂亮的衣衫首饰全部拿出来，我们给她好好打扮打扮，让她那天可以艳冠群芳，气死张朝月那个厚脸皮的。”
宝亭忍着笑，忙不迭地跑去库房。
第76章 赴宴2（）
凃郡王年近六十，长子娶的是当今皇上的堂妹、隆王的女儿若水郡主。成亲十年，若水郡主才为郡王府生下了嫡长孙，自然是要大肆庆贺。
隆王是先帝的堂兄弟，与当今皇上和平原侯同辈。那么论资排辈，若水郡主便是赵如珝的堂姑姑了。封颐一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带上礼物同赵如珝坐着马车出了府。赵如珝坐在她对面瞅着她看了许久，封颐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出来：“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似笑非笑：“你今天这身装扮是二小姐替你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
“除了新婚拜见皇后的那一回，你甚少穿如此鲜丽的衣衫。”
封颐顿时明白了，回以无奈地一笑。上官芸韶为了让她在今天的筵席上争面子，将她成亲时做的新衣全部翻了出来，和宝亭在房间里搭配了老半天才决定了她今天该穿什么，该戴什么。她以前的确喜欢颜『色』鲜丽的衣衫，可是遭逢大变之后，打扮自己的心情也就淡了，平时所穿也都是柔和的浅『色』。
“我今天这身打扮会不会太招人注意了？”封颐拉了拉身上妆花锦缎的裙子。这毕竟是凃郡王府小世子的满月宴，而不是让女子争奇斗艳的场面，今天的主角应该是若水郡主和小世子才对。
赵如珝又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你这样很好看。”
他桃花眼里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目光柔和定定地看着她，让人觉得他这一句话是出自肺腑之言。封颐不由自主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颊，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
凃郡王府很快就到了，还未到府门前，就看见大街上车马熙攘。封颐和赵如珝的乘坐的马车跟在一辆镶嵌珠宝的华丽马车后面，封颐挑起帘子看了一眼，正暗自好奇是哪家的马车竟然如此奢侈，就看见车子停了下来，从旁边涌过来一群仆人将马车周围团团围住。车夫放下脚凳，打扮鲜丽的俏丽丫鬟走上前，伸手去扶从车上缓缓走下来的少女。
“是张家的马车。”封颐看着前面张朝月那挺直华贵的背影，心想自己刚才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人家张小姐穿得比她还华丽几分呢。
赵如珝随意瞥了一眼，并不在意：“进了郡王府，你就跟在母亲身边。若水郡主和母亲从小相识，她自然想见你。你只要和往常一样就好，郡主不会为难你的。”
“嗯！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贪图你给的糖果。”想起进宫谢恩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嘱咐她，还跟她说乖乖听话才有糖果吃，封颐忍不住莞尔一笑。
“那就当我白嘱咐了。”他看着她淡淡一笑，起身下了车，转身向她伸长了手。封颐只好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扶着走下马车。刚要缩回手，赵如珝猛地握紧了她的手指，附在她耳边低语：“今天三皇子和六皇子也会来，你自己小心。”
三皇子？封颐心里一紧，轻咬着唇点了点头。
赵如珝才放开她，牵着她的手来到岳氏面前。四人一齐进了凃郡王府，过了垂花门，赵如珝和平原侯前往前院大厅，封颐便跟着岳氏来到后院。
郡王府占地十分宽广，光是后花园就是平原侯府的两倍。亭台楼阁，奇花异草，第一回来做客的人不由得看得眼花缭『乱』。招待各府女眷的地方就在后花园的香雪堂中。封颐跟在岳氏身边，一进香雪堂就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望去，只见张朝月站在李氏身边，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怨恨。
封颐微微勾唇，心中有些纳闷。张朝月以前不待见她，看她的眼神有怨恨也有嫉妒愤怒，可从未像今天这样，看她的眼神里恨不得立刻置她于死地。上次抢镯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她都懒得计较，难不成张小姐还要和她计较不成？
她想起前两天上官芸韶说过的话，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移开了目光。
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香雪堂中用茶，季王妃和吴王妃也已经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岳氏带着封颐上前见礼，季王妃还是一副不爱理人的孤傲模样，吴王妃微笑地打量了一下封颐，对岳氏道：“少夫人越发好看了。”
岳氏笑着谦虚了几句，吴王妃又问起赵如珝的身体，说上次她和岳氏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是非常灵验的，一定要让她和赵如珝随身带着。封颐想到自己身上的荷包里面就放了四张符纸，不由得暗暗苦笑。
正说着话，就见周氏带着上官芸韶一起走了进来。岳氏忙上前和周氏见了面，封颐没想到她们也来了，高兴地唤了一声“母亲”，又对上官芸韶笑了笑。
周氏眼里带笑地打量了封颐一遍，点点头：“你就该天天这样打扮，平常穿着都太素了。”
岳氏也笑着说：“咱们芸雅长得好看，怎么打扮都是好的。”
“咱们芸雅”四个字让周氏感到十分受用，看着岳氏确实是真心疼惜她的女儿，周氏也倍感放心欣慰。又见过两位王妃，这才坐下来和岳氏一起说话。上官芸韶拉了拉芸雅的袖子，轻声说：“你看，我也给挑的衣裙首饰没有错吧？”
封颐扶了扶头上沉甸甸的簪子，呵呵一笑：“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和母亲今天也会来赴宴？”
“我昨天回家，夫人才遣人来跟我说的。”上官芸韶看了四周一眼，“我这是第一回出门参加宴会，心里有些紧张。”
“不怕，你跟着我就行。”
上官芸韶给她以及十分怀疑的眼神：“跟着你？”
“我可是连皇后娘娘都见过的。”
上官芸韶想了想，她说的确实没错。上官芸雅虽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可是她进过宫见过皇后，连在皇后面前都没有失仪，今天这种场面更加就不会出错了。
各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见凃郡王妃拄着拐杖，由一名年轻娇美的『妇』人搀扶着缓缓而来。郡王妃也已经是将近六十的人，半头白发，发髻却梳得整齐光亮，穿着暗花云缎袄，显得高贵端重。
她身边的『妇』人不到三十，身穿着沉香『色』织金长裙，长眉凤目，面颊略微丰腴而红润，精致端秀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娇艳柔美的风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光彩照人。这便是凃郡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水郡主了。
第77章 赴宴3（）
在场的夫人无论品阶高低在郡王妃面前都是晚辈，纷纷上前见礼。若水郡主和众位夫人十分相熟，无论是对方是谁，总能和对方寒暄几句，脸上始终带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声音柔婉清和，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季王妃和吴王妃刚和郡王妃说了几句，李氏便带着张朝月上前，笑容十分热切：“给郡王妃和世子夫人道喜了。”
郡王妃这些年来深居简出，极少参加宴会，一时之间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脸上多了几分疑『惑』。若水郡主微笑地在她耳边低语：“这位是张尚书的夫人，她身后是张小姐。”
“张尚书？”
“就是吏部尚书张峦。母亲忘了，上回皇上寿诞，我们进宫贺寿时见过一回。”
郡王妃听得有些糊涂，想了想，依稀记了起来：“哦！我记得了。张夫人那时带着她的媳『妇』。我记得那少夫人擅长女红。我当时夸了一句她帕子上绣的花十分雅致，那孩子隔天就派人给我送了四条新绣的帕子，真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张夫人，今日怎么不见少夫人？”
皇上寿诞是三月，如今已是十一月了，李氏没想到郡王妃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那个时候封颐已经不受人待见，她只不过为了面子才带封颐一起进宫贺寿，没想到到了今日，她已经是堂堂的尚书夫人了，还要在宴会之上听人提起那个女人。她怎么就如此冤魂不散？
李氏压住心中的不悦，脸上仍挂着笑。若水郡主忙笑着解释：“母亲，张少夫人不幸过世了。”
“是吗？”郡王妃有些吃惊，但想到今天是自己孙子的好日子，便不再问下去，转头笑对李氏：“你瞧瞧老身，年纪大了，记『性』越大不好，张夫人莫要见怪。你身边这位就是令媛？”
但凡有些眼『色』的，听见郡王妃这么问了就该上前行礼介绍自己，张朝月却似乎没有听见郡王妃的问话，虽低着头，却一直抬眼瞪着站在岳氏身边的封颐。
李氏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不能发作，只好笑着回郡王妃的话：“正是小女，闺名朝月。朝月，还不快给郡王妃问安？”
张朝月这才回神，忙垂首行礼。郡王妃微笑着受了礼，忽然坐在她旁边的季王妃轻轻哼了一声：“我听说张小姐近来经常身子不适？”
“多谢王妃挂记，我已经好多了。”张朝月对上季王妃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心里觉得有些发怵。
季王妃仍旧淡淡一笑：“想是张小姐病糊涂了，连晚辈拜见长辈的礼仪都忘记了。”
张朝月脸『色』一变。看向自己的母亲。李氏也是暗暗咬牙。
听闻上个月皇上原想在吏部给季王安排了一个闲职，可是张峦列了一大堆反对的理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知。没承想季王妃竟然记恨在心，在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挑张朝月的错处，令她难堪。张朝月气得面『色』涨红，咬了咬牙，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就对了。张小姐乃是名门闺秀，莫让大家误会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季王妃淡淡一笑，端起了茶杯不再看她。若水郡主忙微笑地招呼李氏和张朝月两人入座，转身看见岳氏，霎时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目光落在封颐的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瞬，便走过来牵起封颐的手，问岳氏：“这便是你新过门的儿媳『妇』？”
岳氏点了点头，封颐上前屈膝一礼：“芸雅给郡主请安。”
若水郡主扶住封颐的手臂让她起身，“如珝成亲之时，我因月份大了不便前去祝贺，心里一直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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