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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熹传-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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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心?”邓氏看了郑氏一眼,觉得这个奴才自入了宫变得比以前放肆了。
“正是啊,贵人自入宫已承宠一年有余,可是这肚子却一点不见动静,真是着急啊!”
“璃儿还小,想是还未到受孕的时候,月事是否正常啊?”邓氏压低了声音问道。
“月事都好,宫里的太医也问过,只说没有什么疾病!”
邓氏也端起了茶盏,长长的玉丹蔻手指轻轻的拿起了白色的茶盖,吹了口气,这优雅的轻饮了一小口,方才道:“璃儿是太着急了,这种事急不来的。宫里头的锁事多,她又年幼,是太劳累了!”
她又拣了一个菊花型的点心,递给郑氏,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最近对璃儿如何,还像以前一样勤吗?”
“这,最近那袁氏姐妹也十分得宠,贵人担心,那二女之中有一人怀孕,贵人地位怕是要受到影响了,夫人我的意思是,这宫外有很多的方子,可否带入宫中?”
邓氏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玉盏扔掉了,脸色变了变,“郑氏,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人现了,私带药品进宫就是死罪?你有几个脑袋?”
。。。
第九十三章 故交烟雨迷空()
郑氏道:“贵人现在已是宫中之主,这位置若拱手他人,岂能甘心,老奴从小将小姐带大,情同母女,若说亲,也不比夫人差。我已经想好了,这来回进出宫门,是贵人的腰牌,别人并不敢查问,便是查问了,只说是老身吃的药,要杀头,杀老身一人的。”
邓氏拍了拍她的手,“璃儿何必要那么多呢?当个贵人,主掌后宫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既然入了后宫,皇上嘛,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璃儿也该学得淡然些。”
“夫人,你不懂的,后宫之争,不是你说不争,就能退得出的,贵人已较府中时收敛了心性,那些孤猸子还不是一样咄咄逼人。贵人若事事退让,难保要被人欺负,踩在脚下,弄不好,便是那宋珺的下场。”
邓氏叹了口气,“璃儿这性子,在家里时我便教她要韬光养晦,事事学着以退为进。可是如今看来还是没一点长进的,罢了,你先回宫去,我让人去民间找些偏方,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自刘庆大婚,娶了左大娥,左小娥后,自知没脸再见邓绥,索性便再不去了。绥儿虽想断了与他的牵念,但是他突然不再出现,心中的伤感自是无法言表。本来就吃的极少的饭,更是少的可怜。赵玉见她日渐消瘦,素白的衣裙穿在身上,却象不是她的,似乎一阵大风便会把她吹跑,心疼不已,只是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得日日叹息。
李夏常去京城,早知道了刘庆大婚之事,但是一是怕说了绥儿会更加伤心。二是怕她有什么想不开,只得隐瞒着。但是见她如此,也起急来,只得道:“绥儿,我已打听到,清河王爷已被皇上赐婚,一日娶了二妻。在京中传为美谈。我看你还是断了想头,好好的吧!”
邓绥听了,微蹙了下眉头。仿佛不经意的道:“没事的,他成婚也好,不成婚也罢,对绥儿来说。已没有关系,我早晚是要入宫的。他这样,反而是好。”
抬起头却见赵玉一脸怔怔的看着自己,李夏则神色古怪,脸上一下子炽热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绥儿已告诉了清河王几次,让他断了对我的心思。自己怎么会想不开呢?你们不要多心,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她越说声音越小,泪水竟阴湿的双眼,转过头去,偷偷拭泪。
李夏一拉赵玉,两个人从小棚中出去,“玉儿,让她自己安静一下,这种事,只有她自己想通才好。”
两人出去后,空气里静了下来,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绥儿抹了一下眼睛,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摸了摸腰间的玉,那玉还温凉如故,只是人已他娶。这怎么能怪他呢,是自己要他走的,是自己要与他相离的,都是自己要嫁入宫中,才不能与他厮守的,怎么能怪他呢?可是心中就是气他扔下自己另娶,就是气他竟不再来与自己话别,气他竟连一句话也没有。
她翻开《诗经》,正看到“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一句,不仅苦笑,似乎书也解她的心思,口中淡淡地念道:“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几天后,李夏突然大叫着在门口说道:“绥儿,你快出来看,是谁来了?”
其实绥儿已守孝一年,已经可以出门迎客了。听了这话,忽然一愣,打开帘子,只见一位少年站在门外。一身的戎装,晒得黑黑的皮肤,闪着亮光,一双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真挺的鼻梁,唇色绯然,只是略见瘦削,却棱角分明,身量已有九尺,高大威猛。
一愣间已认了出来,正是左非,后来改名左天奇,被她救过的少年。当年回京,左天奇便留在了胡地,照顾邓训,如今一别,已两年有余,没想到他已长成如此高大俊秀的少年,不由大喜,“左天奇,是你!怎么是你,怕是再过几年,绥儿都认不出来了。”
左天奇看着邓绥,一身素白的家裙,长在后面懒懒的梳了一个垂髻,只以一根白色的丝带系起,由于不见日光,肤色白得几乎透明,美丽的大眼睛由于瘦弱,显得更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样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长得更高了!
“小姐!”左天奇施了一礼,眼中满是关切,“两年未见,小姐怎么瘦弱至此!”
邓绥一笑,还象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拉着他的手道:“天奇哥哥,绥儿没事,只是吃得少些,这守孝之日,当得如此。来,进来坐坐,父亲的灵位在里面。”她将左天奇拉入棚内,左天奇拜过了邓训之后,才坐下道:“这一别之后,人事消磨,不想变化如此之大。”
“是啊!”邓绥接过赵玉递过来的清水,送到左天奇面前,“天奇哥哥,我守孝,没有茶水,只喝清水,你莫怪。”
左天奇一笑,“小姐,天奇是你所救,还管这些,你便是给我泥水,天奇也照喝不误。赵玉和李夏也挤了进来,一时之间,小棚子挤得满满,却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天奇现在已升为五品偏将军,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李夏笑着介绍说。
“哦?天奇哥哥升官了?”绥儿转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偏着头笑着说道。
“升什么官,这次是入京述职,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样呢!”左天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听说进京述职的官员,大都会升官,这次要是能留在京中就好了,我们几个以后便常可以见面了。想想以前在胡地的日子,真是逍遥自在!”赵玉托着腮,一脸的神往。
绥儿笑了笑:“就按这话来吧,我们的天奇哥哥,一定会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喜爱的。”
李夏拍了拍左天奇道:“上次一别。大人的墓园现在如何?”
这句话,让邓绥的心又沉重了起来,便问起当时的情况,“天奇哥哥,父亲当日是如何?这一年来绥儿守孝也不与人讲话,如今你来了,便说说当日的事。”
左天奇叹道:“大人其实在小姐走后不久。便病了。是咳疼,时好时坏,而且当时胡人之地事情繁多。大人日夜操劳,积劳成疼,终于不治。大人自知日子无多,便派人上表。请求回京,可是身体却每况愈下。最后连路都走不了。”说到这里,用手拭了拭泪。
绥儿心中难过,便道:“父亲为国尽忠,最后还是留在了那里。”
“是啊。当时三位公子和李大哥到了以后,便按老太夫人的吩咐,将大人葬在了河湟。当地的胡人听说后。都到大人坟前拜蔡,痛哭失声。特别是呼兰查查大领。竟哭得死去活来,要在大人坟前自尽,我们劝了好久,都劝不住。最后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也去逝了。现在的小月氏族的领是他的儿子呼兰扎賁,他对小姐当日的救命之恩,也十分感激,一直念着小姐的好。大人墓地,当地的胡人用栅栏围了起来,不让牲畜野狼进去打扰,每到祭日,都会有大批的人去拜祭。”
邓绥一边听一边抹着泪,最后叹道:“父亲这一世,生死明达,奉职唯谨,虽死于边疆,也算得了民心,总算是不负大汉之托。”
“大人死前,只唤了小姐的名字,说是没看到小姐出嫁!”左天奇哽咽道,“大人说,小姐处事冷静,心思细腻,但太重了一个情字,望你不要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邓绥颤抖着,心中大恸,父亲是太了解自己,这也是点醒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她略喘息了一下,驰然道:“绥儿太对不住父亲的期望,是绥儿的不是!”赵玉拉了她手,眼里含着泪道:“小姐,玉儿知道这些年你对清河王爷的一片心,可是造化弄人,你们终究不是一家的人,既如此,为什么不学一个放字。玉儿大字不识几个,尚且知道这个道理,小姐饱读诗书,又怎么不明白这个理呢?小姐,该放下的,便不要执念,人生一世,有很远的路,不能让一处漂亮的风景便阻了路,那风景只是属于真正属于它的人。”
李夏笑道:“瞧瞧,我们的玉儿姑娘,如今和绥儿学的也会文绉绉的了。不过玉儿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绥儿,李大哥倒是没有过什么喜欢的人,但是,以绥儿的才华,心性,和智慧,配了这个清河王,确实是有些冤枉了。这且不说,绥儿真的就只愿与他平淡的相守一生吗?你不是也喜欢在胡地草原纵马驰骋,喜欢广大的天地吗?所以,就如玉儿姑娘说的,你的目标在远方,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绥儿点点头,看着他们一笑,明眸闪动,竟美得逼人。“绥儿以后再也不会了,玉儿姐姐,你放心,绥儿知道如何做。”
左天奇道:“可是我来了这么久也饿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小姐今天是不是请客?”
绥儿咯咯的笑道:“我已喝了一年的米粥,一会让玉儿姐姐备办一些饭菜,你们就在外边草地上吃些,绥儿也跟着随随喜,略吃些青菜。”
赵玉一听乐得开了花,“快快快,那还等什么,虽说不可以吃荤,吃些素食也是好事,这采买一事还得麻烦李大哥了。”
李大夏也笑道:“这请客总得有个请客的样,放心这菜蔬,包在我的身上。”说罢站起身,到外面骑了马,转眼消息在树林之外。
赵玉拉了邓绥,“小姐,你久在这棚中,也出来走动走动,看看这风景,已是初秋了,你看,外面的野菊花开得多好!”她冲着左天奇使了一个眼色,左天奇会意也道:“是啊,我来时,见满地黄花,艳得如娇阳一般,小姐,你真该去看一看。”
邓绥最喜菊花,听了他们的话,也有些心动,小孩子的心性,便道:“好,那就出去看看,不过不能走得太远。”
。。。
第九十四章 药()
承福殿的小池内,侍女们在掌灯时分早己经备好了沐浴之兰汤。在水面上撒上各色花瓣,又撒上了特制的百花香露,此时经水一蒸腾,整个后殿内异香扑鼻,熏人欲醉。
阴璃屏退了所有的侍女,这才缓缓来到池畔,褪去贴身的衣衫。在她的肚脐之上贴着一块花色的药片,她将药片摘下,扔入水中,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步下浅浅玉阶,将身子缓缓沉入池中。池水温暖适宜,正好洗去一日疲惫,她舒服地仰头,轻闭了眼睛。
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她倒不觉得皇上对她有什么可怕,他时常极温柔的对她,只是看她的眼神依然空灵,似看又似不看。只在床第之间,极尽温柔,常常在她的耳边说着:“璃儿,什么时候给朕也生一个皇子。”
奶娘从外边带回的方子,是内外兼用的,她每天都忍着苦味,吃下药去,又在每天清晨将花样的药片,贴在肚脐之上。只是在服药期间,不能有房事。只好和皇上说身子不适,每每拒绝,看着他渐渐来的少了,去找其他妃嫔,心里很不是滋味。
罢了,不去想了,能挡一日是一日,若是治好了,一举得子,自己也就可以稳坐皇后的位置了。
她又想起了宋珺,那日她以贵人的身份去看她,她十分恭敬的施了礼,行事十分的恭谨,言语间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她用语言试探,宋采女竟笑笑而过,淡而化之。这令她十分惊讶,不过看到宋珺的目光一直不在她的身上,而一直盯着那襁褓中的皇子。她这个贵人在宋珺的眼中只不过与宫里的一个摆件没什么区别。她气愤之余,也无法可施,只得甩袖回了宫。
皇上已经让太常寺拟定,不日便有公布,只是皇子尚幼,并未加封,但是事情明摆着。只要没有后宫妃嫔再生皇子。这孩子是铁定的太子了。
她怔怔地抽回了思绪,披了雪白丝衣起身,任湿湿的长散覆着。如黑色丝缎般从双肩垂下。徐徐地向寝殿走去。蓦地,她停下了脚步,惊在了软烟纱帘前。
寝殿里仍旧散着百花香露的味道,虎兽形状的烛台上已经点起了烛火。莹莹的火光将房内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之中。重重的帘幕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拖曳在绢绣屏风。重重叠叠地压在那百色线绣出的精致花瓣上。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许久,他忽然朝她一步一步的走来。她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连眼神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此刻。她只穿着雪白的丝衣,身上未干的水迹将她曼妙的身形显露无疑,胸前的两点淡红色的突起。随着她的紧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他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泡泡般,只要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皇上!”阴璃终于轻轻地开口了,声音显得飘忽不定,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他乌黑深邃的眼神带着魔幻一样,要望进她的心坎里去了,她突然涌起了莫名的害怕和惶恐,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刘肇会突然出现在宫里,她已经派人通知了皇上,她身子不便。
他的目光闪烁着如流焰一般的火光,声音显得琢磨不定。“你不是让人通知朕,身子不适吗?怎么朕看不出来!”
阴璃恭顺的跪倒,低声道:“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一直不太舒服!”刘肇伸出双手拉起了她,语气软而疏淡,隐隐含着危险,“什么病?”阴璃低着头,刘肇身上的龙纹锦袍上,层层叠叠的河山、祥云,密密针角,在她眼前转动了起来。
“臣妾是偶有小疾!”
“小疾是什么疾?”刘肇追问不放。
“我,我,是赤豉疼痛!”阴璃声音如蚊子般大小,脸色红如赤布。
刘肇突然凝望着她一笑,“你这般模样,好似我会吃了你一般!”片刻又极轻道:“我如何舍得?”这般温柔的语调,像足了情人间的呢喃,阴璃低垂了眼帘,心中已如敲鼓一般。
“皇上,臣妾不是!”阴璃羞涩着不敢抬头看她,却感到他的手已抚上她的湿,轻轻摩挲,若有若无地叹道:“朕好想你,你老是避着朕,你不想朕吗?”
阴璃只感全身酥软,似醉酒了一般,“璃儿,这百花露好香,此露制作时三蒸三酿,实是难得的,只是味道过于浓郁,不如你以前身上淡淡的花香好闻,朕闻闻,还有以前的味道吗?”
刘肇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味道环绕在阴璃的周围,呼吸喷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热热的,熟悉的感觉引起了心底深处隐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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