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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思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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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美国在1872年前后诞生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就是邮购。给很多地方的人一张单子,让他们在上面画钩,确定要买哪些东西,然后通过邮政公司的邮包,把货寄给他们。听起来就像天猫、京东商城、亚马逊这种电子商务公司,没错,当时没有互联网,但是有低廉的铁路运价,所以这一套模式也玩得转。
很多美国农民发现,既然铁路运价这么便宜,我们可不可以发明一种冰柜车,让牛肉、粮食、蔬菜通过低廉的铁路运输,在全国市场上跑起来?所以美国的农业又迎来了一轮大爆发,你觉得这个大爆发跟那次铁路投机的大泡沫有没有关系呢?
其实这样的例子,近在眼前就有。熟悉互联网的人都知道,在世纪之交的时候,就是从1998年到2000年,全世界有一个科网泡沫,那也是一个投机大泡沫。当时华尔街流传着一个段子,说一个要饭的,只要立一个牌子,写上“要饭。”,就是要办一个网站要饭,马上就会有投资经理来给他投资。可见当时投资的疯狂程度。
结果就是,纳斯达克指数在一年半的时间内涨了四倍,后来又哗啦哗啦垮掉了,很多资本家都血本无归。但是又怎样?利用这一次科网泡沫,美国人修了世界上40%的光缆。就是说,美国人修了一亿多公里的光缆。
随着泡沫破灭,这笔资产变得不值钱了,那些投机者该回家回家,该跳楼跳楼,不管他们。但是,当这些基础设施沉淀下来之后,互联网还在往前发展,新的公司出现之后,发现基础设施居然如此之便宜。后来崛起的那些著名的公司,比如说谷歌,它们在创业的时候发现,硅谷的房价便宜,基础设施便宜,员工也便宜。这些员工都是上一轮科网泡沫培训出来的熟练工种,所以它们发展得特别顺利。你觉得这一轮疯狂的发展跟上一轮的泡沫之间能没有关系吗?
什么样的泡沫是坏泡沫
以上,我好像一直在为泡沫说好话,那最后我也说一点儿坏话。
什么样的泡沫一定是坏泡沫呢?由政府主导的经济泡沫、投资泡沫,有可能就是坏泡沫。
我之前讲的所有投机泡沫,都是基于自我意愿、自由市场经济和自由交易的。一个赌徒,他可能天生就有极强的风险偏好。这种人,不让他去投机某一个具体的商品和投资机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他投资什么都可以。我听一个老农民说过一句话:“赌是能禁得了的吗?我们农民拿一根棒槌就能赌。”
赌是人的天生偏好,如果它来自自我意愿,基于很多人对经济发展前途的预判,去投资一些实体产业,哪怕这个实体产业比肾都虚,比如说郁金香。到最后我们会发现,它毕竟能沉淀下来一些实体产业,就像今天的花卉市场对荷兰的作用。
但是,如果是由政府主导的投资,因为这个钱不是政府的,是从纳税人那儿收上来的,它就有可能划一片开发区,让商人都到这儿来投资。所以在中国的房地产界才会出现一些由政府主导的“鬼城”,这些“鬼城”里的房子,很难说哪天能派上用场了。
所以,在市场经济当中,现在的主流观点非常清楚,只要是基于自由意愿的自由交易,永远别说它一定是一个坏东西。
04大国不能不识数
数据是观察现代社会的一个角度
这两年中国的学术界和互联网应用界出现了一个大名人,他叫涂子沛,因为他写了一本书,叫大数据。这本书我曾经推荐过,真的很好看,里面有大量新鲜的故事和独特的角度。我是用两天时间一口气把它看完的。
就在我看完之后不久,我在一个论坛上遇到了这位涂先生,而且很巧,我俩就坐在一起。我像一个粉丝一样,表达了各种倾慕之情,然后就打听他接下来要写什么书,等着拜读。涂先生说,他要接着写大数据2,他想把美国历史和数据这两个概念结合起来写一本书。
我听了他这个写作计划之后,心里是不赞同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替涂先生考虑。你好不容易在大数据这个高大上的概念上占据了意见领袖的位置,你应该往前写,写写大数据引导人类之类的话题,这样那些互联网公司才会请你去搞演讲,大学才会请你去搞讲座啊。你现在转身形去翻故纸堆,能有多大出息呢?能够形成什么样的声势呢?
第二,大数据这个概念的出现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如果你非要到美国历史当中找一些跟这个概念相关的事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多少会有一些穿凿附会。就像我们研究现代恐怖主义,有人说,我们中国早就有恐怖主义,我们春秋战国那会儿就有荆轲刺秦了。虽然说得也对,但是你不觉得有些穿凿附会,而且对这个现象本身缺乏洞察力吗?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年之后,涂子沛先生把这本书捧出来了,叫作数据之巅,我看完之后感觉非常震撼。这哪里是讲什么大数据?哪里是讲什么美国历史?分明是从数据这个全新的角度,替我们解释了一遍什么叫作现代文明,什么叫作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什么叫作美国式的大国崛起。
为什么数据是观察现代社会的一个角度呢?我们先回到20世纪70年代初。
回避对人命的计算,恰恰是对人命的轻贱
话说1971年的时候,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推出了一款新车型,叫平托车。这种车很小,耗油量又低,卖得还特别便宜,2000美金就能买上一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福特汽车为了对抗当时德国车和日本车在美国市场上的攻势,做的一次绝地反击,是一款战略型的产品。
平托车投放市场之后反响不错,但是所有新车型遇到的考验,可不光是什么客户满意度、价格,更重要的一个数据就是交通事故率。平托车在这方面的表现应该说是不错的,因为从1971年到1977年发生的恶性交通事故总共是500起。同时期推出的五款车,在交通事故率的表现上,平托车是第三名,正好处于中游,是交代得过去的一份答卷。
但是平托车有一个问题,就是它的油箱设计和其他车有点不一样,其他车的油箱都是放在后轮轴承的上面,而这款车放在了后面。它的隐患就在于,一旦后车追尾,容易引发油箱的爆裂,甚至是爆燃和爆炸。
果然,1972年,也就是这款车投放市场的第二年,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的高速公路上,出现了这么一桩事故。两个年轻人开着车,被后车追尾撞了,引发了大火,一个人当场死掉了,另外一个人被大面积烧伤。
在交通事故当中,有一个非常残忍的逻辑,对商家来说,伤者还不如死了。人死了之后,他赔一个固定的数额就完了;一旦出现重伤,什么医药费、后半生的生活费就会没完没了,还会引发诉讼。这个活下来的年轻人就一纸诉状把福特汽车告上了法庭。
大家都知道,在美国打这种官司通常都旷日持久,从1972年一直打到了1977年。官司还没有落幕的时候,有一个叫道一的记者发表了一篇文章,叫疯狂的平托。这篇文章和这个还没有落幕的官司,一下子把福特汽车公司推到了当时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在美国汽车历史上留下了一桩著名的公案,就是“平托车公案”。
这篇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呢?道一通过大量调查发现,福特汽车公司不是不知道平托车的设计有毛病,工程师已经发现了这个毛病,而且把这个问题提交到公司管理层了。更可怕的是,福特汽车公司是知道的,只要多花11美金——请注意这个金额,区区11美金,就可以解决这个设计上的毛病。
道一在文章里问道,为了省下11美金的成本,就把那么多条性命放在大火中燃烧,资本家的心是黑的吗?
真正的黑幕还不仅于此。这11美金是怎么算出来的?道一给福特汽车公司打了一张草稿,说他们是这么算的——福特汽车公司那个阶段生产了1000多万辆汽车,如果每款车都多花11美金的话,那就是将近1。4亿美金的成本。如果不花这11美金,任由这个缺陷存在,任由引发交通事故,顶多赔多少钱呢?按照要死180个人、伤180个人、撞毁5000辆左右的轿车来计算,还不到5000万美金。拿5000万美金和1。4亿美金一比,拿大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投票了吧?所以福特汽车公司的高层当时就是这么做的决策,成本收益两相对比,选择不花这11美金。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福特公司抠不抠,关键在于这背后的逻辑太可怕了。原来性命在商人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单调的数字,原来通过成本收益法这么一平衡,福特的高层就会心安理得、非常理性地做出决策,把那些人送到火海里去。这才是道一这篇文章真正的力量所在。
大家注意下这个时间,1977年,新闻界把尼克松总统掀翻的水门事件就发生在三年前的1974年。这个时候媒体的力量是极大的,有点像中国前几年的“315”晚会,只要它一爆黑幕,一家公司就完蛋了。福特汽车公司虽然是美国汽车产业的中流砥柱,也架不住这样的黑幕爆料。
在紧接着的1978年,印第安纳州也发生了一场一模一样的事故,一辆平托车被后车追尾,然后爆燃,死在车内的是三名花季少年。想想看,这对舆论煽风点火的作用有多大?所以福特汽车公司一下子就难以招架了。
当然,福特汽车公司毕竟是大公司,有的是钱可以雇好律师,在法庭上也对道一这篇文章做了很多反击。比方说福特汽车公司说,我们没生产那么多汽车,你不能那么算,这款平托车从投放市场一直到现在也不过卖了几百万辆。
但是,不管福特汽车公司在法庭上如何抗辩,这个逻辑它躲不过去。后来又曝光了一些文件,证明福特汽车公司这款平托车根本没有通过20英里碰撞实验——汽车公司必须试验当速度是20英里每小时的时候,汽车撞烂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故,会不会发生油箱爆裂。刚开始是没通过的,后来福特汽车公司通过加固油箱,把这个碰撞实验勉强混过去了。
但是后来有材料发现,只要再多花15。3美金,就可以把这款车承受碰撞的标准从20英里每小时,提高到34~38英里每小时,请问福特为什么不多花这笔钱?福特不要再在法庭上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这个残酷的逻辑是绕不过去的。
在这篇报道当中,道一把最后的矛头指向了一个数字,一个在成本收益计算法当中最关键的数字:请问一条人命多少钱,这是怎么得出来的?
第51章 看不懂的中国经济(8)()
在福特汽车公司的算法当中,一条人命值20万美金。但是把20万美金一摊开,会发现里面有些算法荒唐之极。比如说这20万美金的构成里面有一条,1万美金是为一个人临死时承受的痛苦而支付的。人命至重,人命无价,在美国这种基督教文明的国家,自杀都是不被上帝允许的,你福特公司怎么能用这么一个轻描淡写的数字,来给人命框定一个价格呢?
道一这个指责搁在今天,那是掷地有声,公知范儿十足。当然道一还做了一些小创新,比如说他在这篇报道的结尾留了一块地方,叫“请愿信”,请所有看到这篇报道被感动、感到愤怒的读者,把这封请愿信剪下来,装到信封里给国会寄过去,要求福特汽车公司召回这款车。
这有点儿像我们今天在微博上骂一个人——“呸”,后面的人也骂“呸”,保持队形,形成一个很有趣的文化现象。当时无数的民间请愿信,雪片一样地向国会飞过去。
最后怎么样呢?还用说嘛,福特汽车公司输掉了官司,赔了那个年轻人250万美金,然后法庭还判处它350万美金的惩罚性罚款。
时隔这么多年,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心平气和地去理解一下福特汽车公司当年的道理。它的道理无非就是两个,第一个道理,安全这件事是没有尽头的,人类文明到现在为止也不可能保证生产出一辆绝对不发生交通事故的车。请问,要花多少钱,来救多少人呢?
举个例子,如果公司发现,花100万美金改进某项安全措施,明年可以减少两例交通事故死亡,请问要不要投资?如果投资,就意味着人命50万一条。如果一亿美金才能救两个人,请问还救不救呢?如果你的答案都是人命无价,得救,那整个汽车产业就崩溃掉了,因为没有办法做了,一辆车的成本就会无穷大,这个市场就会消失了。
如果我们坚持要搞市场经济,那对不起,必须给人命定一个价,以便企业主做出理性的决策。马克斯韦伯不是讲过,资本主义就是用计算的方法来决定所有的市场行为。没有理性的决策,哪有合理的市场行为呢?
第二个道理,不管怎么讲,人命至重,人命无价,整个人类的资源是有限的。假设你是国家总统,一年的预算就这么多,请问,我们是建一个水坝来防洪保护人命;还是多向癌症研究投点资金,来保护人命?只有给人命标定一个价格,看看洪水潜在的危害会害死多少人,癌症会害死多少人,这样一比较,我们才能够决定这笔钱怎么投。没有这个标准,国家的大政方针、财政资金的投向就没有了依据,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
所以,有的公知反复说人命至重、人命无价,就是没有回到社会的运行场景来重新理解这个问题。
其实有好多这样荒唐的例子。2003年中国青年报就有一个报道,说一个小青年骑摩托车把人家一条狗撞死了,自己也被弹飞出去,死掉了。最后这家要赔人命,那家要赔狗命,最后法庭判决的结果是,赔狗1。4万,赔人1。9万。死人这一家苦主把诉讼费一交,只拿到手几十块钱。
这不荒唐吗?可是这个荒唐是怎么造就的呢?就是因为狗是有价的,一条狗值多少钱,到狗市上一打听就知道,名贵品种1。4万一条实属正常。
人怎么算呢?中国司法没有一整套计算人命的合理的标准,而且这方面的东西大家一向回避去谈。所以只能根据一生的收入的折现法,算出来一条人命就值1。9万。回避对人命的计算,最后导致的恰恰是对人命的轻贱。
写到这儿,我才把这篇文章真正的难点暴露给大家,就是按照通常的对社会、对生命、对生活的理解,我们是不同意把很多东西数据化的,但是社会运行又特别需要一个数据,作为我们共同对话的一个条件。那请问,我们是要数据还是不要数据呢?
如何计算人命才算合理
我是倾向于人命要有一个计算价格的。但是你可能会提出一个质疑:人命怎么算得清楚呢?如果所有计算人命的方法都是错误的,没有人命的计算方法会导致社会的混乱,那在永恒的错误和永恒的混乱之间,你让我们怎么选择?
我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美国人也为这个问题头疼了很多年,一直疼到今天。现在在美国,也是国际上的主流,计算人命的方法大概是这么几个。
第一个,叫未来收入折现法。你这个人不是死了嘛,那我假设你活到一个平均岁数,按你现在干的职业算出你一共会有多少收入,这就是你这条命的价格。为了照顾同命同价的问题,我们在全国再搞个平均数,这不就算出人命的价格了吗?
但是大家想一想,一个人一生当中,没准儿会换几次职业,我今天搞脱口秀,明天可能就当了总经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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