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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世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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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孩,没有哪个两三岁的小孩跑这么远的马拉松。

    我下车插下第6面小红旗的时候,回到车上,那个小孩不见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些东西。远远望去,应该是一辆车,两个人。

    我加速驶向了他们。

    果然是一辆车,白色切诺基。

    车牌是京G。

    那两个人躺在沙土上,一动不动。死了?

    我接近了他们,渐渐确定,那是两具尸体,身上的衣服被大风刮得噗啦噗啦的。

    死人我见过,一直认为自己是不怕死人的,可是,现在我站在茫茫大漠里里,风声呼啸,空天旷地只有我一个人,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

    我下了车,大声咳嗽了一下,壮壮胆,慢慢走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他们身上沾满了沙子。没有血,死得非常痛苦,其中一个趴在地上,把一只系着鞋带的旅游鞋都蹬掉了,扔在离尸体十几米远的地方。另一个是光头,他侧身躺着,手里死死抓着两把沙子,脸部都快风干了。

    我朝车里看了看,没人。

    凑到车窗前,拉开后车门,一只手“啪嗒”一声垂下来,吓得我一步跳开,接着看到了一个女人半趴在后座上,嘴巴四周都是呕吐物,已经变成了硬坨坨。

    我猛然意识到,他们应该就是录像机中另外那三个人!

    看来,他们都是中毒死的。

    那个小孩把我引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个凶案现场吗?

    我把切诺基上的一桶汽油拎下来,放在了我的车上,然后返回营地。

    我开得很慢,在思考对策。

    毫无疑问,那个李兆一直在撒谎。他的畸形婚姻,他的痴情,他的眼泪,统统是假的。

    我回到营地之后,大家午睡都醒了。

    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肯定很着急,听到车声,都跑了出来。

    我停好车,下来,章怀问:“你跑哪去了?”

    我说:“四下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标志物。”

    “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摇头。

    李兆走过来,说:“领导,我有个主意。”

    我说:“说说看。”

    李兆说:“我们应该在地上做个巨大的标志,万一有救援飞机经过,就能找到我们了。”

    我说:“我们最大的标志就是车了。”

    李兆说:“我们可以用工兵铲在地上挖求救信号啊,SOS,很简单的三个字母,挖几百米那么大,肯定看得见。说不定,卫星都能发现我们。”

    我说:“主意不错。等三天之后,我们就按照你的办法来,挖出求救信号,然后原地等待。我们要坚持到30号,到了那时候,外界依然联系不上我们,才可能派直升飞机进入罗布泊寻找。这三天,我们肯定还要移动,寻找出路。”

    李兆说:“吃的喝的挺三天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可以挺十几天。对了,你该交伙食费了。”

    李兆说:“那是那是!交给谁?”

    我说:“交给阿玉吧。”

    李兆说:“马上交。”说完,就去他的车上拿钱了。

    我小声对张青说:“把你的刀子给我。”

    嗯?

    他愣了一下。

    我说:“我知道你兜里还有一把刀,快给我!”

    张青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警匕,警觉地问:“有什么危险了吗?”

    我说:“再没有比迷路更大的危险了。”

    我朝章怀,李林,张青,招招手,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我的帐篷。

    章怀说:“有事?神神叨叨的!”

    我没理他,掏出刀子重新递给了张青说:“现在,你真的是团队的警察了。”

    他并没有多激动,接过刀子,淡淡地说:“你终于信任我了。”

    我说:“这个李兆很可能是个杀人犯。”

    三个人都愣了,李林说:“杀人犯?”

    我说:“而且是三条人命。”

    张青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前前后后对他们讲了一遍。

    李林说:“不关我们的事儿,把他丢下就行了,各走各的。”

    我说:“丢下他的话,他必死无疑,我们就成了杀人犯。”

    李林说:“可是,如果带着他,这一路太危险了……”

    张青突然说:“我是警察,我看押他。”

    李林说:“现在我们迷路了,说不定能不能出去,你一直看押他?你睡觉的时候怎么办?他拉屎的时候怎么办?”

    张青说:“你们不用管了。”

    我说:“出去吧,你们知道该做什么。”

    三个人就出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李兆的喊声:“你们干什么!”

    接着就是厮打声。

    李兆大叫:“领导,领导!”

    我走出去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把李兆捆了起来。还是捆张青的那根绳子。

    陈然问我:“他怎么了?”

    赵书明在看热闹。

    我走到李兆跟前,问他:“米豆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马上装糊涂了,反问我:“谁?”

    我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要对我反戈一击了。

    我说:“你不要装糊涂!老老实实地讲出来,你和米豆、勺子、大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杀死他们三个?”

    再高明的骗子也需要时间编织谎言。可是他没有时间,我正盯着他。

    他愣了愣,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正像你说的,在罗布泊毒死一个人,肠胃很快就会烂没,不留任何罪证。你毒死了他们三个人。”

    他把脑袋转向了旁边。

    此时,他保持沉默最明智了,等我这个审问者问多了,他就可以根据我所掌握的,编织一套严密的谎言,然后再逐一回应我。

    我说:“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当你是杀人犯,从此你就没有自由了。”

    他依然不说话,眼睛看着沙土,慢慢地眨巴。

    我说:“幸好我们团队有个警察,他负责看押你。在这个地方,我没法给你找律师。”

    他还是不说话。

    我站起来,说:“把他绑在帐篷里!”

    张青刚刚架起他的胳膊,赵书明突然说:“慢着!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冤枉好人。你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绑他?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你至少应该解释一下。”

    我大概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最早的那只录像机,还有刚才遇到的那辆车,那三具尸体。

    殷凯不满意了,他说:“为什么当时有人提出要看看录像机里的内容,你说打不开?”

    我说:“我是不想让你们害怕。”

    殷凯说:“我们一起出来的,快乐要共享,苦难要共享,秘密也要共享,你不该对我们有隐瞒!你要是早给我们看那些录像,说不定我会跟老大说,就退回去了。现在可倒好,老子很可能死在这儿了!”

    章怀说话了:“你们不要都怪小七好不好?有意思吗?”

    殷凯说:“关你什么事儿?”

    章怀冷冷地笑了下:“殷凯,你他妈的和球球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呀?一天不咬人牙就痒?”

    没等殷凯暴跳如雷,李兆突然说话了:“我的钱丢了!”

    我不想理会殷凯,马上盯住了李兆:“你的钱丢了?”

    他不看我,对着殷凯和赵书明喊起来:“这个叫小七的偷了我的钱!我的箱子里装着30万现金,他帮我拿回来的,我看密码锁着,就没有检查。刚才我想交伙食费,去拿钱,发现那些钱都不见了!我现在明白了,他说我杀人,是怕事情败露,要除掉我!”

    张青一下被激怒了,狠狠踢了李兆一脚,骂道:“你他妈诬陷我们俩!”

    殷凯立即说:“张青,你们在监狱允许殴打犯人吗?”

    张青说不出话来。

    殷凯警惕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李兆:“你的箱子被他们打开过?”

    李兆委屈地说:“肯定啊!我那箱子里只有一张我自己的身份证,他开我的车回来之后,曾找我谈过话,说他开了箱子,看见里面有三张身份证,他认为我是个骗子,并且说出了身份证上的三个名字!我刚才打开箱子后,果然看见里面有三张身份证,另外两张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

    殷凯看了看我:“身份证?”

    我说:“殷凯,他在撒谎。”

    殷凯又看看张青:“大哥,他的钱呢?”

    张青大声地说:“如果他的钱真的丢了,那也是别人路过他的车把钱拿走了,我俩都没看见!”

    殷凯说:“别人路过,打开密码箱,拿走钱,又把密码箱锁上了?”

    我和张青一下变得被动了。

第48章 危险人物() 
殷凯说:“领导,你不是喜欢搜查大家的东西吗?怎么不让我们搜搜你的?”

    我说:“没问题,大家随便搜。”

    李兆立即说:“他不可能藏在营地里,肯定埋在什么地方了!”

    我很冷静,我说:“你们不要相信这个人,他是个杀人犯。”

    李兆喊起来:“大家听着,我是个生产饲料油的,我不是杀人犯!”接着,他面向我,眼泪流下来:“小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把我害死在罗布泊!你不就为了吞掉那30万吗?我保证,我不要了,我只求能跟你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他又成生产饲料油的了。

    我们的车里的谈话,没人听见。

    殷凯依然盯着我:“这片荒漠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巧,你偏偏就在几十公里之外遇到了他杀的三个人?”

    我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那个小孩,把我引了去,几乎不可能有人相信。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李兆,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三具尸体,如果他们存在,你就坦白一切。如果他们不存在,我还你30万,怎么样?”

    李兆说:“我怕你半路杀了我,要去大家一起去!”

    殷凯和其余的人都看着我

    我说:“OK。”

    ……

    于是,殷凯开着李兆的车,我们出发了。

    没想到,这一去我再也没找到那辆车。

    我们开出了几十公里,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辆抛锚的封闭式小货车,上面赫然写着“危险货物”四个字。

    离开营地,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一个钟头之前,我看见那个小孩并跟着他,中间不都是直行,在他的牵引下我才找到了那辆切诺基和三具死尸,现在,大风早就把车辙抹平了,我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

    我很后悔把沿途那些小红旗拔了出来。

    我开车走在最前头。张青押着李兆坐在我的后座上。

    为了防止迷失方向,回不到营地,我们走出几公里,就下车插上一面小红旗。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不到一个钟头,天就会黑下来。我有点心急火燎了。

    走着走着,我发现四周越来越陌生,沙土越来越薄,渐渐变成了一片板结的盐壳。很显然,走错了。

    荒野光秃秃,一览无余,不见那辆车。

    我调转方向,凭着记忆继续朝前寻找。

    李兆说话了:“领导,我们谈谈?”

    我说:“谈什么?”

    他说:“你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说:“那辆车就在荒漠上,我一定找得到。”

    他说:“如果你放了我,我给你30万。你应该想得到,我有这个实力,不在乎。”

    此人太狡猾了。

    现在,有张青在场,他并不跟我彻底摊牌,因此,他说的话模棱两可。他从我的神态中猜测出,我可能找不到那三具尸体了,于是他说:“你不可能找到的。”在张青看来,他没有杀人。

    另外,他在暗示我:如果我放弃追究,他离开罗布泊之后,会付给我30万封口费。他加了一句“我有这个实力,不在乎”。在张青听来,他是在表示,他会原谅我吞掉了那根本不存在的巨款。

    我说:“你少罗嗦。”

    他说:“你这么固执,对谁都不好。我跟你毫无关系,就算你在荒漠上看到了三具尸体,他们也跟我毫无关系,他们跟你更是毫无关系。在这种可怕的地方,我们没必要苦苦相逼。”

    他要说的重点是:米豆、勺子、大物跟我毫无关系,我没必要为了他们揪住他不放,反而让自己陷入泥淖。

    我说:“你能杀他们,就有可能害我们。”

    他说:“我说过了,你可以得到30万,如果你继续迫害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你知道,我的智商在你之上。而且我相信,你们团队这些人都不是白痴,他们都是正义的,包括张青。”

    张青静静地听着,似乎在判断我和他究竟谁在撒谎。

    李铁在后面按喇叭了,他在提示我停车。

    我把车停下来。

    所有人都下了车。

    李铁说:“是不是找不到了?”

    我说:“好像不是这个地方……”

    说完我看了一眼张青,他也摇了摇头。

    殷凯说:“天眼看要黑了,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李铁,我们回去吧!”

    我当然不甘心,从车上拿出望远镜,四下观望。

    李铁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说:“慢!”

    关键时刻,我看到了那辆车!白色的,它静静地趴在荒野上,就像一条小小的虫子。难道它慢慢爬着换了位置?

    我把望远镜递给陈然,说:“你看,在那儿!”

    陈然很不信任地接过望远镜,朝我指的方向看了看,喃喃地说:“真的有一辆车……”

    我说:“走,你们跟着我!”

    然后,我上了车,继续朝前开。

    我从后视镜看了看李兆,他有些不自信地看了看我,说:“你看到啥了?”

    我说:“米豆。勺子。大物。”

    他把目光避开我,低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人都是谁。”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强了,就像阿布脚掌上的老茧。

    我们离望远镜中的那辆车越来越近了。

    我的心再次跌入深谷。

    四周依然是板结的盐壳,并不见大片的软沙子,跟我发现那三具死尸的地貌很不一样。难道前面是另外一辆被废弃的车?

    终于接近了那辆车,没错儿,它根本不是什么切诺基,而是一辆半旧的封闭小货车!

    我们在离它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大家下车之后,殷凯问:“是这辆车吗?”

    我摇了摇头。

    李铁有些诧异:“那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知道。”

    小货车也是白色的,新G牌照,应该是新疆西北边界塔城的车,塔城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接壤。集装箱封闭得严严实实,车尾两扇对开门,竖着两根粗壮的钢管,之间有个金属闩,没上锁。

    小货车的车厢上贴着四个红色大字,触目惊心——危险货物。

    殷凯慢慢走了过去。

    我们几个人紧紧盯着那扇门。

    我再一次把手插进了口袋,抓住了那把不知道能不能用的枪。

    这时,风突然就大了。

    我发现,车厢上那几个红色大字粘得并不牢固,个别笔划翘起来,被风吹得啪啦啪啦响。

    忽然,“货”字上的“亻”首先被刮掉了,在半空中飞了一阵儿,不见了。接着,“七”字也被刮掉了,直接飞远了。最后,“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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