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躺着个冤家-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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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已经在尝试接受了。”杜衍理解杜衡在担心什么，轻轻地拍了拍杜衡，“他们会理解的，给点时间吧。”

　　　　毕竟性取向这种事，一时半会接受的话也太突然了吧？可总比杜衡这样，总是藏着掖着性取向，老是不坦白来得强吧？

　　　　“时间，我能给。可是给了这么多次，他们理解我了吗？我给了那么多次机会了，得给点反应才行啊。”

　　　　杜衡很无奈，几乎每次被这件事逼得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很累，我不想提，不想去在乎这件事。”他累了，累得已经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了。要是早像贺容琛所说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管别人说什么就好了。

　　　　可是这样杜衡又没办法接受，想要正大光明的和贺容琛在一起，又想和家里人搞好关系。怎么就这么难呢？

　　　　“哥，我知道他们不能接受我喜欢男人，我能跟他们慢慢说。可是十年了，这么长时间了，慢慢说也该有个头了吧？等不了那么久。”杜衡说，“我喜欢一个男人，太丢人了吧？可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喜欢女人。”

　　　　杜衍抿着唇，没办法回答杜衡的话。

　　　　杜衡说的很对，他没办法喜欢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走这条路了。

　　　　“我如果能够像其他人一样，我就不需要这样了。可是这样，我真的幸福吗？我的幸福是和贺容琛在一起，贺容琛喜欢我，我和他在一起，我已经费劲很大力气了。”

　　　　他为了追贺容琛，追到遍体鳞伤，可他乐意。

　　　　可如果当时贺容琛没有答应他的话，杜衡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迈出这一步，永远没办法从之前的阴影走出来。

　　　　“我高中喜欢的那个人，他没有喜欢过我，我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很久。我想埋怨他，埋怨了好几年，后面没办法走出来的又是我。”杜衡紧紧的抓着病服的衣角，咬牙说，“我跟贺容琛在一起，我也在努力的让贺容琛喜欢我，努力去相信贺容琛，不想再想起那个人，还有以前的事。”

　　　　孟方榕给他带来的伤害，他一个字都不想提，用了几年时间才当作没事发生过。再次见到孟方榕，他也能够平淡的去面对他，从容的。

　　　　“贺容琛和他不一样，我也和以前不一样。”

　　　　他努力在改变自己，努力的去获得尊重。

　　　　可前几年受过的不公平的待遇太多了，遭到太多太多的白眼了，所以之后他遇事很喜欢逃避，很喜欢当作没事发生过。

　　　　“能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确实不容易。”杜衍淡淡的说，他以前不理解，现在能够理解。“我看得出他对你好，因为他对你好，我才什么都不说。”

　　　　前段时间，他出去买给杜衡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贺容琛向自己母亲下跪。因为距离的太远，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回来的时候贺容琛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杜衍就没说出口。

　　　　如果不是亲眼的看到那个场面，杜衍还是有那么一点怀疑贺容琛对杜衡的温柔是不是装出来的。

　　　　那天之后，他回家也问了自己母亲，听到自己母亲对那个人的赞扬，杜衍才放下心来。

　　　　自己弟弟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喜欢你的人，是会对你好。是会生你的气，是会因为你的一点错误而跟你闹脾气，可是最后还会不离不弃的陪着你。”他说，“如果他能做到，你不妨放下戒备跟他好好处处。我也想自己弟弟幸福，想自己弟弟过得好，比我好。”

　　　　他这么久没见杜衡，知道杜衡在那几年出过事。说不后悔是假的，可这些后悔，但是没有办法弥补杜衡。

　　　　“妈妈在慢慢接受你们了，会慢慢接受你们的。爸爸只是倔强，其实他最近也有问你的事。”

　　　　可能是把杜衡这几年的事告诉双亲是正确的，原本冷脸的父亲在听到那些事，脸色一变，慢慢的别过脸，自己去书房待了好久。

　　　　从书房出来以后的父亲，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苍老的太快了。一直以来这么坚强的父亲，扯着嘴角，小声喃喃：“他怎么了吗？还好吗？”

　　　　问起杜衡的事，不禁眼泪簌簌，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向严厉的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第271章　没办法忘记（）　
杜衡听完杜衍说的那些话，始终不说话，静默的坐在床上，闷声不吭。

　　　　听到那些事，他不是没有动容，他很愧疚。这十年来的委屈，和因为自己不成器的愧疚，全部混淆在一起了。杜衡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到底是该原谅自己的父母呢？还是等他们原谅自己呢？

　　　　他想不太清楚了。

　　　　这几年一直都一个人过，再苦再累也没有跟家里人说过一个“苦”字，总是硬着头皮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他很担心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杜衍缓缓说，“找个时间跟他说说话吧，你很久没跟他聊天了。他一定也很想和你聊一聊。”

　　　　杜衡不语。

　　　　他和自己父亲好几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前几次回家都是和他吵架，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好好坐下来说过话。

　　　　两人脾气也倔，谁也不愿意先低头。杜衡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问。

　　　　“你离开家这么久，别看他没有找过你，他其实私底下都有偷偷问过我，问过妈妈。”杜衍知道父亲的性格，他不问杜衡的情况，但总会让其他人偷偷关心杜衡。

　　　　还没跟杜衡和好前，杜衍那几次出现在医院，找司裕并不是有什么事，而是父亲让他去那里看看，没准能够看到杜衡。

　　　　结果真的见到杜衡了，两兄弟也没有好脸色。

　　　　“他不像是会关心我的人。”

　　　　杜衡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他跟父亲从小就不亲，和父亲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可以数的过来。几乎每次见到父亲，父亲都是在夸杜衍，好像从来视线就没有放在他身上。

　　　　一直想要获得众人关注的杜衡，久而久之对这些事也不在意了。

　　　　高中以后，更是随心所欲，见一个喜欢一个，还去追男生。他本以为自己父亲不会在意，可后来，骂得他最狠的，也是他的父亲。

　　　　“他没办法表现出来。”

　　　　他们的父亲是个严肃的人，常年板着个脸，对他们俩也很严格，如果不能达到他的想法，他便会生气。

　　　　小时候的杜衍没少因为这件事被骂，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成熟稳重，都是后天被逼出来的。跟着自己父亲久了，久而久之也没办法像杜衡这么活泼开朗，随心所欲的笑了。

　　　　杜衍慢慢的变得不爱说话，直到杜衡出生以后，他将父亲的那套严厉用到了杜衡身上，像是在控诉自己父亲的那套教育方式。

　　　　可是杜衡就是杜衡，他不会因为对他严厉，而不开心，反而更加随心所欲。

　　　　杜衡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笑着脸，就算刚才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下一秒还能笑出来，当作没事发生过。杜衍很羡慕他这点，因为自己做不到。

　　　　“爸对我们都很严格，你还没出生之前，他对我就很严格。你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跟我们说过话，很多时候他都把心里话写在他的笔记本上。”

　　　　这件事杜衍也是偶然发现的。他有一次去父亲的书房帮他拿文件，看到桌面上放着的笔记本，好奇心太重的去翻了那本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的黑色水笔的字迹，工整的写在那有些泛黄的纸上。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就写着他们两兄弟的生日，精准到连出生时间都写上了。在页的底部，还看到模糊的一句话。

　　　　——我的小精灵们诞生了。

　　　　看到这里，杜衍心情复杂。他认为自己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对他们要求严格，从来会说那些暖心的话，甚至连关心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的人。竟然会把他们的生日写的清清楚楚。

　　　　笔记本上还记录着他们两人很小的时候的一些趣事，这么细微的事被写的清清楚楚。

　　　　“他很疼你。”杜衍抿了抿唇，“他有时候说话过激了，但本身不是想这么说的。”

　　　　四年后杜衡第一次回家，就那一次父亲扇了他一耳光，把杜衡赶出门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晚没有出来。

　　　　后来杜衍有跟自己父亲谈话，两人不约而同的说起杜衡，说起这个很久没有回家的人。

　　　　父亲对他是一贯的严厉，但是对于杜衡，总是有那么点温柔掺杂在那份威严里面。

　　　　“父亲很后悔那时候打了你，他说从小到大对你再怎么严厉，都舍不得打你。知道你那几年过得不好，他很懊悔，不知道要怎么补救。”

　　　　杜父很后悔，后悔打了杜衡，两父子的关系更僵了。包括杜衡被迫住在家里的那些天，他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杜衡躲他躲得很明显，连对视都不愿意看看他。

　　　　杜父很受伤，明明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小儿子回来，想要和他搞好关系，可是现在这么看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了。

　　　　杜衡努了努嘴，听到那些话，内心复杂。

　　　　“我恨他，没办法原谅他。”

　　　　那一耳光，杜衡可以记很久很久。

　　　　从小到大，他不管怎么皮不管怎么闹，父亲都不会打他，顶多是嘴上说几句，也舍不得动手。

　　　　可是就因为他喜欢男人，第一次动手打了他。那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扯着心脏跟着疼痛。杜衡永远忘不了那一耳光，太疼了，疼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颊突突的烧疼。

　　　　一想起那耳光，杜衡眼眶微微发红，情绪跟着上来了，吸了吸鼻子：“那一巴掌太疼了，我没办法原谅他这件事。”

　　　　亲情就是这样，有些事永远都没办法原谅。

　　　　“他可以把我赶出家门，可以骂我，可以对我说难听的话。但是打了我这件事，永远都是我心中的一倒刺，只要说起都会疼。”

　　　　杜衡也不是没有试着原谅过他，可是原谅他了，自己心里还是会难过。

　　　　难过自己这些年不被理解，难过自己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他们全然不知。

　　　　“哥，他疼我，不是用这种方式来疼我的。他是父亲，但不代表他做的事情我都能原谅。”杜衡无力的动了动唇，有些麻木，“被打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可是骂进心里的那些难听的话，怎么也没办法忘记。”

　　　　他记得，一直记着，没办法忘记。

第272章　过度紧张（）　
杜衍之后都没有怎么来医院看杜衡，口头跟贺容琛解释的是说公司忙，可跟杜衡说的却是另外一种口吻。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吧，这阵子我可能不怎么过来。”

　　　　因为杜衡不接受他的提议，杜衍跟他发脾气了，或许是因为顾及杜衡还是个病人的原因，他没有直面发火，而是用这么委婉的话来告诉他。

　　　　杜衡听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贺容琛不问，他也不说什么。

　　　　贺容琛不知道他跟杜衍吵架了，两兄弟表现的就跟没有吵架一样，杜衍离开时还是有说有笑的。

　　　　等杜衍离开了，杜衡整个人变得很沉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贺容琛看了看他，可杜衡好像只是在发呆，贺容琛便问不出口了。

　　　　杜衡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发呆，几乎一空闲下来里就在发呆。贺容琛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不是正常现象，杜衡发呆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处理自己的事。

　　　　等杜衡回过神了，他们便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这一天，司裕像往常一样过来问杜衡的情况，贺容琛正好下班过来看杜衡，碰巧遇上司裕，便在一旁看司裕给杜衡量体温，做个简单的测量。

　　　　“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吐了，还挺好的。”杜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贺容琛。“很容易走神，经常没说几句话，就脑袋放空了。”

　　　　杜衡有这种自觉，即便贺容琛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走神了。

　　　　“你现在进入最后的化疗阶段，副作用可能会增大，疼痛的话也会相比前几次更痛。有什么事一定要按铃，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司裕看了看杜衡的反应，心里掂量着杜衡该进入哪个阶段的副作用了。

　　　　他看过不少病患，跟杜衡一样的，接下来的两次化疗都很难忍下去。司裕怕就怕在这里，怕杜衡坚持不下去。

　　　　“嗯。”杜衡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司裕没继续说什么，而是看了贺容琛一眼，对他说：“方便吗？借一步说说话。”

　　　　贺容琛点点头，转身去跟杜衡说了几句，便同司裕走出病房。

　　　　司裕把贺容琛带到他的办公室，一本正色的看着贺容琛。

　　　　“杜衡的情况虽然有好转，身体的指标都没有超。但是好像副作用太大了，我怕他有点撑不下去。”按照杜衡描述的，这个阶段应该更严重一些，可杜衡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现在这样不算是正常吗？”

　　　　“他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突然失明，时间可能维持一两天不定。呕吐的现象也会增强，相对的抵抗力也会下降。”

　　　　“时间定下来了吗？”眼看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了，再过过完这一年了。

　　　　最近也因为杜衡身体状况的原因，两人的婚期推到了年后，为的就是让两个人能够好好的办一场婚礼。

　　　　杜衡希望他自己至少能够是健健康康的出现在镜头前。

　　　　“下一次的化疗定在在后天。”司裕不安地搓着手，他自己在收到这个时间的时候，他也觉得太敢了。

　　　　贺容琛点了点头，“嗯，我会跟他说的。”

　　　　在司裕那里坐了一会儿，顺便给杜衡拿了药，贺容琛就上去了，回去看看杜衡的的情况。

　　　　杜衡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容琛走到桌前，一边放下手里的药物，一边跟杜衡说话。

　　　　“杜衡？”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他。

　　　　贺容琛又喊了一遍：“杜衡。”

　　　　杜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贺容琛一惊，猛的上前看杜衡，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手刚搭到那人的肩上，能感觉到他明显一怔，回过头呆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

　　　　杜衡眼眶微微发红，怔忡的看着紧张兮兮的贺容琛，耳边被弄掉的耳机还在放着音乐。

　　　　“怎么哭了？”贺容琛心头一紧，用袖子擦了擦杜衡脸上的泪水，心疼极了。心脏像是被人在棉花上打了一拳，软绵绵的，无力的，却又闷闷的很不好受。

　　　　“我没事啊。”杜衡不解，呆呆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忽然，杜衡感觉到自己脸上湿湿的，才知道自己哭了。

　　　　“怎么回事？”贺容琛皱着眉，紧张的看着杜衡，扳过杜衡的脸让他直直的看着自己。

　　　　“……我听歌听哭了呗。”这句话说的有些难以启齿，杜衡不禁脸微微发红。

　　　　耳机还在循环杜衡很喜欢的一首歌，自从四年前出了那件事以后，杜衡就没有碰过小提琴，也没怎么听过音乐了。

　　　　虽然偶尔会哼些小调，但等自己意识到在哼歌时，又会立马板着个脸，不再笑出来。

　　　　住院这么久，杜衡才头一次拿起耳机听歌。他以前很喜欢音乐，很投入，很能被音乐带动情绪。

　　　　听到杜衡这么一说，贺容琛才稍稍安心，小声地埋怨了一句：“你可把我给吓死了。”再而将杜衡揽入怀里，安慰自己刚才吓得个半死的心。

　　　　杜衡回过头的那一刻，眼里挂着泪珠，他还以为杜衡出什么事了，吓得他整个人魂都没了一半。

　　　　被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