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躺着个冤家-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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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都过去了。”杜衡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

　　　　他并没有恨杜母，他知道那些事都是他自作自受。

　　　　杜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杜衡，眼眶红了红，心疼极了：“你啊……好歹怨怨妈妈啊。”

　　　　“怎么可能啊。”杜衡努了努嘴，牵强的笑了笑。他不会怪她，更不会恨她。

　　　　所有事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你现在有在交往的人吗？”杜母一直很担心杜衡的事，她以前认为杜衡只是生病了，带杜衡去问过很多医生，但医生都说他很健康，没有生病。

　　　　可没有生病的人怎么会喜欢同性呢？

　　　　一瞬间，脑海里瞬间闪过贺容琛的样子，很快，这个影像又不消失不见。杜衡无奈的笑了笑，淡淡道：“算是吧。”

　　　　他和贺容琛在交往吗？也不是。

　　　　杜母看了看杜衡，想要说些什么，又始终说不出口。她问不出口杜衡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更问不出那个人的性别，她心里清楚得很。

　　　　“不说这个了，”杜衡知道杜母没心情听这个，他也不想说，于是扯开话题，“聊点别的吧。”

　　　　“好。”

　　　　正当杜衡想要开口说说别的话题的时候，这时家门被打开，低沉的男声响起时，杜衡不禁僵直了后背。

　　　　“家里有客人来了吗？”浑厚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声说话，冲厨房里的妇人问了一声。

　　　　杜衡清楚的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紧张的屏住呼吸，手里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妇人回答的很快：“是小衡回来了。”

　　　　说着，用胳膊肘子推了推杜衡，示意让杜衡出去坐会，跟父亲聊聊天。

　　　　杜衡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暗自给自己壮胆，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

　　　　放胆迈开步子往客厅走，原本紧张的人儿一出厨房，瞬间换上惯用的笑脸，迎面道：“爸，哥。”

　　　　坐在沙发的中年男人和杜衍不约而同的一怔，呆愣的看着杜衡。

　　　　杜衍率先开口，眼神一厉，颇有责备的看着杜衡：“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给你们一个惊喜。”杜衡笑了笑，不自觉的抓了抓脸，笑得有些尴尬。

　　　　他向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父亲和哥哥，尤其是那件事被知道以后，杜衡就没有好好跟他们聊过天。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的打量着杜衡，良久才开声：“这么久才舍得回来一次。”语气充斥着不悦，甚至有些轻蔑。

　　　　杜衡不在意，这种话他听习惯了，通常左耳进右耳出，不疼不痒。

　　　　“这不是回来了嘛，哈哈。”杜衡干笑几声，走到茶几前给两人分别沏了两杯茶。

　　　　以前其乐融融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有的只是尴尬和生疏。这么久不见的父亲，杜衡头一次觉得面对他头皮发麻。

　　　　“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杜衡一边沏茶，一边说。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阴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多少次回来的机会，至少在动手术前，希望能和家里好好的吃一顿饭。

　　　　杜衡泡好茶，分别递给两人，笑盈盈的看着两人。

　　　　中年男人闷声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杜衡眨了眨眼，期待的看着中年男人希望他能给出什么反应。

　　　　“茶，泡的还不错。”

　　　　听到这句话，杜衡乐了。

　　　　很久没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夸奖的话，杜衡有些欣喜，偷笑一声又马上变回那淡淡的表情。

　　　　三人在客厅没说什么，直到上桌吃饭一家人才算是热闹的聊起来。全程只有杜衡跟杜母两个人聊的起劲，杜衍和杜父完全就是干坐着吃饭。

　　　　“小衡多吃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外面那些菜馆哪有妈妈做的好吃。”杜母笑着说，给杜衡加了一块肉。

　　　　一整晚不停地给杜衡夹菜，生怕杜衡在外面吃不饱。

　　　　杜衡应着，全程就是附和着杜母。

　　　　他很享受这样的场景，虽然和他印象里的家庭其乐融融，有几分出入，倒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在做什么工作啊？”

　　　　“高中的英语老师。”被点名的杜衡尤其紧张，反应极快。

　　　　“老师好啊。”杜母捧场道，“人民教师工资稳定，我就说我们小衡什么都行，可厉害了。”

　　　　杜衡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当杜衡以为能够有惊无险的吃完这顿饭，结果杜父突然点名，吓他一跳，悬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缩了回去。

　　　　杜父冷哼一声，像是杜母那句话戳到了他的怒点。

　　　　“好什么好，他喜欢男人，能教出什么东西？”

第138章　挨了一耳光（）　
杜父这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原本握着筷子的手缓缓放下，杜衡僵直了身子，笑盈盈的面孔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尴尬。

　　　　杜衡咬了咬唇，他早就猜到父亲会说这种话，本以为他多少还会有些改变，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层不变。

　　　　“哎呀，小衡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杜母瞧见杜衡脸色不好看，连忙打圆场，嗔怪的瞪了杜父一眼。

　　　　“怎么？我还说不得他！”杜父冷哼一声，不屑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杜衡身上，眼神如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在杜衡心尖上划口子。“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德行了！闹脾气闹几年不回家看看，杜衍给他安排的公司他就没一个瞧得上眼的，放着大好前程不去，去什么山卡拉地方当支教！他变成现在这副德行，就是你没有好好教他！”

　　　　杜父越说越气，仿佛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

　　　　“爸消消气。”杜衍连忙安抚杜父，生怕杜父气急攻心。

　　　　杜母也在一旁安慰杜父，杜衡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话题。脑袋低的老下，看着放在桌底下无处安放的手，心情复杂。

　　　　他不想每次都因为这件事吵架，不想每次都没办法好好吃顿饭。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顿饭不行吗？一家人坐在一起就非得吵架吗？

　　　　“你看看你这几年做出什么成绩来了吗！”见杜衡不吭声，杜父更由借题发挥，用力拍桌，桌上的餐具顺着桌边滑落掉在地板上。

　　　　清脆响亮的筷子砸地的声音，刺耳的贯穿在杜衡耳朵里。

　　　　咬着泛白的唇。瓣，一声不吭的坐在位置上的杜衡，眼前美味的菜肴顿时难以下咽。

　　　　“我觉得当老师挺好的。”杜衡小声说着，紧紧地捏着衣角，小声的抗议着。

　　　　“你能教别人什么？教你的学生去喜欢同性吗！教你的学生去搞那些肮脏的事吗！”杜衡的性取向一直是杜父心中的一道梗，见杜衡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样子，他更为生气，气得面青嘴唇白的。

　　　　难听刺耳的话直直的落在耳边，杜衡深吸一口气，仍然保持自己的理智，道：“当老师很有意思，比去公司上班有意思多了。”

　　　　他也很生气，每次回家都要听自己父亲说这些难听话，所以他才不想回家。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的杜衡不禁皱了皱眉，倔强的抗议着。

　　　　“你当老师能吃多少年青春饭！拿那份死工资有什么升职加薪的地方！”杜父气急败坏地腾起身子，拿起手边的水杯，猛地往杜衡身上一泼。“你拿到手的工资够你买房吗！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事！”

　　　　被水泼中的杜衡整个人都呆住了，诧异又委屈的情绪迅速窜上心头，从喉咙蔓延到嘴里的苦涩，涩上心头。

　　　　“我够我自己用的。”杜衡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不成器了。”

　　　　只不过是没有活成他们所想的人罢了，怎么就被说的这么不堪了。

　　　　他擦了擦弥留在脸上的水，身子轻颤，缓缓起身，努力让自己站的平稳。抬头看着父亲，面如菜色的人儿眼里流露着淡淡的失望和哀怨。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鼓起勇气才道：“我只是想回来好好跟你们吃顿饭，没想过要吵架。这饭吃的这么不高兴，那我还是不要回来了。”

　　　　“你有本事就死在外面不要回来！”杜父怒骂，面目狰狞的冲杜衡大吼。

　　　　“好啊。”杜衡冲他一笑，笑得轻松、利落，仿佛他早有这样的打算一样。

　　　　站在一旁看不过眼的杜衍拉了拉杜衡的手，让他少说两句，显然没有要帮杜衡说话的意思。

　　　　“我啊，只是喜欢同性，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干嘛要这么讨厌我啊。”杜衡不以为然，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每说一个字心脏都在狠狠一抽，“我高中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出来帮帮我？我大学被那些所谓的学长殴打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摆出一副家人的态度？”

　　　　高中被他们知道性取向之后，他们坐视不管。

　　　　他上大学被欺负，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我喜欢什么人你要管，我做什么工作你也要管，”浑身颤。抖的厉害，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生气还是难过了。“怎么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我没成年前怎么不见你多管管我？我已经成年了，现在才想来管我？”

　　　　杜衡直视着自己父亲，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

　　　　别人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杜衡不这么觉得，他的这个港湾啊，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怎么也融入不了这么家，好像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忽然，一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脸色苍白的人儿的脸上，挨了巴掌的那块地方火。辣辣的刺痛，疼得双眼很快蒙上一层眼泪。

　　　　“你干得那些丢人的事还想让我来替你收拾！”杜父大骂，“我说出去都怕丢人！”

　　　　杜衡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直到挨到巴掌的那块地方迅速红肿发疼才回过神，那些难听话再次贯穿脑海，他才意识到自己挨巴掌。

　　　　杜衡咬了咬牙，吃痛的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对，我丢人！”

　　　　火。辣辣的疼痛让杜衡疼的大跌眼泪，止不住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外流。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此时在双亲面前落泪，狼狈极了。

　　　　“哭什么哭！你有脸给我哭？滚出去！”杜父不但没有停止怒骂，还动身推搡他。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用力的把杜衡往门外推，完全没有瞧见杜衡越发苍白的脸。只是嘴上不停地骂道：“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丢脸的儿子！滚！”

　　　　杜衡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中年男人推到门外，一把把他推到地上，嫌恶的瞪了杜衡一眼，迅速的关上门，不再看他。

　　　　被摔在地方的杜衡呆愣的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艰难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转头走人。

第139章　满腹委屈（）　
离开家的杜衡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在外面晃悠打转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回贺容琛家里。在回去的途中，杜衡一直在想贺容琛在不在家。

　　　　要是在家的话，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惨样指不定又会唠叨些什么。一想到这个，杜衡不禁有些头疼。在心里精打细算着要怎么跟贺容琛解释，可一回到家，家里乌漆嘛黑的，根本没有人。杜衡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想多了，在玄关换上室内拖鞋后，直接去厨房冰箱里装一袋冰敷在脸上。

　　　　那一耳光打下来是真的疼，冰块挨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适盖的。杜衡吃痛的皱着眉，忍痛敷着冰块，希望红肿的地方能够在贺容琛回来之前消掉。

　　　　一边冰敷肿起来的脸颊，杜衡一边回想着刚才自己父亲说的那一番话。

　　　　自从大家知道他的性取向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好声好气的吃顿饭了。每每杜衡一坐下来，他就是餐桌上的话柄，各色各样的亲朋好友都喜欢拿他来开刀，一来二去的，杜父也不喜欢带他出门了，甚至连同台吃饭也不愿意了。

　　　　一开始杜衡没有感觉自己父亲的异样，没有意识到母亲因为自己这件事受到多少白眼。到后面，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严重到那些人连做表面功夫都不愿意了。

　　　　敷了一会儿冰，杜衡觉得自己脸颊都快冻僵硬了，索性想着把冰放回去，顺便去卫生间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有没有破相。

　　　　他可是一个过几天要去上课的人，可不能破相，不然吓到学生就不好了。

　　　　杜衡去厨房放好冰块，下一秒肚子饿的咕咕叫。刚才在家里也没有吃什么，那种气氛别说是吃东西了，呼吸都觉得困难。

　　　　“哎……”杜衡轻叹一声，不愿再去想那件事了。翻找冰箱有没有什么能吃到东西，垫垫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打开保鲜的那一层，里面放着好几盒布丁，口味不一的布丁瞬间映入眼帘，杜衡鼻子一酸，随意拿起一盒关上冰箱的门，出去走到餐桌上打开就吃。

　　　　一勺一口的往嘴里送，布丁的甜味慢慢的盖过嘴里的苦涩，心里泛着酸意的杜衡哽咽的吃着自己喜欢到布丁。

　　　　他以前特别喜欢吃这口味的布丁，只是后来涨价了，要还债的杜衡几乎不能常常吃到这种布丁，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买这种消遣的零食寻开心。每每这种时候，贺容琛都会大发善心似的给他买来吃，一半是讨好，一半是疑惑，疑惑杜衡怎么这么喜欢吃布丁。

　　　　每吃一口，心里就猛生一阵委屈。

　　　　杜衡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了，这些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还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眼神一暗，干巴巴的含着嘴里那一口布丁，舍不得咽下去。他现在还能回贺容琛家里躲躲，住一阵子，那再过一阵子呢？他还能住多久？

　　　　最后一口布丁就好像杜衡对贺容琛的喜欢一样，明明舍不得，但终归还是要咽下去。把所有的喜欢咽下去了，无声无息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在意。

　　　　最后一口布丁吃进肚子里，杜衡不由哭出声了，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自己手背上，砸的生疼。

　　　　从小到大，家里人就没有打过他。衣食住行样样不缺的杜衡，就因为自己的性取向，搞得什么都没有了。以前疼他都来不及的双亲，现在只有对他的失望，叹息，还有责备。自己敬重的兄长更是觉得自己不成器。

　　　　以前那些温暖的话语都像是打水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口口声声说舍不得他疼，舍不得打他骂他的人，一个个都欺负他欺负的起劲。

　　　　杜衡吃完布丁，想要去卫生间照镜子看看脸上的伤有没有消退一些。谁知，前脚刚想进卫生间，贺容琛后脚就回来了。

　　　　刚回家的贺容琛站在玄关换鞋子，瞧见杜衡的鞋子放在边上，就知道杜衡回来了，欣喜若狂的冲屋内喊到：“你回来啦。”

　　　　杜衡一怔，强装镇定的应了一声：“嗯。”稍稍用围巾遮住被打的那一边，来不及换掉湿透的衣服，只好佯装没事发生一样走到客厅。

　　　　“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从外面回来的贺容琛觉得屋内暖和的很，见到杜衡出来了，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他，把他往怀里揉了揉。一摸，发现不对劲，杜衡衣服湿透了。猛地拉开杜衡一看，杜衡胸。前湿了一半。

　　　　贺容琛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杜衡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得可顺口了。

　　　　刚想点头的贺容琛眼神一厉，发现杜衡半边脸红肿的厉害，轻轻摸上红肿的那半边脸，眉头皱成一团的，脸色很难看，问：“这个呢？洗脸的时候你给自己打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